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几乎能算是一个不眠之夜，对于从头到尾都属于普通人范畴的海因来说，绝对是压力巨大的。
缺失的睡眠有些令他无精打采，不过此刻艾尔扎克的叫喊却是如同一个亮点一般，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怎么是你做早餐的？”
当海因走出房间的时候，伶已经已经坐在了餐桌之前，今天的餐桌旁特地多加了一张椅子，显然是已经为海因的长期居住做好了准备。
“我不能做早餐吗？”
艾尔扎克围着一条有些花哨的布裙，正端着餐盆朝他们走来，见海因一脸的奇怪，不以为然的笑道。
“不是。。我以为。。”
“以为只有女人才能下厨是吗？”
艾尔扎克替海因说完了他的话，这让海因显得有些狭促。他总有些惧怕艾尔扎克，这种感觉是过去所没有的。惧怕并不是单纯的恐惧，不发怒时的艾尔扎克一点都不会让人感受到恐惧的气息，因为他总是平和的，带着浅浅微笑的模样。可海因依然惧怕他，就好像艾尔扎克是他天生的克星一样，无论他在想什么都会被早一步猜到，让自己根本没有抗争的余地。
海因始终还是没有继续和艾尔扎克说下去，他默默的吃着艾尔扎克所递来的早餐，说真的，味道很不错，虽然没有那些亚希斯埃中的那般丰盛，不过每一道菜都是很细心的烹调过，品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他把头埋在了碗上，大口的吞咽着美食，不过眼神却一直从碗中撇出，看着伶一脸幸福的模样在与艾尔扎克聊着家常。
似乎是一些关于学校的新闻，很难想像艾尔扎克竟然会对这些倾向于八卦的事情感到有趣，他不断的回应着伶的诉说，并且还在一些问题上做出了解释，告诉伶要怎样表现才能更好的被别人接受。
这简直就像是父女之间的对话，有一瞬间，海因忽然有些复杂的想到。明明经历过了夜晚如此不可思议的对话，明明就听见了那么多无法想象的因果。甚至，还有一个妇人死在了血泊之中。
可一晚过后，这两人却丝毫没有谈及此事，似乎对于苍亮，对于这片大陆都丝毫不放在心上。
艾尔扎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仅仅一天，海因对于艾尔扎克的印象由单纯的慕名变为了疑惑。
早餐的时间过得很快，当海因碗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他却依然还在将头埋在饭碗之上。
直到艾尔扎克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想说什么，想看什么的话，光明正大的不就好了吗，又没人禁止你说话。”
“哦，我。。只是觉得这早餐太美味了。”
海因发觉自己有些事态，说话间都期期艾艾的。
“小艾，我先走了。晚上要我带好吃的回来吗？”
伶擦了擦嘴，这是艾尔扎克反复提醒她要做到的基本礼貌，伶直到最近才真正的习惯这些人类的礼节，并开始使用起来。
“嗯，带一些吧。”
艾尔扎克点点头，随意的应到。伶愉快的跑了出去，像一阵风那样。艾尔扎克静静的看着伶的背影许久，哪怕是她消失在了门外，艾尔扎克还愣愣的看着，直到海因发出了轻轻的咳嗽声提醒，艾尔扎克回过头来。
“你很爱他吗？”
海因问了句很突兀的话，但艾尔扎克却摇了摇头。
“爱不爱我还不能肯定，但我知道能在一起一天，就要珍惜一天。何况，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她会遇到危险。”
“还会有危险吗？”
海因吃了一惊，道：“昨晚，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叫苍亮的人不是说不会杀死我们的吗？难道还有其他危险？”
“他什么时候这么说过的？”艾尔扎克歪着头问道。
这样的表情又让海因紧张了起来，这显然是某些典型的艾式恶作剧的前兆，海因不像在随意的回答惹来嘲笑，于是他开始燃烧自己的脑细胞。他那惊人的记忆力在此时帮上了海因的大忙，当昨夜的对话一字不差的从他脑海中被挖掘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下来。
“想明白了？”
表情的变化是内心想法最真切的写照，艾尔扎克笑着问道。
海因立即点了点头，脸色却实在不是非常好看。
“我以为一切噩梦都已经过去了，可是那个苍亮说的话根本不是我所理解的意思。”
他有些惊恐，不可置信，但这无法改变事实。苍亮的确是没有想过要杀死艾尔扎克，他甚至不想插手人类的一切活动，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主动去阻止已经发生的事端。
就好比海因被追杀，就好比现在的亚希斯埃依然是一片混乱。
