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1:火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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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1:火舞

    891:火舞

    阿鲁沙盘腿坐下来并用他的匕首漫无目的地在泥土中划画。“这个地方让所有人都一惊一乍的。或许我们只是感到了同样的东西:身处不属于人类之地的恐惧。”“我真希望是这样。这地方可不适合战斗”——公爵说道,他停顿了一下——“或是逃跑。”

    男孩们站岗放哨,但是像其他人一样无意听到了交谈,由于没有其他的交谈声使得洞xùe中的传音效果极佳。帕格轻声说,“我也会很高兴离开这个矿井的。”

    汤玛士在火光中露齿一笑,露出一脸坏相。“小孩子怕黑了?”

    今夕哼了一声。“不比你更怕,你不承认罢了。你认为你能自己找到出去的路吗?”

    汤玛士的微笑消失了。远处的交谈被返回的道尔甘一行人打断。他们带着大量劈好的枯木。火焰很快从古老干枯的木头上升起,并照亮了整个洞xùe。男孩们从警戒任务中解脱出来,吃着晚餐。他们一吃完就铺开他们的斗蓬。帕格发现坚硬的地板十分不舒服,但是他太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他们领着骡子下到矿井深处,牲畜的蹄子踏在石头上发出卡塔卡塔的声音,在黑暗的隧道中回荡。他们走了整整一天,只在中午做了短暂的休息并用餐。现在他们接近了道尔甘告诉他们将要度过第二个夜晚的洞xùe。帕格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一丝冰冷的记忆。在最后一小时里他多次感觉到,不由得有些担忧。每一次他都转过头去望向身后。这时迦旦说道,“我也感到了,孩子,好像有什麽东西在附近。”他们进入另一个巨大的杂物室,道尔甘站住并抬起他的手臂。所有动作都伴随着聆听的矮人而停止。今夕和汤玛士紧张地倾听着,但是没有任何声音。最后矮人说道,“刚才我还以为我听到……但是我想我没有。我们在这里扎营。”他们搬下剩余的木料并升起一堆篝火。

    当今夕和汤玛士离开他们的守卫岗位,发现了火边安静的聚会。道尔甘正在说话,“这是马克魔登卡戴尔最接近深处远古隧道的部分。下一个我们将要前往的洞xùe将有一些通往那些古老矿井的路。一旦穿过那个洞xùe,我们将迅速通往地面。我们将会在明天中午离开矿井。”博利克望向周围。“你可能觉得这地方很不错,矮人,但是我将会很高兴离开这里。”

    道尔甘大笑,洪亮而热情的声音在洞壁间回荡。“这里并不适合我,博利克领主,但是我倒希望我能适应。我能够轻易地在山脉之下旅行,我的族人曾经是矿工。但是正如我们的选择,我宁愿在考德尔高地牧场照顾我的兽群,或是和我的兄弟们坐在长长的大厅里,喝着啤酒唱着民谣。”

    “你们花很多时间唱歌谣吗?”今夕问。

    道尔甘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映射着火光。“是啊。山里的冬季是漫长而艰苦的。但只要兽群能安全地待在牧场,就没什麽事可做了,所以我们唱着我们的歌,喝着香淳的啤酒,等待着春天的到来。那真是美好的生活。”帕格点点头。“有机会我真想去看看你的村庄,道尔甘。”

    道尔甘叼着他的烟斗吞云吐雾。“或许你会有那麽一天的,小子。”

    晚上他们各自睡去。在死寂的夜晚,篝火发出轻微的爆响,今夕醒了,冰冷的感觉侵扰着他,他做起身,身上流下一片冷汗,他望向周围,可以看到守卫还在职守,站在他们的火把附近。在他四周他可以看到很多熟睡的身影。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什麽可怕的东西正在步步逼近,正当他要把汤玛士叫醒的时候,它又突然消失了,只剩下几乎虚脱的感觉。他重新躺了下去并很快地再次进入无梦的沉睡之中。

    今夕在寒冷僵硬中醒来。守卫已经准备好了骡子,很快他们就可以离开了。今夕叫醒还拒绝离开美梦的汤玛士。“我在家中的厨房里,还有妈妈准备好的一大盘腊肠和滴着蜂蜜的欲米蛋糕,”他迷迷糊糊地说。

    今夕扔给他一块小饼干。“在到达波若敦之前我们只有这个。”

