第十二章 旧时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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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至简,知易行难。

    这是对超脱旷达者而言,其实对于愚夫愚妇,反倒是知难行易了。

    反而是这一个愚字,其中内蕴不可不令人深思——有思想有见识者并不一定善于实践,实干家则必有高明的思想理论作为指导。

    然而知易行难也好,知难行易也罢,其实本就是和鸡生蛋、蛋生鸡之类问题相似,只是思考者所处角度不同而已。

    梁晨遇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问题,像这类问题,多思多想甚无益处,只有抛却执念,使自己心中纯净无尘,直抵物我两忘之境,便可超脱而出,最终才能够寄情天地,神鹜八极。

    一旦识破其中关窍,梁晨便如游龙入海,导引了几日的真气在体内游走甚欢,渐渐自成体系。梁晨便觉自此天大地大,心中便似不再有羁绊牵绕,一时间神清气爽,浑身无一处毛孔不觉惬意,只想纵情长啸,以畅胸怀。

    不知不觉间引动脑海深处一个隐秘所在,大脑轰然一声,犹如礼花初绽,无数细流如牛毛金针射出,瞬间充斥梁晨脑海,一时间令得梁晨大脑昏昏沉沉,眩晕欲爆。

    梁晨急忙紧守灵台一丝清明,硬生生止住眩晕之感,心中好似有一道声音若隐若现,于是急忙静下心神,抱神守一,只听得几句歌诀似乎响在耳边:

    学仙虚静道门开,神从此出从此入,

    金丹妙在虚无谷,下手致虚守静笃。

    乾非上来坤非下,八面玲珑无缝罅,

    虚至无虚绝百非,潜虚天地悉皆归。

    抽添加减总由虚,粉碎虚空成大觉……

    梁晨梁晨越听越觉惊奇,而朦胧中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蓦然自识海中升起,就如同昏迷之后刚刚在医院之中醒来时一样,各种细微的响声瞬间在耳边响起,一时间,周围赌场骰子的转动声、休闲会所里莺莺燕燕的巧语呢喃,甚至于远处地底生物钻洞啮齿之声,如同大坝开闸,哄拥而来。

    梁晨忙关闭心神,恢复平常状态,耳畔所有,便一起消匿,再不能寻得一丝痕迹,直如春梦一场,了无痕迹。

    再次沉下心神,细查脑海,感觉其中似有一物,不受世间一切法则束缚,只是遵循一种自然旋律默默运转——这其实是梁晨没有修真常识的缘故,所以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梁晨脑海中射出的金色细流,已然会聚一起,形成了一枚状如鸡子的道丹,只不过规模太小,犹如鸽卵一般,而且并未凝实,只是虚虚一团,初具雏形而已。

    这也是一个异数,天地之间修道者,穷其一生,也无非是求得丹成,便以为自此成道,从此可以快乐逍遥。即便如此,多少天资纵横之辈,却是不得其门而入,哪里像梁晨一般,懵懵懂懂之间,便开始踏入了这个境界,从此之后,达至丹成的途中已是坦坦荡荡,毫无障碍了。

    而梁晨当前这个境界,显然不是最终结果,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梁晨犹如大梦一场,又有些脱力虚乏之感,摸了摸额头,刚才那一瞬间,汗水便涔涔而下,竟已湿至双颊。

    当下回想方才情状,重新打坐导引,感觉已与前几日大不相同,无论对于念头运转速度的控制,还是在探查自己身体状况时各个器官运转的清晰程度,都在不知不觉间提升了不少,而且度过刚才一关之后,梁晨感觉自己的大脑的空间好似整个大了不少,思考问题亦是更为敏捷灵便,当下心中甚是惊奇。

    梁晨此时心中,满是疑问,曜老又不在身边,只好暂压心头好奇,继续修身引气,却发现进境似乎比前几天缓慢了不少,但心里也不在意,只是继续苦练,等待几天后曜老前来再次指点。

    而梁晨越练越觉得奇怪,感觉自己所练与曜老所述并不相同,不由的焦躁起来,心想兴许是练法不对的缘故,曜老所说练至小成的情况始终没能出现,自己也没觉得真气充盈小腹,只是感觉身上气感充足,不止小腹,甚至连全身筋骨都充满了。

    于是隐隐有些担忧,害怕自己就此此走火入魔,再来上一次灵魂穿越,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且不说梁晨这几天苦思冥想,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奇情异事,却说曜老见梁晨资质上佳,当日传罢“空冥决”,便觉心头轻松许多。

    原来张伯端这一派传至曜老,之后还未有一人真正能够把治身之法妙处领会。不说曜老所收门徒,就连曜老当年,也是勉强达到老师所定标准,才开始修习地皇拳的。

    按照曜老师尊所言,这地皇拳和本派治身之法关联甚紧,若法决不能领会,则地皇拳始终不能到达最高境界。这种修炼,走的其实是法武双修的路子,但世俗之辈多无机缘,不能得道,所以武功亦不能突破至最高境界,而这些,即便张伯端亦是不能识破端倪,更不用说修习地皇拳的后世弟子了。

    曜老本来还有一名师弟,名字叫做许全通,乃是天资聪颖之辈,把一套地皇拳练得炉火纯青,本以为本领强过曜老一筹,却不知自己只是精在拳脚,而经验境界均逊色曜老不止一筹,所以在派内比武之中轻易之极的便输给了曜老,当下颜面无光,公开叛出,另拜他人为师。

    自此后,许全通便到处宣扬师尊不公,未对所有徒弟一视同仁,乃在教导地皇拳时藏私,致使武学不得发扬广大,实是武术界之耻。还扬言日后学成,当与张曜庭再分高下。

    本来曜老与师尊并未过多理会,孰料这许全通阴魂不散,前前后后纠缠了不下数十次,虽然次次不能胜过,却从不言弃。直至师尊去世之后,仍然锲而不舍。

    曜老虽念本门学艺情分,并未下狠手对待,但心下忧虑不减,许全通只是其次,最要紧的却是传承无人——眼看地皇拳将在自己手中断绝,岂能不忧?

