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超,你那个什么土罐子真够味道,再扔几个给***董家军尝尝味道。”郑大世眉飞sè舞,恨不得抱着王大超啃几口:“***,王大超,你就是老子的偶像啊。”
还不到两天,郑大世就完全“叛变”李冰投靠了王大超等人,不仅仅因为他们也骑上了大马,穿上了盔甲,更重要的王大超让他们见识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术。
他们不停变化行军的道路,有时候一天也不休息一刻钟,有时候一休息就是休息半天,他们可以坐在马背上吃东西,他们甚至可以坐在马背上睡觉。
“呸,当初怎么说老子来的。”王大超看不起这个“叛徒”,虽然两军已经汇合在一起,或许可以说王大超收容了这伙走投无路的山贼,而且李冰也默认了王大超的头领地位,不过王大超可还没忘记当初郑大世对他的斥骂。
“嘿嘿。”郑大世笑了笑,厚着脸皮道:“头领可不是这种人,在下当初不过说着玩玩。”
“要不你问一下弟兄们,谁真的吃过人肉?听说人肉很韧很硬嚼不烂啊,吃起来也没什么味道。”
“呃”的一声,身边的李冰差点吐了出来,马鞭毫不犹疑的抽打在郑大世身上:“闭嘴,再吱吱哇哇就让你留下来。”
王大超也无奈的笑了笑,他并不是记仇的人,只不过是接机打压一下这个顽皮的汉子而已。
郑大世往后退了几步,但是不到一刻钟又凑上前,道:“头领,那个土罐子赏在下两个?在下一定去取几个董家士卒的人头给你。”
“你以为这是泥巴?想要多少就多少?”唐全瞪了他一眼,道:“为了把你们从山下救出来,仅是土罐子就用了三分一,现在为了摆脱董家的追兵,又用了一大半,现在省下来的也就寥寥无几了。”
“这又有什么难,不就是火药吗?”郑大世拍了拍xiōng口,道:“老子知道哪里有火药,而且很多,想要多少就是多少。”
“什么?”这次就连王大超也停了下来,问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绝对是这话,要不然在下宁愿军法处置,当初老子可是李大帅的亲信shì卫,”郑大世指天发誓:“不过,这个土罐子。”
王大超眼珠一转,笑道:“你想玩土罐子是吗?容易得很,你怎么不早点说,你说了你要我肯定会给你的,你不要我也不会非要给你的嘛。”
“老朱,给郑老哥先来两个,用完了再给,日后凡是郑老哥想要土罐子,要多少给多少。”
郑大世一下子得意起来,笑道:“头领果然是爽快之人,在下一定舍身相报。日后头领让我向东,我郑大世绝对不会向西,头领要我坐,我绝对不会走。”
身边的李冰笑了笑,怎么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这批火药其实自己也知道,只是没有郑大世知道得清楚,再说都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这批火药能不能用。
“拿好。”朱老三可是有名的力气大,一手提着一个土罐子,不悦道:“要是到时找不到火药,老子就把你小子给劈成十八段。”
“一定能找到,一定能找到。”郑大世笑眯眯的接过土罐子,却想不到土罐子出奇的重,差点摔倒地上。
“***,小心点。”众人出了一身冷汗,朱老三怒道:“你小子想死了,老子还没活够呢,这土罐子一定要稳,要稳住,不能有震动。”
“一定,一定。”郑大世堆起笑容,恨不得把手中的土罐子放到怀里,捧在手心,心中那个乐差点飞扬起来:“***,老子也有土罐子了,董家的小子,等着老子啦。”
李冰完全忽略了郑大世的白痴,众人不敢休息,一路上翻山越岭,又赶了小半天路,身后一个气喘吁吁的狼狈声,苦恼说道:“大帅,这土罐子能不能帮忙提一下。”
李冰瞪了他一眼,赶紧走开几步表示不认识他。
“黄毛鼠,你是老子最好的兄弟了,能不能帮忙提一下土罐子,喳喳,你看这土罐子,威力多强啊,董家军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啊。”
“嘻嘻,老子还要伺候大帅,哪里来得空。”黄毛鼠也表示要和郑大世划清关系。
“秀才,老子就知道你是最好人了。”郑大世走投无路,把注意力转移到身体最孱弱的师爷身上:“你不想在当日老子救你一命的份上,你也要念在上个月老子为你到宁海州打探消息的出生入死。”
“也不用多,秀才你就帮忙提一个吧。”
儒生笑了笑,向朱老三他们努了努嘴,道:“你怎么就不问他们,你看一下就会发现,他们马背上不是有两个篮子吗?应该就是装土罐子、”
“还是秀才疼我啊。”郑大世屁颠屁颠的跑向朱老三,还没来到跟前,朱老三就骂道:“滚。”
