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MG-7兰色分队
阿可巴司令紧急地但平静地对着互通讯器说道:“采取规避行动。绿色分队驶向支持防区。MG-7兰色分队——”
一个控制员冲过驾驶台,狂乱地向阿可巴叫道:“司令,我们在RT—23和4防区发现了敌军飞船。”、
巨大的中心视屏打开了。在它上面不再只是死亡之星和它后面的恩多卫星,这时还能看到庞大的帝国舰队,正以极好的队形,从恩多后面的两侧冲出来——冲出来从两侧包围反军舰队象一只毒蝎的双钳。
而联盟前面又是护罩。他们已无路可走了。阿可巴拚命地对着互通讯器叫道:“这是个陷阱。准备进攻。”
一个战斗机飞行员的声音从电台中传回来。“战斗机回话我们去了”
进攻开始了。加入战斗了。
首先是带式战斗机——它们比庞大的帝国巡洋舰要快得多,因此它们最先与反军交上火。接下去便是猛烈的机群混战,而不久,整片黑暗的天空便被红宝石般的爆炸照亮了。
一个参谋走近阿可巴。“我们已在舰首护罩上增加了能量,司令。”
“好。在主电池上再把能量加倍,并——”突然,星球巡洋舰震动起来,舷窗外闪过一团火光。
“金翼被击中了”另一个军官叫道,摇摇晃晃地走过驾驶台。
“掩护他们。”阿可巴命令道,“我们必须要有时间”他抓起互通讯器,此时另一声爆炸又使巡洋舰隆隆地响起来。“所有飞船,留在你们的位置上。等我的撤退命令”
然而,对兰度和他的进攻突击队而言,听到这个命令时已太迟了。他们已飞到了一队作战飞船的前头,直接冲向了正在接近的帝国舰队。
威迪吉,从战争的最开始就一直是卢克的老搭档,现在正驾驶看陪伴“猎鹰”的那艘X翼。当池们飞进帝国防线时,他的声音从互通讯器中传来,平静而老练。“把X翼锁定在进攻位置。”
机翼分开,象蜻蜓的薄纱,为保持平衡。
“所有战斗机报到。”兰度命令。
“红色领机作好准备。”威迪吉回答。
“绿色领机作好准备。”
“兰色领机作好准备。”
“灰色领机——”
最后一个传送被一团烟火打断了,这团烟火完全吞没了灰色领机。
“他们来了,”威迪吉说。
“加速到攻击速度,”兰度命令道,“尽可能久地把炮火引离我们的巡洋舰。”
“收到,金色领机。”威迪吉回答,“我们正在前进——”
“有两艘正冲过来,二十度——”有人叫道。
“我看到了,”威迪吉回答,“向左急转,我来领航。”
“心,威迪吉,上面有三艘。”
“是的,我——”
“我已准备就绪,红色领机。”
“他们太多了——”
“你吸引了许多炮火,退开——”“红色四号,心”
“我被击中了”
X翼冒着火花,失去控制,旋转着冲进了太空中。
“你又有了一艘,看”红色六号向威迪吉叫道。
“我的观测仪看不到。它在哪?”
