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演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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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团的刘连长,昨晚就率六连到了方山,把连部安在关帝庙内,就连夜指挥手下修开了防御工事。.

    方山并不是一座独立的山,它其实是中条山伸出来的一个小山头,不高,约二百多米,坐西向东。南北两面都是陡坡,难以攀登。山顶有一块三百多平方米大小的平地,修有一座关帝庙,有十多间瓦屋。庙后耸立有一道十来丈高的峭壁,连着丛林莽莽,高耸险峻的中条山。庙前有数百级台阶向东而下,通向山脚的山门。山门外有一条小河沟,约三、四米宽,由北向南绕过山脚,平时干涸,此时春汛有水。河沟上有一座小石桥,桥东就是连接张店的大路。

    刘连长把第一道防线放在小河沟前约二百米处的一个小土包上。连夜挖了堑壕和散兵坑,放了一个班。他可不想让警一连一来就堵在山门前用迫击炮轰他。对特战队他不了解,据说只有二十多人,就算个个都是金刚,他也不信能拿下他一个连防守的阵地。但警卫一连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硬茬,刘连长自忖不是对手。好在只守一个对时,先在一线阵地争取拖他两个小时,消耗他一部分兵力。然后,小河沟是第二道防线,放一个排。河沟外大部分都是水田,这给进攻方造成了很大的困难,迫使他们只能主要沿大路进攻。第三道防线设在山门后一直延到半山坡也放一个排。重机枪阵地设在山门处,既可封锁小桥又可向桥外的大路射击,对小河沟防线有着极大的支援作用。剩下的人集中在关帝庙作为预备队,关帝庙门口也垒了掩体,作为最后的支撑。除此之外,他还在每道防线的前面都埋了地雷。

    匆匆忙忙,大致将工事弄好,已是半夜。赶紧下令休息。按时间推算,最早的攻击将在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开始。而警一连的进攻应在明天中午以后。

    果然,第二天上午不到十点,安在镇上的暗哨就传来消息,一群戴钢盔、穿花花绿绿军服的士兵,从翠屏山上下来。刘连长立即通知各处加强戒备。他倒要看看这群龙少爷练的啥特战队有点什么能耐。

    不料,两个小时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刘连长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命令继续加强警戒,同时叫炊事班开午饭,警一连可是快要到来了。

    正吃着饭,北山脚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刘连长一惊,丢下碗就往外跑。站在关帝庙门外向枪响处看去,只见一群特战队员沿着北边翠屏山脚下的树林攻到方山北面山脚的河沟边。好在因受到河沟的阻挡,再加半山坡守军的猛烈射击,没能突破。似是见守得严密,便边打边撤,迅速退入林中去了。望着那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军服,因而在山林中很难辨认的身形,刘连长心情不由沉重起来,如果乘警一连在正面强攻,将守军的兵力大部拖住时,这些家伙再来隐蔽偷袭,那可真令人头痛。

    回到连部,只得再次下令加强戒备,同时,从预备队中抽出一个班,加强到北山脚。

    出乎刘连长意料的是,他视为可怕强敌的警一连,直到天晚都没有出现。

    警一连被涂勇五个人阻在青龙河畔几乎整整一天。

    涂勇他们到达青龙桥是上午九点半。经昨天就已到达的师部监督员的首肯,用石块在桥上写了“桥已炸毁”几个字,然后开始看地形。最后,几个人一商量,放弃了黄云龙建议的在峡口阻击的办法,改为在下游的浅滩处阻击。这一改变,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警一连的尖兵排气喘吁吁跑到了青龙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急匆匆就要上桥,被监督员阻拦说明后大吃一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带队的排长和和几个班长叽叽咕咕商量一阵后,派了一个人回去通知。同时,派了两组人分别向上、下游搜索,其余的人则在桥头布置警戒。涂勇在下游浅滩对面的小山上用狙击步枪瞄准镜观察着,暗暗点头,对方的反应倒也中规中矩。

    利用之前一个小时的空档,涂勇的小组已经小山上构筑好了阻击阵地,还在山坡下河岸边埋了不少地雷。

    不一会,向下游而来的两个人到了浅滩,两人交谈了几句,其中一人下水来回走了一趟,兴奋的喊了一声:“这里可以过。”两人便相跟着往桥头跑去。这次涂勇摇头了,太大意,或者说战斗素养不够,应该一人回去报信,另一人留下搜索警戒。

    这时的桥头,已是乱哄哄的一片,警一连全队到达。连长余平一边骂娘一边同手下几个排长商议着,他怎么也想不通,桥怎么会已经被炸了?方山的守卫连规定不能超出方山射击范围反击。特战队虽然跑得快些,但也不可能在二个多小时内跑到张店之后,再跑到青龙桥。加起来有近五十里的距离,用飞么?他娘的,邪门了!余连长他们显然不知道翠屏山那条小道。

