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天终于走出了帐篷,现在他已经是一副标准的牧民装扮了。
外面的世界精彩极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草原,一群群洁白无暇的云朵般在远方缓慢浮动的羊群,不时地骑马飞奔而过的异族男人,一个个脸膛红润在围栏间忙碌着剪羊毛挤马奶的壮实大婶……
空气是从未有过的清新,天空是从未有过的清澈,甚至就连飞马扬起的尘土,都有种别样的舒心味道。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曹天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几乎是才看了第一眼,便彻底地陶醉在了这片浑然天成、一派祥和的世界里。
远远地有个人在向他挥手。
放眼过去,原来正是那个声音清脆的‘黄鹂’。
曹天大步直奔过去,一路不时向遇到的牧民们打着招呼,回应他的,也同样是一张张和蔼亲切的笑脸。
“相机,相机!天啊,如此风光,怎能不多多拍些照片回去!”曹天下意识地伸手往身后背包里掏相机,手摸空时,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是在某处旅游区出游,而是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中,被两个万年老妖狗男女暗算,将所有的本钱全部输光,而自己嘛,也离奇地不知怎么就来到了这一片陌生的地方。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被困那处沼泽地的那几日,他已经在阴曹地府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来回,再加上庆幸能够保全小命不丢,他也的确已经看开了许多事情。
所以见到这里竟然是如此充满生机的一片天地,他的心情也是无比的开朗明快起来。
“老天爷呀!你也太没人性了呀!”曹天被眼前的景色震住,心中无比遗憾,为什么手中没有一部相机,可以将如此美景永久捕捉下来。
“唉,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便是有个画板在手上也好呀!”
曹天酷爱户外旅行,平生最大誓愿,便是能有朝一日游遍全世界的每处角落。而他每次出游,随身携带的行李包中,必定会有一样无比重要的东西。而那一样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便莫过于他专门从国外购买回来的那套专业摄影器材。此时四周那无法用言语描述清楚的绝美景色风光瞧进眼里,却没有得力的伙伴在侧,不能留存美景,不免有些懊恼这一次没有行李包的旅行,实在暴殄天物。
‘黄鹂’俏生生站在前面,眉眼带笑地看他。
直到此刻,到了近前,在明媚的阳光下,曹天才算是完完全全看清楚了这个姑娘的模样,心里不由自主地又感慨了起来。
清新脱俗,明眸善睐,她简直就是一个……
一个什么?
曹天却忽然词语枯竭,想象了半天都觉着无论用怎样优美的词语来叙说,都无法准确的描画出来这个姑娘的形象。他突然才发觉,这世上的词语,竟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完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字眼来形容眼前的一切!景色也好,人物也罢,皆是给了他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视觉冲击。
‘黄鹂’身旁站着几个同样美丽的少女,她们都穿着最炫目的民族盛装,看到曹天到来,她们也纷纷围拢到了‘黄鹂’的跟前。
少女们欢笑着,一颦一笑都像要翩翩起舞似的。
少女们一个个都用了好奇而大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曹天,叽叽喳喳对着他好一通品头论足。
曹天听不懂她们说些什么,以为自己的穿着有什么不妥,慌忙举手抬足,仿佛马戏团里初次登台献艺的一只大马猴那般无所适从,左顾右盼个不停。
少女们被他的滑稽样儿逗乐,目光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她们时不时地交头接耳低语几声,然后又似在调侃‘黄鹂’那般,不时悄悄推着她向曹天走近两步。
每当这时,‘黄鹂’便娇嗔不依,舞动粉拳要打她们,那娇嗔模样儿,却是惹得她们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欢笑声。
见惯了大城市哪些用化妆品用美容术大批量堆砌生产出来的所谓模型化美女,再和面前这些个天生丽质,纯粹原生态的少女们一比较,曹天越发懊恼身边没有带相机了,对无法将这美好一幕永存下来惋惜万分。
面对这些天真烂漫、嬉戏笑闹的少女们,曹天恍如坠入人间仙境。
而‘黄鹂’那幅似羞似嗔的小女儿态,更是让他瞧直了眼,直叹世上竟有如此乖巧可人的女生。曹天一时间有点呆,浑没察觉其他几个姑娘将‘黄鹂’推到他身旁之后,已经欢笑着离开,原地就剩下了他和那只脆生生的‘黄鹂’。到是忽然响起的一连串清脆的鸟儿鸣叫声,将他心神拉回现实。
“咦!这不就是那只傻鸟……”
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儿盘旋落下在那姑娘的肩头,令回过神来的曹天有种惊艳莫名之感。七彩的鸟,翠绿裙装的少女。这一人一鸟组合在一起,实在是太般配了,都是那么的美丽而自然。
“哦哩,公子你可要多谢小依哦,那天是它发现了你哦!”