“红色六号,一队战斗机已穿了过去——”
“他们正冲向救护舰追”
“前进,”兰度同意道,“我要冲进去了。在点三五有四个目标。掩护我”
“我们就在你后面,金色领机。红色二号,红色三号,进站”
“停下,回到那儿。”
“靠近队形,兰色分队。”
“红色二号,射得好。”
“还不错,”兰度说,“我将除掉另外三艘……”
卡内森让“猎鹰”猛地翻了一个完整的筋斗,而与此同时,他的枪手们用腹炮向帝国战斗机发射了一阵炮火。两艘被直接命中,而第三艘,只用随便的一击,便使它翻滚着嵌进了它自己的一艘同伴中。空中密密麻麻全是这些带式战斗机,但“猎鹰”比其它任何能飞的东西都要快上一半。
几分钟之内,整片战场就成了一团向各个方向散开的红色光辉,点缀着阵阵的烟雾,燃烧的炮火,飞舞的火花暴雨,旋转的碎片,光的飞箭,摇晃的机器,使太空凝塞的废物,电子风暴。
这是一个冷酷无情、令人眼花缭乱的场面,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来恩?朗勃用喉音向兰度作了一个旁白。
“没错,”飞行员皱着眉头说,“他们只有战斗机在进攻。那些星球毁火者还在等什么?”看起来皇帝正试图让反军去买一种他并不打算卖的不动产。
副驾驶在另一队带式战斗机从上面猛扑下来时发出一声警告。
“我看到了。现在我们肯定就处在它们中间了。”他用一秒钟扫了一眼恩多,——它正平静地飘向他的右边。“去吧,汉,老伙计,别让我失望。”
汉按动手腕上的一付装置并抱住脑袋:通向主控制室的那道加固门被炸成了金属碎片。反军突击队迅速冲进门内。
里面的暴风战士看上去完全惊呆了。有几个被爆炸的门炸伤;其余的只是呆呆地看着突击队员端着枪向他们冲来。汉在最前面,莱亚紧跟着,乔巴喀殿后。
他们把所有帝国人员全赶到地堡的一个角落里,留下三个突击队员看守,另外三个掩护出口。其余的则开始安放炸药。
莱亚仔细看了看控制板上的一块屏幕。“快,汉,快看舰队正被进攻”
索洛扭头看了看屏幕。“该死由于护罩还在,他们现在已陷入了绝境。”
“没错。”一个声音从屋子后面传来,“正如你们一样。”
汉和莱亚转过身,看到几十支帝国武器已瞄准了他们;一整队暴风战士一直就藏在地堡的分隔间中。现在,只一会,反军突击队便被包围了——无处可逃,暴风战士实在太多了,反军不可能战斗。完全地被包围了。
更多的帝国战士从门口冲进来,粗暴地解除了惊愕的反军突击队员的武器。
汉、乔、莱亚交换了一个无助的、无望的表情。他们一直是反军最后的机会。
他们失败了。
在主战场外的不远处,在组成帝国舰队的那片毯子似的飞船中间,帝国旗舰超级星球毁灭者正安全地惯性滑行着。在驾驶台中,彼特司令正透过巨大的舷窗观察着外面那场战斗—一聚精会神地、象在观看一场精。心设计的演习,或者一场娱乐。
两个舰队船长站在他后面,恭敬地一声不响;他们也在细细体会皇帝的这套精致设计。
“把舰队保持在这里。”彼特司令命令道。
第一个船长急忙去执行命令。第二个走到舷窗边,走到司令旁。“我们不进攻?”
彼待笑了笑。“我是从皇帝那儿得到我的命令的。他已为这些反军渣滓们安排了一件特殊的礼物。”他用一个长长的暂停强调了这种特殊性,以让好奇的船长仔细品味。“我们只要不让他们逃跑就行了。”
在死亡之星安全的觐见室中,皇帝、维达、以及卢克也在观察着空中那场激战。
这是一幅地狱股的场面。沉默的、水晶状的爆炸被红色、紫色以及绿色的光辉包围着,融化的钢铁碎片在空中优雅地飘荡,而冰柱般的飞沫可能就是鲜血。
当另一艘反军飞船又撞在看不见的偏导护罩上,炸成一团火球时,卢克恐惧地颤抖了一下。
维达看着卢克。他的孩子是强大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他还没有迷失——既没迷失到“力量”令人讨厌的、软弱的一面,也没迷失到那个合情合理的害怕卢克的皇帝那儿。
仍然还有时间去带走卢克,为他自己——去夺回他。去跟他一起加入黑暗的君权。去一起统治这个星系。只需要一点耐心和一点魔力,来让卢克看看黑暗之路提供的强烈满足,并用所有办法使他脱离皇帝的魔爪。
维达知道卢克已看到了它——皇帝的恐惧。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年青的卢克,维达对自己笑了笑。他是他父亲的儿子。
