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胡字的大旗飘了起来,如今胡海因功升任总兵一职,如此他自然有资格独立旗帜。
后金人松了口气,那次的大凌河之战还历历在目,虽然伤亡已然补上,然而毕竟是场恶战,他们如今对那股在大凌河战时败之的解难军亦是有了当初他们对袁崇焕的关宁铁骑一般的恐惧,便是一代枭雄皇太极,他亦是不得对他不心存疙瘩。
胡字的大旗让后金的兵将人人松了一口气,随即人人不爽起来,在我等玩马的祖宗面前耍大刀,那不是讨打吗?
眼见这支打着大同旗号的胡字骑军冲了过来,后金猛将扬古利鼻子一横,他当即纵马上前大声请战道:“大汗,末将扬古利不才,愿领一旗兵马败之。”
皇太极朝他微微颔了颔首,他嘉许道:“额附真乃我大金之栋梁也,那朕,便将朕的正黄旗左翼兵借与你一用,以助你立一件大功劳。”扬古利乃是努尔哈赤的女婿,虽然女子不比儿子值钱,但也是拉拢人心的一种手段,努尔哈赤十几二十个女儿在他起事之初还是有她们的作用的。
扬古利闻皇太极之赞赏,大喜,当即抱拳而去。
马刀在手,扬古利厉声向左右儿郎喝道:“明狗要找死,我大金的勇士今日变成全他们吧!”
一众后金骑兵纷纷大叫起来,对面的明骑虽是上五千人马,然而扬古利却只带了三千人马便冲了上去,他们丝毫不惧,盖应明军带给他们的胜利实在是太多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女真骑兵那么一冲锋,明兵无有不溃者。何况,扬古利以区区之身贵为八大亚贝勒之一,战功之显赫,堂堂后金无几人出其右者也。
对面的骑兵似乎气势不错,然而目中无人的后金兵自然不会将其放在眼里。如今的后金,他在慢慢的变化,他们尝够了中原的好处,尝够了中原抢来的财富和柔嫩的女子,他们妄自尊大志气在无形的滋长,然而往日的操练却在如同大明的军队一般,再舒适的生活之中渐渐腐蚀。努尔哈赤起兵之时一脉相承的能征之军依旧是那支一脉相传的建州八旗旗主私兵三万四千人,而其他这些第二第三代的其他女真骑兵却是不行了,相去甚远。
三千后金骑兵呼啸着冲上前去,他们身后站着十万的大军,区区五千人的骑兵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红着眼睛的大同骑兵纵马狂奔而来,安定门下作战的白杆兵一闻友军来援,顿时士气大振,纷纷提起气来继续与后金蒙汉兵舍命相搏。
城上,马世龙紧紧握着尚方宝剑,这些为国之师,无论如何也要保全他们。
···
两股气势从两个方向撞在了一起,顿时两军交接之处砰的溅起一股血雾。随即两股骑兵互相撞扎进去,一队一队穿插其间,互相攻击。
扬古利陡然发现,这股明军的战力不弱,其人数又占优,而且互相之间配合似乎用了某种阵法,他的女真骑兵战力虽不赖,却使伤亡亦是很大,然而他们亦是没有吃到什么好果子,毕竟女真人比之明人更善骑射也不是瞎说的,两边刀来剑去,杀的人仰马翻。
仅仅片刻,两边便各自倒下了百余人,受伤尚在马上的还未算在内,伤亡已然惨重。
这些战事一直从安定门扩散到了德胜门,整个北京城的北边四处战火弥漫,血肉横飞,整片土地似乎已找不到一片不是红色的了。
···
紫禁城谨身殿里,崇祯皇帝仔细听着小太监对北京城外战事的不断汇报,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已然有了一丝褶皱。
似乎过了许久,崇祯感觉又该是一轮小太监赶来回报的时候了,却似乎毫无动静,他张了张嘴,向身边的王承恩问道:“怎么,还没有来吗?”
王承恩依旧弓着身子低垂着脑袋,“要不奴婢出去催催?”
崇祯一挥手,王承恩知晓他的意思,漫步迁迁退下。
片刻,王承恩拉着几个小太监疾步却又低声跑进殿中,王承恩轻声呼唤走神的崇祯,道:“陛下,城外军情忽起变化,这群小崽子为了多知晓些事情,故而缓了半拍,请陛下责罚。”
崇祯此时略显昏暗的眼眸里忽的闪过一丝异彩,:“变化,可是梁爱卿从辽东赶来了?”
王承恩苦笑了声,然而他却从不直面反驳皇帝之言,哪怕他只是询问之语。王承恩“哎”了一声,他绕了一个角度,缓声答道:“是梁大人治下的大同军,秦都督在安定门外与建奴鞑子血战,梁大人治下的这支大同骑兵也参战了。”
“哦。”崇祯闻歌而知雅意,王承恩如此一说,崇祯既知道了梁涛的辽东军虽然还未到,然而他的大同军却在为国朝浴血奋战,如此,既表达了意思,又能尽可能不使精神本已不佳皇帝再受失落之苦。
崇祯倒了未多言,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谨身殿再次恢复了宁静。
忽的崇祯皇帝,微抬了下头,他问道:“城下有几支人马迎战伪金奴众?”
王承恩低声却气息延长地答道:“有秦都督的川兵和梁大人的大同兵。”
崇祯闻听此言重重的咳了几声,他大声质问道:“京卫呢?那些京卫可有那支出战的?”
王承恩急忙跪下磕头道:“万岁保重龙体,奴婢有罪,奴婢眼拙,各路大人均带兵紧紧护我大京,未有余力出战,故奴婢未曾见之。”
崇祯大怒,他一把推开桌上的一叠叠的折子,他好像朝天大呼一声,然后破口大骂些什么,然而他猛然发现,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口,或许--他不知道该骂些什么吧!
京卫47万,畿内兵28万,皆虚冒之,可朕--可朕却奈之无何啊!朕这天下···
唉!
崇祯长叹一口气,他一下瘫靠在了椅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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