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苏文也是个胡说八道的好手。今日苏誉本来是让他去随便找几个人壮壮声势,结果他跑去城防营叫嚣一阵,只说王爷要单枪匹马斗恶人。刀疤一听不敢怠慢,马上纠结了一批人要跟来。苏文也是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劈头盖脸的将那刀疤凶了一顿,直说的他捂着嘴不敢声张,替他挑了一百多最精干的城防兵。
苏誉一声令下,登时马嘶之声响起。苏文大叫一声:“闲杂人等回避,莫要挡了执法队伍”
话音一落,二十多名人高马大的城防兵,连人带马一同向府衙冲去。这倒不是这些人肆意践踏,而是在王守银站起来反抗的一刻,身后几十个衙役和捕快,“竟雄纠纠气昂昂”的将大门堵上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苏誉成了众矢之的,还是因为王守银人缘好,亦或者是,这些人原本都是他亲戚来的。
再说这些城防兵,身上的铠甲都是经过秦艺服装店重新设计的。不得不说张夫人专业的设计风格,仅仅是多加了几个元素,就比原来的轻甲庄重许多,一排整整齐齐的看过去,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城防兵本身的体制也比一年之前要好上许多,再加上精挑细选,今天这一百来个人,还真算得上精英了。
摆出一副誓死守卫的衙役和捕快,一看见这一大队人马冲了过来。登时吓的脸色焦黄,连滚带爬的作鸟兽散。原本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衙门,一下子前门打开。
王守银的心也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最后的意思勇气终于消失殆尽,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早该想到今天了……”
一刻钟之后,府衙大院鸡飞狗跳的情况终于结束了。
苏誉面色坦然的行入后衙。衙门虽然来了很多次,但是后衙他还是第一进来。家丁丫鬟跪了一地,城防兵正在紧张的搜捕之中。院子中间,摆了几口大箱子,苏誉上去打开一看,好家伙,一水的上等官银。他不禁暗叹:大秦当官的似乎都喜欢把银子放在这种大箱子中。回头看了那无精打采的王守银一眼,只见他面色凄然的看着那几口大箱子发呆。
“启禀大人,府中已经搜查完毕,共有现银二十四万三千余两,银票五万两,金一千五百两,地契若干。名人字画若干……”
苏誉略有些吃惊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些财物,倒不是他觉得多,相反,他反而觉得有点少。照这样计算,王守银家产总共才几十万两?简直是天方夜谭,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何况王守银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清正廉洁,锦江城又是如此繁华的一个城市。
“王大人,在锦江城做了多久的知府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王守银心道:老子反正是栽在你的手上了,就是不搭理你,你能将老子怎么样?此事就算是传到皇上那里,老子是刚直不阿,你也就是个叛贼。
苏誉见他闭口不语,便猜出他心中所想,邪邪的一笑道:“你若是让本王不高兴了,今天就把你拖出去砍了……不过,你若是配合,本王高兴了,说不准只拿了你的银子,再让你继续做官来着”
王守银一听,心中登时阳光普照:“我是正华八年补得锦江城的空缺,至今已经有六年了。”
“哦,六年了就搜刮了这么点民脂民膏?”苏誉似笑非笑道。
“苏大人严重了,本官这些银子都是要用来为民做事的,何时搜刮过民脂民膏。”
苏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厮当真修炼到了无耻的最高境界,说瞎话能说道这等飘逸潇洒的境界,真是让人仰视的高度。
“佩服,佩服”
王守银愕然道:“王爷佩服什么?”
苏誉玩味道:“一个人的脸皮可以厚道如此境界,当真是天下无双”
“你——”
苏誉笑道:“王大人先别生气,告诉我你搜刮的银子都藏在哪里了?”
王守银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刷的变了颜色,甩着头道:“王爷说的什么,下官听不懂。”
“啊——”王守银忽然惨叫一声。苏誉正奇怪,转身一看,只见王守银脖子上搭着一个明晃晃的钢刀。苏文单手持刀,似笑非笑的道:“现在你知道了么?”