皇帝对着卢克发出的叽叽咕咕声打断了维达的沉思。“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年青的徒弟,护罩还在那。你的朋友们失败了现在……”他把细长的手臂举过头顶,以强调这个时刻的重要,“亲眼看看这个可运转的、全副武装的战斗基地,亲眼看看它的威力吧。”他走到互通讯器那儿,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象对着一个情人似的,发出了他的命令:“指挥官,自由射击。”
卢克震惊地看着窗外,从死亡之星的表面,看到不远处的太空战斗,以及在那儿的反军舰队。
在死亡之星厂层半圆体中,杰拉德指挥官也出了他的命令。他发出命令时带着极为复杂的感情,因为这个命令意味着最终消灭反军——也就意味着战争的结束,而杰拉德又十分珍爱这场战争。不过,在正在进行的战争本身之外,他最喜欢的也是彻底的歼灭;因此,尽管带着些许遗憾,这道命令也并非完全不令人激动的。
随着杰拉德的一声令下,一个控制员拉动一个开关,点亮了一块闪亮的信号板。两个戴着头巾的帝国士兵又按动了一系列按钮。这时,在一条长长的、密封的管道中,一道粗粗的光柱。开始跳动在死亡之星还没完成的那一半表面,一块巨大的激光盘开始闪烁。
卢克恐惧地看着,感到自己是如此无能为力。突然,不可居议地,死亡之星的喷口时出了巨大的激光柱。眨眼间,光柱就碰到了一艘正在密集炮火中起伏的反军星球巡洋舰。在下一个眨眼间,这艘巨大的巡洋舰便被汽化成了一堆粉末,在火光中还原成它最基本的微粒。
在极度绝望中,卢克的心被沉重的空虚吞没了,只有他的眼睛还在闪烁——因为他又看到他的光剑,毫不引人注意地躺在御座上。在这个凄凉、灰暗的一刻中,黑暗势力几乎快要把他夺走了。
阿可巴将军站在驾驶台中,不敢相信地盯着舷窗外。那儿,就在那儿,一分钟前,反军的星球巡洋舰“自由号”刚刚参加了一次猛烈的、大范围的战斗。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有空旷的太空,以及被远处的爆炸照亮了的、四处弥漫着的粉末。阿可巴静静地看着。
“大人一个人住么?”阿葵问。
“是啊,虽然是个老屋子,又了点,但是不算贵。别的人都喜欢住得好些,两个人分租,可我不喜欢。”
“方便带女孩回去么?”不知道为什么,阿葵忽然想要跟苏晋安开一个玩笑,但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对这个名叫苏晋安的男人并不熟悉,他们的关系简单又复杂。
苏晋安也愣住了,这个问题似乎很**,又似乎很辛辣。他抬头看着阿葵的眼睛,心想那真是双聪明的眼睛,聪明得叫人有点担心。
“不经常,我没什么钱。”苏晋安说。
他面无表情,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说这话。他是个蜉蝣一样朝生暮死的暗探,生活说不上多检点,每月拿到薪俸也会和苏文鑫他们去ji馆里混混。但他也不是个耽于女色的人,ji馆那种太热闹的地方,去过一次他就会避开很久,绝大多数晚上他都是一个人喝酒,一直到困得想睡。
“也许是我不太相信别人。”顿了顿,他又说。
“我开玩笑的。”阿葵说。
“我知道。”
他们在去向屋的那个岔路口挥了挥手告别,阿葵和她的姐妹们去那边的酒肆取暖,苏晋安拉开咿咿呀呀的板门,走进自己没有生火的屋。他背靠在门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摸出烟杆点着了火,在黑暗里喷出一口青烟,久久地沉默。
清晨,苏晋安踏进八松都督府的衙门,就听见里面同僚一片欢闹。
苏文鑫鬓边别了一朵红花,说不出的滑稽,看见苏晋安进来,一把拉住,往他手里派了一枚银锞子,“来,今天是哥哥的好日子”
“怎么又有好日子了?”苏晋安笑。
“我家里帮我说了一门亲事,今天一我爹娘来信说下月就能订婚,女孩才十四岁,满了十五就入洞房。”苏文鑫一脸得色。
“文鑫你不是说还想好好玩几年,怎么会忽然说起结婚了?”苏晋安笑。
“结婚归结婚,又不耽误玩儿。”苏文鑫一挺胸。
“苏晋安苏文鑫”秋臻一身戎装,忽然踏入衙门,“跟我来”
苏文鑫一拍苏晋安的肩膀,“先去看秋大人什么事儿找我们,晚上我请你喝酒。”
都督府官衙后面有一间密室周都是砖墙,可以隔绝一切声音,只有极机密的事情才在里面商议,以前苏晋安还没资格踏进这间密室。
秋臻满脸肃然,看看苏文鑫,又看看苏晋安,“我有件非常机密的事情,需要有人去办。我想了想,觉得你们是我信得过的两个人,你们觉得自己是么?”
