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一听此言方确定这次的事的确是上次压的那趟镖引起的。不过杨墨一摆手说:“先生不用再说,我们既然接了这趟镖,就是我们的事了。与旁人没有关系,他们今天既然敢来杀我的亲人,那就要明白,今天我不死,明天就是他们的死期,我只问先生一件事,这件事是谁策划的,还请先生告知小子。先生大恩,小子没齿难忘。
青衣男刘沐一愣想了好大一会儿说:“是新蜀仙会的的刘赤刘顺昌。”
“谢谢。”杨墨转身离去,白智看了两眼刘沐跟着杨墨就走了。还没走多远,只见杨墨站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问道:“先生姓刘,那蜀仙会的家伙也姓刘,莫非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青衣男一怔,苦涩一笑说:“那刘赤是我一奶同胞的弟弟。”
只听话音刚落,白智一下摸出怀中的短剑一下就拔了出来。一双眼睛冷冷地瞪主刘沐。只见杨墨一把抓住白智的右手大吼一声:“老白。”
白智这才将短剑归鞘扭身向自己的房中走去。杨墨朝着刘沐一拱手,转身也回去了。刘沐脸上苦涩之意甚重却只能摇摇头敲敲范老头的房门。
“谁啊?”
“六叔,是我!”
范老头在房中一皱眉,声带不愉地说:“这么晚了,什么事。”
“难道六叔想让我在这里跟您商量事情吗?”
“进来吧。”范老头从床上下来披上外衣坐在凳子上。
刘沐也不客气直接坐下说:“六叔,我今天来时想跟您老人家商量一下这些个孩子的去留问题。我觉得这些个孩子还留在这里只怕并不怎么安全,我想让他们跟我去京都。”
“去成都?”范老头倒了一杯茶问。
刘沐点头。范老头举起茶杯,用右手晃着茶杯说:“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这些孩子的母亲都在,而且你也许不了解,我这些个徒弟我的话他们并不甚听,个个都独立的要死。你若是想让他们跟你走,只要他们同意我没有意见。”
刘沐却是有点信了,这几日这几个孩子和范老头说话都是老头老头地叫,连师父都很少说,更别提爷爷这俩字了。
刘沐却是不死心,问道:“那杨墨呢,我知道他原本是个孤儿,他的去留...”
范老头一摆手说:“他你就更是不要想了,那小子心气太高了,你那小庙容不下他的。”
刘沐心中暗恼,不由地说:“那鬼王府就容得下他了。”
范老头笑笑说:“鬼王府也容不下他,只怕这小子不把头撞倒南墙是不会回头的。他想要的你给不了他,至于我,你也无需担心,很快你就看不到了。”鬼王府和蜀仙会本就不睦,尤其是玉龙剑方洛更是蜀仙会的太上长老。他对蜀仙会就更加不可能友好了。
“你,我倒是不怕的,三年前方洛那一掌打在你身上,你这一身修为只怕再也回不到巅峰时期了。更何况巅峰时期的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方洛已经脱离了蜀仙会,你再怎么跟他有怨气,也不关我的事了。”
“这我倒不清楚,说来听听。”范老头放下茶杯道。
“您知道我的身份吧!”
