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锦江城的一片欢乐海洋,京城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怪异。
街头巷尾似乎人人都在小声的谈论着某件大事记。
“你听说了没?两个王爷联合造反了?”
“胡说什么,小心皇上把你抓了去”
“那有什么,要抓便抓,我还听说是因为皇上对锦江王妒能嫉贤,才是他联合怀王跑的,不信你去怀王府看看,现在已经成了空房子了……”
“你倒是不怕,小心你抓走了,皇上睡了你媳妇,打你的娃娃。”
“啊……我们快去干活吧……”
……
文成殿
皇上眉头皱在一起,两个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斜前方一个太监在尖声细气的宣读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江王,江南节度使苏誉抗金有功,加封征北大将军,位列三公,节度两江,淮南福建军马调动。革除文渊阁大学士东方泽尚书左仆射职务,留御前听唤。太师唐争鸣监护不利,官降三极,留京观察。钦此”
一番奖罚宣读下来,整个文成殿一片死寂。皇上此刻的心情,虽说他们体会不了,但是大略都知道这时候谁站出来说话便是触皇上的霉头,是作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拜道。
皇上淡淡一笑,似乎有些自嘲的意思:“朕真能万岁么?”良久,长叹一口气:“把走马巷中苏誉留下的那块天下第二的匾额,重新装裱一番,快马送到江南去吧,退朝”说罢一甩长袖,扬长而去。留下满朝的文武官员目瞪口呆。
苏誉联合了怀王外逃一事,不仅是这些文成殿上的臣子,就连街头巷尾的百姓也是尽人皆知了。皇上自己摆了一个这么大的乌龙,让他这颜面何存?可偏偏他又没有冲冠一怒的资本。
据探子回报,黄河北进军大营,迎来了一个名叫纳兰阳的三军元帅,此人是金国皇帝御封的九尾狐。如今金军又跃跃欲试,大有重演当年之势。东路军元帅卓老将军因病辞了大将军之职,如今杨崇文统兵二十万坐镇济南,杨彦统兵二十五万坐镇河套,发往前线的圣旨,对军中的影响一天比一天小,杨家也已经有尾大不掉之势。
皇上或许有些后悔吧,就在东方泽给他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时候。
苏誉或许有野心,但是从未表露过,更何况他与自己还有秦晋之好。如果不是自己苦苦相逼,相反委以重任的话,他或许是自己的得力干将也说不定。
加封苏誉征北大将军的提议,也正应了他的这个心思。如今苏誉已经是脱缰之马,如果还要束缚他,反倒是自讨苦吃,不如给他一片空地让他去驰骋。江南节度使,节度两江,淮南福建军马调动,如此一来,他便和陆潘有了直接的冲突。修复关系恐怕现在为时已晚,只能用这种方法,再利用一番了。
…………………………、
锦江城?苏府
话说当日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回到苏府。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疲软。连日来的奔波,连黑锦军的将士们都有些面露难色,更别说像他这种小白脸了。
但是他却不能休息,此刻心中仍有一件事情,悬而未决。另外张琳儿一家的关系,尚还捉摸不定去向如何。
回到府中他便直奔赵宁的厢房而去。
在外面久了,回到这个苏府,一股亲切之感油然而生。倒不是这里的建筑有多么引人入胜,而是人文气息,熟悉的感觉。每行几步,便有家丁丫鬟上前做礼。苏誉也不停留,只淡淡笑着点点头便过。然而仅仅是这一个点头,就算给了这些下人无比的荣耀,锦江王曾经对自己点头,这种事情传出去还是要被羡慕的。
啪啪啪……
赵宁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床上,眼角的泪痕早已经干涸了。脸上热热的,面色有些潮红,脑海中不停的出现曾经和那个他一起的欢乐时光……忽然的一阵敲门声,吓得她猛的睁开眼睛。先前梦中的捧着鲜花的苏誉顿时化作一缕尘埃,消失的无影无踪。
“谁在外面?“赵宁有气无力的问道。
“宁儿,你在么?誉哥哥回来娶你了。”苏誉嬉皮笑脸的敲门道。
赵宁原本潮红的脸色,忽的更红了。心中忽然砰砰直跳道:“你是誉哥哥么……你是……”
苏誉只听见里面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而后一声闷响,便没了动静。
“宁儿?……宁儿?”苏誉有些焦急的叫道,许久没有人回答,忽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飞起一脚将门踹开,只见赵宁躺在床边的地上,眼睛紧闭,嘴角还在小声的喃喃着什么,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
“宁儿?”苏誉三步跨做两步行到她身边,用手一摸。却发现她的额头滚烫滚烫,面色已经因为温度太高,现出一抹病态的红色。他心中一惊,坏了,发烧这种事情,可小可大,若是不及时救治恐怕危险便会无限放大。
“来人快来人”
片刻,一个小厮冲了进来道:“王爷什么吩咐?”