这句话问得相当重,苏文鑫和苏晋安都是一低头,“为大人效死”
“嗯,”秋臻点点头,“文鑫你跟我年份很长了,晋安你是后起之秀,我本不敢用你,但我昨晚说了,我看重你这个才,此外,我也看重你这个胆。九条镇诛叶泓藏,你自己主动请缨,明知道是九死一生还要去闯,我很吃惊。按说原本我亲自出面去救你,就暴露了杀叶泓藏是君侯的意思,可我实在是惜你这个才。”
“我这种人身份卑贱,得到大人重用是天赐的机会,如果不做点舍命的事情报答大人,未免浪费了机会。我的命不值钱,死了也就算了。”苏晋安说。
“我看可不是那么简单呐”秋臻慢悠悠地说着,斜眼一瞥苏晋安,“晋安你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不甘心雌伏,不甘心庸庸碌碌,想出人头地,让你一辈子当个不能露脸的云水僧还不如杀了你,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属下不敢”苏晋安单膝跪下,心头猛跳。
“起来起来,”秋臻回复了和颜悦色,“有野心是好事,你们若都没野心,就都不求上进,我们的大业可还怎么成功?”
他的周围是一片混乱。惊慌失措的控制员们仍在努力和“自由号”取得联系,而舰队的船长们从视屏跑到舷窗,大叫着、指引着、误引着。
一个参谋把互通讯器递给阿可巴,里面传出卡内森将军的声音。
“总部,我是金色领机。爆炸来自死亡之星重复,死亡之星正在运转”
“我们看到了,”阿可巴疲惫地回答,“所有飞船,准备撤退。”
“我不会就这样逃走”兰度大声叫道。他在这场游戏中已经陷得太深了。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卡内森将军。我们的巡洋舰挡不住如此强大的火力”
“将军,我们不会再有一次机会的。汉能摧毁护罩——我们必须再给他一些时间。”
阿可巴看看四周。一阵猛烈的炮火使飞船又猛地倾斜了一下,在舷窗上涂上一层短暂的,蜡烛似的光。卡内森是对的:再也没有机会了。要么现在,要么结束。
他转向他的第一星球舰船长。“舰队前进。”
“是,长官。”船长又停了一下,“长官,我们没多大希望抵抗那些星球毁灭者,他们在马力上超过我们,而且装备着更猛烈的重武器。”
“我知道。”阿可巴轻轻地回答。
船长离开了。一个参谋又走了过来。
“前面的飞船已经和帝国舰队交上火了,长官。”
“把火力集中在他们的动力发动机上。如果能击掉他们的飞船护罩,我们的战斗机就有希望跟他们对抗。”
飞船又被另一次爆炸震动了——一发激光炮击中了一副船尾回转稳定器。
“强化辅助护罩”有个人叫道。
战斗的激烈程度又上升了一级。
觐见室舷窗外,太空中,反军舰队正被无声地、大量地毁灭,而里面,唯一的声音只是皇帝游丝般的说话声。卢克看着一艘接一艘的反军飞船被死亡之星的激光光束烧成灰烬,绝望不断上升着。
皇帝的嘶嘶声又开始了。“你的舰队失败了——你在恩多的朋友们也活下了……”他打开御座扶手上的一副互通讯器,对着它有滋有味地说道:“杰拉德指挥官,把这个战斗基地转向恩多摧毁它。”
“是,陛下。”声音从接收器中传来,“但我们有几支部队驻扎在——”
“毁灭它”皇帝的低语比任何尖叫都更加不容争辩。
“是,陛下”
帕尔帕丁转向卢克——前者,由于高兴而颤抖;后者,由于痛恨而颤抖。
“逃不了,我的年青徒弟。联盟将死去——你的朋友们也将如此。”
卢克的脸,反映着他的精神,扭曲了。维达心地观察着他,正如皇帝一样。光剑开始摇动。年青绝地的手也在颤抖,嘴唇紧咬,牙齿嘎嘎作响。
皇帝笑了。“很好,我能感觉到你的愤怒。”
我毫无装备——拿走你的武器。用你所有的愤怒把我击倒,然后你通向黑暗之面的道路就将完成。”他大笑起来,笑了又笑。
