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欧阳天雄右脚将踏未踏,忽向左滑,手中霹雳刀脱手飞出,笔直一线,**一株合抱大树,大半刀身入树。.右手成握杯状,举在嘴前,头一仰,做饮酒状。左手在胸前一竖,成问询状。双腿一合,站立当地,第十八招醉里飞星使完了。醉里飞星是十八招刀法中最具威力的一招,手中刀脱手飞出攻敌,右手斜上举攻击上路,左手可攻中下二路中任一路。右手上举作饮状,是因为天雄使了大半天醉功,酒瘾发作,想喝上几杯。左手问询,是念倪野老斧正好心,向他示谢。
倪野老连道:“好功夫,好功夫。”欧阳天雄道:“请兄弟指点。”倪野老道:“大哥,你这刀法威力似在三十六路醉霹雳之上。”欧阳天雄常以十八路刀法自诩,这话说到心坎里去了,道:“兄弟,好眼光。”倪野老道:“只有第十五招出手方位稍有问题,应该向左去半寸,直取左胸。大哥,真是好刀法,除了这点,小弟看是没问题了。”心道:“老子安排了那么多机关,与人交手,哪里还用得着这破刀,老子赖得花心思。”
欧阳天雄甚喜,道:“要不是兄弟,换作别人,只怕也挑不出来。”大拇指一竖,道:“兄弟真是好眼光,大哥佩服。”倪野老心道:“天下间除了老子,谁会来安排这机关,寻你蠢孙子的乐子。”道:“大哥过奖,小弟愧不敢当。”
欧阳天雄给倪野老一番糊弄,对他好感倍增,只觉向他请教天经地义,道:“兄弟,大哥昔年交了一位好友,曾传大哥一招云龙三现,大哥想请兄弟指点一二。”倪野老道:“大哥,你这位好友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敢问大哥贵友大号。”欧阳天雄以结交这位好友为荣,乍闻此言,开心万端,道:“正是,正是。复姓司马,名迁,字子长。”倪野老心道:“原来是呆师兄,老子还以为谁呢?师兄书呆子一个,呆里呆气的,一点也不好玩,有屁的乐子。还是小丫头好,尽和老子玩,逗趣事,寻乐子。”道:“原来是那位发宏愿,收集百家轶事,著《史记》的司马子长。”
欧阳天雄本以为他年纪轻,定是不知,哪知他一口说出司马迁的事,大喜,道:“兄弟知道子长?”倪野老心道:“呆师兄,老子有什么不知道的。”道:“子长大名播于天下,小弟略有所闻。”
欧阳天雄喜结交,昔年结交了司马迁这么一位英侠,极是心折,一直引为生平乐事,倪野老称赞司马迁,比称赞自己还开心,只觉倪野老是天下间最好最好的好人,道:“兄弟,你知道子长英名,真是了不起。”倪野老心道:“呆师兄呆头呆脑的,还有英名,狗屁不通。”道:“子长那样人物,人中龙凤,兄弟想不知道也不行。”
欧阳天雄心道:“深获吾心。”道:“那是,那是。兄弟,你瞧仔细了。”也不等倪野老说话,拉开架式,前三后二,左七右八,一连拍出二十掌,掌掌劲力若山,一掌快似一掌,从二十个匪夷所思方位出手。
倪野老心道:“呆师兄只知道写他的破《史记》,弄招云龙三现武功也不象样,狗屁不通。明明是左五右六,前一,他弄成前三后二,左七右八。以手少阴经阴劲伤人,他弄成出手少阳经,阳劲伤人,真是狗屁不通,怪不得他这么呆。老子本想多安排些机关,只是老子要抓紧时间找玩具,不然的话,小丫头定会瞧不起老子。嘿嘿,老子宁可不要脑袋,也不能让小丫头瞧不起。”道:“大哥,贵友不凡,创出如此高明的武功,小弟佩服得紧,要是有缘,大哥给小弟引见引见。”心道:“呆师兄呆头呆脑的,一点也不好玩,老子见了就躲得远远的,还见过屁。”
欧阳天雄道:“兄弟说得是,大哥也是这般想。要是有机会,大哥一定给你引见。子长人中龙凤,兄弟夭矫不群,大哥敢说,你们一见面,准成知己。”
