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突然在艾露恩的脸上绽放,好像在雨后突然出现的一抹新鲜的彩虹一样清新。吉尔看着这笑脸,看的有些呆了。。。。
艾露恩很喜欢这个实在的小伙子,特别是在说着自己的事业的时候,吉尔总是会不自觉的透出一股干练的英气。这种气息是他这个年纪的人不容易具备的。而吉尔似乎自己没有发觉。
哈尔依次为自己的女儿做了介绍,并且让自己的女儿给两个大人行了礼。税务官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回头叫了自己的外甥,跟哈尔说:“先生,这是我的外甥,我已经给你介绍过了。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我想鲁达已经找你要了剩下的200个第纳尔了吧。恩,把这看成是一切坏运气的终点把。我的大儿子去帕拉汶求学了,在这里你可以把他当成我的儿子,我们有业务需要聊,但是年轻人可不喜欢。让年轻人自己去吧。”
哈尔心底快速的盘算着,这个年轻人有些不懂世事,而且据说只是来自于一个乡下的领主之家。哈尔准备把女儿介绍给背景更加深厚的人的,不过现在既然税务官依然开口,他却没法拒绝。
他只好给自己的女儿介绍:“这位是霍.阿卡迪奥二世先生,上次本来准备给你留下的小女仆就是被他带走的”,艾露恩突然发现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脸上一寒,哈尔没有顾及父亲的感受,转而去询问税务官,父亲身边的人是谁,税务官说:“他叫莱特,是一个有前途的小伙子,来自哥斯莫的老牌贵族之家。”
“莱特?!”哈尔大吃一惊。“帕拉汶海湾边上的那个莱特家族?!”
“是的,先生。我是莱特家族的长子。”莱特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的出现这么惊讶。
税务官插进来说:“先生,上一次莱特先生和我外甥就是一起被人绑架的。说起来跟你还是挺有渊源呢。”
哈尔喃喃的说:“恐怕··渊源还不止于此呢··”
莱特问:“哦?阁下可是与我父辈有旧?”
哈尔突然惊觉,自己当年是用自由人的身份回到这里打拼的,如果让人知道自己曾经是莱特家族的仆人,那么在名誉上,自己会受损失。虽然老莱特在临死前已经解除了自己的义务,但是现在却不可能找到证明人了。曾经为奴的哈尔一旦发现自己将要为这种过往的卑贱生活付出新的代价的时候,心底一阵抵触。
“呃··呃··是的。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随先王去过山区,在那里我见过一个叫莱特的人,也来自哥斯莫。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哈尔轻描淡写的说。
我父亲一开始听着哈尔谈及莱因,有些不快。这个时候听说哈尔曾见过另外一个莱特,也有些好奇:“莱特,那个人是谁?”
“···那应该是家父”,莱特突然没有兴致去跳舞了,他现在迫切的想跟哈尔聊一聊自己父亲当年的事情,他想知道自己的父亲被埋葬在了什么地方。他看着哈尔,迫切的期待交流。哈尔察觉到莱特的想法,于是抢先一步说:“莱特先生,如果你想问我一些关于你父亲当年的事的话,可以在舞会后来找我,好吗?”