    这一日,阳光明媚,正是典型的奥兰多天气,一如人明媚的心情。

    曜老正自端坐于“青花七彩”组织总部——位于奥兰多市中心克利尔湖畔的一座私人别墅当中,心情舒畅的饮茶赏花。

    突然电话铃“叮铃铃”响起,曜老微一皱眉,走到电话旁边,拿起话筒放至耳边,便听见一个极熟悉却又十分不愿听见的问候声在耳畔响起,话语温和之极,丝毫不见一分火气。曜老当下呵呵一笑,便即回道:“全通老弟,不知这次如何相比,闲言少叙,请划下道道来吧。”

    许全通回以一笑,当即言道:“咱们兄弟也斗了一辈子了,斗来斗去实在是没有什么新意,不知道师兄弟子手上功夫怎样,咱们老一辈也消停消停,让后生们试试手如何?”

    曜老心下了然,原来这老对头眼见胜过自己无望,便把精力放在了调教弟子上面,希冀借助弟子之力,洗刷当年一败之耻。

    其实曜老这么多年未对许全通硬下杀手,也是因了一些愧疚之意,当年曜老年少气盛,只知艺高为胜,不知手下留情,把许全通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才把个心高气傲的少年激起了满身戾气,与自己相斗经年,屡败屡战,毫不气馁。

    曜老当下略一沉吟,微笑答道:“让年轻人斗一斗却又何妨,不过切不可伤了彼此和气,点到即止即可。”

    许全通叫一声好,当下约好日期,却是阴历五月初五,正是中国传统盛会端午节,而当天比斗的弟子数量,暂时约为五个,或有变更,另行通知。

    挂下电话,曜老屈指一算,距离端午还有二十天左右,想想时间还算充裕,可左思右想,自己手下弟子成器的实在不多,挑挑拣拣不过三个,分别是大弟子付正阳,三弟子耿东来和四弟子邓瑞宝,至于二弟子,想到二弟子,曜老不禁摇了摇头。

    原来在曜老诸多弟子当中,属大弟子付正阳为人豪气,三弟子耿东来为人敦厚,四弟子邓瑞宝聪明伶俐,而论资质才华,却数二弟子封丘无疑。无奈这封丘,资质好归好,却不大勤力,学习治身法决倒是进境最著,却不着力练功,终于学无所成,被曜老罚去体育馆下看守门户,也就是当日梁晨所见的青衣帮闲汉子了。

    本来曜老罚封丘看守门户,也有令其悔过,静心面壁的意思,无奈这厮不求上进,倒是各处皆可为家,适应性强的惊人,继续如同以往,形貌懒散,行事自由,不改浪荡子本色。

    曜老见自己门下弟子出色者不足,想起梁晨,便起意查探其进境如何,心下不由叹道,若是时间足够,这梁晨也足够用功,当可应急,无奈事情急迫,揠苗助长,甚不足取,还是随缘法便了。

    于是起身,坐车行至奥兰多体育馆下的地下城中,见二弟子封丘仍是一副随遇而安形状,心下不禁恻然。而封丘见到曜老,并不尴尬,只是一改平日浪子做派,执弟子礼,貌甚恭谨。

    曜老也不多言,进入轩辕修身馆,转过屏风,拉开壁上木门,果然见梁晨闭目凝神,甚是勤谨,略觉欣慰,这才将方才见到封丘时的一肚子感慨放下。

    梁晨其实早已觉察曜老到来,但正处在冲击识海的关键时刻,便继续打坐练功,将一套法诀默默背诵完毕,然后方长吐一口浊气,睁开双目,一道湛然神光一闪即逝。曜老偶尔一瞥之下,不觉惊讶,见梁晨起身见礼,也顾不得保持沉着稳重,急忙拉着梁晨询问其近日修炼情况。

    梁晨正有无穷疑问、不尽烦恼不得倾诉,见曜老提前来到,不禁大喜过望,除了自己的感官似乎超出寻常情况之外,近日来所遇问题便一股脑的向曜老尽数倒出。

    本料定遇到了天大难题,近些天来一直战战兢兢的梁晨,有些胆战心惊的盯着曜老,唯恐从老人家嘴里说出来令自己崩溃的评价。若不是梁晨在这样的状态下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倒是神清气爽,说不得,早就停了训练,向曜老求救了。

    曜老好似觉察到了梁晨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心想年轻人,毕竟还是经验缺乏,一遇异常便不知所措。不过换做自己是梁晨,估计也会六神无主吧。毕竟对于一个刚刚踏上武道的年轻人来说,梁晨的进境似乎太快了些。

    梁晨见曜老听自己说完,并未有异常表情,也略略放下了心,刚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识海渐扩,感官异常的事情提起,毕竟这件事透着一丝古怪,也有些不可思议。

    还未张口,便见刚才一直凝神倾听的曜老突然哈哈大笑,说道:“等了这么久,终于让本门出了一个天才。难得啊难得,来来来,梁晨,本来我还说给你定一个月期限,用来打牢根基,本不指望你突破肉身境,看来你是给了师傅一个惊喜啊。”

    梁晨突然听得肉身境三字,心知曜老还有下文,便闭口不言,凝神静听。

    于是曜老招呼梁晨坐定,这才前前后后将功夫境界差别等一一告知,让梁晨对自己所习功夫有了一层更深的认识。

    从此梁晨才算是初窥武道门径,方有了鱼跃龙门的资本。

    (什么时候咱也能鱼跃龙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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