倪野老心道:“知己个屁。除非他给老子玩具,老子才真心诚意地叫他一声师兄,要不然的话,哼哼!”道:“大哥这么一说,小弟心仪得很。”心道:“老乌龟用伐毛洗髓神通助长蠢孙子功力,蠢孙子一觉睡醒,发觉功力大进,定会起疑,这事不可不防,老子就来抢老乌龟的功,老乌龟出力,老子领功,这事老子一千个一万个乐意。”道:“大哥,小弟差点忘了,老乌龟以玄天乱脉手法把大哥浑身筋脉拂得错位。”世上根本就没有玄天乱脉手法这种武功,是他胡诌的。
欧阳天雄道:“玄天乱脉手法?那是什么功夫?”倪野老心道:“老子说得毒辣些,由不得你不信。”道:“那是比分筋错手还要歹毒的功夫。中者不觉,要到九九八十一天才发作,发作时全身萎缩干枯,又要九九八十一天才死,死时只有几斤重。就是大哥这等身材,顶多六七斤。”分筋错骨手是一门极为歹毒的功夫,中者无不筋脉错乱,痛不可挡。
欧阳天雄长大,一百四五十斤,萎缩到只剩六七斤,其间之痛苦定是苦不堪言,心下大骇,道:“兄……兄弟,真……真的?你没……没骗大哥?”欧阳天雄生具豪胆,几时说话如此结巴来的,自是惊骇莫名之故。
倪野老道:“大哥,是真的。”欧阳天雄一心盼他说是假的,听了这话,脑袋嗡嗡直响,话也说不出来。倪野老心下直笑,心道:“老子吹的牛皮,天下间不信的有几人?由不得你蠢孙子不信。”道:“小弟听师父说,师祖当年用来惩罚一个恶得不能再恶的恶霸,恶霸死的时候只有两斤半。”
欧阳天雄道:“恶霸生前有多重?”倪野老道:“恶霸有钱,顿顿山珍海味,吃得脑满肠肥的,不怎么重,也就两百来斤吧。”欧阳天雄道:“啊!两百来斤,只剩下两斤半,这……这……”心骇难言。
倪野老道:“大哥莫慌,小弟还知治法。”欧阳天雄大喜,这一喜非同小可,抱住倪野老,一个劲地道:“好兄弟,好兄弟。”连敲脑门,道:“大哥真是笨,连兄弟会治也想不到。”
倪野老心道:“老子快点领完功,好去寻玩具。”道:“大哥,小弟这就给你治。”欧阳天雄道:“有劳兄弟。”倪野老道:“自家兄弟,大哥何必记在心上。”右手一挥,已点中天雄任脉一十五处**道。天雄只觉他每点一指,都有一股热力透入,甚是舒服,不似蒙面人那般暴热暴寒,多了三分指望。倪野老运指成风,点完任脉,再点督脉,点完三十六处大**,再点其余**道,顷刻间,三百六十五个**道尽皆点遍。
倪野老心道:“老乌龟大耗真元给蠢孙子伐毛洗髓,老子轻轻巧巧就把功劳抢过来了,老子真是了不起,老子真他妈的了不起。嗯,老子不能这么轻松自在,一定要装作气喘嘘嘘,蠢孙子定是感激涕零。”逆运上清真气,汗如雨下,头上烟雾腾腾,犹如蒸笼,气喘咻咻。
倪野老最后一指点在天雄背上命门**上,天雄背对倪野老,听得他喘气之声大作,不知发生什么事,转过身来,见倪野老站立维艰,大吃一惊,忙扶住,道:“兄弟,兄弟,你怎么了?呜呜,要是兄弟有什么三长两短,大哥也不独活。”流下了英雄泪。
倪野老心道:“老子能有什么三长两短?真他妈不会说话。看在你这几滴眼泪份上,老子本想给你几颗泥丸吃吃,也就不给了。”道:“大哥别伤心,小弟只是用力过度,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本想骗天雄吃几颗泥丸,寻点乐子,见天雄真情流露,多少有点感动,改变了主意。
欧阳天雄把倪野老抱到一株树下,轻轻放下,让他坐在地上,双膝一盘,坐在地上,双手掌心相对,运起霹雳功,就要给他输送内力。倪野老心道:“戏弄你,老子一千个,一万个乐意,看在你几滴眼泪的份上,也就不再戏弄你了。”道:“大哥,千万别。你要是此时运功,定会全身筋脉寸寸断裂。”欧阳天雄道:“不,兄弟。就是大哥立时死了,也不能让兄弟受苦。”
倪野老有几分感动了,不再逆运上清真气,汗收烟去,站起身来,道:“大哥,你瞧,兄弟不是好端端的吗?”欧阳天雄喜道:“兄弟,真的好了?没骗大哥?”倪野老道:“大哥,小弟真的好了。小弟与大哥投缘,本该多聚些时日,可小弟要追踪老乌龟,不能让他为害武林,这就告辞。”