“蜀仙会新的头领。上任头领是你父亲,你还有个弟弟叫刘赤。大约知道的就这些。”
“我弟弟在本年初已经叛出了本门了,拉走了本门不少高手,后来也不知道许下什么好处居然将太上长老玉龙剑方洛也拉走了。成立了新蜀仙会,抢占了我们不少的地盘和生意。这次贵府遇袭还是我们安插过去的一个探子通风报信我们才赶了过来,谁知道还是没来的及。我弟弟的心胸狭窄,只怕这件事之后,他并不会罢休,估计还会再来,所以我希望您全家能跟着我们一起走。”刘沐诚恳地说。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先等我那几个侄媳妇醒了再说吧。”
刘沐叹了口气拱下手出去了。
范老头回到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下人来报两位夫人已经醒了。众人俱是大喜,纷纷跑去看望二人。后来还是范老头将众人赶出去才算是安静下来。
又过了三日,这天是丁老头白老头他们的头七,一大早白府中一大帮人都早早的起来准备上坟。就连身体刚好的两位夫人也都挣扎着要去。杨墨等人劝说无效,只好找了两顶小轿,又借了猥琐老头的软榻才算是全部都过来了。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西山顶,给死去的众人烧了点纸,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准备回去。后却看见四个大汉抬着一个箱子从山下走了上来。不多时来人来到众人面前。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拿着一把折扇,眉清目秀的,走路中间带着三分妖娆走在前边,一拱手尖声对众人说:“在下柳石头,见过各位。”
众人俱是一皱没,只见范老头走出来一拱手说:“阁下是?”
“小的只是个送信跑腿的小人物,您不用放在心上。这个是我们大头领让我给贵府送来的东西,来来来抬上来。”说话间身后的四个黑衣人将箱子抬了上来。
范老头老远的时候就闻到一阵血腥味,立马双手一伸将众人向后一护。只见四个大汉将箱子往前一抬,然后将盖子一掀,两个汉子将箱底一掀,只见从箱子里面咕噜咕噜滚出十个脑袋。十个脑袋上都沾着白灰,可是还是一下就被认出来了。范老头眼睛一下就充了血。这十个脑袋不是别人的,正是白寂丁岐山杨天和那七个车把式的。丁长生哀嚎一声大喊:“爹。”而在旁边的柳氏和常氏惊呼一声双双晕了过去。丁长生忙地抱住母亲。白纸也不例外。杨琳一把就把自己怀中的短剑拔了出来,王氏忙地抱住她不让他动。范老头看着地上的十颗人头强自镇定说:“还有事吗?没事你们可以滚了?”
“师傅,杀了他们?”丁长生一听要放他们走,一下就爆发了。朱坤在旁边也附和道。
“娘你松开手,我要杀了他们。”杨琳挥着手中的短剑就要动手,王氏却是打死都不肯松手。
唯有红珠紧紧地抱住杨墨,把头紧紧地趴在杨墨的胸口,一动不动。
折扇男笑着说:“我家头领让我带句话给各位,这就是和我,当然是指我们少主作对的下场。话已带到,各位,再会了。”说完带着众人下山去了。
范老头直愣愣看着几人离去一点儿都没有阻止。反而拦住丁长生和白智让他们不要冲动。
一道惊雷,大雨骤然而下。不多时一看不清楚折扇男的身影,范老头白智和丁长生还不肯罢休,范老头急了一人抽了他们一耳光大吼:“你还要不要你娘他们活了,回家。”
两人这才清醒过来,赶忙将柳氏常氏送回家中。
雨疾风骤,多亏猥琐的老头多施援手,柳氏常氏这才被救回。杨墨等人这才各自回到房中。杨墨一进屋躺了一会儿,却只觉得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自己呼吸都困难了许多,无奈只好出了房门在外边看雨落。看着看着杨墨心情于是烦躁回到房中,拿了长剑,竟跳到院中舞起剑来。杨墨原本舞的是省身剑,可慢慢到最后越舞越不顺。舞到最后长剑竟然断了。
杨墨一下就怒了,把手中的短剑一摔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一把破剑也跟我作对,啊啊啊...”杨墨站在院中狂喊起来。”喊罢一下跪在雨中,右拳朝着地面猛砸起来。也是雨声太大,不然非把别人吵醒不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墨忽然感觉有点异样,抬头一看,只见自己身旁站着一人,一道闪电经过杨墨看清来人,正是范老头。杨墨慢慢爬起来转身向房间走去。范老头拾起地上的残剑说:“省身剑,取一日三省吾身之意,似你这般怨天尤人,刚才你没练的走火入魔还真是运气。
杨墨不听则罢一听此话,心中的郁气一下子冲天而起,猛地一转身,抽出怀中的短剑一剑就劈向范老头的脖子。范老头冷冷地看着来剑,轻轻向后一退,避过此剑。杨墨如疯了一般,朝着范老头就是狂砍,而且是毫无章法地砍。范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斜挎背抓住杨墨的胳膊一下把他扔了出去。冷冷地说了:“不服吗,不服再来打啊。你赢得了我吗!”
