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誉正要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却听张千又道:“王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讨论一下。”
“哦?军师还有什么事情?”
王爷请看这个,张千从怀中取出一张锦江晨报,道:“报纸上昨日刊出一条消息,朝廷去年因为监管不力,盐税损失了七成。这也是导致军中钱粮紧张的重要原因之一。”
盐税?这个字眼忽然让苏誉精神起来。奸笑两声:“王爷是说……我们要收了江南的食盐经营的权利么?”
张千摇了摇头道:“非也我的意思是,王爷应该把盐铁经营的权利全部收到手上,盐可以控制经济,铁可控制军力。”
苏誉心中一惊,他倒不是没想过这个事情,不过之前是位低权小,现在他贵为江南节度使,锦江王。再去搞盐铁生意,自然是没有人敢有意见。
怀王久未开口,但是在这件事上,他却是有发言权的。因为他这些年就是靠这个捞银子的。“要在江南搞盐铁生意自然是赚,但是一层一层的老油条,终究会把其中之利刮的十去其九,若是王爷真想通过搞盐铁顺利的挣大钱,必先清通道。”
苏誉听着这话直想笑,怎么这么像某排毒的广告。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王爷有什么高见?”
怀王沉思了片刻,道:“第一,把权利范围内的官员一率换成自己人,第二,把权利范围内的兵权全部收回。第三,找到一个合适靠谱的门路。”
这第一第二条,倒是不难,此事也是苏誉计划了很久的,不过苏誉归来不久,这些事情还没及时铺张。听怀王如此一说,便明了,此事已经拖不得了。至于第三条,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苏誉当即皱着眉头道:“这第一条,第二条好办,这第三条恐怕还得王爷您来办了”
怀王会意一笑:“这个自然没问题,颖水教历来都是贩运私盐和生铁的行家,更重要的是,精铁的来源,恐怕除了颖水教,其他组织很难搞到了。”
“那就有劳王爷了。”
怀王笑着点了点头,“此事包在我身上”旋即眯起眼睛来,不再说话。
苏誉又转身朝张千道:“军师,你看王爷提的第一条和第二条建议,该如何办?”
“撤换了保皇派和四大家族的宾客即可。不可全换,但是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他顿了顿道:“把江南地界无论是城防兵还是驻军的权限都收回来,江南监军使程怀德此刻恐怕已经带走了一部分,好在时间不长,我们及时补救,还是有利可图的。”
一听到程怀德这个字眼,苏誉立刻攥紧了拳头,沉思片刻,道:“韩争”
“末将在”韩争此人刀甲不离身,此刻仍然是一身轻甲,慨然而立。
“即是是城防兵的兵权,恐怕那些团练使也是不愿意交出来的。你便持本王的尚方宝剑,从锦江城开始,将各地的团练使以及驻防统领一一更换成靖难军的人,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末将领命!”
尚方宝剑本是放在书房之中的,后来苏誉觉得不合适,便又摆到了这个议事堂中。他起身从后面一个金丝楠木方桌上取下那把剑来,随便的丢给他道:“去吧靖难军的将士们窝在城里时间也不短了,需要出去透透气但是有一点要记住了,与民秋毫无犯否则……这个生杀大权就掌在你的手中不要让本王失望”
对韩争来说,苏誉与他有知遇之恩,贵不可比。听闻此言,郑重的接过尚方宝剑,抱拳道:“王爷放心,韩争定不辱命这就去准备了”说罢又朝军师等人拱了拱手,大踏步的朝门外行去。
正在这时,魏周无精打采的行进议事堂来,满脸的疲倦之色,两个眼圈黑的像熊猫一般。头发虽然看上去是新近整理过的,但是仍然乱糟糟,整个人又回到了那副乞丐的形容。
苏誉禁不住一笑道:“周兄,我看你还真是从外形到骨骼,没有一个地方不像乞丐的,改都改不了”
周钱一怔,尴尬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行礼道:“让王爷见笑了。这几日闷在房中研究功法,第一掌到第三掌,我已经练的差不多了。”
苏誉还未及开口,便听一人奇道:“你可是练的降龙十八掌?”这声音夹杂着疑惑,询问,惊喜,还略带着一丝愤怒的意思。
循声望去,正是上官非。
苏誉登时明白过来,忙解释道:“师傅息怒,是我把掌法给他练的,为的是让他早日当上丐帮帮主,这样我们就有一个庞大的情报系统了。”这议事堂中都是自己人,门外的小厮除了个别心腹之外,都不得靠近三丈。所以苏誉说起话来,也是毫不顾忌。
上官非神色恍然,半晌才问道:“你是说想让周钱做丐帮帮主,以创建一个情报系统?”