郑大世yù哭无泪的看着手中的两个土罐子,仰天长叹:“谁能告诉老子,为什么会这样。”
由于李冰的部下战马不够,冲出希山包围后,王大超决定把没有战马的士卒留下来,每人都发了一大堆银子,反正这银子又不是他家,让他们就地隐藏,以待机会东山再起。
众人自然依依不舍,最后挥泪告别,留下来的士卒恨不得向天发誓,只要大帅他们打回来,自己肯定会振臂呼应,定位大帅效犬马之劳。
现在队伍中只有四百多人不到五百人,连续两天的迅速转移,使得除了郑大世之外的所有将士都累得七七八八,而郑大世是早已经趴下了。战马由于补给不充分,也显得十分疲倦,如果再不做修整,恐怕这支刚形成的小队伍就会有灭顶之灾。
“冰儿,”王大超招呼众人稍作休息,把各个头领都吆喝一起,道:“董家军显然是把咱们当成了香馍馍,追得急,追得狠,有不把咱们歼灭不返回济南府的意思。”
“一切还请王叔叔做主。”李冰拱手道:“要不是王大叔相救,冰儿早已不知死在哪个角落,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在下没有问题。”郑大世见李冰看了他一眼,连忙摇头道:“只要可以和董家军拼命,老子听谁的还不是听。”
“敌强我弱,我军本不应该和董家军拼命。”师爷沉思了片刻,道:“但如果打一仗能够断了董家军追击的念头,这场战争还是值得打。”
“但目前最重要的并不是追在后面的敌军,而是,而是前面要走的方向。”
“这是泰安州。”唐全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份地图出来,指着地图道:“前面就是蕲州,然后就是海州,过了海州就是李大人的淮南东路。”
“有李大人接应,我等应该无恙。”李冰不明所以,顺着唐全的话说道。
“海州向来是大元朝和朝廷争夺最为jī励的地方,现在双方也是重兵把守,我们人数不过五百人,想要越过海州谈何容易。”
“而且,而且张大人派遣我军潜入山东,就是希望我军能够占据宁海州以达到牵制董家军的意图,当然张大人或许有其他意图,这就不是我等小兵所知。”
“要去宁海州,就要走营州、密州、莱州,或是走益都府。”李冰比较熟悉山东的情况,分析道:“益都府是济南万户张宏的地盘,而营州是万户邸浃的地盘,密州有武卫军炮手元帅薛军胜,莱州有水军万户解成,这些都是地方的豪强世候,就连董文炳在世的时候也不敢得罪他们。”
当年十七路军围困济南,最后胜利的果实却让董文炳摘了过去,这些豪强世候当然不服气,只是无奈董文炳的拳头都比他们的强得多,所以大伙也只好唉声叹气,强忍闷气当龟孙子。
“嗯,不错,非常不错。”王大超一边听着李冰的话,一边点头:“很好,很好。”
“叔叔,”李冰有点尴尬,说道:“如今我军面临生死,为何叔叔偏要说好?”
“现在咱们身后跟了多少人?”王大超笑了笑,却不理会李冰。
唐全低声吩咐了一下,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精干的探子回报:“人数约莫有一千人左右,都是骑兵,只是看起来有点懒散,仿佛是有点心不在焉。”
“领军的是何人?”王大超问道。
探子摇了摇头,道:“只是一名千户而已。”
王大超抚掌,让探子退下去继续监视董家军的行动,沉思了片刻,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笑道:“这是王某临出征前张大人交给在下之物,今日就靠它立功了。”
众人觉得奇怪,就连唐全、朱老三也觉得莫名其妙,他们还没听说均州什么时候出了如此神奇之物,只看到王大超打开盒子,又打开了几层绢布,最后才拿出了一个圆筒,黑乎乎也没什么奇怪之处。
王大超带着众人找了一处高地,然后把圆筒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会,道:“嗯,这里的地形不错,老子决意要在这里跟董家军打一战。”
“老唐,你看一下。”王大超把圆筒递给唐全,道:“对准圆筒,仔细看一下。”
众人只看到唐全全身抖了一下,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良久才道:“张大人天赋奇才,功力深厚,能练出此等奇器,在下佩服,佩服。”
郑大世心痒痒的,想看又不好意思,见唐全这样说,连忙道:“唐大人,唐大人,给在下看一下。”
唐全笑了笑,把手中的圆筒递给他,笑道:“小心一点,别摔坏了。”
“哼。”郑大世毫不在乎,这么一件小东西,自己还真能摔了不成,于是接过来,像模像样的放到眼前,却发现远处的景物瞬间被拉到了眼前。