“真的吗?哇……它名字叫小依……呵呵,真是一只聪明乖巧的小鸟,小依……谢谢你哦小依,待会儿给你捉虫子吃哦!”曹天好奇心大作,想伸手去摸一下他的‘恩鸟’,他到是心里还想着当初对这只鸟儿有过许诺。不想手才伸出去,那鸟儿却扑棱一下飞上天去,没给他留下讨好的机会。
曹天都已经忘记了,当初因为这只小鸟儿‘无力’捉住他的头发帮他脱困,他气得破口大骂,骂人家是一只臭鸟那回事了。
“小依有点怕生,过几天熟悉了便肯让你摸了。”
“呃……”曹天有点尴尬地缩回手来,本来想摸鸟来着,却给那臭鸟儿闪了一下,他的手却是摸到了人家姑娘的香肩之上。
曹天本就不善和陌生女生攀谈,加上他的冒失举动,让他越发有点紧张起来。
啾啾啾~~~
那鸟儿盘旋二人头顶上方,发出阵阵悦耳脆鸣。曹天听到那鸟叫声,心生古怪地感觉那鸟儿似在讥笑他呆傻。
曹天假装抬头去天上追看那只臭鸟,借此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
那姑娘却是善解人意一笑:“我们鲜夷族的少女,每人都会有一只‘灵犀鸟’自幼相伴长大,‘灵犀鸟’轻易不会让陌生男子触碰到它,等我们成年后,‘灵犀鸟’才会主动和陌生男子沟通,而那时,它最后相中并且认可了的男子,便是将来相伴我们一生的郎君。”说话时看向曹天的那双美眸越发的热切起来。
曹天被那姑娘看得脸上一热:“灵犀鸟?咳咳……让鸟儿替你们选郎君……”
“是哩!灵犀鸟便是我们鲜夷族少女的第二条生命,在我们成年之后,它不但会为我们挑选到一个如意郎君,还会给族人带来财富和安宁。”
“真有这么神奇?”
“哦哩,公子不信?莫要忘记,你可是小依发现的哦!若不然谁又会跑去荒无人烟的雷蒙沼泽那边,哪里可不是什么好玩地方哦!”
“雷蒙沼泽?”
“就是公子遇困那片沼泽,那里便是雷蒙沼泽!雷蒙沼泽之中生有天生神力的雷蒙巨兽,公子竟然能在那处所在受困数日并且安然无恙,而且能遇见小依出现,想来也是个天生福缘深厚之人。”
“雷蒙巨兽?”听到巨兽这组字眼,曹天心中莫名就是一惊,忽然很迫切想要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所在。
不过身处陌生之地,最紧要便是不能自乱了阵脚。这处所在究竟是否还在地球上,是不是人间,还有就是此间的人,又是何种来路,是否与那两尊万年老妖有所牵连……种种因素,万般关碍,一瞬间齐往心头涌来。
“冷静!要冷静!”曹天暗自惊醒自己道。
那姑娘瞧见曹天听闻了雷蒙沼泽巨兽的故事之后,突然陷入深思,以为他是被自己的离奇遭遇吓倒,温柔安慰道:“公子乃是有大福缘之人,吉人自有天相,雷蒙巨兽虽然恐怖,但是公子你能安然脱困,而且小依从不到那等凶恶所在出现,却能与公子神交,足见她与你的缘分乃是命里注定。”
曹天听出来对方话里有话,似乎特别在强调灵犀鸟小依轻易不与陌生人接触一事,心中一动,暗自揣度此女莫非是在暗示自己,他乃是灵犀鸟小依特别挑选的男子。
刚才又听她提及她们的风俗里,有灵犀鸟代替择婿一说,不由得哑然失笑,这才想明白过来此女在帐篷之中时,为何对待自己会是那样一种神情。
感情别人这是直接将他当了未来夫君伺候了啊!
“果然有趣!可是一只鸟儿才能活几年呀,若是灵犀鸟意外夭折,难不成你们这些女孩子也要跟着一起挂掉吗?再说刚才那几个女孩身边也没见到有别的鸟儿呀……”曹天有些不敢轻信,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带点神奇习俗的‘鲜夷族’,他这个地理通竟也似乎从未听闻过。
“公子可是瞧见其他姐妹身边并未有灵犀鸟的影子,故而有些怀疑?”
“呃,你怎知我有怀疑?”曹天吃惊地问。
他的确是瞧见了方才那七八个少女身旁,并无那种七彩的灵犀鸟的身影。
刚才他只是听了鲜夷族的女子要靠灵犀鸟挑选郎君,颇觉奇妙,便有些想得入神,但他却并没有将心中疑问抛出。不想这姑娘竟是能看透人心那般,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思,到是让他邪异非常。
“你们南人不是有句诗,说的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么,我有灵犀鸟小依相帮,自然猜得到公子心中所思啦!那几个姐妹们的灵犀鸟不在身边,只是因为她们的灵犀鸟还未曾将选中的如意郎君的消息带回来。”‘黄鹂’忽闪着一双秀目,半真半假地说着,偏是她的模样儿却很是认真的样子。
瞧她神情,就差了直截了当的说,他曹天就是灵犀鸟小依替她选中的如意郎君了。
曹天大窘,不敢再顺着话茬往下问。心里却在不住地打鼓,暗说自己当时苏醒后,全身赤条条一丝不挂的,而且帐篷里前后出现过的,又只有这姑娘一人,瞧那帐篷内的装饰,多半就是此女的闺房了。而自己那般毫无遮拦住在一个单身姑娘闺房内,莫非自己早已经稀里糊涂当了新郎了?