    他们收拾起他们的行李和供给,重新装到骡子身上,整装待发。随着他们开始上路,今夕又开始感到了昨天晚上的冰冷感觉。它忽来忽去多次。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来到了最后的巨大洞xùe。道尔甘在这里让大家停下并望向yīn暗的洞xùe。今夕可以听到他喃喃道,“等一下,我想……”

    突然,今夕脖颈上的毛发都竖起来,一种冰冷的感觉横扫全身,比之前都恐怖。“道尔甘,博利克领主!”他大喊。“有什麽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道尔甘依然站立不动,倾听着。一声微弱的哀号从下面的另一条隧道传来。

    “我也感觉到了什麽。”库甘呼喊道。

    突然那声音反复着逼近,一声冰冷的哀号在拱形的屋顶间回荡,使得很难听清它的起源。

    “神哪!”矮人吼叫着,“是怨魂!快!围成一个圈,否则它们会把我们冲散让我们迷失。”

    伽旦把男孩推向前,守卫们将骡子迁到洞xùe的中央。他们迅速将两头骡子拴好并围着几近疯狂的牲畜站成一个圆圈。武器出鞘。伽旦将两个男孩挡在自己身后,命令他们回到骡子旁。他们都握着长剑,但却不太自信。汤玛士可以感到他的心怦怦直跳,今夕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恐惧并没有因为道尔甘说出它的名字而增强,但也没有减弱。

    他们听到了洞口发出尖锐的嘶嘶声并朝右边望去。在士兵们还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一个身影猛然冲出黑暗:一个漂移不定的人类身形,比黑暗更黑,只有两只灼热的双眼发出血红的光芒。

    “大家靠紧一些,守护你旁边的人。你们无法杀死它,但是它们也不喜欢冰冷金属的感觉。别让它碰到你,它会把你的生命从你的身体中抽走。它们以此为食。”

    它慢慢接近他们,似乎毫不着急。它停下等待了一会儿,似乎正在检查它面前的防御。

    怨魂发出领一声低沉,长久的号叫,好像世界上所有的恐惧与绝望聚集在一起的声音。突然一个守卫向前冲去,砍向怨魂。当长剑击中时那生物发出一声尖利的哀号,刀刃上舞动着冷蓝sè的火焰。那生物向后退去,然后突然急速冲向守卫。一道手臂般的黑影从它的身体中伸出,守卫尖叫着瘫倒在地。

    骡子挣脱开捆绑的缰绳,因怨魂的出现而疯狂。守卫被踢倒在地,局面一片魂乱。今夕暂时不去理会怨魂,而是更多地注意失控的牲畜。骡子狂乱地踢着,帕格发现自己安然躲过了魂乱的战场。他听到库甘的声音在他身后并看到法师站在阿鲁沙王子身旁。“大家靠拢,”法师命令道。今夕服从地靠近库甘和其他人,这时另一个守卫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洞xùe。很快一团巨大的白sè烟云从库甘的身体散发出来围绕着他们。“我们必须放弃那些骡子,”法师说。“不死生物是无法穿过烟雾的,但是我无法长时间地保持它。我们必须马上逃走!”

    道尔甘指向一个隧道,在他们进入洞xùe的洞口对面方向。“我们必须走那条路。”队伍尽量保持着紧凑的距离开始朝着隧道前进,一声受惊的驴叫声响起,躯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两头骡子已经步了两个守卫的后尘。倒落闪动的火把营造出地狱般的场面。黑sè的形体朝队伍靠近过来,它接近烟雾的边缘,畏缩地试探碰触,好像那是锋利的刀刃,它无法进入白sè的烟雾之中。

    今夕望向后面的生物,感到他的胃一阵绞痛。

    汤玛士手持火把清楚地站在光芒之中,在那生物之后。他已经无望越过怨魂跟上逃命的队伍。“汤玛士!”今夕感到喉咙一阵发麻,呜咽难语。

    队伍短暂地停了下来,“我们不能停。为了那个男孩会断送我们全部的。我们必须继续。”道尔甘说道。一只有力的手臂在今夕跑过去援助他的朋友之前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向后望去看到是迦旦。“我们必须抛下他,帕格,”他那乌黑的面庞上一脸残酷。“汤玛士是个战士。他会明白的。”今夕无助地试图挣脱开。他看着怨魂跟随了一会,然后停下来转向汤玛士。