杨墨慢慢爬起来喘着气说:“赢不了也要打。”
“赢不了还打,那不是蠢蛋吗!”老头一个箭步来到杨墨面前一巴掌将他抽飞接着说,“你他妈的又不是一个人,死了就算了,你他妈的还有老娘还有你妹妹,还有你兄弟,还有你亲人。你想死,你想死也不能死。”
杨墨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他慢慢爬起来哭笑着说:“是啊,你还有这么多人要照顾,你死了还能做什么!还能做什么,还能做什么...”范老头看着杨墨本来想过来安慰她一下,刚走两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在看杨墨依旧在喃喃自语,只是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范老头只觉的空气似乎慢慢都后肿了起来,只见杨墨猛一抬头,一道闪电划过,范老头看到了一双杀戮的眼神,只见杨墨大吼一声:“还能做什么?”只见一道黑芒朝着自己迎头劈下。范老头急退,堪堪闪过这道黑芒,只见杨墨一剑劈过竟然直愣愣地摔倒在泥水里。
范老头吓了一跳,摸了一下鼻头,有点痛。范老头小心翼翼地走到杨墨身边,用脚踢踢他,这才放下心来。生怕杨墨再给他一下。范老头背起杨墨苦笑道:“臭小子,什么时候突破不好,现在突破,哎差点要了老子的命。”原来杨墨刚才那一剑竟然是范老头的教他的无名剑法有了突破,这倒是让范老头苦笑不得,以前的时候他逼着杨墨以杀入道,谁知竟不可得,哪知今天阴差阳错居然突破了。范老头刚背着杨墨走没两步,只觉得喉头一甜,噗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老头左腿一软,一下子跪在地上。杨墨手中的短剑一下就掉在地上。范老头忙运气稳住血脉,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慢慢将杨墨送回房中。
天很快就亮了。杨墨只觉得浑身发软慢慢坐起身来,扭头一看只见红珠和小白竟然趴在自己的床边。杨墨捏捏红珠的的鼻子,小丫头一下就醒了。她一把抓住杨墨的胳膊说:“哥哥,你醒了,你怎么把小黑给扔了啊,还是我在院里给你捡回来的呢,不然让人家是走,看还给不给你。”
杨墨摸摸红珠脑袋说:“起来了,走去看看大娘二娘。师傅他们呢?”
他们刚出门,去给三位伯伯他们下葬了。
杨墨浑身一颤,猛地跳下床了说:“走咱们也去。”红珠点点头。两人来到西山,只见众人已经到了。这次倒是快,只用了一上午就将下葬之事全部安排好了。众人回到家中,范老头将杨墨单独喊到一旁说:“墨儿,我时日已经无多了,我这些日子会尽快把我会的东西都教给你,你看能学多少算多少了。以后你这几个兄弟可能就要你多多费心了。小坤已经受伤,成不了大局面。小智性子冷,琳儿冲动,珠儿还小。我只怕你三位娘亲过不了情这一关。若真是如此,这个家就靠你了。”
“墨儿明白,师父放心。”杨墨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范老头挥挥手说:“那你明天将他们几个都带来,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杨墨退下。
范老头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数日未开的酒缸,缸中有一个木瓢,他轻轻舀出一瓢酒来,轻吟道:“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伐木许许,酾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诸父。宁适不来,微我弗顾。於粲洒扫,陈馈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微我有咎。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兄弟无远。民之失德,乾糇以愆。有酒湑我,无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饮此湑矣。”老头边唱边饮,不多时就醉的再也起不来了。
醉,有时能醉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