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官未升、财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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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调已经打好,剩下的就是些繁琐事了。.肃宗难得谈论国事这么久,心里已经生了厌烦之意,李辅国郭子仪二人奏什么他都照准,两人倒也配合默契,偶有冲突,肃宗适时调和一下,再没出什么大的矛盾。一项项决策就在三人说话间产生了:郭子仪仍然回京,鱼朝恩固守潼关,禁军一部出河北绛州配合令狐彰,召李光弼入朝,筹划反攻事宜。

    楚辞现在职小官轻,牵涉到具体人员调动,根本就插不上嘴,乐的在一边看肃宗如何平衡各方势力,倒也颇有心得。眼见肃宗似有倦意,李辅国赶紧把铜钱一案提了出来:“皇上,前段日子,史思明军费不足,妄想私铸铜钱,以次充好,派了大批探子潜入我朝领地,四处收集铜钱。老奴注意这起大案良久,终于破获此案,缴获金银近百万两,却独独走了叛军潜到长安的探子头目。盖因刑部尚书颜真卿贪功,不与老奴通气,私下安排狄府狄问心暗查,跟老奴派出的探子纠缠到一起,倒让真正的敌探嗅出了味,早早遁去。本来老奴还以为狄问心通敌,因他身份特殊,故安排了三司会审,哪知却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刚刚御史中丞韩颖状告颜真卿贪功误事,正好三司都在,当堂会审,已定其罪,老奴看皇上龙体欠安,不忍用此等烦心事相扰,就擅作主张罢了颜真卿的职,还请皇上恕罪!”

    楚辞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辅国一眼,他不是不想替颜真卿反辩,只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地位,自己替他说话,除了增加李辅国对自己的忌恨,没有任何实际效果,再说伴君如伴虎,没有人叫自己答话,他怎么敢乱说。李辅国强迁肃宗的老子入西内,肃宗都没说什么,如今有理有据的要罢免一个官员,肃宗怎会不听?果然,肃宗想也不想,道:“那就依五郎的意思去办,那些金银呢?现在哪里?哈哈,史思明真是老糊涂了,居然亲手送上这么一份大礼给朕!”

    “皇上,老臣也曾听颖王说起过此案,据老臣所知,颖王和刑部颜大人是怕人多眼杂,才没有如期禀报。就是在京都一地跟李公公安排的探子起了冲突,走了敌犯,可颜大人在别地大破敌巢却不是假的吧。那百万金银大多还都是颜大人缴获的,岂可因为小小过失就入了他的罪?”郭子仪跟颖王素来交好,铜钱一案他当然知道一些,只是他这大半个月来都在潼关,这案子的后续发展他也知之不详。

    李辅国仗的就是这点,道:“郭大人有所不知,这潜入到长安的探子走了事小,可他们居然暗通了朝廷命官,如禁卫军东城巡守项成英就已经被他们买通。而他们在京都的内线肯定不只这项成英一人,探子头目一逃,这些人也就再难浮出水面。他们朝夕潜伏在京都,万一某日发作起来,岂不是致皇上于危险之地?此事可说关系重大,又岂是区区小事可以揭过的?”

    郭子仪是个武将,虽然做过一段日子的宰相,于这权谋争斗却也不怎么擅长,明知是李辅国诬告,却找不到应对之策,只得替他求饶:“皇上,颜家世代忠良,颜杲卿更是以身殉国,就算颜真卿偶有失职,也不至于罢官卸职这么严重吧,如此岂不是让朝中诸臣心寒!”