    无论是因为今夕的喊声的提醒还是邪恶的感知,那不死生物开始转向汤玛士,慢慢地靠近他。男孩犹豫着,然后转身跑向另外一个隧道。怨魂尖叫着紧跟其后。今夕看着汤玛士火把的光芒消失在隧道之中,接着昏倒在黑暗之中。

    汤玛士看到了当迦旦拉住他的朋友时帕格脸上痛苦的表情。当骡子挣脱开时,他从其他人身边躲开,并很快发现自己落了单儿。他试图寻找一条能绕过怨魂的路,但是它挡在了他与队伍之间,没有任何余地。当库甘和其他人开始向隧道逃跑时,汤玛士看到怨魂转向他。它开始逼近,他只犹豫了一下,便朝着另一个洞口跑去。

    汤玛士跑进隧道,光与影在洞壁上疯狂地舞动,脚步声在黑暗中回荡。他左手牢握着火把,右手紧持利剑。回首望去,只见两炽热的红眼睛紧跟其后,但还没有追近。如果它追上了他,他残酷地想着,那它就是抓住了整个卡瑞德跑得最快的人了。他把步伐迈大,从容地大步奔跑,保持着体力并调整呼吸。他知道如果他要面对那生物的话他就死定了。最初的恐惧逐渐褪去,现在他的头脑冷静而镇定,他明白与其搏斗是毫无希望的。他将所有的能量都投入到逃亡之中。他要竭尽所能地甩掉那生物。

    他猛然拐入一侧的走廊,沿途飞奔,并察看怨魂是否跟了上来。那双炽热的红眼出现在了他刚拐进的隧道入口处,跟了上来。距离似乎又拉近了,恐惧的波浪袭来,麻木了他的头脑。怨魂的强大之处正是在于它所散发的那令人绝望的恐怖。

    又是一个走廊和另一个拐角。怨魂依然紧追不舍。汤玛士冲进了一个巨大的洞xùe,并立刻发现他又回到了最初队伍遭到怨魂袭击的那个大厅。他环视了一下,朝着另一个隧道跑去。穿过洞庭,他看到倒在一旁骡子和守卫的尸体。他稍作停留,捡起一根崭新的火把,点燃,换掉手中一几乎燃尽的火焰。

    他向后望去,看到那不死生物快速靠近过来,立刻起身继续飞奔。他的心中再次燃起希望之光,如果他能进入正确的通道,他就可能追上其他人。道尔甘说过从这个洞xùe到地面只有很短的路程。他跑进自认为是正确的通道,尽管他连方向也无法分清。

    怨魂对再次逃跑的猎物发出一声狂怒的哀号,并紧跟上去。汤玛士感到他正大步跑离那恐惧的波及,奔向自由的前方。他保持着稳定的呼吸和步伐。感到过去从来没有跑的这麽好过,但是过去他也从未有过如此疯狂的动力。

    眼看就要跑到尽头之时,他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连串紧密相接的分叉隧道之前。希望随之破灭了,这肯定不是矮人提起过的那条通道。但没有时间考虑,他随便走进一个隧道并立刻发现了更多的隧道随口。他尽可能快速转拐,穿过迷宫似的隧道,不假思索地闪过无数洞口。当第二次闪入某个环绕着墙壁雕刻的隧道时,他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倾听了一会,但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在身后寻找着但找不到怨魂的踪影。

    突然一声微弱尖利的嚎叫在走廊中回荡开来,声音似乎来自汤玛士脚下远处的地方,他感到自己的身体瘫软了下来。另一声尖叫回荡在更加遥远之处,汤玛士可以确定怨魂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并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他几乎大笑起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坐下来检查着自己的装备。如果他能找到回去的路,回到死去的动物那里,他至少还能有些水和食物。但当他站起身,他就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走那条路。在刚才他穿过重重隧道岔路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留意,他试图回忆起他所走的大概路线。他基本都是向右拐的,他提醒自己,所以如果他向左转回,他就可能找到通往那杂物室的道路了。慎重地检查了第一个拐角后,汤玛士起身踏上了寻找穿过迷宫隧道之路的旅程。

    不知过了多久,汤玛士停了下来望向四周,这是自从他甩掉怨魂后走过的第二个洞xùe了。很像第一个,这个洞xùe也没有骡子和人的尸体以及期盼的食物和水。汤玛士打开他的口袋掏出一些小饼干,这本来是他预备在行军中边走边吃的。至少这能暂时缓解他的饥饿。

