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于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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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云龙和于芳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平淡无奇,没有火花、没有触电,更没有所谓的一见钟情。。c让两人记住了一辈子的,是握手时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一个温暖,一个冰凉。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握手。

    剧情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黄云龙去陆军医院看望伤员,在一等功臣王二川的病房里碰到了正在查房换药的值班医生于芳。

    王二川是周江鹏炮兵团的一名炮长,在忻口大战的时候,冒着日军的空袭,坚持发炮轰击南怀化前沿的日军步兵。在自己的大炮被炸毁,一条腿被炸断的情况下,用绷带勒住断腿,转移到旁边的一门炮上继续战斗。给日军步兵造成重大伤亡。战后,被评为一等功臣。

    黄云龙来探望的时候,正碰上值班医生于芳带着大眼睛的小护士李浩在给王二川换药。

    见到黄云龙进来,疼得满头大汗的王二川挣扎着手忙脚乱的给黄云龙敬礼。王二川是独立师的老兵,他认识自己的师长。

    黄云龙赶忙上前按住王二川,口里喊道:“别动!”

    与此同时,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给王二川换药的于芳也喊了一声:“别动!”

    异口同声的喊话,令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是他们二人之间之间互相看的第一眼,在以后的岁月中,他们两人不知道互相看了多少万眼,而这一眼可能应该排到最普通、最平凡那一种。也许有人会说,男一号和女一号,互相看的第一眼,一定应该有点什么,比如火花啊,触电啊,或者诸如此类的狗血剧情。然而,没有,一点也没有。黄云龙甚至都没看到于芳长什么模样,因为于芳戴着口罩。喊完这句话,两人继续各做各的事情。于芳继续埋头给王二川换药。黄云龙则同王二川说开了话。

    “二川,”黄云龙从小护士李洁手里拿过一条毛巾,给王二川搌着头上的汗,一边赞扬着:“你是个好汉子!你是我们独立师的骄傲!”

    “师长!”王二川很激动,“我,我没啥。”

    “二川,好好疗伤。治好了伤,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呢。”黄云龙鼓励着。

    “师长,我的一条腿断了,”王二川神情黯然,“以后,不能再跟着师长杀鬼子了。”

    “呵呵,”黄云龙爽朗一笑,“不能上战场,也照样可以杀鬼子!”

    “是吗?师长”王二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还可以杀鬼子吗?那要怎么做?”

    “你是多年的老兵,又打过大仗,经验丰富。虽然一条腿断了,不能再上战场。但你将来完全可以去炮校做教官。你的学生杀的鬼子,不就等于你杀的吗?”黄云龙耐心的开导着。

    “那可好啊。”黄云龙的话,令本来受伤后心情一直不好的王二川脸上马上开朗起来,“可是师长,我真的可以去炮校当教官吗?我怕我的文化达不到。”

    “当然可以”,黄云龙笑着说道:“你是士官,又是炮长,基础本来就不错。这次立了大功,军街至少可以提到少尉,加一个中尉街,级别就够了。至于文化嘛,不够的可以学呀!谁也不是天生的有文化。对不对?”

    “是,师长,我一定好好学”王二川激动的给黄云龙敬了一个礼。

    黄云龙拿下王二川敬礼的手,笑着说道:“学习是以后的事,而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治好你的伤。”

    于芳在此期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细心的帮王二川处理着伤口。黄云龙和王二川的对话她一字不漏听在了耳里。她很高兴的听到了王二川心情的好转。对王二川这样的英雄,她非常敬佩。对王二川的失落和消沉,于芳也很着急,即使从医疗的角度来说,心情愉快也能帮助伤口的愈合。她也曾试图宽慰王二川,但药不对症,却起不了什么作用。这下好了,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魏院长,”黄云龙转身对陪同前来的陆军医院院长魏铭书说道:“这些伤员,都是为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而负伤的,都是我们的英雄!还要请你们多费心。我代表他们言谢谢你们!”说完,对着魏院长和所有医护人员端端正正的敬了一个礼。

    “黄将军你请放心,”魏院长急忙说,“我们一定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来救治他们。”随即一指于芳,“黄将军,这位于医生,就是我们最好的医生之一。前两天,她连作了十多个小时的手术,疲劳过度,晕倒在手术台下。”

    “哦,你就是于医生?”黄云龙再次望向于芳,同时向于芳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谢谢你,于医生!”

    于芳这时已经处理好了王二川的伤口,见状连忙把手中的用具放到托盘里,伸手握住黄云龙的手,有些激动的说道:“不,不,这都是我应该作的。”于芳的激动跟情感没有半点关系,这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见到自己敬佩的大人物时的正常反应。在长城抗战时,黄云龙就是于芳心中敬佩的民族英雄。于芳以前只是在报纸上见过黄云龙的照片,现在真人对面,还跟她握手说话,她激动是正常的。

    这就是黄云龙和于芳的第一次握手。黄云龙的手宽大、温暖;而于芳的手娇小、冰凉。这是他们俩记了一辈子的感觉。

    “于军医可是个好医生,”王二川称赞着:“对我们可真好。又亲切,又细心,又……”

    “又漂亮!”旁边一个伤员抢着大声说,“跟仙女一样。”

    “可不是吗?”另一个伤员也说道:“于军医给人换药都不太疼!”

    众人都笑起来。于芳则羞红了脸(可惜戴着口罩看不见)

    “好,谢谢我们的白衣天使!你们医护人员救死扶伤,也是我们的有功之臣!”黄云龙松开于芳的手,专门给她敬了一个礼。

    从此以后,于芳有了“白衣天使”的雅号。再以后,这个词扩展开来。成了女性医护人员的美称。(再次谴责黄云龙的剽窃!)

    接下来,两人又继续各做各的事:于芳继续查房,给其他伤员换药或治疗;黄云龙继续看望慰问其他伤员。这次会面随即就被他们各自丢到了脑后。于芳自然不会花痴;而黄云龙连于芳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当然更不会来电。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然而,冥冥中自有天意,很多事情,开头都是很平淡的。就如长江与黄河,源头都只是涓涓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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