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月有些怜惜的看着他,不知要怎么帮他,只得轻轻拉了拉景秧,想要他帮帮方临风。女人都是柔情似水的,就算是女警,也还是如此。
方临风也感到带给别人困扰,努力挤出笑脸来,配着苍白的肤色,却又让人更为担心。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尴尬的挠挠头,“呵呵,没事,就是想吓吓你们,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哈哈,方老弟真幽默。”一个景秧的朋友,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道。
“呵呵,嗯他喜欢开玩笑的!”景秧故作轻松的拍了拍方临风的肩膀,一场很冷的尴尬就这样化解了。
众人又看会晚会,快十一点多,才散场。
“刚才怎么了,临风。”在车上,景秧关切的问坐在后排的方临风。
“嗯……,哦,我眼花了,以为身后站了个演员,想让你看。”一直有些失神的方临风,随口编个谎话。
看着后视镜里神不守舍的方临风,景秧无奈的朝左月看了看,得到提示,才向他说:“要不今晚你和我住吧,正好我一个人住也无聊。”左月一旁微笑着,眼光闪烁。
“呃。”方临风没想到景秧这样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说心里话,他觉得和景秧并不熟,只能算是普通。在外地遇见,多了一份他乡遇故人的感觉,仅此而已。但在景秧心里却对他有歉意,有感激,这是他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还愿意做得更多,想与他真的成为朋友。
“哦,我开了房间,还有很多行李在里面,不是很方便,下次吧,再说也会有人不愿意的……呵呵!”说完,方临风故意偷瞧一眼左月。
左月听出来,横了一眼景秧,象是怪他说错话,让方临风听出两人的关系,却不想其实是她自己露的馅。
景秧陪笑着,心知方临风不想与他深谈,其实他与左月后来都接收过心理辅导,本想今晚来个现学现卖,从他的表现来看,上次的经历,还是给他有很深的心理伤害。
不然好好的怎么会出现幻觉,也许只要是一点点诱导,他就会在心里自己又制造出一个相同或类似的环境。有时这样的经历是需要有人从旁劝导,才可以走出来的。
但看他拒绝的样子,这事还是急不来,也许回去后,可以找时间带他和心理咨询师谈谈,想到这景秧也就不再不勉强,笑笑不说了。
方临风其实今晚也想有人陪,但景秧显然不是最好的,他在景秧送他回旅馆后,又出来了,一个人走在古城的街道上,看着行行色色的路人,流连在灯火阑珊里。
不知不觉中,他再次走了小桥旁,坐在石凳上。这一刻,他无聊透顶。又不想这么早回旅馆,沱江边唯一的酒吧,宣泄出激情的音乐,远远的就能听到。一个男人在里面狂吼着,不知唱的是什么歌曲,但感情还是蛮饱满的。
坐了十来分钟,小桥旁的行人渐渐少了,方临风也坐得有些凉意,决定去酒吧喝杯酒,近距离看看听了一晚K歌的人。
这是一栋建在沱江边上的木楼,酒吧在二楼,不大,一百多平米。坐着两三个人在喝酒,一个男的在场中央卖力唱着,是阿信的《海阔天空》,方临风很喜欢听的歌,嘴里也一边哼着,随意在空桌上坐下来,点了三瓶啤酒,抽着烟。
歌手在高潮部分跑了调,用假声在弥补,显得让人鼓不起劲来。
“老板,买单!”两个坐在角落的情侣,在招呼服务生。
方临风随意瞟了眼,女孩背对着他,但男的有些眼熟。他一时又想不起在那见过,自己坐的位置较暗,对方也看不到这边,他就多看了眼。
情侣结完账,起身向外走去,经过方临风桌旁时,他才看清,原来是风琳和她男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酒吧。
方临风怔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们。也许他出来就是想再看眼风琳,但真遇上了,他又在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楚。不知为何,他开始不时的想起,这个单纯的女孩。
他没有追出去,只是大口大口的喝着啤酒,不小心,呛到嗓子,一嘴的啤酒喷出来。一些酒液,顺着脖子,流进衣领里面,让他的心冰凉一片。
当初离开县城时,很匆忙,连电话也没留一个,后来一个下属来汇报工作时,曾让他打听,但只知道风木木走了,不知去了那里。这次在凤凰无意间遇上,却又无法上去说什么,嗯,也许她很幸福吧!方临风如是想,心里也有些安然。平静了心绪,他才把目光投向寂静的窗外,沱江的水缓缓的流着,对岸的景物已经大半隐入黑暗,星点的灯光不时就会灭掉一盏。
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对岸望着这边,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只能大概看到是个穿着白色衣物的人站在那里,面朝着河这边。
方临风只看了一眼,却也离不开眼睛。虽然隔得很远,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无数个夜晚,他曾想念的身影,真实的出现在河对岸。
一口酒从他嘴里喷出来,洒在沱江中。他掏出一百元,拍在桌上,人就冲了出去。他必须去对岸看看,这是他心里唯一想的事。
杨萍,这次你一定要等我!
方临风疯狂的冲上街道,飞一般奔上彩虹桥,五分钟、不到五分钟,他就跑到了对岸。当时看到杨萍就站在对岸的路旁,她身边有棵树,树歪长着朝向沱江。他拼命记着这些特征,开足了马力,跑到歪树下。
树旁没有人,午夜的风吹过,却无法安抚方临风激动而又失落的心。他手扶树干,喘着粗气。
树下有刚掉落的树皮,在粗糙的树干上,被刻上了字。是首诗:日日思君不见君,生死相顾两茫然。
方临风触碰着文字的每一处划痕,眼泪止不住滴落下来。他没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白衣的身影,静静站立着,任风吹过,撩起她的衣裙,如纱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