欧阳天雄本想要留他,听他说要追踪蒙面人,心想那是大事,只得作罢,道:“既是如此,大哥就不多留兄弟。兄弟,事了之后,请到大哥天雄庄一聚,再叙兄弟之谊。”
倪野老抱拳一礼,道:“那是自然。大哥,小弟告辞。”看了地上陶佣碎屑一眼,恨恨不已,道:“老乌龟真他妈不是东西。”身形一晃,已在十丈外,再一晃,已到二十丈外,晃得两晃,消逝于夜空中。远远传来他的歌声,道:“一只老花狗,一身黑黝黝。蹲在家门口,想吃老乌龟肉骨头。”陶佣虽是被毁,捉弄了欧阳天雄,抢了蒙面人的功,心中也是开心,儿歌唱来不乏洋洋喜气。他不知他一通瞎搅和,蒙面人一番苦心白费,给天星庄惹来灭门之祸,进而闹出惊天动地的事来。
欧阳天雄一个“请”字还没说完,倪野老已消逝无踪,感叹道:“兄弟真是好身手。”一拍脑门,道:“我怎么忘了问兄弟的师承?真是蠢。”要想再问,倪野老已消逝,只得作罢。心想倪野老为自己费尽心血,可不能辜负了他的美意,把醉霹雳,刀法和云龙三现一连练了三遍,才收起霹雳刀回去。
天雄回到屋里,孙芸香和星儿坐在床沿上,等他回来。母子二人见天雄无恙归来,大是放心。孙芸香道:“天哥。”星儿叫道:“爹爹。”天雄冲母子二人一笑,道:“我没事。”孙芸香嗔道:“都伤成这样,还没事。”玉手伸出,抚着天雄的伤处,大是怜惜。
孙芸香给天雄倒好面汤,服侍天雄净面擦汗。天雄给蒙面人折磨得浑身臭汗,擦洗后,浑身为之一轻,大是舒爽。
天雄走到窗边,察看窗户,窗户正中的窗条有两根断开,似是被割开一般,断面光滑平整,掏出贴儿,往断开处一比,断开处和贴儿大小一样。蒙面人传给天雄的,与其说是个贴儿,还不如说是两张纸,贴儿是一张纸对折起来的,窗条是指头大小的木条,正是传闻中的飞花摘叶之技。
天雄道:“飞花摘叶。”骂道:“好你个老乌龟,空自有一身好武功,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
孙芸香道:“天哥,你在骂谁?”天雄道:“香妹,我今晚结识了一个了不起和少年英侠。”言来极是高兴。孙芸香道:“看你这高兴劲,上次结交了司马子长,也是这般高兴。是不是和司马子长一样的人物?”天雄道:“是啊。子长人中龙凤,这位少侠夭矫不群。”当下将适才之事说了。他性喜结交,结交了倪野老这样一位人物,高兴之情难以言喻,说来甚是高兴,眉飞色舞。
孙芸香道:“天哥,看把你乐得。”天雄道:“香妹,天哥能不高兴?”孙芸香道:“天哥,你慢高兴,小妹总觉得这少侠怪怪的。”天雄道:“香妹,你少疑心。”孙芸香道:“天哥,小妹是说真的。”天雄道:“有什么好怪的?”孙芸香道:“小妹总觉得他名字怪怪的。究竟怎么个怪法,小妹也是不知。”天雄道:“香妹,你不用瞎猜。睡觉,明天还要去看大哥。”
天明即起。孙芸香关心天雄,道:“天哥,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天雄一愕,道:“伤,什么伤?”只觉神清气爽,舒适自在,道:“香妹,你放心。有好兄弟给你天哥治伤,玄天乱脉手法怎伤得了你天哥。”孙芸香道:“真的?天哥,你没骗小妹?”天雄道:“香妹,叫你别瞎疑心,你不信,这下信了吧?”孙芸香道:“天哥,是小妹瞎疑心了。倪兄弟真是个好人。”天雄道:“可不是嘛。”
一家三口来到柜台上。李掌柜手拿银皮,哭丧着脸,骂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杀胚,剐万刀的狗强盗,盗了老子一百二十坛好酒,只给了这么一点银皮。”
天雄心道:“这都是老乌龟作恶,想吃白食。”道:“李掌柜,请算一下房饭钱。”李掌柜道:“二爷,你老的房饭钱是三两八钱五文。”天雄掏出一个五十两的金元宝,道:“李掌柜,不用找了。”李掌柜满脸堆欢,哭丧脸一扫空,道:“谢二爷赏,谢二爷赏。”把天雄一家送出门,直到天雄一家离去,才回进店。