    看肃宗犹豫起来,李辅国抢道:“皇上,郭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其情虽然可悯,却不可坏了朝廷纲纪。依老奴看,不如贬颜真卿为扬州刺史。江淮一地一向为朝廷出钱粮之地,而去年十一月江淮刘展造反,至今未平,急需有精明强干的大臣前去收拾残局,扬州为江淮道治所。颜大人在吏部、户部、礼部、刑部多次担任要职,以戴罪之身前去整治江淮,既显朝廷宽厚、皇上仁慈,又能令颜大人才华得展,岂不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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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楚辞可不同以往了,每日打扮的体体面面,一身士绅常服穿戴整齐,来回还有马车接送。那可不是普通的马车,那是皇宫接送皇子皇孙们专用的马车,面门儿都是涂得金黄的,车前还坐着个相貌俊雅的小太监。小成子每天跑进跑出的接送楚辞,只是因为现如今楚辞成了皇上每日必见的人,下下棋,聊聊磕。

    其实楚辞才懒得成天对着个糟老头下棋聊天呢,没事逗逗楚甜跟燕儿,又或者跟渐渐活泛起来的卢卉谈谈感情,就算是跟张道庸斗斗嘴,怎么也比提心吊胆地陪着肃宗下棋痛快百倍吧。可只是为了瞧瞧满屋子乐哈哈的亲人,他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生侍奉着肃宗。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旦自己没了肃宗的信任,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李辅国对自己的忌恨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鱼忠庆也在一边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上去啃上自己一口。好在这些日子在宫中虽然憋气,出了宫那可就扬眉吐气了。

    那什么万年县衙、京兆府尹的不说,就是那些朝廷六部的大员也都摇着尾巴巴巴的巴结了上来。那些达官贵人送的东西实在太杂,什么珍珠玛瑙、金佛银像,普通银票更是不计其数,楚辞每天夜里躲在床上都要就着油灯忙上半宿,才能勉强迭清楚那些礼物。楚辞不是个见钱眼开的贪官,可也不是什么贪图清誉的清官,这些人无非看自己受宠,前途大亮,抢着来打点一下关系而已,又不是花钱让自己帮他们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社会风气如此,他还没笨到主动把钱财往外推。

    收钱收到手软,却总有收完的时候,所以楚辞那香皂店还是如期的开了起来。店子是交给张道庸打理的,这家伙想钱想疯了,正经生意照做,旁门左道却也照上。开店第一天,他就包了成千块香皂,每个朝廷大员,上至各部侍郎,下至各部执笔小吏,凡是宅高院深的,他都着人送将过去,并奉上他张道庸的名号,免费卖了过去。

    家人们不知底细,收就收了。可那些大人们一回府,打开那拜帖一看,当即就着人拿着真金白银来了,也不讲价,张道庸说说多少就是多少。区区一千块香皂偏就卖了十多万两银子。把个张道庸和楚甜乐的逢人便笑,楚辞的身份传扬出去之后,两人又照旧做了一次,令楚辞吃惊的是,自己的面子居然比张道庸还大,居然比上回多收了三四万银子。

    那些达官贵人只是看着张道庸和楚辞的面子才花钱去买,虽然闻着比普通的胰子香了点,也没怎么在意,可这香皂本来就是高端产品,那些官太太官小姐俊公子用了之后才觉出不同来。轻轻一抹,满手的泡泡,随手一擦,连多年积沉的污垢都能轻易擦去,习过之后,皮肤白净光滑还带有淡淡余香,一传十,十传百,立白香皂的大名顿时扬名京城。那句包装纸上的公益广告:“天天洗手,卫生健康。”被大户人家奉为圣谕,哪户人家如果没香皂给人家洗手,还真不敢留客吃饭!

    于是,每天早晨守在立白香皂店门口等着开业的人能排出两条街那么远,每每一批香皂刚出炉,瞬间就被抢购一空。有脑子活泛的就找到楚府要求订购,此例一开,楚府的香皂更是供不应求。更有不明底细的豪商巨贾居然想来强取豪夺,这些商户仗着家大势大,什么阴招损招用不出来?这回总算看出张道庸的作用来了,他还真是来一个赶一个,来两个撵一双,邪的不行就走官路,那些商贾们试探着求香拜佛,倒还真有那么些不开眼的小官小吏仗着国家干部的名号来找砸了。只是这样的人都不用楚府出面,随意某个在外面排队的人一声大喝,就能把那些小官吏吓得抱头鼠窜,再不敢打立白香皂的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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