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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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道庸把那只鞋子往地上擦了擦,又扯过自己的袍子仔细抹了抹,这才呵呵笑道:“啊,燕儿,我说怎么天外飞鞋呢?原来是你来了,咦?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张道庸说着就到了燕儿面前,蹲下身去给她套鞋,那燕儿蹬了一下脚,甩了两下,却没有甩脱,不由哼了道:“庸叔叔,他们说你做坏事,被抓到牢里来了,我就是来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哼,庸叔叔,你刚才躲着我干什么?”

    替她穿好鞋,张道庸堆着笑脸道:“诶,好燕儿,你听谁说的?不要乱说,叔叔为人光明磊落,怎么会做坏事呢?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小六,是你么?小七?”张道庸似乎很是惊诧,接着醒悟道:“哦,叔叔到这里来当然是要正经事的了!呐,不信你问问他们?唉,那个板着脸的狄大人,你说我是不是来做事的?”

    那狄大人脸色一直不好看,听张道庸问到他,忙暖了个脸,笑道:“是啊,小郡主,张先生是来我们这里有要事,嗯,那个要事,都办完了,这就要出去了。”

    那燕儿一脸不屑,抢道:“哼,你这黑脸官儿不要说话!我问我庸叔叔呢,庸叔叔,好啊,你说你办正经事,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么??要不要我去问问姑姑啊?昨天夜里你没到家里报到,哼哼,姑姑可是生气了,今天就是派我出来抓你的!”

    张道庸知道这小燕儿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眼珠一翻,计上心来,笑道:“呵呵,燕儿,呐,不说你不知道。叔叔我昨天在城东啊,看到一个小书生,呐,就是这小子。”说着指了指楚辞。

    “这小子在街上耍戏法,把一群老百姓是骗的团团转,可是他那把戏真的很精彩哦。叔叔我呢,为人侠肝义胆啊,就把他抓到这里来,让他坐坐牢赎赎罪。偏偏这小子死不悔改,这不,昨天你庸叔叔我就在这里教导了他一个晚上,唉,可把我累的,倒地上就睡着了,这才没看到你来么。”

    张道庸一边说着一边走进牢房,抢过来拉着楚辞过去,还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帮个忙,我就带你出去!”

    那燕儿扑闪着眼睛盯着楚辞,咯咯笑道:“就是你这小子?在街上骗人?说说,说说,怎么骗的,那戏法怎么耍的?来给我耍一个看看?”

    楚辞本来很是不满被张道庸拿去当挡箭牌,心中暗道,好啊,你张半仙想坑我?哄小孩子你还不是我对手。楚辞呵呵一笑,逗道:“你是哪家的小姑娘啊?长的好漂亮啊,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呢。这个一脸胡子的怎么会是你叔叔呢?还有啊,你别听你那庸叔叔骗你,耍戏法哥哥倒是真的会,却不是被你庸叔叔抓来的。想看吗?看着啊!”

    张道庸一急,掐了楚辞一把,却见燕儿看的认真,一时也不好再辩驳,只好站在一边看着。

    楚辞左手拇指和食指缝里夹住一枚铜钱,摊开两手给那燕儿,口中解说道:“看清楚了,我左手里有一个铜钱,右手没有哦。”接着两手一搓,两手握拳分开,示意那燕儿吹一口气,再次摊开双手,右手上已经多了一枚铜钱。

    那燕儿看的认真,双眼瞪得溜圆,楚辞再次重复,摊开双手,手里又多了一枚铜钱,如此反复直到双手各有两枚铜钱,引得那小姑娘啧啧称奇,拍掌叫好。

    前世曾经有一两年流行过魔术,有些电视台还有魔术综艺节目,楚辞闲来无事倒是跟着学过几个简单的纸牌和硬币魔术,这铜钱比硬币还薄,玩起来也更容易。况且牢房里光线昏暗,这种用障眼法的魔术更不容易被发现,对方又是个从没见过魔术的小女孩,骗骗她还不是小意思。

    那燕儿抢过四枚铜钱把玩,不时看看铜钱,又看看楚辞的手,怎么也搞不明白铜钱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楚辞逗着小女孩,说道:“呵呵,小姑娘,好玩吧?想不想学啊?你庸叔叔呢,昨天看我魔术耍的好,其实是想来拜我为师的!”

    楚辞白了张道庸一眼,继续道:“可是,小姑娘,你说像你庸叔叔年纪比我还大的人,我能收他做徒弟么?”

    那燕儿看看楚辞,又看看身上还藏着几根稻草的张道庸,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显然是非常赞同这句话了。楚辞继续说道:“所以啊,我就不教他么?可这老小子,认死理,非要学我这魔术,说什么学好回去耍给他小侄女玩。呃,那小侄女是你吧?小姑娘?”

