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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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若梦,生命如歌。

    关键问题却是,这首歌,是否能够通顺畅快的一唱到底,或者是,中途是否变换了本该属于这首歌的原唱。

    梁晨站在镜子前面,仔细的审视着现在的自己,面前的小伙子,外形俊朗,阳光帅气,在浓浓的眉梢处隐隐透出一丝张扬与自信来,这两道如刀浓眉便是奥斯汀的招牌了,让人一见便觉英气飒然。

    梁晨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奥斯汀?里弗斯无疑。

    距离自己清醒过来已经有两天时间,依靠着“自己”——小里弗斯——的良好身体素质,确定了身体各项机能完好之后,于是,征询了一下“父亲”道格?里弗斯的意见,梁晨就决定出院了。

    在这两天里,梁晨心里可谓百味杂陈。从清醒后的短暂迷茫,到尘埃落定之后对奥斯汀记忆碎片的冷静梳理,终于使梁晨把自己目前所处状况整理了个八九不离十。

    之前的梁晨,生活在中国江东省的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县城临汝,也算得上是一个风景秀美的海滨小城。

    梁晨自打记事起,脑海中便没有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只是在前些年整理东西,看到一个洗的发白的旧襁褓,打开了,上面有几行字,内容模糊,梁晨还有一些印象,好像是几句短偈,短偈写道:

    “天地蕴养,东生西成①。

    宝诀蒙尘,终得重生。

    清心却欲,开得鸿蒙。

    眇兮远兮,仙道永恒。”

    当时觉得这几句话词句玄奥难明,心里便觉得有些奇怪,问奶奶,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没有太过在意。

    梁晨的奶奶其实也并不是亲奶奶,听别人说自己原是一个孤儿,好像是被父母舍弃的孩子,幸好被好心的梁大娘收养了。梁大娘也是孤身一人,原本有一个孩子,却在一次车祸中意外过世,也没留下一儿半女,于是就把梁晨当孙子养了起来。就这样,孤苦无依的小梁晨就靠着养祖母微薄的退休金一路上学成长。

    而由于家庭的因素,梁晨的性格偏于沉静孤独,但却从不怯懦怕事,既不惹事,又有担当,所以梁晨还是蛮受老师和同学欢迎的一个人。

    就像绝大多数中国孩子一样,梁晨的学校生涯可谓乏善可陈。

    但有所不同的是,梁晨虽然自小生活条件不好,但身高还是如同雨后的燕麦苗,“噌噌”的就长上来了。在初中临毕业也就是梁晨15岁那年,他的身高就已经达到了1.80米,虽说有些干干瘦瘦的,但从小吃苦耐劳的梁晨硬是凭借着自己坚强的毅力,在学校和县里举行的运动会上多次取得优异成绩,因此获得了学校体育教练的青睐,得以有机会进行系统的体能训练。

    初中的体育生一般注重综合素质,并不像高中一样,有主攻长跑的,有主攻篮球的,有练铅球专项的,但和高中情况相似的是,大多数特长生都是冲着中考加分和进入高一级学校的门槛较低才甘当特长生,从而加考体育美术之类的。

    没办法,中国作为考试文化的发源地,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所谓的加分政策更是五花八门(不过,既然要发展“德、智、体、美、劳”的全面人才,奥林匹克竞赛得奖可以加分,烈士子女、少数民族可以加分,那体育特长能加分,也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梁晨进入体育队,有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冲着体育加分和分数线较低这个优惠政策的,虽说梁晨成绩总体不错,在出身大家的养祖母的熏陶下,更是有着比一般同龄人更为深厚的国文功底,但就凭着他那令天下所有英语老师撞墙的破烂英语,如果按正常情况能进入重点高中,简直比让他爱上凤姐还要难上两成。

    而梁晨真正开始接触篮球,还是在高中以后。虽然身体照旧偏瘦,但随着梁晨对篮球的日益痴迷,他在这方面的天赋便逐渐发挥了出来。随着高一高二期间参加的几次全省甚至全国规模的青少年篮球赛,依靠着组织进攻时开阔的视野和精准的投篮,逐渐进入了媒体视野,这才有了现在头顶上“第一高中生”的光环。

