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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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里骑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面。

    本来他有一匹白色的骏马的,但是那匹马在瓦兰科夫崴了脚,已经不堪使用,需要修养一个多月才能重新上战场。尤里知道,在战场上面,一匹黑色的马要比白色的好。白色的坐骑虽然能够鼓舞士气,但是也容易让自己成为目标,弓箭手们总是优先射击那些显眼的家伙。

    昨天傍晚,斥候报告尤里说,前面可能有埋伏。那个慌慌张张的小伙子报告说有数不清的士兵和马匹。尤里不相信在这个地方会遇见敌方主力,所以认定是小伙子受惊过度所之。

    尤里带领着两个连队,总共一百九十人,负责从北面的小路清理森林,防止有人威胁瓦兰主力的侧翼。这些士兵大都是卢卡西诺家征集来的自由民和一些雇佣弓弩手。

    尤里派出了骑兵散开,沿着森林朝里面搜索,他自己率领士兵缓缓的推进。一有动静,那些人就会停下来观望。尤里知道,除了瓦兰士兵外,其余的自由民一发现情况不对,很可能就会选择逃走的。

    森林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斥候就是在这里发现敌情的。出现在尤里面前的是一个环形的营寨,修筑在山岗上面。在远处则是星星点点的茅屋,附近有两个村庄。这是村民们自己修筑的防御工事。这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士兵,很多的农夫带着家人,赶着牛羊急急忙忙的朝着营寨里逃跑。

    看起村庄的人提前一个多小时就发现了尤里部队的行踪。农夫们害怕士兵,而并不太在意这些士兵是在为谁而战。这些农夫在上一次被劫掠之后就雇人修筑了眼前的这座营寨。他们从附近的采石场运来了成百吨的石头,绕着浑圆的山丘修筑了壁垒。这让这座小小的山丘看起来像是修士的脑袋。尤里可能会想起汤姆的头发,为了让自己更加的像修士一些,汤姆已经把自己的头顶剃光,只留下了一圈头发下来。

    一个年长的农夫坐在一块石头上面等着尤里。

    这个农夫告诉尤里,让尤里径直的通过村庄,不要骚扰村民,村民们已经准备了很多的粮食放在村庄尽头的一处仓库里面。

    尤里下令一个连队监视营寨里面的人,剩下的一个连队则去检查那些粮食。村庄为尤里准备了一百袋小麦和十二桶熏肉,还有一栏的山羊和猪。尤里对这些东西比较满意,但是他无意离去,他要求,要么村庄派人帮着他运送粮食,要么就把敬献的东西加倍。

    那个年长的农夫与尤里争执起来,尤里手下的雇佣军则开始放火焚烧村庄。老农妥协了,他说服营寨里面的人送出来了三对公牛和两桶上等的腌肉。尤里给这个村庄的人留下了字据,“小东湖城的主人向该村庄借取粮食若干,日后等战事平定,该村庄的人可以到小东湖城要求补偿。”

    尤里还带走了二十二名年轻人,尤里告诉这些村民,一个年轻人用十代小麦或者一桶肉就能换回。这在村民里面引起了一阵愤怒。一些村民则垂头丧气的要求现在就赎回这些年轻人。

    尤里说,“不,一个月后,你们才能来赎回他们,或许,不需要一个月,这些人就会自己回来的。”

    这二十二个年轻人被配备了武器,补充进了两个连队里面。

    首先,这些人被尤里强行的征调走,那么尤里的敌人就可能因为怀疑而拒绝这两个村庄的帮助虽然这种可能不是很大;其次,这二十多个年轻人的家人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赎回他们,那么到时候就能指望这些人把粮食运到前线去了;最后,这二十多个人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是给他们武装过后,还是能够壮一壮士气的。

    尤里最后离开了村庄,但是耽误了半天的时间,他已经落后了。

    在尤里离开村庄的时候,那个农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尤里注意到了这个眼神。他胯下的战马这个时候突然惊动了一下,低头刨了刨土。这个动作吸引了尤里的注意力,他忘记了老农,自己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树林子稀稀疏疏的,前面是一块土质松软的草场,现在那里面还没有什么植物,远远的看起来绿油油的,但是走近了之后却难以看见什么野草。军马和牛都低头嗅着地面,用蹄子翻动着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尤里眯着眼睛看了看前面的一片干枯的灌木,他觉得有些不对。