“有鬼啊。”郑大世大喊一声,手中的圆筒如烫手的芋头一般,在双手往返交错了几回,幸好他还记得唐全的叮嘱,圆筒总算是没有摔到地上。
王大超连忙抢过来,然后交给李冰等人轮流看了一下,众人虽有心里准备,可是还是吓得不轻,王大超只好重新用绢布包好,然后放进盒子里,等众人情绪缓过来之后,王大超也不解释,道:“我军携带的土罐子还有不少,实在是有点不方便,不利于我军急行军。”
“所以,我军要在这里,把所有的土罐子都送给董家军。”
既然王大超下了决定,众人对他手中的神物又有几分崇拜,马上动员,均州军的士卒自然军令如山,就连跟过来的李冰部下,被董家军追了两天,也是憋着一肚子火。
在有心算无心之下,董家军中了土罐子的埋伏,十亭人先去了八亭,剩下的两亭人逃的逃伤的伤,赶紧缴械投降。
“***,这一次抢得太过瘾了。”郑大世还是山贼作风,把这么一次经典的伏击战说成土匪下山抢劫,手中牵了几匹骏马。
“一切缴获都要归功。”还没等郑大世高兴完毕,朱老三黑着脸瞪着他:“是不是想挨揍了,敢贪墨战场上的缴获。”
“这个,这个。”做山贼也有山贼的规矩,一切缴获要归功是不错,可是至少有属于个人的赏赐啊,然而朱老三并没有任何要赏赐郑大世的意思。
“还在吱吱哇哇干嘛,头领要集中了。”
这一战打得还算好,自己五百人伤亡也不过三十多人而已,然而却剿灭董家军数百人,其他董家军士卒也被打散了,更重要的是此战缴获了差不多两百匹战马,使得部分士卒可拥有两匹战马,提高了行动力。
不过更好的消息是,唐全把董家军的千户抓了起来,王大超大笑,道:“想不到吧?老子就是均州军张大人的部下。”
“回去跟你家懂小贼说好了,老子迟早都要去砍他的头,让他剃光了头等老子去取。”
“老子先走一下益都府、再走营州、走密州,然后去一下莱州,让你家少爷追上来吧,老子在前面好酒好菜招待呢。”
王大超说完,竟然把这个千户放走,让众人大吃一惊。
这场战斗虽然胜得毫无悬念,不过这场战斗还是暴lù了很多问题,以后没有了土罐子的配合,就凭借这帮人,恐怕打不赢同等对手的董家军,要知道董家军也是久经沙场的精锐。
王大超建议把队伍重新打乱组合,重新组建两个指挥,人数不够的话以后再补上,由自己担任第一指挥指挥使,唐全为副使,李冰担任第二指挥指挥使,朱老三为副使,有黄毛鼠、郑大世等人为都头,王大超又自领头领,师爷郑爽为都虞候,总算是把队伍揉在一起。
众人也都高兴,特别是山寨那伙人,见到王大超等武器精良,土罐子威力又大,而且行军打仗整然有序,早就羡慕得流口水了。
“既然山东土豪这么多,老子就是要让他们不得安宁。”王大超看着远方,咬牙切齿说道。
济南城内,董府的董士选,听到幸存千户的回报,一扫往日的暴躁,忍不住高兴得笑了起来:“哈哈,张贵啊张贵,你千错万错,就是不应该派这么一个愚蠢的家伙过来山东啊,你以为山东,真就是你家的山东啊。”
董士选立刻前往张弘虎大营,两人合计,张弘虎也简直不敢相信天上掉下了这么一个大馅饼,让千户把话再重复了一遍,高兴得跳了起来:“这,这人真是均州军张贵的部下?”
益都府的张宏,憋红着脸大声说道:“爹爹,这董家显然就是不把我们张家放在眼里。就这几百个小毛贼,用得了三万大军?别以为咱们不知道,董家那小子还跟在后面呢?他们这不是已经摆明了,借机进入我益都府。”
张宏是张邦直儿子,是张荣的孙子,张荣生得身体魁梧,状貌奇伟,有胆有识。曾从军作战,被流箭射入眼中,自己拔不出来,便叫人用脚蹬住他的额头,猛力拔出,旁观的人惊得目瞪口呆,但他却神sè自若。
忽必烈即位,晋封他为济南公,为当时山东三大世侯之一。张荣十几年前病死之后,其长子张邦直继任,现在张宏又是朝廷的万户,张氏一门三杰,是济南的豪门华宗,虽然董家统领山东,可是益都府向来是他张家的天下。
当年姓李璮起兵举事,张邦直当时和李璮走得很近,只是忽必烈在汗位争端尚未完全解决的情况下,不敢追究这些世候与李璮之乱的关系,怕把他们逼到公开与朝廷对抗的立场上去,这会给自己带来很大危害。
因此,忽必烈停止追究,并且继续优容各地世侯,以免迫使他们铤而走险。这样一来,张家在益都府的地位也就算是默认了下来。
“爹爹,你倒说一句话啊。”万户张宏忍不住说道:“莫非真让那小子得逞?”
“你想爹爹说什么?”张邦直苦笑,道:“爹爹虽是世袭的济南公,可是这济南并不是我们张家的济南。”
“那小子借机剿匪入益都府,就算是上书到大汗面前也是他们董家有理,再说大汗已容忍了我们这些世候十几年,你觉得今日的大汗,还会继续容忍下去吗?”
“大汗无缘无故,派遣张弘虎入济南,就是想借此人的刀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