    本来等这学期结束,渡过高二学习生涯的梁晨就要被江东大学体育学院篮球教练专业提前录取,如果成行,这将创造梁晨所在小城体育人才培养的一项骄人纪录。

    可惜,历史没有假设。

    就在春分之前的那个双休天,梁晨的几位铁子约梁晨爬山,目标就是县城背后依傍的外号“小凉山”的无名小山丘。

    本来这座小山附近是梁晨他们早就摸熟了的,虽说是未经开发,山道崎岖,但经过山民多年进山猎物探幽,早就开出了无数可以深入的小径,更美的是山顶有小溪蜿蜒而下,在数处山石横亘之地,偶有飞泉流瀑可赏,倒不失为消假休闲的好去处。

    听老人们讲,这座山之所以称小梁山,就在于此地山民自古强悍尚武,而小梁山平凡无奇却内里别有洞天,是以前那些有大本事却又不愿出世的人最喜欢的隐居之所。

    这些话梁晨早就知道,却从来没有过多留意,更别提那些神神叨叨的老太太老大爷们常挂在嘴边的灵异事件了——中国最不缺的就是这一类传说,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与之相关的轶事怪谈,哪怕是再平常不过的小村落,如果去翻翻旧账,都会有让人大吃一惊的来历与过往传说。

    梁晨他们在星期六一大早,便出发了。当他们像往常一样,顺着山间小道,爬过了半山准备后撤的时候,“猴子”(梁晨发小之一,貌似猴子,故名)提议去“风洞”瞧瞧。

    所谓的“风洞”,算得上是这座山的一个禁地,洞倒也平常,就是半山腰上一个深入其中的弯曲隧道,也不知是人工开凿还是天然形成,不同的是,从这个洞中时常会吹出来一股怪风,暖暖的,也颇让人费解。按理说,如果有气流涌动,这个洞必定有其它通道相连,但是山周类似的地界并不曾发现另外的孔窍,若说是通向地底,又不知道这股风从何而出,而山顶,一般并没有多人真正攀爬而上,况且,山脉相连,又不知其远,所以至今并没有人知道风洞之谜。

    倒是有人有意探幽,却又不敢深入,故弄玄虚者流就到处宣扬,此洞乃是上古时期一成精巨蛇隐身之所,等蛇精修道有成,留下遗蜕与修行道场,派手下蛇妖守护,一旦有外来冒犯者,便吸入洞中果腹,那股热风,就是蛇精呼气时所发云云。

    虽说平时梁晨对这些说法不大上心,但等“猴子”提议进去的时候,心里也不免忐忑。

    也不知有没有哪位伟人说过类似于愣头青英雄汉之类的话,反正当时几位小青年一下子热血澎湃,倒是激情无限,就差激扬文字、指点江山了。

    梁晨英语不行,文学功底倒还是有的。临到风洞之前,突然记起大文学家王安石曾经在一篇游记中感叹:“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原本梁晨是不大会冲动行事的,但当时看着风洞口,莫名的感觉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一样。于是脑子一热,心想这个风洞也存在这么多年了,平时也不曾听说有什么危险发生,不就是进去看看嘛,有什么可怕的,进去就进去,还能有什么山精木魈不成?

    当下一马当先,对还在犹豫着试探的猴子一行人打了一个榧子,颇为嘲讽的撇了撇嘴道:“真没胆量的话,就在外边看着,都瞧我的吧。”

    一步迈出,少年气盛的梁晨的命运,便就此改变。

    历史就是这么发生的。

    梁晨已经不记得其他几位同伴进来了没有,只知道自己一头撞了进去,往前行进之时,仿佛莫名的进入了一场困局,如同身处迷宫一般。在洞中往前走了数十米,回头朝洞外喊了几声,回应他的也只是四围石壁的嗡嗡声。顺原路返回,却莫名其妙的发现,进来只不过一个洞口,转身却多出了几条岔路。

    如果不是觉察思维运转正常,梁晨简直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梦中。

    或许,那些传说也不见得都是假的吧,又或者,这个古洞,不会刻有前辈高人留下来的阵图之类高深的东西,然后又恰巧让自己开启了机关吧。

    玄幻很多人都爱看,可并不意味着将自己变身成玄幻主角就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梁晨当时的心情便是如此,面对着茫不可知的未来,而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祸是福,把命运交给运气?这让从小受我们伟大的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熏陶的梁晨,情何以堪!