    这个时候,几十枝箭飞上了天空。

    灌木丛中,影影绰绰有大批的士兵站了起来,迅速的列队,他们前面的弓弩手正在装填弩矢。

    同时,一声清亮的号角从背后鸣响,躲在营寨里面的农夫们开始冲了出来。

    那二十多个俘虏知道这是他们逃命的最后时刻,于是纷纷从队伍里面逃脱。尤里抽出了腰上的剑,渐渐的催马加速。他一边呼唤士兵们收拢队形,一边朝着一个抱头逃跑的年轻人跑去。

    尤里猛地把武器扎了下去,剑从那个年轻人的背部扎入,但是没有贯穿他。那个年轻人惊呼着倒地,拽掉了尤里的剑,尤里的剑脱手了。

    尤里再回头的时候,一个瓦兰人正在用大斧猛地劈向那个年轻人的脖子。前方和后方都是杀气腾腾的敌人。

    “列队列队”尤里大叫着,瓦兰士兵从背后抽出了长斧,开始聚集起来排成密集队形。

    盾牌手在最外面,而长矛手和长斧手则在他们的背后列阵。

    森林的另外一边。

    一个头上裹着白布的女人跑来找汤姆,说她的肚子疼。这个女人带着可怜兮兮的表情,“神父,我已经疼了一个上午了。”

    汤姆建议他去找药剂师,那个家伙是从伯爵家里来的,叫哥特什么的。本来是伯爵家里的乐师,但是因为他会熬制草药,制作药剂,所以就被弄到军队里面来了。汤姆前一段时间常常和他打交道,已经知道了他的药剂非常的不错。

    女人皱了皱鼻子,“我不去,人们说他是个异教徒。”

    汤姆笑着说,“呵呵,我保证他不是。我每天都提着十字架走来走去,还和他握过手,他要是异教徒的话,早就被烧成灰了。”

    “可是,”女人说,“人们说他的药膏和萨兰德人是一个套路,可能是从萨兰德人那里学来的手艺。萨兰德人和我们一样吗?他们的医师怎么能相信啊”

    “萨兰德人的医生可能更好,”汤姆抿着嘴说,“你可以相信她。”

    那个女人终于无话可说了,只好跳上了牛车,坐在了汤姆的身边,露出了娇媚的表情,“可是可是我的病只有你能治嘛。”

    要是普通的牧师,这个时候要么就暴跳如雷,要么就不知所措了。但是汤姆却恰恰不普通的牧师,他对女人的抗性是所有的牧师里面最高的。而且他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不是普通的洗衣妇,这个女人的职业,汤姆是最熟悉不过了。

    “好了,你想干嘛?”

    那个女人说,“你愿意帮我看病吗?”她说完,就用手指来挑汤姆的下巴。

    汤姆把她的手打开,“说吧。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那个女人看了汤姆一眼,有些诧异这个牧师的举动。以往牧师都会对这种女人避而不见,所以当汤姆不拒绝她的时候,她燃起了希望,但是汤姆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再次陷入了疑惑。

    “神父,我交不起婴儿钱,但是我可以用别的东西付账,”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她拉下了胸口的衣服,露出了两只洁白的ru房。

    由于行进在队伍的末尾,很少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几个脸色阴冷的洗衣妇在小声的叨咕,说这个牧师肯定是个毫无信仰的恶棍。

    婴儿钱汤姆是知道的。因为ji女总是会打掉自己的孩子,或者喝草药避免怀孕,这招致了教会的愤怒,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对这些ji女征收一大笔婴儿钱。同样,对于打掉胎儿的普通妇女,也会收取一到三年不等的婴儿钱,这要看各地的惯例来决定。本来过去这条法令执行的并不是很严格,但是最近一二十年来,由于对于人口的极度渴求,这种本来执行得很温和的法令变得严峻了,常常有未能及时缴纳婴儿钱的ji女被赶出城去,剪光了头发,甚至割掉了ru房。

    这么严酷的执行法律只要是为了鼓励妇女们多生孩子,这种婴儿钱主要被用来对生孩子的家庭进行奖励,一个新生的婴儿可以得到他自己重量的肉、三倍重量的小麦、两大桶牛奶以及一小罐子的蜂蜜。

    这对很多的家庭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汤姆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你多久没缴婴儿钱了?”

    “我每个月都缴。可是,上个月那个该死的老太婆配错了药,我怀上了孩子。这样再打掉它的话,我就要在未来的一年里缴两倍的钱,我本来以为可以瞒过去的,但是有人知道这个消息了,安东尼牧师已经找过我了。”

    汤姆露出了讽刺的微笑,“你已经打点好安东尼牧师了?”

