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等刘氓抵达摩尼亚(摩尔多瓦)拔雷谢次城(巴克乌),情况已经处于失控边缘。(更新快 八度 吧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感觉。奥尔加涅正在东边南布格河一线指挥战斗,他是通过政务署及后勤人员介绍得出这一结论的。
近一年来,摩尼亚先是将边界推进到德涅斯特河一线,利用别尔哥罗德(敖德萨)港口优势,沿河建立城堡和要塞,形成连接波兰-立陶宛卡麦涅茨(乌克兰卡缅涅茨)的弧形防线。随着归附部落增加,这一防线又进抵南布格河一线,归附部落四十余个,摩尼亚人口已经接近近二十万。
西面是特兰西瓦尼亚,西北是波兰-立陶宛,南方有热内亚人经营的港口,第聂伯河下游和亚速海沿岸有善于经商的哈扎尔人,摩里亚的发展让刘氓大吃一惊。
可随着迅速繁荣,问题也随之到来。因为库曼部落大局归附摩尼亚,原本就地广人稀的第聂伯河下游更是人烟寥落。虽然这意味着哥萨克有更多游牧地,可日子也过得艰难。更不用说,这是金帐汗国所无法容忍的。
开春以后,金帐汗国从伏尔加河下游向第聂伯河下游推进,不仅扩大本族和保加尔人牧地,还鼓励高加索地区部落移居这富饶的黑土地,将原有地盘交给奥斯曼人。与之相对应,他们提供各种支援,鼓励哥萨克部落向摩尼亚推进,大肆劫掠商道和定居点。同时,加强对哈扎尔人这个双方缓冲区的控制。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反而让已经有归属感,过上好日子的库曼人更加团结,除了正规的骷髅骑兵,各定居点的民兵也是召之即来战之能胜,奥尔加涅已经成为黑海北岸光辉夺目的铁玫瑰。
现在的问题是,摩尼亚虽然发展很快,却处于草创期。特兰西瓦尼亚本身就不发达,波兰-立陶宛和罗斯距离遥远,有各自有麻烦,依靠摩尼亚自身实力,显然不是金帐汗国对手。热内亚人放弃克法后,压力全部集中在南布格河一线,奥尔加涅已经是左支右挡难以支撑。
另一个问题,黑色死亡已经开始在里海至黑海广大区域蔓延。其他地域地广人稀,居民主要是牧民,这情况还好,克里米亚半岛和亚速海北岸哈扎尔人大多聚集在城镇,情况就难以控制了。金帐汗国广发消息,说这些人会给大家带来瘟疫,对他们实行毁灭政策,逼迫他们想摩里亚迁徙。显然,摩里亚居民也不愿意啊,可这些人又是盟友,问题就大发了…
刘氓已经将近卫队铁十字近卫步兵和约两千德意志叹息骑士团团员调过来,康斯坦察、瓦拉几亚防务全都交给德古拉、阿方索和匈雅提三人全权处理。特兰西瓦尼亚步兵在装备训练等方面开始近卫步兵化,瓦拉几亚弓骑兵则开始骷髅骑兵化,他还是比较放心。
与古依斯提尼亚尼等人交流一番,确信从克法归来的热内亚人没有感染迹象,他安排军队后续跟进,自己则连夜赶往南布格河。秉承游牧民族特点,一路上各定居点民众极为警觉,等弄明白他就是黄胡子,又变得热情过头,到成为拖延前进速度的主要原因。二百多公里路程,他第二天中午才跑完。
奥尔加涅在南布格河口北上五十余公里处,那里的河道呈M型,奥尔加涅就在河东岸的半岛上建立了一座大型要塞,被属下用条顿语命名为奥尔加堡(乌克兰的尼古拉耶夫城,呵呵)。说是要塞,实际上就是在半岛东面与陆地连接处建立了一道复式城墙,隔离出一片孤岛。孤岛与西面陆地通过架设在河面的浮桥连接,成为可攻可守的前进基地。
抵达河畔,刘氓才知道南布格河下游河面最窄也有两公里宽,足以通航超大型战舰。而南布格河与第聂伯河都注入同一个海湾,因此两河下游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陆上有驻军,舰队又可以封锁河道,提供补给和火力支援,奥尔加堡就成为扼守防线的钥匙。