    吃完后,他又上路了,试图找到一些指向出去之路的蛛丝马迹。他清楚在火把燃尽之前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但他不想就这样简单地坐在这里等待着在黑暗中默默死去。

    过了一会,汤玛时可以听到隧道中回荡着的水声。干渴难忍的他冲向前去,进入一个巨大的洞xùe,是至今所遇最大的,广阔的难以形容。远处,隐约可以听到马克魔登卡戴尔瀑布的怒吼,但是无法确定方向。再高处的黑暗中躺着那条两天前他们曾经经过的隧道。汤玛士感到他的心沉了下去,他进入到了更深的地下而不是向上。

    起落不平的道路开阔起来,直通到一座巨大的湖泊,永恒不变的水流敲打着洞xùe的石壁,微弱地回荡。汤玛士跪倒下来痛饮着湖水。湖水尝起来充满矿石的味道,但依然清澈甘甜。

    他从新直起腰,检查着所在的位置。这是一个由泥土和砂石所堆砌的码头而非自然风化的杰作。汤玛士猜想或许矮人会经常坐船穿过这地下湖泊,但对岸又是什麽呢?接着一个令人沮丧的想法打击着他,或许是某些其他的生物坐船穿过这湖泊,他再次感到了恐惧。

    在他的左边他发现了一堆高高垒起的木头,安置在码头和洞壁之间。穿过它,他拖出几块来生起了一小堆篝火。大部分木头都是劈砍成型的木材,但也有一些树枝魂杂在里面。它们肯定是在河流进入山脉的时候随着瀑布掉落下来的,他想。在木堆下面,生长着一些纤细的植被。能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生长植物让汤玛士有些惊奇,但男孩依然感jī万分,他用剑砍下草枝,他可以把它们捆在木头上做成火把。他不忍地放弃了他的剑鞘,用他的剑带将它们扎好。他想:至少我又有了一些光,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探索寻找更舒适的地方了。

    他丢了几块大点的木料到篝火中,很快它烧得更旺盛了。山洞间猛然亮堂起来,汤玛士环顾着四周。整个山洞都闪耀着光芒,好像是一些矿石,或是水晶,被光线照射并再次反射开来。它那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照耀着整个墙壁和石顶,使得整个洞xùe如仙境一般地眩目多彩。

    汤玛士敬畏地站起身来,愣了一会儿,眼花缭乱的景物是他在世间从未见过的。另一个想法打击着他:他可能是唯一一个见过此景的人类。

    在这光荣的景象面前让他泪水难忍,但是汤玛士还是强迫自己在这眩目的光景中检查他所在的位置。这里除了码头别无它物,但是他注意到左边远处还有另一条隧道,在沙滩的尽头。

    他收拾起他的火把沿着码头走去。随着他到达那隧道口处,篝火也慢慢写灭,干枯的木头很快燃烧殆尽。但宝石般的墙壁和拱顶依然放射着耀眼的光芒。他再次停下来静观这奇异的景象。慢慢地光芒暗淡了下来,最终洞xùe再次被黑暗所笼罩,只有他的火把还闪烁着红sè的火光。他进入了另一个隧道,既没有丢掉剑或火把,也没有弄湿鞋子。离开了洞xùe,他继续他的旅程。

    他走了几个小时,火把渐渐暗淡下来。他不得不点燃一个新的,并发现这些自制的新火把效果令人满意。他依然感到害怕,但也为自己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报住小命而感觉良好,即使是剑术大师凡诺恩也会对他的表现满意的。

    又走了一会,他来到了一个十字交叉路口。他看到一具不知名的动物骸骨静静地躺在尘土中,他还注意到另一些小型动物的踪迹,但是看得出已经有历史了。不过还有什麽比一条明显标示的路更需要,汤玛士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但很快,它们也消失在尘埃之中。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时间感,想必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在这些隧道中时间似乎都凝固了,他感觉自己永远也恢复不了时间感了。理xìng的意识如同恐惧的萌芽,他继续走着,努力将思绪集中在令人愉快的家的记忆中,还有未来的梦想。他会找到一条出去的路,然后他将成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的伟大英雄。还有最美好的一个梦想,他要到伊万达去,并再次见到美丽的精灵女士。

