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笔记之同学情 官人夜宴(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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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佛像

    凯丽是乐山人。

    她的家乡有一尊名闻天下的大佛,乐山大佛。

    乐山位于四川盆地西南部,岷江、青衣江和大渡河交汇于此。此处自古颇多水患,常有“舟随波去,人亦不存”的惨剧发生。唐有奇僧海通法师慈悲为怀,不忍生灵涂炭,便立下宏愿:凭崖开凿弥勒佛大像,减煞水势,永镇风涛。

    于是,海通四处化缘,历经20多年的艰难,终筹得一笔修建大佛的资金。开凿之日,万众瞩目,人们奔走相告。岂料却有酷吏见钱眼开,趁机刁难,声称要收取建造和保护费方可开工。海通义愤填膺,正告“自目可剜,佛财难得”。恶吏自是不信。海通立取尖刀,自剜其目,捧盘致之。恶吏见状,惊恐万分,屁滚尿流,至此再也不敢稍作为难。由于工程浩大,海通没有等到完工便圆寂了。

    海通是贵州人,后人为了纪念他,便在大佛背后立海通塑像,并上书“唐代贵州人”。

    海通之后,又有两位牛人继续未竟的佛像大业。

    他们都曾担任过剑南节度使,负责镇守西南边陲,都颇有政绩,深受蜀人敬重。他们都曾慷慨解囊,拿出官俸,组织人力续建佛像。两人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在唐玄宗李隆基时代,一个是在唐德宗李适时代。前者在蜀地呆了八年,他的名字叫章仇兼琼,据说是昔日大秦帝国最后的名将章邯的后代。在任期间,他举荐了一名颇有急智、能说会道、做事妥帖的幕僚给皇帝。那个幕僚名叫杨钊,他还有一个名字遗臭万年,杨国忠。章仇兼琼便因此事未得史书立传。

    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叫韦皋,他在蜀地呆了整整二十年。

    安史之乱后的大唐帝国,荣光不再,四面楚歌,风雨飘摇。政务上,宰相频更,人事纷争,朝政紊乱;内廷上,宦官势力开始掌控神策禁军的指挥权,拥有了中枢的军队指挥权,为日后宦官玩弄皇帝埋下伏笔;同时,宦官还开始担任藩镇监军,势力开始渗透到地方,为日后的祸国乱政积蓄力量;地方上,节度使拥兵自重,藩镇割据未见好转,局势糜烂不堪;外交上,各藩国虎视眈眈,南有南诏不服王化,西有吐蕃入寇频仍,北有回鹘居功渐傲。

    韦皋的出生带着浓厚的神秘色彩。相传,他刚满月时,便有胡僧上门面相,称其为武侯孔明转世,日后要庇护蜀地。他在历史上第一次亮相却是效仿三国时期的东吴儒将周瑜的临江会,智杀叛将牛云光和苏玉等人,并派使联络吐蕃稳定局势,护佑德宗皇帝还都长安。

    对他的出色表现,德宗皇帝自是赏识不已。先是升为左金吾卫将军,迁大将军,又在贞元初,替代张延赏为剑南西川节度使,成为了封疆大吏,也应了那个胡僧的语言,成了蜀地的守护者。

    韦皋不愧是武侯转世。来蜀地后,先安抚当地少数民族,继而交好南诏,离间南诏与吐蕃的关系。待局势明朗后,他便开始用兵吐蕃。联手东蛮,只用两千精兵,就大破吐蕃于台登,杀青海大酋乞臧遮遮、腊城酋悉多杨朱及论东柴等,报了当年长安被占的一箭之仇。

    西南蛮族中有个叫梦冲的旧的首领反叛大唐,投靠吐蕃。韦皋没有功夫去学武侯的“七擒七纵”,而是干脆利落地将他斩杀于琵琶川下,另立该部落的二头领为部族首领,自此蜀地少数民族尽皆震服。

    此后,韦皋用兵如神,大破吐蕃。

    蜀地二十年,共击破吐蕃军队四十八万,擒杀节度、都督、城主、笼官一千五百,斩首五万余级,获牛羊二十五万,收器械六百三十万,和他同一时代的武将几乎无人能出其右,谓之绝世名将,亦不为过。

    佛像大业就是在韦皋完成的。

    从海通开始(开元初年,公元713年)至韦皋结束(贞元十九年,公元803年),经历了四代皇帝(唐玄宗李隆基、唐肃宗李亨、唐代宗李豫和唐德宗李适),整整九十年才最终完成。

    因大佛是依岷江南岸凌云山栖霞峰临江峭壁凿造而成,故又名凌云大佛,通高71米,脚背宽8.5米,为当今世界第一大佛。曾在韦皋帐下任幕府,号称大历十大才子之一的司空曙在游玩凌云寺时,豪兴大发,慨然赋诗。

    《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

    春山古寺绕沧波,石磴盘空鸟通过。

    百丈金身开翠壁,万龛灯焰隔烟萝。

    云生客到侵衣湿,花落僧禅复地多。

    不与方袍同结足,下归尘世意如何?

    作者注:

    大历:唐代宗李豫的年号,公元766年至公元779年

    写于2011年10月19日晨八时福建古田翠屏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