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生子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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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没有说过话。从你手中诞生的婴儿已数以千计,从未有任何一次失误。”

    我摇了摇,说:“这很正常,根本不值得惊讶,任何一个合格的医生都能做到的。”

    “手术刀”抬起手,揉了揉太,说:“和你说话真的有些累。到现在了,你真的不必再如此匿尾了。我知道,你的确是名非常优秀的大夫。在我亲睹你的尊容后,我想起你曾经在某个全的电视台中露过面,那是专门替你录制的一个访问节目。而且,我还听闻民间的一个传说,即便是毫无生机的死胎,到你手里也会平安出世的。”

    我无声地低下,没有应承她的话。

    她说:“说实话,当我进入了你的生活,认识了你,我感觉很惊喜,也很兴奋,虽然我不能走到你的面前大大方方地说出我是谁,虽然我不能在你面前坦承认我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生活。我并不是说我的生活毁了,相,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增添了更多未知与新奇的因素。”她脸掠过短暂的天真的笑靥,顿了片刻,随即表冷了,“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曾经积蓄的稿费用尽了,我几乎一文不名。”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她笑说:“没要我,我回哪儿家呢?”

    我深深吸了一,叹了声。

    “手术刀”说:“你不必这样无谓的感伤,我并非在向你诉苦。虽然,那时我没钱了,但我很快找到了解决办法,我在桑城找了个工作,在一家酒吧做招待。起很难适应那样的场所,可后来发现收入还是挺可观,总会有些醉醺醺的客塞小费给我。说起那事儿,一开始还真让我又羞又恼,那群客都那么咪咪的,总将小费塞在我的低衣领里,顺便还揩一点油。他们都说我漂亮,材。毫不夸诩的说,我知道自己漂亮,但那时我真的只想把自己的美丽留给将来的某个,所以我是矜持的。直到有一天,一个客说愿意出五千块钱让我陪他一晚,就一晚,当然,前提是完全顺从他,任凭他想怎么干。”

    我微微颤了一下,吸了一烟,袅袅升腾的青烟将我自己熏得泪眼离。

    “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究竟有没有接受他的条件。”

    “随便,无所谓,那是你的事。”我掠开手指,仿佛弹奏古筝一般,轻轻敲击桌面。

    “呵,我想,你在潜意识里是排斥我接受这种易的,因为,都有种自私的占有望,幻想着世界所有的美女都能归自己使用,而不是属于别。‘使用’这两字也许不够雅观,但却是最贴切的。”

    我觉得她对自己的魅力太自信了,自信得有些自负。我避开她的目光,望着窗外无尽延伸的霓虹灯的流光异彩。

    “手术刀”说:“我接受了。是的,我接受了那的易。他真是个变态,什么都干得出来,我被他整整折磨了一。可是,当他发现我原来还是C女时,竟然藉着酒意感动得泪盈眶,第二天早多加了我五千块钱。呵,就一个晚,竟赚了一万块,咬咬牙,也就这么过了。”

    她冷冷地笑着,很平淡地描述着自己的,很平淡地回味着由女孩向女转变的独特感觉。

    大厅天花板的扬声器忽然清悠地响了,有音乐缓缓地飘洒下来,恍如绵的细雨,柔柔的,渗入耳中,渗入心。我无法弄清,它为什么突然响了,显然是没有为因素的,仿佛只是电影中漫主义化的曲,只为了迎合节、渲染氛围的需要。

    我隐约隐约地听到歌词:

    ……

    从前现在过去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漂泊白云外

    ……

    “这音乐……”她忽然哽咽了。她睁大了红彤彤的眼睛,抬起手中酒杯,又狠狠灌了一大红酒,终于伏案哭了。

    她啜泣了许久,我无意主动去慰藉或仅仅费些唾沫说那么一句空至极的劝戒之辞,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并非是个举止轻浮暧昧的怜香惜玉者。

    这算是悲剧吗?如果是悲剧,那又是谁铸的?难道是我吗?

