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只在电视上出现过的场景,就这么突愕地摆在了楚辞的眼前。楚辞脸色豁然间变得铁青,这样的惨状他还真没见过,眼前的悲戚真实得令人心颤。那一滴滴眼泪都是血凝成的啊,都说天下父母心,但凡还有一点出路,谁愿意让自己的儿女去给别人一辈子做牛做马啊?
他楚辞并不是个多么有正义感的人,前世在街上看人偷东西也会装作没看见;他也会坑蒙拐骗,可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眼前这一幕,已经超出了他的道德底线!他的血液在这一瞬间沸腾了,没见着倒也罢了,今天既然让他知道了,他楚辞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楚辞打了个招呼,让卢卉留在外面策应,带着楚甜推开人群,大摇大摆得径直往大厅走去。楚辞毕竟做过几天李府的准姑爷,要耍起派头来,自然也很是有模有样,那些下人倒也不敢拦他。
大厅里上首坐着一个捕快打扮的中年人和一个红光满面的胖老头。这老头想必就是那王老财了,听卢卉说这人欺弱怕强,活脱脱一个乡下土地主。这种人楚辞见的多,也不怎么把他方在眼里。楚辞招呼也不打一声,眼光在他们面前一扫而过,径自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那王老财看下人在盘剥那些刁民看的正爽呢,这次多亏了那蓝山县的万通柜坊,要不是他们搞的铜钱起价,自己还真不好逼眼前的这些刁民。铜钱没起价前这些老百姓四处凑凑,多半都能凑点钱出来,现在铜钱突然变成香饽饽了,谁家还肯把钱借出来!嘿嘿,这下正好可以好好敲打一下这些刁民。有好几个黄花大闺女模样还很俊俏,特别是老卢家那小孙女,嗯,那丫头就自己收了,其他的嘛……
楚辞平时都在城内读书,在这栏江镇倒少有人认识他。王老财眼见他进来,心里很是有些发虚。看这年轻公子的派头,再看那神情,一脸孤傲的模样,没有通告就直接闯了进来,显然是大有来头啊。
王老财挥手让人上过茶,脸上的肥肉挤做一堆,走向前道:“这位公子,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楚辞看都不看他一眼,把脸扭过一边,冷哼一声,似乎跟王老财说话就是掉了他的身份一样。楚甜得到楚辞的暗示,抢前一步大喝道:“喂,你这乡下老财,这样的茶杯,这样的茶水也敢拿出来给公子喝?”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喝道:“我家公子只是路过此地,走得乏了,这鬼地方客栈里又脏的很。看你这里闹的热闹,这才进来歇歇,这锭银子是我家公子赏你的,你暂且退下,有事的话我会再叫你。”
王老财看了眼那锭银子,足足有十两之多,一时摸不清楚辞的身份,倒不敢轻举妄动,跟那捕头对望一眼,也不敢去拿,摇了摇头倒退着走到一边。
厅外哭天抢地的吵闹声似乎吸引住了楚辞,他饶有兴趣的如同看戏一般紧紧看了起来。楚甜在一边大声解说道:“少爷,你看,那个老太婆呢,估计是欠了这地主家的钱,现在没钱还账了,四处借了东西来抵债的。”
“少爷,那边那个呢,呐,就是那个拉着个女娃娃的,估计也是没钱还账。这下卖女儿抵债的了。”楚甜说到这里,一脸的不屑,道:“哼,这些人呐,都是刁民!老爷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人平日里好吃懒做,没钱过日子就去借,现在没钱还了又卖儿买女的,真是活该!”
“呵呵,还是老爷会教导下人!我们家五百多个下人就没有一个这样的,官做的大了,就是跟这些乡下土财主不同!啊,是了,老爷让少爷到城外巡游,想必就是为了少爷明白这御下之道,将来也好多分担点家务!”
王老财听到这里松了口气,同时又担了另外一份心,看来这是哪位大官的公子在郊外巡游来了,要是能巴结的上这位公子……可这位公子明显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还是得找个好机会,才能上前去说说话。
楚甜说着说着却突然打住了,眼睛紧紧盯着厅外一人,缓缓道:“少爷,外面那个人有点眼熟啊……啊,我记起来了,去年底五管家到这里采购年货,看他那棚子里的三黄鸡养的好,让他留着给府里过年用,结果这家伙跑到府上跪着求了大半天,说他养的鸡是他的东家的,不能卖给我们。哼,那天也是三管家在家,要是遇上四管家,还不打断他的狗腿!还有他那东家,咱们能看上他的东西就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居然敢跟咱们李府抢东西!”