    “会不会是师部的人捣鬼?”一个排长小声道。

    余连长瞪他一眼:“少胡说八道!”龙少爷的脾气他可知道,恐怕没人会去讨这样的好,那不叫讨好,那叫自讨没趣。

    正讨论着,派往下游的士兵回来了,报告说下游可以涉渡。余连长立即下令将马车上的重装备卸下,分给士兵们扛着,整队往下游而去。一路虽不险峻,但倾斜的山坡并无路径,走得甚是辛苦。到了浅滩处,余连长看看时间已是中午十二点了,心中焦躁,也不休息,下令立即涉渡。他打算到大道上再休息吃干粮,桥后面那个峡谷险地,他也清楚,他担心在那里遇到阻击,他不想让对方以逸待劳。

    然而,袭击比他预想的来得早。

    由于地形的限制加心情的急噪,警一连渡河时并没按战斗队形行进。多数人都是蜂拥着下了水,河并不宽,不到十米。“哗啦”、“哗啦”十几步就淌过去了。对岸河边有一块十来米长,二、三米宽的小沙滩,再往上便是山坡。就在几十个人乱糟糟猬集在小沙滩上的时候,枪声响了。

    空包弹打在人身上,发出“卟卟”的轻响。几颗发烟手榴弹下来,在慌乱的士兵们脚下冒着轻烟。一群冲上山坡的士兵,踩响了地雷,乒乒乓乓如爆竹般的炸声中,溅起不少沙土。

    师部观察员和监督员的铁皮喇叭适时响起:“中弹者退出!烟雾和地雷傍边的人退出!”,“中弹者退出!烟雾和地雷傍边的人退出!”

    顿时,唏哩哗啦退出了二、三十人。而随着枪声的继续,还有人在不断退出。演习开始前就规定,有人作弊,全队判输。因此,几方都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作弊,否则严惩。输了还可说技不如人,如果因作弊输了那就可丢死大脸了。

    余连长尚未过河,正骂骂咧咧的吆喝着:“快点!他娘的给我快点!”枪声一响,他顿时一楞,等看到后面一幕,不由目瞪口呆。尚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卟”的一声轻响,一颗空包弹打在了他的胸前。他脑子一片空白,完啦。

    连副跑到他跟前喊了一声:“连长!”

    他苦笑着摇摇头,指指胸前,一声不吭,闷头向山坡走去。

    连副有些意外,楞了一下,才大声向慌乱的人群喊了起来:“退回来!退回来!”

    涂勇刚给余连长一枪,一看连副又毫无防范意识的凑到了枪口上,心里不由直乐,毫不客气,瞄准胸前也是一枪。眼瞅着连副也跟着退出后,涂勇开始寻找其他重要目标,“军官、机枪手、小炮手……”口里唸叨着。

    沙滩上已经乱了套,一个排长吆喝着,叫机炮排组装迫击炮和重机枪,另一个排长则爬在地上大声喊着:“爬下!爬下!还击!还击!”

    又是一阵枪响,聚在一起组装、架设机、炮的人纷纷中弹,其余的人统统爬下了。

    以后的事已没了悬念,下午六点,当全连六个军官和六十来名士兵列入伤亡退出之后,一连撤了。

    黄云龙和周青在下午四点多就到了方山后面的绝壁顶上。一路虽是山高林密,人迹罕至。但一来周青本是中条山猎户出身,二来又是白天,不用担心迷路,故只是多花了些时间和体力而已。

    藏在山石后,黄云龙仔细观察了一下方山的情形。防御工事齐整,警戒严密而且秩序井然。黄云龙心里暗赞刘连长沉稳。也不说话,向周青打了个手势,两人开始休息。

    下午五点,守军的炊事班开始忙碌着生火作饭,不时有士兵拿着锅盆到峭壁下的小水池中打水。山上的水源是来自中条山的一股涓涓细流,从峭壁的一侧哗哗淌下。庙里的僧人在峭壁下砌了一个小水池,以做日用。黄云龙捅了一下周青,后者急忙隐蔽到了小山溪傍,从背囊里掏出一个个小布包,然后,拿一包放进水里,用石头压住。黄云龙不管他,只是观察着下面的动静。而周青每五分钟往水里压一个布包。

    时间慢慢流逝,太阳已开始被后山挡住,方山渐渐进入了阴影之中,天虽然未黑,但方山的景象已不如方才清晰。六点钟,关帝庙响起了开饭的哨音。过一会,又见几个炊事兵担着饭菜向山下而去。

    七点,山下几乎没了动静。

    黄云龙从背囊中拿出登山绳,在山石上挂好,对周青作了个手势,迅速溜下了峭壁。然后,取下背后的步枪,几步蹿到关帝庙后门,警戒着,对周青摆了下手。等周青下来后,两人交替掩护着,进入了关帝庙中。十分钟后,两人神情轻松的从前门走了出来----庙里所有的人都被迷倒了。

    这次的演习以特战队获胜告终。

    黄云龙其实偷了一个机。此前山地训练时,特战队到过方山,对方山的地形地物了解得很清楚。这次黄云龙便针对方山水源制定了这个用药迷醉守军的计划,果然获得了成功。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不用这招,等夜深时,以黄云龙二人的身手,偷偷降下峭壁,摸掉哨兵,突击守军连部。同样也可成功。按照规定,打掉对方指挥部、俘虏或毙伤指挥官,也算获胜。

    演习过后,师部将特战队列入正式编制,并补充了一个二十人的后备队。

    警卫营的训练,增加了很多内容。

    师部训练处重新下发了军事训练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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