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别军获胜的消息早已传到了这里,顿别大街上的家家商户都插了旌旗,几条写着贺词的条幅当街横扯,红色的鞭炮碎屑洒得到处都是。日升商号的几家门面外尤其热闹,不但有几个人在门口敲锣打鼓,还特地找来了两对狮子在那里表演耍绣球。
三辆马车分开涌动的人流走进了大街,沿途的人纷纷与车上的军士们打起了热情的招呼。
马车队停在了西洋屋的门口,第一辆上面满载了各色的甲胄与兵器,第二与第三辆却是空的。阿图从头一辆的驾位旁跳下,大步迈进了店门。
又是花泽雪迎了上来,笑吟吟地问道:“猛将,又来卖东西?”
阿图嘿嘿一笑,把嘴巴凑到她耳边,调笑一句:“白天是猛将,晚上也是猛将,要不要试试?”
“死!”花泽雪毕竟吃不消这般的调戏,脸上顿时飞起两团嫣红色,擂上一拳再加恨骂一句。
这般的举动像是在打情骂俏。阿图享受地哈哈大笑,扔下她,跑上二楼去找屈闲。阿图有封傅恒的信要交给他,还有一车货要卖给他。
不多时,屈闲就跟着他下来了,来到马车面前一瞧,叹气道:“赵图啊,我这个店已经转手了,新主这两日就来交接。你现在把这些货塞给我,我卖给谁啊?”
正是因为听说他要将店铺转手,所以得趁他还没正式转手前把货塞给他。阿图忙道:“你不是要去京都做生意吗?可以带去京都卖啊。”
屈闲摇头说:“我今后要做的是骨董生意,这种旧兵甲生意再也不做了,运去京都也没用。”
这可不成,这些货除了屈闲就没什么人肯收。镇上是有个兵器铺,但那里都只是收一些普通的兵器,稍微整治一下就转手卖出,从来就不愿收那些高档货色。
“八折。”阿图用手比出一个八字,屈闲摇头。
“七折。”阿图用手比出一个七字,屈闲仍然摇头。
“六折。”
“五折。”
“四折。”
屈闲无可奈何道:“看来你是非得让我吃下来,我再不收可就有不仗义之嫌。四折成,可你却是吃亏了。”
阿图满不在乎地笑道:“反正都是没用的,能换点货就好。”
于是,屈闲跑去店里取出一个账本来,一一给他估价,最后道:“十二件,共值六百四十贯,四折就是二百五十六贯。”
阿图本来有满满两车收获,可是临上船前被小开等人每人都拿了一两件,所以就只剩这么多了。听了这个数字便应允:“好”,然后把手一招,站在马车旁的三名军士就跑了进来,在他的指点下开始将马车上的甲胄与兵器往店里搬。
甲胄与兵器搬完后,阿图便在店里开始点指兵兵,点到啥,花泽雪就登记下来并累积售价,然后军士们就将其搬去车上。就这么,他乱七八糟地拿了一大堆东西,计有西洋式大床一具,西洋式酒柜一个,绒毯与毛毯各五、六张,西洋布料二十匹,洋酒二十箱,女人金银手饰一包,装饰品装饰画与饰件各一大堆,还有西洋座钟一个,然后再是些精巧的小玩意。
看到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花泽雪问道:“你换这些东西干嘛?”
“喂,毯子放这里。。。酒放后面。。。”阿图边指挥着军士搬东西,边答道:“给多娜当嫁妆。”
“多娜是谁?”
阿图翻了个白眼道:“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不是你。”
花泽雪气得冷哼一声,也就不再问了。等他颐指气使地让三名军士将东西统统搬到车上后,便掏出三个银虎头分往他们手中一塞,说道:“你们把这车货给多娜送去,路上小心,瓶瓶罐罐的别打碎了。”
这三名年轻的军士都是留守的新兵,得了银币顿时喜笑颜开道:“哪能呢?您放心,绝对出不了差错。”随后就赶着马车缓缓而去,一路小心翼翼的。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花泽雪难以置信地道:“喂!他们干了这么点小事就赏这么多钱,你也太大方了吧。”
阿图嘻嘻笑道:“你还没嫁给本少爷,就开始心疼咱们的家产了。”
“呸!做梦吧。”花泽雪啐道。
“那你就是嫉妒了?你也帮我干点活啊,我也赏你。”
“切。我才不稀罕你的赏,还是省省吧。”花泽雪带着不屑道。
说笑了两句,阿图就来到屈闲身前拱手道:“屈掌柜,几时走?”
屈闲一直站在店门口看着他们搬东西,兼听着这对男女的疯言疯语,答道:“五月十八日的船期。”
船期有些紧,怪不得傅恒说来不急给他送行了。阿图点点头道:“我准备统考过后就去京都,到时候与屈掌柜在京都见。”
他想去京都读书的事屈闲与花泽雪都是知道的,只是老调重弹而已,屈闲点着头微笑道:“好,那就到时候与你在京都相会。”又对着他拱拱手,随后就转身走了进去。
屈闲走后,阿图对着店里的高里松喊道:“高里松。”
“嘿,来了。”高里松笑眯眯地跑了出来。
屈闲要去京都,他将会把阿砸和花泽雪带走,高里松则会转去孟冬儿的店做事,这两年他跟着阿砸也学了些有关雕版的技艺,做出来的活看着还成。
阿图从怀里掏出一物,往他手里一塞:“战场得来的,拿去玩玩。”
高里松摊开手掌一看,却是一枚黄玉貔貅,色泽与雕工均是上佳,便高兴地说:“多谢!”然后又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地问:“听说你丰原之战中一个人杀伤了好几百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阿图拍拍胸口,一副牛皮哄哄的模样:“不过一些小兵,随便打打而已。”
这话说得牛。高里松哈哈大笑,再次谢过一声,又向着两人一瞧,说声:“不打扰了”,然后就跑回去了店里。
“随便打打?你可真能吹啊。”花泽雪用着讥讽的语气道,一伸手:“我的呢?”
阿图耸耸肩,双手一摊,做了个表示没有的动作。正当她开始露出失望之色的时候,他右手忽然一翻,一枚碧绿剔亮的玉蟾就落在了她的手心。
“哇!”花泽雪发出一声惊叹,这个玉蟾实在是太漂亮了。
“你这个月就要走了,走之前要不要请我去喝回红酒啊?”他挤眉弄眼地问。
花泽雪当然知道“喝红酒”是什么意思,呵呵地笑着问:“你真的想?”
“真的。”
“你不后悔?”
“我是男人,可不会吃亏。”
阿图哈哈大笑,也不等她出声,扭头就走进了文宝轩,他还有些同类的小礼物要送给孟冬儿和阿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