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白泽放下手中见了底的酒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朋友。
“九尾从镇妖塔逃出去了。”提到那个名字,毕方的呼吸瞬间窒了窒,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已经成功进入梦游状态的白烟坐在那里小脑袋像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着。许是听到了毕方的那句“九尾”,她的梦中又出现了那片美丽的蓝紫色花林,还有那个如天仙般在花海中飞舞的白衫女子。
“发生什么事了?”白泽的脸瞬间严肃了下来。九尾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当初关进那个塔还是她自己提议的,如果没发生什么让她不得不出来的事件的话,她断然是不会从那里出去的。
“你没觉得这只小狐狸很眼熟么?”毕方没回答白泽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嘴角划过一丝自嘲。
看向那只睡得正香甜的小银狐,白泽的脸色变了变,“何人将她打回原形了?”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愤怒。
白烟的身子已经不知不觉中侧躺了下来,脑袋刚好枕在了白泽刚喝空的酒坛上。盈盈的泪挂上了她的眼角,梦中的女子已经在一片血色中化为了漫天的绯色花瓣。
毕方疑惑地瞥了眼地上的小人,难得这丫头竟是做了什么噩梦么?
“你是不是在这荒蛮之地待太久人也变呆了?”毕方有些不屑地看了看白泽,“你记忆中的九尾是只银毛的狐狸么?”
“厄……”白泽的脸上挂下一滴冷汗。他只是一时激动了,被他刚才那么一胡搅,就顺着想下去了,此刻清醒了才发现自己说了句多么愚蠢的话。九尾,可是只彻头彻尾的白狐狸。
“那这只小狐狸是?”他们神兽很少和妖兽接触的,当初认识九尾也是巧合而已,他实在记不起来他们认识的兽中有一只的原型是银色狐狸的。
“九尾已经死了。”毕方缓缓地说着,他想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正常,却还是有些微微的颤音。顿了顿,补充道,“这是她的孩子。”
“什么!”晴天霹雳啊!九尾死了不是重点!孩子才是重点!白泽激动地跳了起来,黝黑的粗手直指毕方的鼻子,“你个畜生,你和九尾啥时候好上了也没和我说!现在有了孩子还好意思抱来见我!谁当初说的有好事了就要和我喝上三天三夜的!!”
为什么每个人听到九尾有孩子就会指着他的鼻子骂负心汉?毕方头痛得按了按太阳穴。他和九尾之间明明清水得连涟漪都没有,咋就总是被误会呢!哎……
“喝你的大头鬼!你才是孩子他爹!”毕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厄……”刚巧由噩梦惊醒的白烟刚回过神来就听到了毕方的怒吼,满脸震惊地看着那个平日里十分注重自己形象的蓝发男子,还顺带打了一个受惊嗝。
“师傅,怎么了?”看着那个面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毕方,白烟不确定地问道,难道刚才是她幻听?
“哈哈!”白泽幸灾乐祸地看着毕方吃瘪,让你对我吼,这么多年来了这还是你小子第三次对着我吼,老天开眼,让你师面无存!“你师傅他是……”
“闭嘴!”冷冽的目光扫向白泽,成功让他马上脱口而出的下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瞥了瞥还愣愣的白烟,“醒了?那就回去了。”
“啊?怎么说回去就回去了!我还要留丫头下来吃晚饭呢!”白泽不满地抗议着毕方的决定,看着对方毫不退步的冷脸,慌忙将矛头指向了白烟,“丫头啊,快到饭点了,你不留下来陪叔叔吃顿饭么?叔叔难得才能见你一次啊。”
是啊,难得才能见一次呢!白烟同意地点着头,而且说不定这个络腮胡叔叔这还有她没吃过的好吃的东西呢。
“师傅……”怯怯地扯了扯毕方的衣角,琥珀色的大眼期待地看着那双鬼魅的蓝眼。
“回去。”简单的两个字将那对叔侄的最后一丝希望粉碎。
白雪飘飘,红衣猎猎,颀长的身影已经侯在了屋外,余光瞟向那个还呆愣在原地的白衫小人,“还不走?”
“啊?哦,就来!”小人急急忙忙地爬起身,慌乱中险些被地上的酒坛给拌了一跤,看的另外二人一狐均是心里一跳。
“嘿嘿。师傅,我们走吧。”讪讪地笑了笑,白烟跑到了毕方的面前。视线瞄到那只正面露不屑的小狐狸,狠狠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瞪了回去,“小东西,识相点!”
“你才给我识相点!”毕方的大手时隔很久后又与白烟的小脑袋做了亲密接触。
“师傅!”这臭狐狸肯定是你的私生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么包庇他,还一直像宝贝一样抱着,哼哼,说什么不是你的儿子,鬼才信!
“别多话,走了。”轻柔地揉了揉怀中小银狐的脑袋,毕方潇洒地转身,迈出了步子。
白烟憋屈地跟着他的后面,小跑跟上。
“真的就这么走了啊……”白泽看着那两个渐渐化为圆点的影子,举着晃汤的酒坛又喝了一口,胡子上沾上了更多的酒渍,脸也越发红透。
“没事做就去查查那小狐狸的父亲。”耳边突然传来毕方的声音,这隔空传音让白泽渐渐模糊的思维又清醒了几分。
一个白衣飘飘的动人身姿在脑海中浮现,那殷红的唇,那高挺的鼻,那魅人的眼,那柳叶般的眉,那瀑布般的长发,那一袭飘逸的白衫,还有那灵动的舞姿和哀怨的曲调。
九尾啊九尾,你那痴痴念念的良人如今抱着你的孩子,这是不是你都安排好的呢?
原本有些浑浊的灰色眼睛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