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鱼儿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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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钓鱼,顾名思义,就是拿着钓具抛饵垂钓。.后世还有了一种以人为鱼的钓法,即“执法钓鱼”,尤其在交通执法中,用的最为出色。芸芸众生,唯利可蛊,钓鱼者、被钓的鱼,莫不为利。凡夫垂钓,不过为了那几两鱼肉;智者垂钓,只为修身养性;执法钓鱼,只为利欲熏心;楚辞钓鱼,却是为了令人服罪。这是一场钓鱼者与被钓者之间的博弈,成功与否,考验的是双方的耐心、机智与鱼饵的诱人程度。

    钓鱼的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查访垂钓的地方,知道那里鱼儿的秉性,然后就是置备鱼具了。楚辞和狄问心将张庆安一伙收铜的流程都已经摸的透熟,他们每到一城,都是先与当地的大户人家暗暗接触。由这些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出面高价收集铜钱,然后再以更高的价倒卖给伪朝廷,从中收取差价。别小看这一点点的差价,他们或以九换一、八五换一收集,转手七换一、七五换一,转的多了,十万贯就有一两万两银子的利润!而这些大户人家也不用亲自出面,他们的家丁,街头的**盲流都是他们的下线,由他们暗暗收集,基数大,收集起来快的很。

    于是,在大理寺的操纵下,长安城中刚刚平息下来的收购铜钱的兴头又在暗中悄然兴起。这让许多纨绔地痞们暗暗高兴起来:朝廷突然掐掉了收铜的源头,这条线上的许多中间人手里却还囤积着大量的铜钱,他们手里的铜钱都是用高于市价的价钱收集回来,等着转手的。前几天收货的突然没了音讯,可把他们急坏了,眼看着就要亏大发了,终于峰回路转,又有人来收货了!只不过这回收铜的更谨慎了,一个个神秘莫测的,不是万贯以上的大交易,都是些小喽啰在负责,根本就见不着主事的人!

    一个个饵撒了出去,楚辞现在就如同一个猎手在擦拭自己的猎枪,静静等着最大的那只猎物的出现。楚辞无限期望着,数天来专注地盯着那些撒出去的鱼漂,无数大小各异的鱼儿已经开始扯动那些鱼漂了,从鱼漂的上下跳动中,楚辞能感受到自己等待的那条大鱼的存在,意念也总在一念之间摇摆不定,毕竟每一次跳动都暗示着无数种可能。太早提竿,水下的鱼儿却可能会对刚才还近在咫尺的美味突然消失无影而茫然不解,也许某些看破玄机的鱼儿还会为刚才未吞下那顿危险的美味而庆幸不已。太晚抬竿,也许鱼去饵空!

    钓鱼是一场人与鱼之间的不公平的博弈,因为它需要用一方的生命来买单。与之相同的是,鱼忠庆等人也是在用他们的生命前程在做赌注;不同是,这场博弈楚辞输不起!因为大理寺为此已经收回来十多万贯的铜钱,倒亏了近万两白银。这都是狄问心一力承担,才能换来大理寺这么大的支持,如果最终只是抓了些小鱼小虾,狄家必定名声扫地。

    机会最终还是来了,一条大鱼在饵边巡视良久,终于忍不住了——古息来了!

    鱼忠庆不是笨鱼,却是条贪婪的鱼,听说收铜的人又来了的时候,他当然也有过怀疑。他已经停鱼朝恩分析过了,薛老板必定跟史思明有关。所以,他非常小心地先派人分散去跟那些人交易,每次几千贯,一切顺利之后,又分了三次一万贯的交易,总算是见着对方有头有脸的人!听出去交货回来的人说,对方是个糟老头子,嗓子尖尖细细的,看起来跟个宦官似的。鱼忠庆立即动心,前次对方派出的那个薛管家不也像个宦奴?

    踩了几次点后,他终于不再满足于一万一万的小打小闹了。鱼忠庆利用鱼府的掩饰前前后后收了一百多万贯铜钱,才换出去一半不到,就已经事发了。最后亏了一船二十多万贯,手里堆积的还有四十多万贯,若不高价卖出去,那个白痴似的大哥还不生吞活剥了他!所以,今天夜里,作为鱼忠庆的忠实跟班,古息古大少终于悄悄的来了!

    开元通宝每枚直径8分,10枚重1两,一贯千文重6斤4两,鱼忠庆手里还有四十多万贯,足足一百多吨,装满了两船,在城里运来运去的太不方便,他还是想跟原来计划的那样,走水路运出长安,当然这会要派大军护行!所以古息此行却是为着联系好对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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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乐坊,不是一座楼,而是青楼名妓汇聚的一条街坊,八姐楼,只是醉乐坊中普普通通的一座青楼,并不如怡红院宜春院那般出名。但女有俊丑之分,人有穷富之分,也并不是人人都有钱到怡红院宜春院快活的,所以把八姐楼的生意并不见得就比它们差了。

    暮春天气,华灯初上,八姐楼里传出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升平景象。古息一身管家打扮,跟在一个一身富商打扮的人后面缓缓走了进来。心里非议道,这里就是那些人选的藏身之处?妈的,一个阉货,偏要选这种地方,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还他妈这么不上档次!

    楚辞一直保持着优雅从容,听着有人来报古息来到,马上兴奋地紧张起来,就好比打麻将庄家拿着一手好牌就差最后一张自摸的那种感觉。楚辞往隔壁房间躲去,游戏的**就要开始了!

    古息跟着那富商来到房外,那富商朝站在房外的两个侍从点点头,只听着房里一个尖细的声音传出:“王员外,你可以放心,我已经相信了你的诚意,这样吧,我即刻派人随你下去点验!”

    接着房门一开,一个矮胖的乡下老财满脸堆笑着随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往楼下而去。一个佝偻着背的精瘦老头跟着送了出来,看到了古息前面的那个富商,不满地低声说道:“孙员外,我们老爷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五万以上的生意我们不做!”说着退回房里,就要关门。

    那孙员外正是鱼忠庆前面派来踩点的,跟那主事的试探过几次,他都说城里查的太紧,五万以上目标太大,不敢买卖。今天孙员外只是来相个面,不让对方怀疑而已,却不是主事的人。他笑着挡住了房门,挤了进去,道:“马爷,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今天不是为了这事来的。我是来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的。”

    古息跟着他挤了进去,四下一打量,心下安定,不待那孙员外介绍,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马大爷,是我听老孙说,马大爷这里收铜,就特意让他带我过来你谈笔生意的。”

    这糟老头子正是狄问心扮的,她本是个女的,易容过后面白无须,连喉结都没有,演起这太监来当真是九分想象。她怀疑地看着古息,也不说话。古息明白她的意思,凑上前去,解释道:“实不相瞒,老孙前几次跟的说的那四十多万贯铜钱,都是我家老爷的。马大爷你一直不肯要,我们也知道您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所以我特意走这一遭,就是要跟您商谈一下,解除你的后顾之忧!”

    狄问心不动声色,听他继续说下去。“明人不说暗话,马大爷是真想要这批货,我们也有办法把货运到城外几十里去。交货的时间地点都由你们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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