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生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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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壮着胆大声骂:“你说八道什么呢......”

    甲战战兢兢地捂着肚子,愁眉苦脸地说:“对,对,我就说八道呢。可我一紧张就闹肚子,我憋不住了,我得先走一会儿......”

    甲一手拎着腰,一手捂着小腹,噌噌地溜了出去。

    乙怒器冲冲地抬脚,想踹他,但他溜得快,没赶。乙骂骂咧咧:“胆小鬼,真没种!”随即,他转对着女遗体恭然稽首,喃喃说:“大子,你在天有灵,千万别怪他,他是个好......”

    抬时,乙瞥见尸的被单突然蠕动了一下。他惊惶地揉了揉眼睛,一切又变得很安静了。他忽然懵懂了,难以确定,究竟是风动,心动,还是尸动。

    乙紧合着双掌,慌地捣鼓了几下,眼珠在眼眶内不安地翻动,含含糊糊念叨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

    灯芯顶端的火苗搐了一阵,忽然毫无征兆地灭了。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乙清晰地听到,前面的灵,有细微的动响......

    乙惨一声,跃出门槛,穿过黑,一溜烟躲进妻子的被窝里,满冷汗很快被烘炙得黏黏糊糊。

    乙的妻子问他:为什么这样慌张?

    乙哆嗦了半晌,才将实述出。乙的妻子听完,待在被窝里直撅撅地僵了许久。乙以为她吓坏了,硬着皮试图去慰藉她,不料,她突然掀开被褥翻坐了起来,泪流满面,脸洋溢着一种古怪的愫,说:“那被单一定是她自己盖这样的,她不放心肚里孩子,怕冻着他......”

    三、

    坐在我对面的“手术刀”蓦地止声了,脸残留着冷漠而且带着那么一点点超脱红尘意味的笑容。“手术刀”在给我讲这个故事的一小时中,脸一直凝固着这样一种表。因此,一个本该烙着深刻的恐怖与悲印痕的、特殊时代的故事,竟似乎变质了一个后现代的无厘恶搞剧。

    “手术刀”不是刀,是,我的网友。

    我的网名“刽子手”,我和“手术刀”是在一个鬼故事群里结识的。“手术刀”无非就是医生的代名词,我总觉得,医生与刽子手是有共同点的,这两种职业都具备神圣的崇高质。因此,我们两逐渐产生了英雄相惜的默契。

    后来,我还知晓了对方一些信息,“手术刀”的确是医生,是一名产科医生。

    我告诉对方,我是一名网络写手,擅长写些无聊的恐怖故事。

    神了若干年后,终于约了这个地点见面。

    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而且,今天,更出乎我意料的是,“手术刀”竟然是一个女,一个很年轻的女。

    她的别竟在我的意识中错位了那么多年。这种突然间回路转、柳暗花明的矫正,让我陡然感觉到了一种仓促的漫,而她那姣好的容貌、曼妙的材恰又与这种漫相得益彰,起了恰到好的锦添花作用。

    我觉得很有意思,那种感觉就象是一潭被封闭年久的死,突然间蹿入了一颗圆润玲珑的鹅卵石,然后被起一阵晶莹的花,漾开一圈淡淡的涟漪。

    可是,所有一切的美妙感觉,都是在她讲述这个故事之前。

    在此之后,然无存。

    我看见们陆陆续续从餐厅退出,消失,最后只剩下我们两。大厅里的度骤然降了许多,灯光也黯淡下来。

    侍者无声无息地从我们旁穿行而过,灯光映在他的脸,令暗部位更暗,令光部位更苍白。他不为察觉地乜斜我们,我看见他白的眼睛,寒光流闪。

    正常的一切,都慢慢显得不正常了。

    诡异,正漫步而来。

    我不得不攫起酒杯,大灌起红酒。

    “刽子手,你怎么了,我的故事把你吓着了吗?”“手术刀”展开纤长的手指,优雅地抬起高脚杯,晃悠了一下,似笑非笑地望我,“不可能吧,你是老于此道的,我还想请你对这个鬼故事指点一二呢。”

    酒喝多了,眼皮有点发沉。我奋力睁了睁眼,说:“你想听恭维之辞还是实话?”

