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妈的一边咳嗽一边说:“就在这儿看看吧,咳咳咳,听说这里的老中医是个高人,而且还是义诊呢,咳咳。”
当儿子的劝说道:“妈您老糊涂了,这年头哪里有不花钱的地方?他这里打着义诊的旗号,不一定要从哪儿下刀呢!我看呐,咱们还是去正规大医院看吧,至少人家是明码标价的宰啊!”
“花钱无所谓,关键是要能治好病。咳咳,那些大医院是明码标价的,可是治不好我这咳嗽的嘛,咳咳……”当妈的咳嗽着,主张着想看看,当儿子的却是不相信什么高人什么义诊的,母子俩就在那儿小声争执着。
李自清给开了方子的病人起身就那么走了,当妈的马上跟儿子说:“咳,看吧看吧,那人就没给钱!”儿子冷笑道:“这年头的托儿多了去了,看病也有医托您不知道吗?”
这母子俩的议论虽然声音并不大,可是这诊所里就这么点面积,依旧还是让洛阳和李自清都听得清清楚楚,李自清不禁感到有些尴尬,可是又无可奈何只能装作没听见,对洛阳说道:“既然来了,坐吧。”
洛阳却并没有坐下,就那么站着忽然开口道:“上病下取下病上,以痛为腧中病旁。”
李自清愣了下,马上接口道:“远道局邻灵活取,病随经在循经彰。”
这四句是针灸处方的选穴法歌诀,洛阳一开口,李自清便明白了过来,心道好小子,我还没考你呢,你倒是先考起我来了。
既然开了头,李自清可不愿被落下了,马上也反击道:“心脾两虚心失养,心悸怔忡常健忘,神志恍惚夜不宁,舌淡脉细面色晄。”
原来是养心安神处方歌诀,这对于洛阳来说不过是小意思,立刻随口接道:“心俞脾俞气血养,中脘关元针灸上,足三里与三阴交,安神定志不惊慌。若兼肾虚腰腿胀,肾俞志室固精仓,太溪阴谷益肾水,心理引导消症状。”
听洛阳一口气背诵下来,就比照着读都还要顺溜,李自清倒是不得不服气的点了点头:“不错,看来你底子打得挺扎实。只是这也算不得什么,歌诀倒背如流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听到李自清和洛阳两人跟对诗似的说了这么两段子,正在议论的母子俩都停住了,似乎是因为旁听这么两句感觉挺专业的,而增加了信任感。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别处诊所都是看到病人主动招呼端茶倒水笑脸相迎,比见了亲爹亲妈还要亲呢,生怕跑了财神。这里却连个问的人都没有,反而一老一少在那里“吟诗作对”的,人都有点犯贱心理,这母子俩倒还真有些相信这里是高人开的义诊了。
趁着李自清和洛阳两人的话头暂时告一段落,母子俩凑了上来,当妈的陪着笑:“咳,老中医,麻烦您帮我看看,咳咳,看看我这咳嗽,总也不好是咋回事呢……”
李自清正在急于试洛阳的本事,听得那女人说是咳嗽,便习惯性的说道:“咳嗽是因外感六淫,脏腑内伤,影响于肺所致有生有痰之证。”说到这里,他也是有意在洛阳面前卖弄一下,便说道:“《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中有云,咳谓无痰而有声,肺气伤而不清也;嗽是无声而有痰,脾湿动而为痰也。咳嗽谓有痰而有声,盖因伤于肺气动于脾湿,咳而为嗽也……”
听他摇头晃脑的说得煞有其事,母子俩都是相视而笑,觉得真是找对了人了。洛阳却是不由得冷笑不止,这李自清说的倒是没有错,只是他有些太经验主义了,虽然咳嗽确实如李自清所说,但是由于洛阳刚刚有听到母子俩的对话,再结合一下面相来看,应该并不是李自清所判断的那样。
李自清说道:“现在天气早晚比较凉爽,中午较热,温差比较大容易感染风寒,这段时间来我这里看病的风寒患者很多。我给你开个方子去抓药,但是主要还是得记得早晚多添衣服才是。”
说完李自清便拿起一方白纸,圆珠笔边写边诵读了出来:“紫苏、杏仁、生姜、红糖各十克,将紫苏与杏仁捣成泥,生姜切片共煎,取汁去渣,调入红糖再烧煮片刻,令其溶化,每日分二到三次饮用。本方散风寒,止咳嗽,对外感风寒引起的咳嗽很有效。”
“太感谢您了医生——”母子俩接过药方,见李自清果然是没有要收钱的意思,说话又都是半文不白的腔调,顿时觉得李自清是个难得一见的隐世高人,值得信任。
“等等。”洛阳忽然喊住了准备离开的母子俩,那母子俩一愣,不知道洛阳是什么用意。
洛阳转到那当妈的面前,盯着看了两眼,便开口问道:“你咳嗽有多久了?”
母子俩都很莫名其妙,当儿子的对洛阳是不太相信的,虽然刚刚洛阳和那老中医一问一答的交谈,显然也是个懂得中医的,可是看起来毕竟年纪轻轻,人们主观意识上还是比较信任年纪大的人。所以那当儿子的反问道:“你有什么事儿吗?”
那当妈的还是比较和善,便回答道:“有一个月了,咳咳咳,一个月前得了上呼吸道感染,输液之后退了热,咽喉肿痛也消了,就是还老咳嗽。”
洛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是不是早晨起床的时候咳的最厉害?咽喉干痒,晚上也有盗汗,还有点胸闷,舌苔薄白?”
“啊,好像是。咳咳……”当妈的听了想了想,肯定的回答。
听她这么一说,她儿子倒还没什么,旁边的李自清却是脸色一变,心说莫非是……糟了!大意了!可是他又不相信洛阳看出来了,疑心的看了洛阳一眼,莫非他是瞎猫碰死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