    他跟着隧道向下行进。这个地方看起来和其他的洞xùe隧道不一样,样式风格都与众不同。他想或许道尔甘会告诉他这是那里,是谁建造的。

    他走进另一个洞xùe并环视着四周。有些通往这洞xùe的隧道高度只够一个人类勉强直立通过。另一些却宽大得足够十个人扛着长矛并排穿过。汤玛士希望这表示矮人喜欢小一些的隧道,他可以从那通往上,回到地面上去。

    他还找到了一块可以在上面休息的突起而平坦的岩石,半悬在岩壁之上。他将长剑和捆好的火把扔上去,然后再小心地将自己手中点燃的火把掷上去,以防火把熄灭,最后自己爬了上去。这里的大小足够放心睡觉而不必担心翻身的时候掉下去。在墙上四尺高处有一个小洞,直径三尺左右。向里望去,汤玛士能看到里面很快就展开到足够站立的空间并一直延伸到黑暗之中。

    至少目前没有什麽东西在他上面埋伏着,如果有任何东西从下面过来的话会立刻惊醒他的,汤玛士拉撤起斗蓬裹住身子,将头枕在手臂上,火把被放在一旁。他仍然害怕,但是一整天精疲力竭的经历很快将他拖进了睡梦之中。他断断续续地做着梦:一双火红的眼睛将他一直追赶到黑暗走廊的尽头,恐惧席卷全身。他不停地跑,直到来到一片绿sè的地方才得以休息,感觉到了安全,在一位有着金红sè头发和淡兰sè双的眼美丽女人的注视下。

    他在某种莫名的呼唤中惊醒。不清楚自己已经睡了多久,但是他感觉已经足够让他的身体再次奔跑起来了,如果需要的话。他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火把,并从他的口袋中掏出火石和铁块。碰撞出的火花落在了火把上捆的软棉料上,jī起一小块火光。他迅速将火把拿近过来,对着火星吹气直到爆发出热情的火焰。四周望去,洞中毫无变化。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微弱地回荡在空气中。

    这修士一身冷笑,一脸的鄙夷和不屑,看来是这群修士的头。而其他修士听后一声哄笑,嘲弄之意不言而喻,‘火舞院’大陆之上最强大的修炼组织,一向凌驾于其他教派之上,所以这几名修士才如此趾高气扬。

    “哼,赤焰帝国确实比我大风国强盛了许多,‘火舞院’也比我‘清风教’强大不少。可是强迫民女我‘清风教’却不屑干出这等龌龊之事,更不能恣意纵容。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散修,何来这般猖狂!”那‘清风教’青年修士一声冷哼,针锋相对。

    “你以为你是中修我便怕了你不成。”

    瞟了一眼那青年修士青sè修袍下的白云,散修二字深深刺jī了他的神经,恼羞成怒。唰,长剑出鞘紧握在手中,赤红的光芒淡淡闪烁在长空下,这是‘火舞院’独有的法器‘火剑’

    青年修士见对方长剑出鞘,更是年轻好胜,铛,长剑同样紧握在手中,长剑之上青光闪烁,和那道赤光遥遥相对,而这是‘清风教’独有的法器‘风剑’

    要动真格的了,围在身边看热闹的游人呼啦一下全都散开,站的远远的。只有夏洛还懵糟糟的站立原地,看打架站得近才看的清楚,艾咪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往他往边上拉。

    ‘火舞院’散修再度凌空跃起,一声暴喝,长剑挥出一道火刃直直劈向那‘清风教’青年中修。青年中修几乎同时凌空飞跃而起,单手重重一挥,青光拉出一道风刃夹杂着凌厉的风势,重重劈向那道火刃。

    轰隆,两道利仞相撞,散修身体落下,噌噌就往后退,倒退了四五步才站稳了身形。而那青年中修则稳稳落在地上,从容不迫,看来是游仞有余。眼见自家兄弟落败,其他几个‘火舞院’修士纷纷抽出长剑,而‘清风教’修士眼见本方胜出,气势更盛,毫不示弱,也纷纷出身背的长剑。单挑立马就要变成群架。

    “休得猖狂。”

    一声暴喝响彻半空,犹如晴天霹雳,紧接着一道火红的身影,如一团火云跃过众人头顶,凌空展开身形好似大鹏展翅,气势威猛,单手长剑划过,一道火红的光芒剧烈闪烁瞬间划出一团火焰,呼啸着扑向那青年中修。