    “当然,”女人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幸好他还喜欢女人。”

    汤姆感到这个女人的话是有所指的。“我也喜欢。”汤姆说,但是他马上切换了话题,“好了,不要给我找借口了。我很难相信一个一辈子配月茶的老太婆会配错药,据我所知,如果有一个ji女和她闹起这种纠纷,她接连几年都会没什么生意因为谁都不信任她了。”

    那个女人疑惑的看着汤姆,汤姆似乎知道的很多。

    “你本来想要这个孩子,”汤姆推测,“但是你真的有了这个孩子之后,你却发现你负担不了他了。要么是和你相好的男人突然消失了,要么就是你发现你接下来一年都挣不到什么钱了,总之,你又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对了,你还不愿意为这种反悔付钱。”

    女人沉默了。

    汤姆提醒她,“把你的衣服拉起来,你应该感到羞耻。不是为你自己,而是为你准备杀死一个孩子。”

    女人尴尬的照做了。

    “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吗?”汤姆问道。

    “他他说我的肚子有问题,生的孩子一定是畸形儿,要么是侏儒,要么是别的什么怪物,”女人的眼睛开始蓄满眼泪,“他不愿意养我了。”

    “你颠倒因果了:是他不愿意养你,所以不想要孩子,而不是反过来。”汤姆说,“你的孩子会很健康的,你要把他打掉的话,我要求你付四倍的婴儿钱,而不是两倍。”

    女人大惊失色,“凭什么?”她急急忙忙的拉紧了衣服,眼泪又涌了出来,“你不能那么做”

    “你知道我能。”

    女人露出了绝望而凶狠的表情,“你是吸血鬼我宁愿把孩子生下来,也不会让你得到那笔钱的”

    “那就生下来吧,”汤姆说,“你挽救了一个儿子,我给上帝挽救了一条生命。”

    女人发现说服不了汤姆,于是瘫软了下来,“我养不活他的,神父,我甚至连打掉他的婴儿钱都出不起。我我只有我自己,谁都不会帮我。”

    姆说,“你还有我。”

    女人睁大了眼睛看着汤姆。

    汤姆说,“以后每个星期,如果我们都活着,来找我拿食物和钱。把婴儿生下来,之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吧。”

    “你要干什么”女人惊骇的问。

    “教会会养活他。”汤姆说,“我会把他送给上帝。”

    “我的宝宝”

    “他会成为修士,终身侍奉上帝。”

    女人下了牛车,在阳光中看着汤姆。汤姆还是懒洋洋的坐在牛车上,两只腿随着牛车的前进而晃动。

    几个洗衣妇鄙视的看着这个女人,她们刚才看见了一切:牧师拒绝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些洗衣妇很高兴牧师对她们可是很关照的,但是却让这个ji女碰了一鼻子灰,这个牧师一定是个好人

    那个理发匠看着这个因为怀孕而丰满的女人,欲望涌了起来,他放下了肩膀上的工具,走了过去,搓着手捏住了那个女人的ru房。

    “小妞,别理会那头驴子,”理发匠说,“我帮你修理一下头发,你也让我乐乐,嗯?”

    女人回过神来,她一把推开了理发匠,“我没什么乐子给你你也不准骂他驴子”女人捂着肚子,感到了一股神圣,“他是上帝”

    这时,前面的士兵突然出现了骚动。

    几名骑马的传令官突然跑到士兵中间,下令士兵全速穿过树林去支援另一边的友军。

    士兵们整齐行进的时候,扬起了遮天的灰尘,人声马鸣之声鼎沸,

    号角压低了声音,呜呜地传遍了森林和原野。

    瓦兰科夫。

    我站在管家的面前,身后是折腾的精疲力竭的乔伊他们。

    我发了一顿火,话里带话的骂了乔伊他们一顿。

    最后,我说,“如果我今天在见不到伯爵,我只能返回森林了。”

    管家看了我一眼,波澜不惊的表情下挤出了一丝笑容,“维克托少爷,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话,那么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伯爵大人已经离开了。”

    “什么时候”我大吃一惊。

    “就在你回来的第二天。”管家说。

    就在第二天,他就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管家接着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封信,“伯爵已经写好了回信,让我交给你。”

    “你怎么不早点给我”

    管家假假地笑了,“伯爵吩咐过,在你实在要走的时候再给你。伯爵也不知道你要待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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