    可运气这东西,并不是马路边随意被人丢弃的饮料瓶,可以一捡一大包,关键时候还能换钱花。这东西对现下的梁晨而言,就是命。

    很可惜,梁晨没能出去。当梁晨又一次像往常一样迈出脚,但同时意识到大脑如重锤敲击一般,同时脚下一空,就已经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份儿运气。

    就在他踏出脚,意识到踩空了的时候,身子似乎便被什么东西凭空摄住,再也不能移动分毫。再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大洋彼岸的一座医院里。

    而要命的是,奥斯汀?里弗斯纯粹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一个在睡梦中莫名陷入昏迷,然后就再也找不回昨天,包括未来的人——这让梁晨心里一度充满内疚,莫名其妙的占有了别人的躯壳,而这具躯壳的真正主人,却已不知魂飘何处。

    梁晨这两天,已经回想起了与他之前遭遇相关的各个细节,奇妙的是,就连奥斯汀?里弗斯的记忆,他也同样拥有了,这也是梁晨之所以莫名其妙的能够说一嘴流利英文的原因所在。

    之前对于奥斯汀?里弗斯的了解,梁晨也只是停留在网络简介的层面上,他对小里弗斯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在近期接受《体育新闻》记者布莱恩?麦克朗林采访时,当他被问到:每天都和世界上最好的篮球队员混迹在一起,感觉怎样?奥斯汀?里弗斯的回答,却是出人意料的——“好吧,我见过迈克尔?乔丹,科比?布莱恩特,勒布朗?詹姆斯,凯文?加内特,保罗?皮尔斯和雷?阿伦等,你能说出名字的我基本上都见过。很多人都问我,我通过老爸认识了多少球员,他们听到名字之后,都非常惊讶。可我一点都不这么觉得。确实,和他们见面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但是我更想有一天能成为他们那样的超级巨星。但是我真的不想见到勒布朗,我想有一天在场上摧毁他。”

    奥斯汀?里弗斯的这些应对之词,是梁晨非常欣赏的,这也是他之所以会感觉到内疚的关键因素。对于一个在同样年龄敢想敢说敢做的杰出少年,无论是谁都会欣赏的。而奥斯汀也的确有这个实力,他想做一个像乔丹一样的男人,他就无所顾忌地去表达出来,接下来便是全力以赴的成长,而不会让这些成为自己的负担。

    而这些,常常是国内同年龄段的少年人所缺乏的。

    其实,岂止是少年,国人很少属于这种类型。可以说,奥斯汀的行事风格,容易被国人接受,却不太会被效仿。

    现在,已然成为了奥斯汀?里弗斯的梁晨,一样的青春少年,却少了些飞扬跳脱,多了些沉稳干练;一样的钟爱篮球,却少了些嗜血冲动,多了些冷静沉着。无论从各个角度去看,应该都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既然上天给了我你的身躯,那我就要秉承你的意愿,用我的组织优势,弥补你大局观的不足。用你的样貌,挣下一份属于篮球竞技的不朽传说,我也算是心安理得了!”

    梁晨下定决心,暗暗捏了一下拳头。

    明天是什么样子?或许阴,或许晴,或许风雷满天。

    但是,谁知道呢?

    明天的自己,一定是非同往日。

    明天自己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作者注①:中国金丹学中有“东生西成”之语,所以孙悟空生于东胜神洲,但却是向西求道,拜于灵台方寸山菩提祖师门下,而最终成佛也是在西天净土。故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