    “当然是实话咯。”“手术刀”双肘撑在桌面,朝我的方向微微倾来,缕缕馨香自她宽敞低垂的衣领内弥散出来。

    我不可自遏地打了个哈欠,说:“这种故事,创意毫无新奇之,出于俗世,落于俗套,在网络或地摊杂志屡见不鲜。而且,听下来还给一种掐去尾,摸不着脑的感觉。”

    我的话很刻薄,但她丝毫没有怨意,倒显得极为虔诚。在她那种信徒般的目光中,我仿佛真的是一位值得尊崇的物。但是,她的这种应令我赧颜,颇感不自在,我宁愿她当时就恼羞怒,案离去,如此一来,我便也可以顺理章地甩席而去。

    她垂沉思了片刻。我时不时抬起眼皮*窥她的神,从她微微蹙起的眉目,可见有些什么难言的疑惑。

    俄顷,她抬,眼神忽然显得有些冷,说:“这个故事我还没讲完呢。”

    我呷了酒,脑筋稍显浑浊,我淡然一笑,音有些含糊地说:“你不讲我也能猜到,后来......那个女,不,准确说是那女尸,也许在棺材里生了大胖小子。然后,有恰巧途经墓地,又恰巧听见了墓里有婴儿啼哭声。接着,他报告了政府,政府为了破除信,昭告百姓,遣掘开墓,打开棺材。但很邪门,在弥漫的尸臭中,赫然凸现出一个欢蹦跳的婴儿。再后来,这个婴儿在政府和老百姓的关怀抚养之下,如树苗一般茁壮长。如果再添加一些后现代的幽默感的话,你可以在结尾让政府给那女鬼亲颁发一张奖状,追认她一个‘英雄’的荣誉称号。或许,你还可以将这个故事命名为‘尸生子’,恰与‘私生子’的读音近似,这也符合时下文风中流行的噱。”

    她默默地听着,支起一臂,用手背撑着白润的下颏,这个动作媚生姿。听完我调侃意味浓郁的话语,她依旧没生,只是很认真地说:“不,故事结局与你说的完全不同,你想听吗?”

    我怔了须臾,点了点。

    她娓娓道来——

    ……

    乙经他妻子那么一提醒,也震惊了。尽管事件诡秘莫名,且沾染着浓厚的信彩,但他越思虑,越觉合理,最后,竟也感动得泪盈眶。

    翌清晨,夫俩赶至汪家,门虚掩着。俩战战兢兢地推门而入,目睹了令他们极为惊恐的一幕——汪妻的大肚子瘪了,就象一只泄了的皮囊。

    一条黏糊糊的、伴有明显拖爬印记的黑痕,自她的下体蜿蜒而出,似巨蟒一般游弋至门槛外,忽然就在那里停滞了。

    而那痕的尽,空无一物。

    ……

    她立刻侧过脸,尽管她竭力使这个举动显得自然而不经意,但太过流畅倒曝露了造作与表演的痕迹。她在刻意回避我的目光,但又仿佛故意在引我去关注她,去窥探她心底的、意识最深的秘密。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依旧没有揣度出她意图,哪怕是一星半点、模糊的概念。

    我伸直双臂抵住椅子面,将酸麻的部向撑起片刻,透透,随即*了一声,说:“我很累了,你的故事如果讲完了,我也得回去了。”

    我说出“回去”这两字,“手术刀”的神竟幽怨起来,她蹙起眉,微微半阖的眼帘内,涌动出矫揉造作的暗,撩心魂。她轻轻咬了咬下唇,低低地说:“你就这样讨厌和我在一起吗?”

    我一仰首,又将一杯红酒饮尽,然后,呆呆地望窗外。曾有说,我的目光总是很空,仿佛什么都容纳得进,又什么都容纳不进去。

    此此景,我的眼睛若再只有空,那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在这个一如吃消一般泛滥灾的年代里,拒绝一个正在向你暗送秋、默许芳心的倾城美,那简直是殄天物,是对类生殖法则的一种挑衅,一种亵渎,一种犯罪。我的眼里是否应该漾,是否应该洋溢出一强盛的雄荷尔蒙,还有那戾的征服望?

    然而,很遗憾,我的双眼依然是空的,呆滞的。我的眼睛,将窗外的黑装了进去,却装不进面前近在咫尺的丽韵景,因而也馈不出任何讯息。

    “不......不......你不讨厌,而且......很可,只是我......”我期期艾艾,没有正视她,呵呵傻笑,说,“还有下文吗?”

    她很脆朗地一笑。我不由瞥了她一眼,很奇怪,她脸的翳已在瞬间冰释。她笑的时候真是太美了,我竟然有阵短促的心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