“正是”苏誉答道,“试想如果能拥有一个遍布全国的消息网,任何事情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就不再会有程家的金蝉脱壳,诸如当年的罗寅之祸也不可能发生,一切都尽在掌握。”
丐帮之事,他不用过多的解释,任何人都明白这个势力的强大。上官非更是明白,早在一年之前丐帮帮主马雄才便是因为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才被灭了口,下手的就是他本人。
若是出于这个目的,苏誉将这套掌法赐给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倒是无可非议。仔细一想,苏誉是个懒的浑身掉渣的人,让他练功简直是痴人说梦,倒不如物尽其用,果真将他推成了丐帮帮主,倒算得上是一大助力。
“你说你练了前三掌了?可否与老夫过两招?”上官非淡淡笑道,“也说不上过招,你便使劲全力把你领悟的三掌朝我打来,让老夫看看你领悟到何种水平了。”
周钱迟疑的看了看四周,又窥了一眼苏誉的表情,为难道:“上官前辈,这个地方似乎有些不妥……”
苏誉也想知道周钱到底有几分底子,听说他的根骨还算不错,若是他真是个奇才,能短时间内将降龙十八掌领悟了,那便是帮了自己的一个大忙了。笑道:“有何不可”边说便趔开身子,让出中间的位置道:“诸位也让开些,让师傅评断一下周钱的进度。”
上官非脚下一运气,一套如幻影般的步法使出,像变魔术般站在了周钱对面。单手做一个请的姿势道:“周长老,请把”
周钱迅速后撤了两步,审视了上官非两眼,道:“那周某就得罪了”说罢双手顺着气息,上上下下如幻影般快速的借力,只见他眼前迅速聚集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旋——
“来了第一掌亢龙有悔”右手如抚摸般迅速划了一道,左手前推,后腿一蹬,整个人带着巨大的气息朝上官非袭来。但见上官非右手轻轻一挥,一道强烈的气流推出和他的掌气抵消在空气中。
“第二掌,飞龙在天”周钱整个人如陀螺一般迅速的在空中旋转片刻,然后又如钻头一般朝上官非袭来。
上官非双眼一亮,喜道:“果然好俊的功夫如果根基打的再稳固一下就好了”说罢,双手汇聚于前,用力顶出与周钱双掌汇聚一处众人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气流扑面而来,还带着些许的热气。
“第三掌:见龙在田”身体刚要发力,却忽然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道:“这第三掌打不出去了……这几日一直在研究,内里损耗严重已经无力支撑了”说罢尴尬的笑了笑,盘腿坐于地上。
上官非却哈哈大笑道:“周钱——这个名字我虽未听过,但是我觉得你肯定认识一个人——柯镇恶”
周钱身子猛的一僵,道:“你怎么知道我师傅?”
“果然和猜测的一般无二,你这小子身上的功法九成九和那柯老头一个模子出来的。就连练就了降龙十八掌仍然还带着柯氏的影子啊……庆幸的是你小子性格比那倔老头好的许多……哈哈”
周钱沉着脸道:“上官前辈,师傅不是倔老头”
上官非似笑非笑道:“呦喝,没想到这老头竟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徒儿,下次见了可要好好跟他学学怎么管教徒儿。”说罢向苏誉瞟了一眼。苏誉尴尬的回视一眼,憨憨一笑道:“瞧您说的,本徒弟虽说武功不好,但是长得帅啊,长得帅拿出去也算对得住您老人家的颜面吧我可是很认真的在长……”
周钱忽然神色黯然道:“师傅他……已经仙逝了。”
上官非听闻此言,怔在原地,愣愣的道:“你说……柯镇恶已经不在了?”
周钱点点头道:“两年前的冬天,他到回江南参加什么长老大会,便一去不复返。”
上官非点了点头,上前在他背上轻轻一拍,周钱只觉得一股热流涌进身体,周身忽然又充满了力量,站起身来道:“多谢上官前辈”
“不用谢我,我与你师傅有八拜之交……”说到这里,上官非眼睛竟有些晶莹:“可惜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早在几年前不欢而散,从此再未见过。却不想……那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哎,大哥——”
周钱目光闪烁,忙上前拜道:“师叔在上,受我一拜”
“快快请起”上官非眉开眼笑的拖起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