卢克再也忍不住了。光剑在御座上猛烈地发出格格声,然后,一下被“力量”推进卢克的手中。卢克迅速打开剑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皇帝脑袋砍去。
就在这一刻,维达的剑刃也闪进了视线中,并就在皇帝头上一点的地方挡住了卢克的进攻。火花象锻造的钢铁一样飞溅,把帕尔帕丁咧嘴的笑容笼罩在一片地狱般眩目的光中。
卢克向后跳开,转过身,高举光剑,面对着他的父亲。维达把光剑平直地向前伸出,准备战斗。
皇帝满意地舒了一口气,又坐回到御座中,面对着这两个斗剑者——这场可怕格斗的唯一观众。
汉、莱亚、乔巴喀以及其他的突击队员被帝国暴风战士押出了地堡外。迎接他们的空地完全不同于这片青草地在他们刚进去时的那个样子。现在,空地上到处都是帝国暴风战士。
他们有几百人,穿着白色或黑色铠甲——有的稍息站着,有的从两条腿的步行者顶上看着,有的在他们的加速车上靠着。如果说形势在地堡里面已经是绝望了的话,现在看上去甚至更糟。
汉和莱亚转过身,互相充满深情地望着。所有他们为之战斗的,所有他们梦寐以求的——一现在,都失去了。但尽管如此,他们至少已互相拥有过一段短暂的时间。他们从一块感情隔绝的荒地,从它对立的两端,走到了一起:汉从没了解过爱情,以前他如此倾心于他自己;莱亚也从没了解过爱情,她如此倾注于社会的变革,如此专心于拥抱全人类。而在某个地方,在他对一个人的毫无神采的迷恋和她对全人类的充满生机的热情之间,他们已找到了一了遮阴的地方,在那,他们可互相依偎,一起成长、甚至互相滋养。
但现在,这一点也被剥夺了。终点看上去。已经很近了。还有如此多的话要说,可他们却找不到一个词。他门只是握着手用他们的指尖在这最后几分钟的相伴中感受着对方。
就在这时,斯内皮尔和阿杜一边互相激动地发出嘟嘟声和叽叽喳喳声,一边逍遥自在地向空地走来。忽然,他们凝固在他们的路线中,因为他们终于发现空地现在已变成了什么样子……并发现所有的目光一下全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哦,老天。”斯内皮尔呜咽起来。一秒钟之后,他和阿社已转过身并直接向他们刚从那儿出来的树林冲去。六个帝国暴风战士追在他们后面。
“大业?”苏文鑫和苏晋安都是一愣。
“这么说吧,君侯府里有位大人物,我不说他的名字,他要我秘密地为他做一件事,这件事君侯都不知道,虽然对君侯是绝无损害的。这件事的名字叫,”秋臻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刀耕”
“从你们听到这两个字开始,你们就得绝对忠于我。”秋臻眯着眼睛看着他俩,“泄露秘密者,杀成功之后,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左右手,将来天大的富贵,我也都分给你们两个”
“我的名字叫原映雪,很快大家便可忘记这个名字,因为接任我的人会在开春的时候赶到这里,他的名字,叫范雨时。”优雅的年轻人微笑,“我在晋侯驾前出任一个的秘书官,来这里有些公事,但是更重要的是想看看这里的雪,我来晋北之前就听说八松城里的雪最美,秋叶山和它不能相比。”
夜深人静,路边酒肆里苏文鑫和苏晋安对饮。
“你说秋大人找我们做的那件事怎么那么奇怪,”苏文鑫醉醺醺地说,“难道要我们满城搜罗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人贩子。”
“秋大人说得那么郑重,想必是有些道理在里面。”苏晋安说,“况且我们这些人也没机会多嘴问问题,照着做就是了。”