一路无话,午后不久,来到一座大院,正是天星庄。吴天星家道殷实,天星庄气派不小,占地数亩,门口有两个石狮子,栩栩如生,甚是威猛。两个庄丁当值,一个叫吴六,一个叫吴七。二人识得天雄,吴六向庄里跑去,是给吴天星通禀。吴七跑过来,道:“吴七见过二爷。”
天雄翻身下马,道:“吴七,免礼。”大踏步走到马车边,打开车门,先把星儿抱下来,然后扶着爱妻下车。
院子里脚步声响,一个声音传来,道:“二弟,想煞为兄了。”天雄一听就知道是义兄吴天星来了,跑过去,道:“大哥,小弟也想你呀。”话刚说完,两兄弟已紧紧抱在一起了。他们虽是异姓兄弟,却情逾骨肉,每次相见,总要拥抱一番。
孙芸香上前施礼,道:“大哥,小妹给你请安。”吴天星道:“二妹,免礼,免礼。”
星儿向吴天星施礼道:“伯父,星儿想你。”话声稚气,极是真诚。吴天星呵呵一笑,抱起星儿,在星儿脸蛋上亲了几下,抚着星儿的头发,道:“星儿真乖。让伯父瞧瞧,嗯,星儿又长高了。”吴天星亲星儿的脸的时侯,星儿也在吴天星的脸上亲了几下,把吴天星乐得嘴都合不拢,呵呵直笑。
吴天星把天雄一家请进庄。进庄之后,天雄一家忙着给义嫂请安问好,看望义侄,自有一番折腾,也不必细表。
诸事办妥,天雄道:“大哥,小弟有话给你说。”想起蒙面人一身绝世武功,要是来捣蛋的话,大是堪虞,脸色甚是凝重。
吴天星心知天雄必是遇上了事儿,道:“二弟,到大哥书房去谈。”二人相偕来到书房。吴天星的书房布置得倒也雅致,除了桌椅外,还有书橱,书橱给经史子集堆满了。吴天星武林豪客,好武厌文,收藏书籍,只是装点门面。
吴天星道:“二弟,请坐。”天雄道:“谢大哥。”坐了下来。吴天星坐下,道:“二弟,你路上必是有所见。”天雄掏出蒙面人的贴儿,递给吴天星,道:“大哥,你请过目。”吴天星接过,看了一眼,道:“哼,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到天星庄来撒野。”天雄道:“是老乌龟。”他给倪野老糊弄得晕头转向,开口老乌龟,闭口老乌龟。
吴天星一愣,道:“老乌龟?那是谁?”天雄道:“就是传这贴儿之人。”吴天星迷糊了,道:“他要来撒野,还传贴儿,胆子倒不小。哼,吴某倒要斗上一斗。二弟,怎么回事?大哥有点糊涂了。”天雄当下将事情经过说了。至于倪野老栽赃蒙面人抱母猪一节,以他身份不能象倪野老那样说得绘声绘色,只是略言其事。
吴天星听毕,哈哈大笑,道:“老乌龟抱母猪,活该。老鸨算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眉头一拧,不无忧色,道:“老乌龟如此武功,着实难办。”天雄道:“大哥不用担心,倪兄弟一身武功比起老乌龟来,未遑多让,更难得是才智远在老乌龟之上,他找上了老乌龟,老乌龟有得受了。”
吴天星也爱交结,听说倪野老如此了得,心下喜欢,埋怨天雄道:“二弟,不是大哥说你,如此英侠,你怎么不邀到大哥庄上来?”天雄道:“大哥,小弟已邀倪兄弟事了之后到小弟庄上一聚。到时,要是大哥有兴,不妨到小弟庄上走一遭。”吴天星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二弟,大哥想派垣然去接应倪兄弟。”天雄道:“不错。垣然精明干练,派他去,准成。”
吴天星道:“二弟也没意见,就这么定了。垣然。”辛垣然进来,二十来岁,甚是骠悍,施礼:“弟子见过师父,师叔。”辛垣然是吴天星的得意弟子,武功高强,已得吴天得真传,更难得是办事干练,甚得吴天星欢心。吴天星道:“垣然,为师派你去接应一位少年英侠。”辛垣然道:“师父但有所命,弟子赴汤火,在所不惜。请问师父,这位少侠大号如何称呼?”吴天星道:“他叫倪野老。”辛垣然奇道:“倪野老?”吴天星道:“怎么了,垣然?”辛垣然道:“师父,弟子觉得这名字怪怪的。”天雄笑道:“垣然,你跟香妹一样,瞎疑心。”辛垣然道:“师叔,是弟子瞎疑心。”吴天星道:“山林异士,尽多怪名,有什么好疑心的。垣然,你这就去吧。”辛垣然道:“是,师父。师父,师叔,弟子告退。”出了书房,自去办事。辛垣然精明干练,一听倪野老的名字,就知有问题,给吴天星兄弟一说,不敢再疑心了。不然的话,以他之智总会想到这是“你爷爷老”的意思。