莱特有些迫不及待,但是也只能点头同意。
哈尔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介绍了,准备带女儿离开。艾露恩奇怪,为什么不介绍吉尔。
艾露恩突然向前一步,走到吉尔面前,回头对着哈尔说:“爸爸,这个年轻人还没有介绍呢。”
哈尔看着税务官,想税务官告诉自己这个人是谁。税务官知道这是自己小姨夫家的仆人,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介绍他。但是他知道,这个吉尔非常的受器重,不然他也不会同意带他来。这个时候,吉尔比较失礼的看着哈尔做了自我介绍:“我是霍.阿卡迪奥老爷的侄子。吉尔.彼安文。”
哈尔想着这个奇怪的姓氏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白鸽谷的领主是罗多克投奔过来的,可能吉尔也是罗多克什么地方的姓氏吧。说起罗多克,哈尔就会回忆起那些前线的可怕日子,这也是他一开始就本能的排斥我父亲的原因之一。
吉尔说完了话,发现税务官,莱特还有我父亲都惊讶的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虽然霍.阿卡迪奥不太注意这些阶级之分,毕竟他是罗多克来的,那个地方的公民力量不比贵族权利小,但是在以传统著称的苏诺地区,门第之见还是极重的。包括我父亲,在他年轻的时候也觉得,贵族就是贵族,平民就是平民,他们可以成为朋友,但不会是一路人。
吉尔在自己最亲近的人的一瞬间的疑惑目光下感到了无比的失落,这种落差在平时被亲密无间的温情掩盖着。但是当着自己的恋人的面,因为身份被同伴短暂的质疑时,吉尔突然有一种崩溃的感觉。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给他买樱桃的老人,他曾经问过那个老人:“领主真的是山谷里最重要的人吗?”那个老人没有回答他,但是刚刚,他的朋友们用眼神回答了他,“是的。”
“你是我们家仆人的儿子啊,吉尔。”,父亲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在后来被吉尔一直铭记在心。
“仆人的儿子!”这句话在众人的心里回荡。
吉尔穿着和周围的人一样华美的礼服,却感到自己好像是一丝不挂。他看着艾露恩,嘴唇颤抖,不知道怎么是好。哈尔的心里起了鄙夷之心,他记得自己当年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打拼的多么辛苦,有一段时间,哈尔每天帮商行的人登记账册,最辛苦的一段时间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用面包渣就着酸菜和清汤果腹。哈尔知道身为一个平民甚至是奴仆的无奈,也同情吉尔这么突然就被揭露了身份的可怜处境,但是他更加的同情自己的早年经历,他觉得如果吉尔用这种攀亲戚的方式就能跻身上层社会,那就是对自己的极大侮辱了,也是对自己奋斗之路的极大漠视。哈尔看着吉尔,看来这个小子也是想结识自己的女儿想的昏了头了。
艾露恩在心里也有些波澜,“··仆人的儿子···”,艾露恩想着。
“你是仆人的儿子?”艾露恩突然问着吉尔。
“对不起··”吉尔好像突然输掉了一切。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山那边的领主的侄子就一定比仆人的儿子要重要吗?”
华尔兹音乐响起,准备跳舞的男男女女们开始成对的进入舞池,站在用特殊颜色的地板砖标记起来的起舞点上。吉尔看着艾露恩,在音乐声里,艾露恩坚定的表情像是冬日的早晨的第一抹阳光,像是漆黑的夜里皎洁的一轮秋月。
艾露恩伸出了右臂,“先生,愿意做我的第一个舞伴吗?”
“不!”哈尔低声的呵斥道。
其余的人则没有做过多的干涉,只要吉尔是以他自己的身份去交际,那么怎么都无所谓了。
他们都在说‘不’么,吉尔想着;我只是一个仆人的儿子么,吉尔想着;我能给你什么啊,吉尔想着。
“对不起,我不会跳,女士。”吉尔退却了。艾露恩的手僵持在空中。吉尔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她没有怪他呀,为什么他要怪自己呢。艾露恩第一次在吉尔面前感到的生疏,吉尔总是那么的温文尔雅,让艾露恩可以恣意的释放自己的心灵,但是这次,吉尔却让自己不能琢磨了。
艾露恩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动作有些僵硬,“哦,这样啊。”一众人陷入了尴尬,哈尔低声的对自己的女儿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艾露恩默默的看着吉尔,吉尔低着头。
“别看了,乌赫鲁。别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别人。”斯宾瑟叫唤着乌赫鲁。
乌赫鲁自从艾露恩进入舞厅以来,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为了方便看艾露恩,他让斯宾瑟站在自己的前面,假装跟斯宾瑟讲话,然后不住的看着艾露恩。乌赫鲁的这种举止逃不过周围的一些老于世故的贵妇人的眼光,她们嘻嘻哈哈的调侃着这个小子。乌赫鲁毫不在意,但是斯宾瑟却被一群老女人盯得心里发毛。
乌赫鲁说:“她现在在讲话的那三个年轻人不就是我们刚刚见到的吗?”
