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这适哥儿是谁,但从朱公公的口气里就可以猜得出来,他肯定是皇子皇孙一类人物了。楚辞当然不想以后成为宫斗的牺牲品了,他微蛰眉头,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词:“皇上,小民草莽出身,不适宫中礼仪,若是不合冲撞了贵人,反为不美。所以这侍读,小民恐怕不能胜任,还请皇上……”
肃宗冷冷得看了眼楚辞,朕留不住李泌是因为他于朕亦师亦友,总不好用强。你一介小民,居然也如此不识抬举,真当朕好糊弄不成!楚辞总算见识到什么叫龙威了,肃宗冷冷一个眼神,楚辞就觉得一股冷气从心底冒了出来,身上却是汗如雨下,哪里还敢再说下去。
颖王很是了解肃宗的脾气,忙出来打圆场,佯怒道:“嘿,你这娃娃也忒不识好歹了,不懂礼仪怕什么?自有人教你!”回过头又替他应了下来:“皇兄,乡野小民没见过世面,难免顾三顾四,大好前程摆在面前也不知道珍惜,还请皇兄再给他一次机会!楚辞,还不快领旨谢恩!”
龙威难测,楚辞不敢多说,忙顺着颖王的意思跪了下来,嘴里领旨谢恩。肃宗脸色渐渐缓和过来,道:“楚辞,朕念你年少无知,就放过你这一回。日后陪侍适哥儿身边,可得打起精神,不得再口出妄语了!嗯,今日你也算是替朕分忧解难过了,朕总还得赏你点什么,光辉呐……”
朱公公趋向前来,侧身听命,正在此时,一个宫女匆匆跑了进来,远远地跪道:“圣上,圣上,小公主醒了,要找娘娘,在寝室里哭闹起来了……”
这阿希公主深得肃宗喜爱,才刚刚满月,肃宗就时常抱着她逗乐,真是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听得小公主醒来,心思已经飞了过去,随口就要打发楚辞。楚辞看得肃宗焦灼的神情,心中一动,抢在肃宗前面,幽幽地说道:“皇上爱护幼女,舐犊情深,实为天下父母之表率。草民很是感动,不由思起了草民的老母,唉……”楚辞顿了一下,似是游子思慕家中老母一样,一脸向往得望着殿外。
肃宗微微一怔,跟父亲玄宗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自己的两个哥哥、儿子建宁王李惔的身影,一一在心中闪现。肃宗很有些感触,叹息一声,顺口问道:“天下父母兄弟情深,莫不如是,唉……是了,楚卿刚刚似乎还有话没说完,可是爱卿家中有甚难事,不妨说出来给朕听听。爱卿如今已是适哥儿的伴读,也就是朕的臣子了,若有甚苦处,朕给你做主!”
楚辞淡淡地说道:“臣下多谢皇上关心。臣下家中却有一些事,不过是坊间一些小纠纷罢了,臣下自会解决,怎敢劳动皇上动问。只是,这民间琐事,处理起来破费功夫,所以臣下还想向皇上多请几天假,过得十天半个月再来侍奉适哥儿……”
“什么琐事耐得了这许久,天下间无论什么事,都是朕一句话的事!快说,到底什么事?”肃宗很是喜欢楚辞,给什么适哥儿伴读不过是个借口,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将楚辞长留宫中,陪他下棋、作诗解闷而已,哪肯轻易放过他。
楚辞心心底暗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忙说道:“说来也是臣下的不对了,臣下前几日在东市寻摸了一处宅子。哪知道这宅子的原主人原来是作奸犯科之辈,卖了产业原是要逃匿,臣下一时不查,却已经搬了进去。昨日午夜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盲流,想必是跟那宅子原主人有些瓜葛,居然拿着刀枪围攻臣下的宅子,口口声声说要抄了臣下家宅,还好颖王爷也在,臣下家宅才勉强得保。臣下匆匆进宫侍奉皇上的时候,那些盲流还没退去,臣下担心老母在家受了惊吓,故而……”
“哼,天子脚下,什么人居然如此猖狂?擅围民居,十三郎在那里,都不肯退去?五郎,你去问问京兆府尹,他的官是怎么当的?朕这京师,被他看成了匪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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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肃宗撑腰,就算家人被鱼忠庆抓走,他们也不得不放人!以后他们再想打自己宅子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了。楚辞彻底安心下来,谢过恩退到一边,看着这几位朝廷大佬继续扯皮了。
既然那个赌约是楚辞胜了,按照颖王的主意,那两军统领当然是由郭李二人担当。李辅国两人应承再先,也挑不出什么刺来,只是发还了鱼朝恩的观军容使一职,仍旧替肃宗监督诸军!至于铜钱一事,颖王这边还没确凿的证据,也不敢太早跟鱼朝恩直接过火,鱼朝恩败军一事还没搞定,当然更乐得把铜钱一案推后了。几件国家大事匆匆之间就定了下来。
肃宗急匆匆撂下几句就离开去见幼女去了,这几年一向都是这样,肃宗只要做出决策,其他的事情自有李辅国联同众大臣料理。他却不知上有决策、下有对策,大方向李辅国不敢违了他的命令,可这命令从下达到执行起来,中间又有多少漏洞可以利用?
这些勾当肃宗不知道,曾做过节度使的颖王却很是了解,他匆匆把楚辞**宫外,自去寻那些正直大臣们。至于他们跟李辅国之间又有怎样一番龙争虎斗,却已经不关楚辞什么事了。他此刻正心急火燎地往家里赶呢,照旧,他还是坐在一个骑兵前面,跟他合骑一匹大马,身后还跟了一队五十多个骑兵和一个小太监。
如今楚辞摇身一变,肃宗把他看做李泌的替身,在他身上可是下了血本的,非但派了五十多个御林军前去帮他解决所谓的坊间纠纷,连身边得力的宦官小成子也被他派了出来。当然小成子出宫,给楚辞撑腰是一方面,调查研究楚辞的家世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这群骑兵一路上策马疾驰,普通老百姓也好,达官贵人也罢,看到这群银盔亮甲的骑士,远远地就避了开去。楚辞狐假虎威,骑在马上好不惬意,唯一令他不满的是,身后那骑兵死死夹住了他,两人的姿势看起来十分不雅,无形中破坏了他在广大人民群众中的形象。楚辞又想起了当初自己跟人合骑被人嘲笑的情形,不由暗暗咬牙发狠,一定要尽快学会骑马,到时候弄匹汗血宝马骑着……嗯,宝马,楚辞想起那辆把自己送到唐朝的宝马,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宝马又怎么样?老子连皇帝都敢糊弄,你开个宝马怎么了?敢在县长市长面前得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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