吴天星道:“二弟,你得倪兄弟指点,定是武功大进,大哥要开开眼界。”天雄道:“大哥考较小弟来了。”吴天星道:“二弟,走,到练武场上去过几招。”天雄道:“小弟正想领教大哥的天星掌。多日不见,大哥的天星功定是更上层楼了。”
两人来到练武场,当场一站,抱拳一礼,吴天星道:“二弟,请。”天雄道:“大哥,请。”吴天星左手一立,掌势斜出,直指天雄当胸,右手成拳,中宫直进,直捣天雄面门,正是三十二路天星拳法中的第一招风光霁月。
天雄左脚右跨,右脚左迈,踉跄难以成步,正是三十六路醉霹雳的起式唯酒是务,轻轻巧巧地避了开去。双臂外屈,成抱状,左后右前,双手前指,欲击未击,正是坐拥千杯。使到第三十五式,右臂略高,直击吴天星下巴。
蒙面人给天雄施用了伐毛洗髓神通,助长了他的功力,一觉睡醒,已是功力大进,他还兀自不觉。这一展开醉霹雳,一招一式,都是内劲十足,尤其第三十五式更是了得,拳未到,拳风刮面似刀,吴天星心下大骇,急展星光乍现,左手握向天雄右手拳面,右手掌缘似刀,径斩天雄右手腕脉。吴天星右手应是先斩后前击,收出其不意之效,方显“乍”之一字真意。吴天星右手握住天雄拳头,右手正要前击,只觉一股大力自拳上传来,震得左臂酸麻,知道单凭左手之力,不能消解这一式,右手跟着斩落。天雄不知自己功力大进,心想只怕右手对付不了吴天星双手,左手成抓,手臂一沉,第三十六式出手,径抓吴天星右臂曲池**。
吴天星一双手对付右手已是吃力,天雄左手攻到,更是难以招架,当下放脱天雄左手,使招星月辉映,左手星,右手月,交替拍出,右手取天雄左抓,左手取天雄胸口,堪堪化解。
吴天星收招停身,道:“恭喜二弟,功力大进。”天雄收招,道:“大哥过奖了,小弟哪来功力大进。”吴天星道:“二弟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天雄道:“大哥,小弟是说真的。”吴天星道:“二弟,你一招一式中蕴有无穷内劲,令大哥无从招架。犹其是坐拥千杯第三十五式更是拳力惊人,大哥出双手也是对付不了,大哥无奈,只得使出星月辉映,合两招之力,才堪堪化解。二弟,上次和你交手,大哥一招敌一招,这次竟是要两招才能敌你一招。”大拇指一竖,道:“二弟,你真是了不起。”
天雄和倪野老过招,三十五式打中倪野老下巴,记忆犹新,使出之际,有意无意地意念所至,内力大聚,出手自然是重了。吴天星穷于应付,没有发现他右臂抬高,露出空门。
吴天星绝不会骗自己,天雄迷惑不解,道:“不会吧。”右手对着兵器架一挥,正是坐拥千杯第三十五式,一挥之下,无意中用上了内力,只听啪的一声,一支铁枪从中折断,掉在地上。他这一挥,拳头离铁枪有三尺距离,竟尔震断铁枪,从所未有之事,心里一惊,随即一喜。惊的是出其不意,吓了一跳,喜的是自己功力大进。
吴天星道:“二弟,如何,大哥没说错?”天雄道:“大哥,小弟也是奇怪,缘何小弟功力在一夜之间大进?”吴天星道:“二弟,你想想,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天雄皱眉,道:“特别事?”眉头一舒,道:“啊,我知道了。定是倪兄弟趁给小弟治伤的时候,用内力助长了小弟功力。”倪野老给天雄治伤一节,天雄感激不已,曾详详细细地说给吴天星知晓。吴天星道:“二弟,这是传闻中的伐毛洗髓神通。”
