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完了曲折的道路之后,那个熟悉的大厅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艾尔扎克确定自己是在朝着地下走去,因为这样的东西绝不可能出现在地表之上,而且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山岭。
伶的能力有可能做到这些吗?
他感觉事情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单纯,因为他再也感觉不到从外界传来的半丝气息,整个大厅中弥漫着的依然还是那股腐烂的气息,唯一不同的,是过去的阴气几何的增长了起来。
这已经无法再用大厅来形容,准确的说,是一个冰窖,一个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整战斗离开便会永远在此成眠的地方。
大厅中显得昏暗异常,他曾今仔细的观察过,第一次来时,这里还算得上明亮,应该是附着在岩壁之上的发光菌类的原因。
此刻因为寒冷,菌类也正在逐渐凋亡,籍着仅存的一丝光亮艾尔扎克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伶牢牢的被绿色的汁液固定在一面宽敞的岩体之上,只露出了一个微垂着的头颅。整个山洞似乎有十几尺高,而她被固定在了最上方,身下有着一个绿色的球囊,密布这条条血管,如同心脏一般的膨胀,紧缩,周而复始。
“伶。”
艾尔扎克大声的叫道,直到此刻他都还未感觉道半分危险的气息,但却不知为何心脏的压力再不断的增加着。
他只想得到伶的回音,确认一个事实,独自离开,又或者带着她一同离开。
十四天的分别,让他已经无法相信眼前的那个女孩真的便是过去的伶,她的身体不再灰白而是与人类一样被赋予了淡淡的色泽,但在这之上却还有着一丝苍白,病态的苍白。
她瘦弱了许多,手臂上甚至可以看见骨骼的形状。包裹在她身体外围的绿色液体一直延伸到了那颗绿色的心脏旁边,伴随着规律有节奏的运动着。
艾尔扎克的叫声,令她低垂着的头颅微微的仰起了半分。伶的眼神已经没有了过去的活力,有些混浊,有些疲倦。
伶枯萎的心忽然有了几分明快,在生命结局的时候,她看见了自己最想要看见的幻觉,赤裸着上半身的艾尔扎克提着巨大的梓剑,那样不可一世的样子,却带着温和的表情。
人类的世界,真的想去看一看呐。
伶的嘴唇微微的蠕动着,却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她还想继续看着这样的幻影,可头却不自觉的垂了下去,从未那般虚弱过,她总是充满着力量的,没想到此时连看一看心中的幻觉都成为了奢望。
艾尔扎克冷冽的看着眼前这一派可笑的场景,哪怕他不是这种生物,也丝毫不了解他们的特性,却也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是有趣的哺乳方式。”
昏暗的洞穴之中无法看清艾尔扎克的表情,他应该是愤怒的,但却显得如此平静,令人有些诧异。
无法被阳光照着的地下洞穴竟有着如此奇特的故事发生,究竟是可歌还是可泣?生物的传承的确是有着各种无法被人认同的残酷。
只是。。
若是想要繁衍后代,那就找自己的同类去吧。
在我眼前的伶,她已经是一个人类,至少在我眼中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人类。
蜘蛛什么的,都去死吧。
艾尔扎克凌空划出了两大强烈的剑气,凭空击打在了厚重的岩体之上,惹得洞中一阵的摇晃。这剑气切断了连接那颗绿色心脏的纽带,伶的身体急速的向下落去。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上只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人却已经达到了半空之中。
如同子弹般的迅捷,却又那样平稳,艾尔扎克抱住了伶的身躯,落在了那颗心脏之前。
这回不再是幻觉,哪怕已经虚弱的无已加付,但身躯之上的触感无论如何也无法作假,还有那熟悉的气味,一切都是那样真实。
伶感觉道了一阵感动,但是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刻,思想意味着矛盾,矛盾却需要最终的抉择。
况且,这个男人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自己是多么希望他能够活下去,带着自己的那丝遗憾活下去。
可现在。。
“你。。为什么?”
伶的声音不再像过去那样悦耳,断续着,让艾尔扎克没有由来的感觉到了一阵难受。
“放开我。。我的种族会灭亡的。。你也会死的。。他会出来的。。跑。。跑远一些。”
声音还在继续,艾尔扎克却已经不想聆听,他要的不是诀别,若是想说什么,出去之后也一样来得及。
他把手指放在了伶的嘴唇之上,眼神却望着前方,没有一刻的松懈。
“是否灭亡应该让自然去判断,是否需要牺牲请让他们在同类之中选择,现在的你是完全的人类,所以我要带你离开。”
“为。。什。。么。”
伶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但嘴唇的蠕动还是让艾尔扎克读懂了她想要说的话语。
“没有理由,只因为我想这样做。”
艾尔扎克用体温滋润着伶冰冷的身躯,朝着来时的道路退去。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知道伶无法继续坚持,这样微弱的生命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凋落,他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
然而,所谓关心则乱。
艾尔扎克犯下了一个几乎是致命的疏漏,他没有在意伶话语中的那个“他”。
“他会出来的。”
“他”是谁?是什么?
艾尔扎克似乎略去了这段话,所以当他知道了“他”是什么的时候,背后的髂骨被割裂了。
第二个阴胎?
当这样的疑问跃入脑海的时候,艾尔扎克已经离开了先前的位置几乎十米之远。幸好他只是忽略了伶话中的那个“他”,却没有对于周围放下半分戒备,所以当感觉到疼痛袭来的瞬间,他退后了,代价却也已经非同小可。
又受伤了。
这样的问题思考起来有些多余,因为他没有哪怕一秒的喘息。全身的斗气在同一时间张开,这样如同鬼魅一般却无法捉摸其半分身影的东西,毫无疑问,只有可能是阴胎。
只是,不同于伶,这次的袭击没有半分的留情,若是他的反应再慢上零点一秒,那被割裂的就不仅仅是髂骨,而是心脏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