王守银还算是识时务,吓得浑身一哆嗦,慢吞吞的道:“在地下室中……”
又是地下室。自从苏誉来到这个时代,接触的地下室,不是一个两个了。仿佛但凡是一个人物,总要有个地下室来藏东西的。没想到这个王守银也这么赶潮流。“王大人,请把,给各位兄弟引个路”
王守银果然是将怕死精神演绎到了极致,动作麻利的向书房行去。
苏誉也不急,只在院中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小桌,一边品茶一边等候,一炷香的时间没过,就看见一起跟下去的城防兵三三两两的抬着又一批大箱子从书房中行了出来。打开一看,顿觉眼前一晃。
……
“回王爷,从密室中,总共搜的白银一百一十万两,黄金一万两……”
苏誉顿时心花怒放,真是缺什么来什么。正愁着军校建设的银子还没有着落,王守银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在看那王守银,此刻才真是万念俱灰,脸上已经没了生气。
“王大人不要灰心嘛,您老的遗愿,本王替你达成,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本王决定用这些银子建一所学校,整体提高我们锦江城的百姓的文化水平”
王守银此刻已经完全迷失了,哪里还听得道他说的什么。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惊呼道:“啊……你……不要拿我的银子”
旋即从地上噌的立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门外行去,边走边转着圈,口中还在喃喃:“银子……我的银子,都是我的……哈哈……”
“疯了?”苏誉有些落寞的看着他的身影。叹了口气道:“或许这个结局对他来说,不错吧。”
苏誉看着王守银摇摇晃晃离开的背影,眼前一阵恍惚,落寞之感袭来。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么?眼看着原本或许可以安享一世太平的人,一个个在自己眼前落马,疯癫,甚至是身首异处……心中竟涌起一阵迷茫。
良久才挥了挥手道:“抄出来的银两器物,一律送到苏府,由秦中清点入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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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我要从您那里要一个人给我当师爷”苏文坐在大堂之上,笑嘻嘻的道。 “啪——”随手敲了一下惊堂木,“嘿——这感觉真是不错。”
苏誉苦笑着摇头道:“你又要招谁做你的师爷?”
苏文神秘兮兮的凑上来,笑道:“从前听人说王爷手下藏龙卧虎我还真不信,但是就在前两天我遇到了一个熟人,居然只当个随行的参军。”
苏誉略显惊讶的看了看眼前的苏文,在这厮眼中,可是没什么人能比他自己更厉害的,这回居然主动找他要人帮忙?
“你说的是……魏周?”
“他……小才,我才不要”顿了顿,接着道:“说来这是还有点麻烦,老毛那厮似乎对他很友爱,恐怕让他交人,有点难度。”
苏誉更吃惊了,这个毛延平打心眼里就只服张千一人,除了他之外,竟还有人有这等影响力?
他顿时来了兴致,玩味道:“此人比你之才如何?”
苏文挥着手,大言不惭道:“当然是比我差一点点了,不过要比一般人都强上很多嘛。”
苏誉不禁翻了翻白眼,这个苏文还真有自己当年的风格,继续问道:“他叫什么?”
“这厮原本叫朱善来着,有个弟弟叫朱良,我们小时候都是一个地方的。平时一起玩,我一个村子的小孩都被老子整过——唯独这小子精的跟猴一样——好像被王爷改名叫朱熹了?”
朱熹?苏誉登时一种划过一道闪电,拍案而起这些日子奔波来往的昏了头了,竟然把这么一块大才一直留在黑锦军中。记得当时将他们软禁在黑锦军中代为看守,毛延平这厮居然窝藏了起来,也不知道打个招呼,太不厚道了。
苏文吓了一跳,以为他对朱熹意见颇大,忙解释道:“王爷息怒,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倔驴,你要是和他认真,那就输了”
良久,苏誉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道:“让他给你做师爷,那可真是屈才了。不过本王有个更适合的人才给你,怎么样?”
“哦?哪个?”
“就让魏周先来给你当师爷吧。朱熹——本王另有安排。”苏誉眼中精光四射,心道:朱熹可是个难得的教育家,眼下自己的江南军校正缺一枚校长……
苏文马上就听出了苏誉的意思,这是要跟他抢人用,愤愤道:“王爷,不带这样的,我先发现的……”
苏誉虎着脸道:“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安排魏周做府尹老爷,你做师爷,恩……这样仿佛合适一点。”
苏文大窘,忙谄笑道:“王爷被这么认真嘛,随便说说的,魏周就魏周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才高八斗,哪里需要师爷,自己就完全都能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