    燕儿思索一阵,觉得那小侄女应该就是自己,这才点点头。楚辞接着道:“说着说着,你这张叔叔就急了,小姑娘,你看,你看,就跟我扭起来了,结果……”

    楚辞一边说一边揭开点褂子,露出昨天被那衙役踢的淤青的小腿,那小燕儿看了眼,就恍然大悟:“所以,你跟庸叔叔打架!就被抓到牢房里来了?你们在街上打架?哼,庸叔叔!你堂堂一个,嗯,一个大男子汉,欺负一个书生?”接着又狠狠瞪了张道庸一眼。

    张道庸本来担心楚辞说出自己被抓来的真正原因,现在虽然把自己说的不堪,倒也可以勉强接受,苦笑道:“呃,燕儿,是这个,这个小子先下的手,唉,反正……”

    还想再说,可那燕儿的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这里了,扯过楚辞不停打探那魔术的事。张道庸松了口气,向那狄大人使了个眼色,众人慢慢说着笑着就挪出了大牢。

    阳光刺眼,却晒的很是舒服,楚辞回头看看那“大理寺狱”四个大字,感觉一阵荒谬,自己无缘无故地被抓了进去,现在又稀里糊涂地沾了这小郡主的光被礼送了出来。

    楚辞嘴里逗着小燕儿,这小姑娘很是聪明,楚辞稍稍一点,她就明白了刚才那魔术的诀窍,捏着那几枚铜钱似模似样的学了起来,奈何那双嫩手实在是太小了,四个铜板一甩开,几乎就占了大半个手掌了,哪里耍的过来?把个小姑娘的嘴巴气得撅起老高,非要楚辞教一个她自己能用的。

    这小姑娘很惹楚辞的喜欢,没事他倒想跟她多玩玩,可昨天自己被抓的匆忙,还不知道娘亲有没有知道,所以楚辞才想快点回去。跟那燕儿说了好几次,硬是被她当做了耳旁风,口中答应着,可就是拉着他不放。

    一堆人就堵在那大理寺狱门口看着楚辞在那耍宝呢,楚辞脑海里思索着该给这小丫头耍个什么戏法,早点打发她走。却忽的听见楚甜的惊呼声,往声源处看去,只见楚甜和卢卉从对面气喘吁吁往这边,后面还有一群人在追着。

    两人本来已经被追的没什么力气了,这会看到楚辞在这里,不由又鼓起几分余劲跑了过来,躲到了楚辞身侧,低声的诉说起来。

    原来楚甜平日里虽然精灵古怪的很,可一来还是个小姑娘家的,二来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大事,心里自然慌的很。昨天回去倒是没有说楚辞被抓的事,她知道卢卉跟楚辞的关系,今天一早就去找卢卉商量。

    卢卉这丫头比楚甜还少,可却有主意的多。当下就让楚甜回去带上银票,两人就往城里来了。先是在万年县衙打听,又去了府衙,钱倒是花出去不少,可就是没见着楚辞。两人寻思着就往这大理寺狱来了。

    半道上却碰到了古息一伙人,本来这古息只是看到了楚甜,过来调侃几句,哪知道那家伙看到卢卉后,居然色心大发,动起手脚来了。把两个小姑娘吓得逃着往大理寺的方向跑了过来。

    楚辞听完已是一脸阴沉,要说他现在的生活目标很简单,就是平平静静地过他的舒坦日子。可俗话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古息打楚甜跟卢卉的主意无疑已经触到了他的逆鳞。

    古息远远的看着那两个丫头跑进了一堆人中间,他也没在乎什么,说起来他古息虽然是庶子出身,可他们古家好歹也是官宦世家,在普通老百姓眼里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这也就是在长安,要放在其他哪个州县,那就是数一数二的大家!

    跑近了看清眼前这群人的模样,古息更是放心,看样子那楚辞还是刚从牢房里出来,难怪那两丫头往这边跑。那狄大人这会已经告辞离去了,至于身旁的几个狱卒,在古息眼里他们当然是押送楚辞出监的了。

    古息匀完了气,笑呵呵地说道:“哟,楚公子呀?这是唱得哪出?好好的李府不住要住到监牢里来?莫非楚公子嫌弃李小姐,到监牢里会情人来了?咦,好可爱的小娃娃,楚公子,连娃娃都有了?”

    这古息浑然没注意到这群人异样的眼神,很是自得地调侃起来:“啊,我说这位小姑娘,早在几个月前本公子就看到你了,怎么这么些天都没见你来城里玩啊?要不要本公子带你去东市转转,那里什么胭脂水粉啊、绫罗绸缎啊,多着呢,你这么漂亮……呃,这不是张半仙吗?”

    张道庸显然也认得这古息,怕他在燕儿面前揭穿自己,哼了一声,把脸扭过一边。古息见到他却是面色一喜,道:“呐,小姑娘,不是我骗你,我们俩是真的有缘分的。这个,张半仙也可以作证的!半仙,你说是不是?”

    楚辞早就开始盘算起来,既然要扳倒古息,今天就要把他彻底地打倒在地,让他永不翻身。打蛇不死,后患无穷,自己普通平民一个,这回要不把他打趴下,以后找起麻烦来还真是难以应付。这燕儿小郡主一群人显然能量很大,这才冷眼旁观,任他把这群人都得罪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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