斯宾瑟回头瞄了瞄:“是的,我的天,他边上的那个好像是治安官,看他的制服。”
“不管他是谁。这个女人我要了。旁边的那个中年人是她的父亲吗?”
“我不知道,天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别人,那个大人好像都注意到我们了。。。。”斯宾瑟苦苦的恳求着。
乌赫鲁还准备说什么,耳朵突然被人揪住了。乌赫鲁愤怒的回头看是谁敢这么大胆,斯宾瑟已经吓得战战兢兢:“老··老爷。”
库吉特使团团长威风凛凛的站在两个年轻人后面。
如果不是乌赫鲁太直露,造成自己太显眼,是不会被自己的父亲发现的。这位库吉特使团的团长正在各个商人与权贵之间来回穿行的时候,突然看见了自己的儿子一脸春意的翘首而望。团长大惊,以为看错,擦了擦眼睛,发现果然是自己的长子。当他发现自己的儿子看着一个貌美的少女魂不守舍的时候,还是在惊讶之余露出了一丝微笑,儿子的举动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放浪行径。他悄悄的走进了自己的儿子,一把揪住自己的儿子。
乌赫鲁回头,不知道怎么解释。团长告诉他的儿子,在这里人多嘴杂,不要随便的发表观点,如果能保证不随便说话,他可以留下来随便玩。乌赫鲁说“没问题。”
团长又问:“是谁带你来的?”,边上的助理一脸的苦相。
乌赫鲁想了想:“我自己,父亲,我自己跑来的”,助理如蒙大赦。
“呃,好吧。”乌赫鲁的父亲有些不甘,看来自己还是御下不严,肯定是自己的部下告诉乌赫鲁的。
在刚刚看穿了乌赫鲁的心思,团长想藉此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帮着自己的儿子整理了一下仪容,把乌赫鲁礼服肩部的褶皱拉平。“走吧,儿子。跟我去见见人。”
随后乌赫鲁平生第一次觉得父爱是多么的伟大,因为她的父亲把他带去了那个月亮一样美丽的女孩那里。
当父亲和那两个官员还有那个叫做哈尔的商人互相介绍时,乌赫鲁什么都没听。他只是看着艾露恩,但是艾露恩一眼都没有看他,艾露恩看着那三个年轻人里的一个,那个幸运的年轻人却一只低着头。
哈尔对库吉特头领的前来感到受宠若惊,而且当他发现这个库吉特人的公子看起来很喜欢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哈尔觉得这一次真的没有白来。
“去吧,去跟这位乌赫鲁公子跳支舞。”,当第二段音乐响起的时候,哈尔怂恿着自己的女儿。
艾露恩等待着吉尔的表态,如果吉尔这个时候能牵起她的手,那么她会毫无芥蒂的陪他去舞一曲,把他变成舞会上最受关注的人。
但是吉尔依然低着头。我父亲突然明白了吉尔喜欢的人是谁,也知道了前前后后吉尔所作所为的原因。我父亲无比后悔起来,后悔自己没有给吉尔做好掩护。不该一顺嘴就说出了让吉尔难看的话。这句话伤害了吉尔,让吉尔现在犹豫不前了。
好像非常漫长的思考后,一阵轻轻的摇头,吉尔再次放弃了艾露恩的好意。
乌赫鲁这时走到了艾露恩与吉尔之间,“女士,能跟我舞一曲吗?”
艾露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接住了乌赫鲁伸出的手。
吉尔记起了小时候看见过的一只冻坠的蝴蝶,那只蝴蝶带着美丽的翅膀下坠,轻轻的落进了草丛里,再也找不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