    这是一柄中级‘火剑’,比之那几名散修手中的低级‘火剑’,光芒更盛威势更猛。

    青年中修闻得那声暴喝,再展身形,‘风剑’青光再涨再度拉出一道风刃劈向迎面扑来的火焰。风刃劈至,火焰从中分成两团,看去仿佛是被风刃拦腰劈断。

    两团火焰飘飞而开,竟化做两片火翅,火焰竟是双翅的羽毛,翩翩飞舞而又迅疾的从两侧扑向那青年中修。

    ‘火舞双翅’火舞院绝技之一道攻击竟暗含两种形态的攻势,变化只在眨眼之间,火焰中更是凝聚着火之灵力。

    青年以为对方的这轮攻击就算结束了,没想到看似被劈断的火焰瞬间化做火翅,迅疾扑来,惊骇之中更是遂不及防。青年狼狈的凌空倒飞而退,半空中单手唰唰又拉出无数道风刃。

    火翅从青年双颊间轻拂而过,在无数道风刃切割之下终于消失于无形,只是发梢一片焦胡。身形仓促落地,站立不稳,噌噌蹭就往后退,后面几个‘清风教’散修急忙护住他,勉强才没跌倒。

    人群中传来雷鸣般的巴掌声,本国修士最终获胜看热闹的游人自然是向着自家人。掌声中,那火红的身影落下,一身火红的修袍,修袍前后下摆处袖着一团火焰,竟也是‘火舞院’的中修,中等身材却是异常坚实,满脸落腮胡子,看去有四十来岁。

    “年纪轻轻就进阶中修,看来确实有几分本事,匆忙中竟能勉强化解我‘火舞双翅’七分攻势。不过锋芒太露,必招人恨。”中年中修看向那青年,冷冷说着。

    说完转身又沉脸看向本院那几个闹事的散修,看着他不悦的面容,那几个散修忙陪着笑脸,做着揖:

    “张大哥。”

    “给我回去,少在这里丢人显眼,小心坏了圣主的大事。”

    中修沉声说着,说完再不理这几个人背着双手大步向前走去,那几个散修只得跟在屁股后面,灰溜溜的离开了。

    热闹看够了,簇拥在一起的游人纷纷散去,那青年修士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长长吐了一口气,毕竟是技不如人感觉有些沮丧,突然双眼看到了正转身离开的艾咪和夏洛。

    “姑娘,你没事吧。”青年几步走过去,轻声问道。

    “谢谢你,我没事。”艾咪停下欲走的身姿,又转过来微微摇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人之本xìng,姑娘不必多谢。”那青年微微一笑。

    艾咪也是回报以淡淡一笑,就这淡淡一笑,青年看在眼里却感觉精神微之一爽,沮丧一扫而去,拱手一问:

    “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艾咪从小就乖巧可人,被岛上的那些海盗娇纵惯了,长成了大姑娘来过几次大陆上的繁华之地,更是引来无数眼球,于是心气涨的更高,一般的陌生人从来没给个好脸sè。只是这青年毕竟出手相助,再看面容虽说不上英俊,但是脸形方正,却也有几分英武之气。

    “我叫艾咪。”

    “在下‘清风教’中修罗英。”

    “我知道你是‘清风教’的修士,那落腮胡子都在夸你了。”艾咪咯咯笑着,幽幽蓝眸眼波流转。

    看着美女笑的如此灿烂,罗英竟感觉有些难为情,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啥,低头看见傻眉傻眼抬头看向二人的夏洛。

    “这位小兄弟贵姓?”所谓爱屋及乌,看着这干猴子似的少年,罗英竟和气的问道。

    早就巴不得有人搭理他的夏洛,却一眼就看出这罗英有不轨企图,居然端着个架子,两手环抱在胸上,脑袋一歪不搭理他。

    “他叫夏洛,小名小狗子。”艾咪解了他的难堪。

    “原来是小狗子兄弟。”

    罗英居然不叫他的名字,反而叫他小名,艾咪又被罗英的风趣逗的咯咯笑不停,夏洛气得鼻孔冒烟直想跳起来骂人,这小子居然不好好巴结他。不远处那几名‘清风教修士‘嬉笑着,饶有兴趣的看着罗英去巴结这美少女。

