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师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手心里长满老茧,解石,不光是个体力活,还是一门艺术,固定好石头以后,这位仁兄和金表男围着这个石头商量了很久,才决定下刀,可巧的是,他们的狗屎运不是一般的好,当锯片和原石激烈碰撞的声音结束后,许多人都忍不住跑上去看。
一时间一块石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眼尖的人立刻惊呼一声,用矿泉水冲过以后,出现了绿,而且是一大片的绿色,典型的豆青绿,而且无裂,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呼吸冷气的声音,“涨了,大涨了”。
赌石界有个说法,十绿九豆,果然不假。开窗处毕竟第一笔生意就开出了绿色,岂不是好兆头?刘军黑黑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嘴里不停的道:“我就说吧,会出高翠。”
可高翠岂是那么容易出的?从窗口来看水头似乎不是很足,可禁不住这块石头大不是?
很快就有人出价了,这是赌石场合最常见而又古老的方式,有一种菜场买菜的感觉。
出价的还是个女人,大白天还是大热天的情况下带着个墨镜,她看着这个磨出绿色的汉子左转右转的就是下一刀不敢切下去,急忙说道:“我出八万,石头让给我了。”
刘军遗憾的摇摇头小声说道:“我要是有钱,十万我也买。”眼里的赤红色让人感觉到他将要出去抢了。
果然,一个当官模样的人仿佛听到他的话,顺着说下去:“我出十万。”
又一个留着披肩发长的艺术青年似的人物站出来说话了:“我出11万。”说完还看了那个当官模样的人。有点攀比的感觉。
那墨镜女面无表情的道:“12万,再多我也不加了。”她的意思很明显,估计怕对方是个托,把底线都报出来了。
那当官的面无表情,嘴下却不留情:“十五万。”
人群中发出更大的吸气的声音。这就几分钟的时间,由三万涨到十五万了?
柳铮实在不明白为啥这点绿色就值这么多钱,忍不住问刘军:“就这一毫米不到的绿面能值这么多?”
柳铮的声音不是很大,他实在也不想破坏人家的生意。可这个时候场面正竞价呢,他的声音越过沈小霞再传到刘军的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在这玩玉的,可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政府官员要洗钱吧?涉黑人员要洗钱吧?有钱的主来找个乐子吧?你说你一个小人物在那里咂什么嘴啊。
本来已经很引人注意的姐妹花,眼下更引人注意了。
那带金表的主,此刻正看着他们竞价呢,冷不丁的被柳铮一说,当场就想骂娘,这是找茬来了是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就一毫米的厚度了?原准备15万点头YES的他,直接对着那个官员摇头NO了,这玉老子就还不卖了,要是真出高翠了,这点小钱还真不放在眼里了。
那官员模样的人更是对柳铮怒目而视,煮熟的鸭子飞了,以他多年赌石的经验来看,这块石头十有八九出高翠。当然,这只是他自以为是的想法。他把自己当专家了。
那汉子扬了扬他手里的金色劳力士,可能是高仿的,不过谁也看不出,他也以他多年的赌石经验来看,这块石头百分之八十不止十五万的。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点恶趣味的,他说了:“既然,这兄弟说了是一毫米的绿豆,那就再切吧。”
沈霞怕惹出事端,赶紧舍了老公过来拽柳铮走,那金表立马不干了,“你们说走就走啊,你这么急拽他回家交作业啊。”
现场哪个不是过来人,个个一副我也懂得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欺负人毕竟是大家都爱的事情,你不欺负人可别说你是共和国的人。尤其是看了这几位的装扮,不打折扣的土包子,欺负你那是给你面子了。
沈霞的脸瞬间如熟透的柿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就在刚才柳铮还因为他的一句话弄的人家买卖不成了,还是有点后悔的。这一刻,柳铮在心里判了他死刑。
“交作业?”,刘军钢牙一咬,就想发飙,可看着人家那不比他矮的身高,看着人家那毫不在意的眼神,一时没了脾气,赶紧恶狠狠的把他老婆拽了过来。钱权社会,尊严伤不起啊。
那金表男看他们吃瘪,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对着那石头画了一条线,说道:“从这里切。”解石师傅,小心翼翼的下刀。
从这一刀开始,他就被恶趣味给反恶心了,这锯片似乎刀刀诛心,看着那唯一的一片薄纱绿,哦,解开来以后几乎看不见了。他真是欲哭无泪,他这是赔了多少钱?1万?还是三万?还是?头疼,算不清,好死不死的,柳铮又问了一句:“现在值多少钱了?”他哪里是不知道值多少钱了,无水、无色、无地。这根本是垮了啊。
金表男愤怒了。离奇愤怒了,一个土包子也敢嘲笑我?他忘记了他的形象,怒吼一声,只想教训教训这个小子,一拳往柳铮脸上打来。来硬的?好啊。柳铮手一扬,只听咔嚓一声,金表碎了。
那破碎金表男被柳铮顺势一带,有点太极的味道,哗啦几声脆响,金属架全部倒掉,石头全部滚落出来。柳铮暴虐的心再一次被激发,那石头正好做了柳铮的趁手武器,一个五斤重的石头被挥起来砸在金表男的膝盖骨上,顿时血液四溅。见到出了血,柳铮更是兴奋了起来,又是一石头下去,似乎仍然不过瘾,连续几下砸在那金表男的膝盖骨上,那男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大块石头砸在腿上,嘴里嗬嗬的发不出声音,惊恐的屎尿直流。
周围的本来还准备用劝架或者起哄来显示自己存在的人,看着这溅出的鲜血,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到石头在那砸人的声音。沈小霞吓得抱住沈霞的身子。瑟瑟发抖的样子我见犹怜。
这么大的动静,保安赶紧都围了过来,正好看到那个人的昏死。
从“灵宝阁”里忽忽嚷嚷的出来一堆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瘦子,大约四五十岁,明白现场情况的他,脸色竟然没有一丝波动,他指了指柳铮和刘军道:“很久没人在这里撒野了,把他们两个人的手打断,再让他们滚出去吧。他说话腔调很慢,似乎这样处置他们已经是给了他们很大的面子。
那些保安还没上来呢,刘军已经大喊大叫起来:“我不认识他,不认识,求求您放了我,我这就滚出去。”
他知道这些人绝对做的出来,不想被这些壮硕的似乎全身武装的保安围攻打断手脚,他还有大好的人生要爽,他的脸上是鼻涕一把泪一把,此时此刻,一米八的个子显得是那么的渺小,他不恨即将要打杀他的人,他只恨这个他口中的小柳做的孽。有的人就是这样的贱。或许是汉奸遗留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