    况且,我想,她此时并不一定就是悲伤了,也许,只是喝醉了。

    我说:“你跑题跑得太远了。”

    她拭了拭眼角的泪液,眼睑狠狠闪动了几下,睫毛尖的晶莹的小珠无声地弹落下来,随即,她又展露出了笑颜。她说:“别以为我是在顾影自怜。”

    我摇说:“我并没有这样认为。”

    她说:“我不是在悲伤,我只是有点喝醉了。这并不是一个悲剧,我而得感谢那一晚,从此,我开始了全新的生活。对了,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她目光恍惚,说:“你说,在这个世界,什么力量最强大?”

    我没有回答,问了同样的问题:“你认为什么力量最强大?”

    她笑眯眯地望向窗外。

    窗外,璀璨的霓虹灯君临天下,将星辰的光芒逼退至遥远的宇宙边缘。林立的高层建筑,仿佛巨硕的哥斯拉怪兽,虎视眈眈地霸占着这片土地。

    “金钱,金钱统治着这个世界,统治着类,它是最强大的力量。”她说,“你看,那些密密麻麻的钢筋泥丛林,纵横错的空阔马路,路疯狂驰骋的钢铁怪物,我坐的椅子,用的餐桌,吃的食物,喝的酒,你的烟,哪一样不是由钞票堆砌而的。包括,我的体。”

    她妩媚地瞟了我一眼。我知道她还没死心。

    我淡淡地说:“你跑题真的跑远了。”

    她的兴奋随即有了收敛,但由于酒精对神经中枢的麻痹作用,她的根已经有些卷:“那好,我……就明说了吧,我想写一部小说……”

    我说:“哪怕你写十部小说,与我何干?”

    “我想写的是你,我连书名都定好了,就《尸生子》。”

    我一怔,盯着她,逐字逐字说:“不行。”

    “别过早地拒绝,先听一下我的庞大计划,我已经考虑得很熟了。”

    我没再吭声,任由她絮絮叨叨地说下去:“我想将你的传奇经历撰写小说。”

    “传奇?呵呵——”我哑然失笑。

    她严肃地说:“从尸体中出生的孤儿,被陌生收养,在们视里神秘消失。这么多年,你究竟干了些什么,遇到了哪些、哪些事,你的生活,你的,经过我的笔编辑润,必定会为一段赚足读者眼球的传奇生。况且,真实的你,也就是汪泉本,在社会和专业圈子里都具有较高的知名度,所以,在小说里我需要使用你的真实姓名,并明确告诉读者,你就是那个亲们顶膜拜的神一般的产科医生。现今时代,只要能出名,便会有大量的幸运机会找门来。”

    她越讲越兴奋,又喝了酒滋润了一下干涩的喉咙,继续说:“而且,我和出版社以及几位资深制片商和导演都沟通过了,小说写后由出版社负责宣传售,并在不久之后改编剧本,投资摄连续剧,若响积极的话,还会考虑电影,甚至角逐某些电影大奖。”

    她在向我展示一幅海市蜃楼般的恢弘蓝图。我相信她的前期工作已经做好了,出版商、制片、大导演,在常眼里仿佛神一般高高立在云端,但他们也是普通,兴许,就本质而言,他们甚至比普通更低俗。我完全相信“手术刀”能极为和谐便易地与他们进行沟通,并达默契,因为她拥有胜任这项工作的、天生的资本。

    我默默注视她,说:“那我会得到什么好?”

    她见我有如此应,脸立刻熠熠生光了,浮泛一仿佛突然与我很亲密的态,说:“你可以借助媒体一举红遍大江南北,你可以分得所有税后收入的百分之五十,足以使你过锦衣玉食、香车别墅的豪华生活。另外,作为一种额外的非物质的报偿,在我们的和约期间,你可以随时免费得到我,但只限于我的体。”

    我缓缓地将脸仰起,阖眼,吐出一道长长的、浓浓的烟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