伐毛洗髓神通可助长功力,天雄兀自不信有此奇遇,道:“大哥,你是说倪兄弟不惜大耗真元,给小弟施用了伐毛洗髓神通。”吴天星点头,道:“为兄是这样想。二弟,倪兄弟是不是疲累不堪?”天雄道:“是啊。倪兄弟头上烟雾腾腾,大汗淋淋,几欲虚脱。”吴天星道:“这就对了,定是这样。恭喜二弟,有此奇遇,得就神功。”天雄道:“大哥,说来惭愧,倪兄弟的大恩大德,小弟实是无以为报。不知倪兄弟追踪老乌龟情形如何,实是让小弟放心不下。”吴天星道:“二弟不用焦虑。等雄儿诞辰过后,你我兄弟一起去找倪兄弟,好助他一臂之力。”天雄大喜,道:“如此,小弟代倪兄弟谢谢大哥。”吴天星道:“二弟,自家兄弟,别客气。二弟,来,来,我们再来比过。”一招冷月清辉,向天雄攻去。天雄还一招启坛开封,化了开去。
兄弟二人一番比武,只觉天雄功力大进,今非昔比,极是高兴,抖擞精神喂招,直到天雄把倪野老指点过的武功全部用完,方才罢休。
兄弟二人对倪野老的感激之情就是罄南山之竹,也是不能尽诉。他们哪里知道,倪野老是在捉弄他们,玄天乱脉手法是他胡诌的,治伤一节,更是装模作样,轻而易举地抢了蒙面人的功。兄弟二人相信了倪野老,才酿成天星庄灭门案的发生。倪野老心愤陶佣给蒙面人毁了,决心和蒙面人作对,要他一番心血白费,才蒙骗天雄,竟是酿成巨祸,也是他始料不及。
三月十八早上,天雄起了过绝早,做完晨课,帮着吴天星招呼客人。吴天星是江南名侠,交游广阔,除了武林豪客,还有不少地方名流士绅,兄弟二人忙着应酬,忙得不亦乐乎。
时近正午,吴天星吩咐在大堂摆上酒席,请客人入坐,道:“各位光降寒舍,吴某多有简慢,还请各位原谅。各位请随意。呵呵。”吴天星老来得子,心中喜慰,言语间自然流露出来。
客人客套一番,吃喝起来,杯来盏去,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洋洋喜气,其乐融融,也不必细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天星站起身,轻咳一声,道:“呵呵,犬子周岁,承蒙各位不弃,光临寒舍,吴某谢谢各位。”抱拳团团一揖,道:“匆促之间,准备不周,不到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郝大海是江南武林名宿,以大摔碑手享誉武林,是吴天星的好友,道:“吴大侠,可否请少庄主出来相见。”声若洪钟,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吴天星道:“郝兄有意,吴某敢不从命。来啊,叫雄儿出来见客。”
一个丫环抱着一个墩墩胖胖,白白净净的小孩出来。吴天星从丫环手里接过爱子,围着厅堂走了一圈,算是和客人见礼。
郝大海取出一颗夜明珠,道:“老朽不才,没甚好东西送给少庄主,这颗珠子权当给少庄主玩耍,请吴庄主笑纳。”他这颗珠子酒杯大小,在日光下发出柔和的珠光,是难得的珍品。
吴天星道:“郝兄厚礼,吴某不敢收受,还请郝兄收回。”
郝大海道:“要是再大些,才是难得之物,郝某无能,穷半载时光,也是不能找到更好的。吴庄主是嫌郝某礼太轻?”
吴天星道:“郝兄说哪里话。既是如此,吴某就生受了。”收了夜明珠。
客人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寿礼贺仪,送了上来,金银玉器,玛瑙珍珠,翡翠珊瑚,奇珍异玩,琳琅满目。客人为了讨好吴天星,自是不遗余力地搜寻珍玩,无一不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吴天星道:“各位眷顾犬子,奉送厚礼,老夫就代犬子谢谢各位,收下了。”吴天星说到“谢谢各位”,抱拳一揖,向各位客人致谢,说完“收下了”,哈哈连连,开怀大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