又想难怪她会那样大胆地服侍自己。
“我叫依依,公子怎么称呼?”
曹天心中惶恐,慌忙答道:“我……我叫曹天,这次是和几个同学到天山旅游,不想遇上了山洪暴发,稀里糊涂被洪水冲到这里……对了依依姑娘,这里究竟什么地方,是不是还在中国境内?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或家里电话,我想给家人报个平安!”
“曹郎你说话很奇怪,依依听不大懂!”
“糟糕!”听到对方忽然改口叫自己是什么‘曹郎’,曹天心说这下麻烦大了。他可是道听途说过很多边远地区少数民族的奇异婚嫁风俗,其中便有那强抢外族男子结婚的。暗想自己不会那么走运,恰好便遇上这么一处了吧!对方汉语都说的那般流利,怎会孤陋寡闻到一些基本地理常识都不知道,多半是故意装不知道,想把自己留下。只不过对方是个如此出色的可爱女孩儿,他一时半刻到也不至于惶恐到立马要脚底抹油开溜的地步。
曹天继续问道:“依依姑娘救我的时候,有没有在附近发现其他和我差不多装扮的人呢?”他是想试探一下对方言语是否真诚,便随口捏了个并不存在的事实。
依依摇摇头:“小依在那处盘桓多时,当时却就只发现了你一个人,怎么,曹郎你还有其他的伙伴也困在雷蒙沼泽里了吗?”
曹天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雷蒙沼泽的地理位置又到底是在何处,是否仍属西秦市往西百余公里的天山一带。因为在他仅有的地理常识里,记忆中似乎也就天山一带的广阔草原,堪与此地景致有得一比。此刻听得对方相问,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徐曼丽,还有家中的老父老母,不由得神情黯然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他们早就……”其实他是想说,这世上还不知道能否有他们这些人的存在。
当初他被人利用,无端脑子里多出来一件所谓的什么图灵圣祖神器碎片,被人当做能下金蛋的老母鸡放养,他不甘命运所指,匹夫冲冠一怒,后来又因为诸多乱七八糟的因素掺杂其中,终于让他自己变异成了一个不受掌控的极端危险存在……再后来又因为遭受两大万年老妖的卑鄙暗算,命运又遭逆转,以致沦落如今这般田地。
忽然想起这些,尤其脑海间一下掠过那片曾经生养他的热土被他亲手摧毁,一片人间地狱的惨象,不免就越发神情黯淡了。
依依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你的朋友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唉!但愿如此吧……对了依依姑娘,这附近有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想到处转一转可以吗?”曹天小心地试探道,他这是打算要道别了。
曹天暗想若她不肯直言相告的话,多半真的是遇上抢婚强嫁这种古怪习俗了,若果真如此,却要早做打算。在他潜意识里,虽然当日亲见了自己一手造成的人间惨祸景致,但是总也不肯尽信,总有种如在梦中的恍惚错觉。
他无时不刻都在渴望他其实只是一场难以醒来的噩梦,但是只要真正一下醒来,世间一切仍旧会是从前一般模样。
所以不论如何,便是只为了这个目的,他也不可能一直滞留在此,与这乖巧姑娘过上所谓你情我浓的恩爱小日子。
他不敢奢望。
依依笑道:“曹郎想要外出游玩吗?今天刚好是邕福镇开集的日子,不如我们去集市好了!”
“集市好,集市好!”曹天登时来了兴致,大松一口气。暗说到了那个什么邕福镇集市再向其他人打听一番,再想脱身之策不迟,却不好太伤了这个可爱女孩脸面。
那只灵犀鸟当真有些神奇。那依依姑娘方才意动,想要陪伴曹天去往集市,也不见她有曾做过任何召唤的动作,不想这小东西已经自高空落下,抢先落在了马首,叽叽喳喳鸣叫不停,似乎也很欢喜去集市。
曹天于马术仅限会骑而矣,不得已只好和此女共骑一乘。
那依依姑娘到也大方,很是温顺地坐在前端,偎靠在曹天怀中,任由曹天去驱使马儿前行。
曹天也没多想,不觉这样子会有什么不妥当。
不过有如此佳人坐拥在怀,曹天有如神助那般,不多时竟也可以将马儿操控自如,往复快慢皆是随心所欲,游刃有余,浑不似从前在公园马场那般放不开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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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曹天正式踏入异族的土地,他即将面对的一切,又将会是一片新的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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