    一阵闲聊后艾咪带着拖油瓶夏洛,在罗英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挥手道别。在城内溜达了一大圈,再加上遇上那道风波,不觉间已到黄昏。

    一大一小两人扛着提着一大堆物品向着青石大桥走去,全是些花花布料,胭脂水粉,东西太多最后还找了个挑夫,天不早了,港口离城还有一段距离,艾咪准备就在城内找个旅馆客栈吃饭休息。两大卷布料压在干巴的肩膀上,夏洛累的龇牙咧嘴,刚跨上大桥,一个粗壮的身影横在眼前。没好气的抬头看去,竟是库克大叔,还有裘川另外三名海盗,这几个人晃了一圈居然也来到了这里。

    “裘大爷,库克大叔。。。。。。”夏洛咧嘴一笑,忙打着招呼。

    “你们去玩吧。”

    裘川看了他和艾咪一眼,一向不多语,抬脚继续往下走去。或许是今天心情不错,没事就欺负夏洛的那叫老四的海盗居然大手一把拍在他另一边肩膀:

    “小狗子,走,哥带你去玩好玩的。”

    本就已经够重,再加上一只大手拍在肩膀上,夏洛两只小jī腿一下弯了下来,半蹲着身体仰头傻笑着:

    “哥,有啥好玩的了?”

    “哥带你去玩女人。”那海盗冲着夏洛眨巴几下眼睛,弯下腰在他耳边嘀咕着。

    “玩女人!女人是不是很好玩涅!”

    夏洛满眼的向往,跟着艾咪没事就逛什么脂肪店,夏洛感到无趣到了极点,一把将肩膀上的布料放在挑夫箩筐上,转身甩着双手,屁颠屁颠的就跟在他们四人后头。

    “小狗子,我住在同福客栈,早点回来。”艾咪怕夏洛又闹出什么事来,冲着他的后背大声呼唤着。

    “恩,我知道了。”夏洛转身朝着她挥了挥手。

    大河码头下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游船,全都张灯结彩,红木雕窗,精美奢华,小的就有一层木舫,大的却有两三层楼阁,大小不一却都是歌舞萦绕,浪声荡语,黄昏时分也是烟花之地最热闹的时刻。这一片繁华水域不见一艘商船,有限的空间都是留给吃喝享乐的人。

    码头上车水马龙,公子哥儿,胭脂美人来往不绝。一行四人再加个拖油瓶走到河边,跨上一艘小木船,裘川想也不想的冲着那船夫说道:

    “红翠舫。”

    船夫吆喝一声,摇着船桨向着前方划去,穿过一片灯红酒绿,在一艘大船舫前停了下来,虽然只有一层阁楼,却是非常宽大奢华,舫前三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纸糊的雕窗内朦胧红光穿透而出,妖娆的身影隐隐约约。

    裘川从衣袖内掏出几个铜板,甩给船夫然后径自走上船舫,其他几个相继走上。眼见有客人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妈子扭着féi#tún,一步三扭的走了出来,看见是裘川几个,老妈子一脸艳笑手一挥,手绢打着他的肩膀上:

    “哟,是裘大爷啊,好些日子没来了,红翠舫的姑娘们都想死你了。”

    “怕是想我大爷的银子吧!”

    裘川像换了个人似的,一脸yín笑,其他几个海盗也是荡笑声一片。

    “裘大爷你说的,姑娘们把身体都给你了,你还在乎那个臭钱啊,大爷们快进来。”老妈子满脸堆笑,挥舞着手绢招呼着几人进来。

    裘川几人先后走进舫内,突然老妈子感觉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低头看去竟是一个衣kù松松垮垮的小子,老妈子嘴巴一撇:

    “这是那里跑来的小猴子,快给我下去。”

    “这是我家兄弟。”库克回身说道。

    “原来是小少爷,快快进来。”

    老妈子立马又换了一幅笑脸,连忙招呼着夏洛。夏洛何曾受过如此优待,甩着双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宽敞的船舫内,五六根小孩手膀子粗的大红烛,灯火摇曳,弥漫着浓郁的脂粉味。没有一张椅子,木板上铺着一张大凉席,凉席前一长排低矮的木几。

    几人相继坐到凉席上,夏洛坐在边上和拉他来玩的老四并排坐在一起,裘川冲着老妈子说道:

    “还是老规矩,我要红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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