王老财听到这里,心都凉了半截,那个东家不就是他咯。听这丫鬟说的,这公子家五百多个下人,光管家就排到第五号了,这样的人他怎么敢得罪,偷眼去瞧楚辞,心中只盼这公子不要深究才是。
楚甜看了王老财一眼,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向他轻轻一招手,喝道:“喂,那胖子,你去把那小子叫来,记住了,离咱们公子远点,别让身上那股土味熏到我们家少爷!”
王老财苦笑一声,却是不敢不依她的吩咐。他蹑着脚走到门边,把楚甜指出的那人唤了进来。那乡民刚踏进门,楚辞就大叫道:“好了好了,就站那儿,不要进来了!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知道吗?”
那乡民早得了卢卉的吩咐,听楚甜问话,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楚甜问道:“你家里是不是养鸡的?”点头。
“去年我们李府要在你家里买一批鸡,你为什么不肯卖?”那人偷偷看了一眼王老财,大着胆子回道:“小姐,不是我不肯卖,只是那些鸡都是我们老爷的,没老爷的命令,我怎么敢私自卖给别人?”
“哼,你老爷?是谁啊?连我们李府的看中的东西都要抢,他还想不想活了?”
王老财吓地心肝都快跳了出来,他忙不迭的拦住了那人,自己求饶道:“这位小姐,小的就是他的东家,只是小的不知道他那棚鸡是贵府里看中的。小的要是知道了,早就亲手送到贵府里去了,哪还劳烦贵府的管家来买啊?您看,敝府现在还有几处也养着上好的三黄鸡,还有杏花鸡、麻鸡什么的,要不小的现在就着人给贵府送去?”
楚辞冷哼了一声,楚甜悄悄看了楚辞一眼,很是害怕的样子,厉声喝道:“好啊,原来是你这个死胖子!哼,你当到了你家的脏东西,我们李府还会要么?”
王老财被斥地连连告饶,又回头跟楚辞求饶了几句,楚辞冷着个脸,理都不理他,只是看了眼楚甜。楚甜似乎领悟到了他的指示,大声喝道:“死胖子,我们公子的意思是说,你们的脏东西他是看不上眼的。但是你去年抢了府上的东西,让我们李府的脸往哪搁?嘿嘿……”
说完楚甜说着凑到楚辞身边,低声说着什么,不时嘿嘿笑着看看王老财。说接着却是走到门边跟那些乡民一个一个问了过去,这些人早就得了卢卉的吩咐,一个个都顺着楚甜的话往下答。
楚甜问完话,楚甜看了一旁的王老财一眼,这胖子被楚甜看的心头发毛,身上的肥肉在打秋千的来回抖动。楚甜咳了一声,道:“喂,胖子,我都问过了,外面那些人,有的是帮你养鸡养鹅的,有的是给你砌房做家私的,有些是给你打扫帮工的。公子说了,你抢了我们的东西,我们也不抢你的东西。只要你把外面那些人,去年给你们家养的做的东西,还上一半给他们,做工的换成工钱退给他们。”
楚甜说着恶作剧般咯咯一笑,似乎很是得意:“哼,你抢我们的东西,我们就让这些刁民来抢你!当然了,我们李府是个讲道理的地方,这些东西我们少爷都会折成银子算给你的。这样做,你可有不服?”
王老财连连点头,他哪敢不服,别说人家会给他银子抵账,就算白白拿走他也不敢多说一句啊。楚甜看他点头,大声呵斥王老财,让他家的账房过来算清这些人该领回的东西,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院子里已经堆满了禽畜和粮食,那些长工一一领了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看看剩下的几个人,包括卢卉的爷爷在内,都是给王家砌房搭瓦做家私的,楚甜忍着笑,喝道:“好了,现在轮到你们了!嗯,我刚才听你说,去年你给这胖子做了八扇门两张床三张桌子,又给他修了个茅房?你现在叫人去把那些东西都搬走,那茅房搬不走就拆了!嗯,那账房,你可记清楚了,待会给我们个准数!我们还赔你老爷钱!”
“还有你,你刚才说,给这胖子修了个别院?栽了几棵树?嗯,都是搬不动的,那你也多叫上几个人,全给他零拆了搬回去。唉,账房,待会拆的时候你去看仔细了,多少木料,多少砖瓦,多少树,都记清楚了!”
王老财一开始见那些百姓拿鸡的拿鸡,拿粮食的拿粮食,倒还不怎么心疼,反正那账房记得很仔细,这公子也不至于赖他的账。可这会一听,就再也坐不住了,要按她这么拆法,还不把自己好好的大院给拆的七零八落,更心疼的是,看那丫鬟的意思,她还只打算赔自己材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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