“这里最近的郎中,在哪?快去叫”
“回王爷,府上便又常驻的郎中,小的马上去叫。”
几分钟之后,便看见一个老郎中提着药箱,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一番诊断之后,那郎中笑着点了点头道:“王爷不必担心,宁夫人是虚火攻心,又赶上热伤风。我开上一副药,吃上几天便没事了。不过现在还要想办法给他散热才行。”
听他这般诊断,苏誉方才放下心来。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赵宁,神色有些慌乱,苍白的脸不时的晃动着。
或许又在做噩梦了吧,苏誉心想。心中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涩和自责涌起:自己原本应该先派人写封信回来安慰她吧。他凑上前去,在她耳边轻轻的道:“安心的睡吧,我在。等你好了我就娶你。”
赵宁脸上仿佛露出一抹笑意,渐渐的安静了下去,呼吸也渐渐的变得均匀了。
……………………
半个时辰之后?苏府正堂
左侧一排坐着张千,关越,韩争,毛延平,李雁翎,项离,阮钦,阮文,大黑,周钱,刀疤。
右侧一排坐着魏田,魏周,秦松,秦中,颜良,鬼手,小六子,万成勇,小刘差役,还有几个新来的管家。
堂上正中间,苏誉正襟危坐,面色严肃。
“秦中,苏府目前可用财产有多少。”
秦中起身行了一礼道:“回王爷,苏府如今现有现银六百三十二万两,黄金珠宝折合白银四百二十万两。房产门市共一百七十二间。”
苏誉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会有这么多?”
秦中笑了笑道:“王爷可还记得当初您从罗寅父子手中所夺之银?”顿了顿才道:“盘查之后,那一共是四百五十万两白银”
苏誉这才恍然大悟,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经成了江南巨富。
“好了,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道。虽说数目不小,但是维持几万人马的军饷似乎还并不算是特别宽裕。
“韩争”
“末将在”韩争出列道。
“给我汇报一下靖难军的军势”苏誉严肃道。
“回王爷,靖难军三万人驻守在锦江城内,尚有一万人与陆潘军马相抵于广德一线。”
苏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个陆潘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是陌生了。当初便是他抢先一步占了杭州。如若不然,现在的陆家恐怕早已经没了落脚之地。金人南侵,陆潘为陆家谋一片地盘修养。本是无可厚非。只是他竟袭了苏府所属的矿场,尔后还大军袭击锦江城。说明这厮是铁了心的要和我苏某做对。想到这里,他忽的冷笑两声自言自语道:“陆潘……陆家,既然是牟足了劲和我苏某对干,那我不接招便是怕了你了。”
“项离,刀疤,你们的情况如何?”苏誉又接着问道。
项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原本加上收编降卒,已经有三千余人,只是袁州卫矿一战,死伤颇多,临阵倒戈一千多人,现在手上只剩下六百多人了……不过这些将士个顶个的忠心。”
只剩下六百多??苏誉吃惊的看了他一眼:“袁州卫矿战怎么会损失这么多?”
想离尴尬的摇了摇头道:“都怪我用人不明,原本潜伏在军中有一个陆潘的心腹,临阵倒戈,才使得袁州矿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血流成河。”顿了顿气愤道:“王爷此番可要快些为兄弟们报仇啊,吴管家被陆潘杀了之后,竟悬尸于袁州城外,曝晒多日”
苏誉心中猛地一震,悬尸?原本平静的面色,忽的涨红,起身道:“本王定要将陆潘悬尸于杭州城外”他原本只是知道陆潘挥军夺了自己的矿,哪里知道这些细节,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千眉头紧锁,见他情绪激动,担心苏誉做出什么非常举动,忙起身道:“王爷息怒,如今大军未稳,尚需从长计议。虽说苏府财力充裕,但是以一府之力供养如此庞大数目的军需,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为今之计,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再定何时出兵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