“其实我并不想嘲讽你，教皇大人。昨天只是一个开端，我不了解你，所以想要使用自己的方法去试探你，但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关于合作的事情了。”
“合作？”
海因长大了嘴巴，这变化也来的太快了，这天才军师到底是脑子有些问题，还是他的节奏的确是他这样的凡人无法跟上的。
当时的海因就是这般想的，他无法控制心里的诧异，忍不住问道：“我不明白，难道昨天晚上的这些对话你都预先知道了？现在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还像没事人一样，还在考虑合作，那个苍亮都说了会有巨大的危险降临在这个大陆，对于这些你都丝毫不关心吗？”
海因站了起来，语气有些急促。
艾尔扎克还是那般坐在椅子之上，他很喜欢海因这样的表现。这是任何有思想的正常人都会拥有的表情，而他自己，也并不是不着急，只不过，着急了又有什么用？
“你先坐下，冷静下来。”
对于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艾尔扎克实在是有些无奈。虽然他并不真正知道海因的年纪，不过从外表看来，海因实在是连十六岁都没有。
“我怎么冷静？”海因反问道。
“很简单，你想想，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有能力去拯救别人的，而因为你的暴躁导致无法冷静从而丧失了性命，这样子你还会继续坚持你的态度吗？”
“。。不会。”
因为艾尔扎克的话，海因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之上。
艾尔扎克此刻想说些什么，但他嘴唇动了好几次，却还是忍住了，转而换向了另一个话题。
“你还记得昨夜苍亮说的那句话吗？他说我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而不像他们那个族群，拥有了无尽记忆的沉淀。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海因，假如你真的选择和我合作，那你就必须站在扑克牌组织的对立面，苍亮也说了，他不会毁灭全部的人类，换句话说，如何此刻你选择去与扑克牌组织合做的话，我会给你指条明路，让你顺顺利利的活下去，并且依然拥有教皇的地位。”
“你认为我可能会这么选择吗？”海因有气无力的问道。
“当然。”艾尔扎克拱了拱肩膀，“你并没有遭受过扑克牌组织的迫害不是吗？你也没有见过约克比斯堡战争的残酷，你更不知道什么才是人们真正需要的东西，你为何会拒绝这样的选择？”
“可我不想变成别人的傀儡，你到底想说什么，艾尔扎克，为什么每次和我说话你都要把我逼上绝路，我不明白，我是哪里让你很讨厌吗？”
海因不服气，不明白，不理解。他认为艾尔扎克是在针对他而不是想真正谈论什么合作。
“如果我讨厌你的话，从一开始我就不会为难你。”
艾尔扎克总是这样子的表情，这或许才是引起海因误解的原因，不过很奇怪的是他从不为自己解释些什么，只有这次例外。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想过，你和我说的都是些什么。你说自己不喜欢成别别人的傀儡，所以不愿意与扑克牌组织合作？你是在搞笑吗？如果从一开始我不对你直言，而是慢慢的引导你按照我的思路行走，那你会不会成为我的傀儡？不喜欢成为傀儡？真是笑话，海因，至始至终你还是在为自己着想，虽然你认为自己是为了别人，但实际上就是如此。”
“你凭什么这么说！”
海因再次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了，艾尔扎克的斥责根本毫无依据，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事情，竟然能从他的口中说出，这实在是无法让人信服。
“因为。。当初，我也和你有过一模一样的想法。”
艾尔扎克一字一句的说道，话语之中有着懊恼，毫不掩饰自己的悔意。
海因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他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无话可说。没有人会贬低自己来评价对方，更何况艾尔扎克如此的人。
“这是事实。你说过你看到过真实的历史，你看见了我为了拯救这片大陆最后惨败，这是英雄的行为。可你有没有想过，也正是因为我，过去的政权也会受到彻底的毁灭，最后得益的人究竟是谁？你知道的，可你愿意去想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