“刀耕?是那些黑衣教士想出来的东西吧?”苏文鑫说,“我怕大人和他们走得太近,没准会惹祸。”
苏晋安点点头,“我也不是不担心,不过我们还能怎么办?不听大人的,祸事就在眼前了。听了大人的,虽然没准丢了脑袋,可也许就黄腾达了。”
“唉,我其实并不多指望飞黄腾达,我这个性格,也就玩玩乐乐,年纪大了娶个老婆生两个孩子,带孩子玩。晋安你怎么想?”苏文鑫说
苏晋安沉默着,看着桌上的灯光,“其实我想飞黄腾达,我跟文鑫你不一样,你有家人在晋北,我没有,我一直就流浪,走到那里都没有根。只有常常有新的机会,我才觉得放心,拼了命地去争,反而不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这样的人,闲不下来,过不了安逸的日子。”他想了想,“我大概是个有贪欲的人吧,帮我算命的人说,北辰贪狼落在我的命宫里。”
“晋安我知道你不容易,诛叶泓藏那件事,”苏文鑫欲言又止,终于长叹一声,“其实秋大人差点就准备不出面,让你自生自灭了,我们几个好说歹说,秋大人最后也确实怜你的才。”
苏晋安沉默良久,“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了,出发前我就觉得最后也许会那样。可我是个云水僧,我不想一辈子都是个云水僧,那是我脱下斗笠露脸的机会,我不想放弃。毒蛇口里夺金珠,不过是赌博。我说过我是个有贪欲的人,又总觉得不安全。”
“晋安你别把自己说得跟个坏人似的。”苏文鑫拍拍他的肩膀。
“好坏我不在乎,”苏晋安轻声说,“只是知道自己是这么个性格,也只有认命了。我二十岁了,改不了自己的性格了。”
苏文鑫叹口气,“你说我们这些男人能爬到多高?”
苏晋安一愣,摇摇头,“这怎么知道?也许能去秋叶山城,也许能去帝都,也许一辈子就在八松城里当个武官。”
“所以说嘛,男人,总也有急流勇退的一天,”苏文鑫说,“你看我现在想到结婚,居然觉得蛮甜蜜的。以后我是个有家的男人了,晚上到家有人烧好饭给我吃,吃晚饭有人烧好热水,想抱个女人始终就在身边,随时可以说点体己的话儿,她还跟我闹点脾气,还是我孩子的娘。多好”
“结婚?”苏晋安笑笑,举杯,“我没钱,结不起,也不会有人愿意嫁给我的。”
“嘿,昨天我们去桐月居,那个新去挂牌的姑娘莫不是九条镇那个……”苏文鑫忽然说。
苏晋安心头轻轻地一跳,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流落到这里来了,她该算是叶泓藏的新夫人吧?秋大人就没有处置?当时我没说,我看秋大人也没说,就不多嘴了。”
“叶泓藏一妻六妾,吵着分家产和吵不过来呢,谁管得着一个刚刚进门还没正式拜堂的妾?”苏文鑫说,“听说都还没来得及洞房,还没有告诉云中家里在家谱里添上名字,所以直接就给赶出去了。秋大人忙着收拾叶泓藏还在各地的门生和朋友,压根儿就没注意这个女人。”
“文鑫你是担心她在外乱说话?”苏晋安试探着问。叶泓藏死的这件事对外只说他私下结党买卖官爵,被八松都督府抓到切实证据后反抗行凶,被武官失手杀了,息子都什么的事情一句都不曾提起。如果阿葵说了实情,按照八松都督府的惯例,这么个女人是可以私下处决掉的。
“诶我们还能是那么不解风情的人?何况这八松城里稍稍有点消息门路的,谁不知道叶泓藏怎么死的?她说了也没什么,我是听说她刚去桐月居挂牌,身子还是干净的,兄弟你要不要筹点钱赎出来,就当结婚了。”苏文鑫说,“看着还不错,像个良家少女。”
苏晋安一愣,“我哪有那么多钱?ji馆里干净的女孩,生得不好看的还要几十个金铢才能赎身,她那样生得好看的还不得上百个金铢?我一年的薪俸才多少?”
“晋安你倒也觉得人家好看。”苏文鑫拍着他的肩膀,露出一丝猥亵的笑来,“你要看上了,咱们赎不起身,兄弟们给你凑钱,买她陪你一夜?说起来也是叶泓藏看上的女人,被兄弟你尝了腥。”
苏晋安摇摇头,“我喜欢丰润些的女人,对那种下颌尖尖的女人没兴趣。”
苏文鑫慢悠悠地叹口气,拿筷子敲打杯碗,难听地唱歌,“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晋安你啊,也别太挑剔,给你个公主娶回家里,你也总有一天会烦的。”他又说,“喝酒喝酒,一会儿去ji馆里闹闹,兄弟就快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出来玩的机会可就一天天的少了。”
苏晋安扶着苏文鑫从酒肆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喝醉了,要去ji馆闹闹的事也被他们抛在了脑后。苏晋安看得出苏文鑫也有心事,也许因为是以前喜欢什么女人,如今却要和另一个女人订婚了,也许是从此以后他就是个有家的男人了,一切就都不同了。他把苏文鑫扶上马背,看着那个男人在马上摇晃着慢慢远去,仿佛一个独行了几千里路的旅人。
他站在雪地里出神,心想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苏文鑫说起阿葵时,他都要抗拒,要否认,好像本能地要保护自己。
次日傍晚,苏晋安又去了桐月居。
“哟,这不是晋安么?来来,坐坐。”老鸨殷勤地招呼。她知道这是个刚刚升上来的武官,薪俸多了起来,没准儿以后有点有水可榨。对于这种武官她都记着名字,称呼起来亲切,让他觉得到了桐月居就像回家似的,老鸨懂这种流落在外的男人的心思。
“秋大人差我来把那晚上的酒钱结了。”苏晋安说,“秋大人说老板娘经营不易,不能亏了你。”
“唉唉,我们这种苦出身的女人,也只有秋大人这样的善人是真心体恤了。可秋大人对我们这么多照应,这又怎么好意思?”老鸨嘴里谦让着,手上收钱却毫不含糊。
“应该的。”苏晋安漫不经心地说着,环顾周围。还没到入夜真正热闹的时候,大厅里散坐着一些不愿意去雅阁花钱的客人,陪着的姑娘也都是姿色平常的,苏晋安没有看到那张他熟悉的面孔。
“绫叶可想着晋安你呢,后来老跟我们说起晋安你人品又端正,容貌又俊秀,不像其他人涎皮赖脸,口水都要滴到女人胸口里。”老鸨添油加醋地说着,想揽一笔生意。
“绫叶?”苏晋安想了想,明白是那晚上坐在他膝盖上的姑娘,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绡衣。
“晋安你是不喜欢绫叶?”老鸨有些失望,绫叶也算是桐月居里姿色靠前的几个女孩之一了,想不到这个新晋升的武官居然那么难伺候。
“哦,不,”苏晋安沉吟了一刻,“其实是有个朋友托我来问老板娘一件事,他是个外乡人,一直在八松当个武官,没有婚配。如今年纪不了,也有二十多岁,想找个女人结婚,在八松把根扎下。但是要去跟普通人家说亲不容易,问问老板娘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干净的年轻女孩,他攒点钱赎了,就当妻子了。”
“哎哟,赎身呐?”老鸨皱了皱眉,手一指门楣上挂着的那些红灯笼,“那些都说是干净的,还没跟客人过过夜。”她压低了声音,凑到苏晋安耳边,“可是跟晋安你我也不隐瞒,不过是些长得的女人,骗那些年纪大口袋里又宽松的老家伙,真干净的,就上次那个阿葵,我把她推荐给秋大人,可是天地良心不敢说谎。”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堆起一张笑眯眯的脸,扯扯苏晋安的袖子,“晋安你跟我说老实话。”
“怎么?”苏晋安心里一惊。
“是不是秋大人后来又念着阿葵,又派你来探我口风?”老鸨拍拍胸脯,“如假包换的姑娘,假了我把自己赔给秋大人。”
她本以为这个笑话会逗苏晋安一乐,苏晋安却只敷衍地拉扯嘴角。老鸨十分不喜欢苏晋安这个笑容,分明是个身份低微的武官,这么笑却冷冷地拒人千里之外,透着世家子弟才有的孤傲。
“不是,大人私底下的事我们做属下的怎么好代劳?”苏晋安说,“只是个朋友问问,没别的意思。”
老鸨有点丧气,“这干净的姑娘在ji馆里面哪那么多?我们千方百计找来几个姿色好的,都等着买点价钱出来,养活上上下下这百多口人,不容易啊晋安你的朋友要当真想赎,也就阿葵一个是现成的,不过价格可不低,阿葵那手琴可是上得大场面的。再说了,价钱低了,你们男人赎回去了不珍惜,把好好的一个姑娘给我作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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