刘氓心急火燎的没有多想,可渡口附近骷髅骑兵列队相迎,欢声雷动,倒弄得他不知所措。为了不辜负属下的热情,他勉为其难的检阅半天,等骷髅骑兵退回要塞才算松了口气。他知道,要不是迫不得已,奥尔加涅是不会搞这虚套的,也不抱怨。
南布格河波澜壮阔,水天一色的场景让刘氓也胸怀一畅。浮桥搭建在要塞北侧,先由西岸顺着水流筑起一道长堤,然后在最后几百米用船只组成浮桥,看样子,必要时还可以拆散浮桥通航战舰。这不是一个小工程,不仅需要大量人力,更需要超人的智慧。看了半天,刘氓好奇的问道:“我的小玫瑰,这是你指挥修建的?没想回到我的小玫瑰还是卓越的建筑师啊。”
不过几个月没见,奥尔加涅却恍恍惚惚不知所以,似乎无法适应从大首领到小女人的转变,听到他的问话才清醒过来。定定神,眼前的麻烦重新占据心房,她有些惶恐的说:“不,不是我,这是约瑟首领建议,并带人修筑的…”
略想想,刘氓才记起约瑟是上次来这里见过的猥亵老头,哈扎尔一个部落首领。好歹做过东罗马的老师,这些哈扎尔人虽然没落了,所传承的知识仍然可观。看出奥尔加涅的不安,他也明白这话的另一层含义。
“情况很糟糕么?”刘氓含糊的问了一句。
“是啊,嗯,他们每次来袭击的人数不多,但非常频繁。这里还好些,河上游水浅,地盘又大,很难防范。加塞克带领五千骑兵在那巡守,波兰立陶宛也派出了军队。对了,莫斯科大公国想重建基辅城,到时候情况可能会好些…”
奥尔加涅似乎有些紧张,说的比较混乱,但刘氓能明白意思。历史上,想控制黑海北岸肥沃土地的势力太多了,只可惜,这片土地太过广袤,起码以此时的人口和技术水平不可能控制。
波兰立陶宛目前在日托米尔和摩尼亚之间又建立了一个要塞,取名文尼察,跟摩尼亚呼应。可目前勉强能控制的地盘只不过是文尼察西面,第聂伯河中下游地域还是哥萨克说了算。
基辅以前是罗斯的中心,拔都西征时被毁灭殆尽。现在那里应该恢复了一些人气,莫斯科的伊凡才想着恢复控制。先不管这是否为罗斯和波兰立陶宛争端的肇始,如果罗斯能管理好基辅,哥萨克对摩尼亚的压力就会明显减轻。
刘氓也知道,奥尔加涅说是加塞克压力大,实际上这里应该压力更大。毕竟,这里是人口相对密集的区域,当面攻击的也是金帐汗国和哥萨克联军。另一方面,哈扎尔人问题,除了她这个边疆伯爵,估计再没人敢承担了。
拉过奥尔加涅的手,他犹豫片刻才问道:“哈扎尔人情况怎么样?疫情严不严重?”
正是这个问题堵在奥尔加涅心头,可是刘氓问出来,她却突然放松下来。毕竟,这是她的依靠。“哈扎尔人主要居住在第聂伯河河口到亚速海北岸一带,人口很多,嗯,估计比我们现有的人口还要多。金帐汗国和哥萨克一直在驱赶他们,让他们渡过第聂伯河下游的泥沼地带向北迁徙,最终从这条河上游进入我们的领地。可是他们的稻米马上要收割,如果迁徙,只能饿死…”
缓了口气,她指了指河对面,继续说:“他们有一部人已经被赶到这条河下游了,少数还到了这附近。约瑟长老最近带人过去照应,他知道你规定的那些防疫措施,已经开始在哈扎尔人中推行。嗯,我们有时候用船送些补给过去。我感觉,疫情应该不是很严重…”
刘氓半天没有说话。再他的记忆里,约瑟的部落已经在拔雷谢茨定居,还担任了政务署官员。哈札尔人分成很多部落,分别归属不同势力。他这规模不大,在哈札尔人中也算不得什么头面人物。可是面对未知的恐怖,他居然跑去了。他应该知道,中亚地区疫情肯定非常严重,否则金帐汗国不可能放弃这些哈扎尔人,想出这么个祸水西引的恶招。作为黑海北岸不多的定居民族,他们就是游牧民族的粮仓,钱袋。
看来历史也没冤枉蒙古人,这不仅是细菌战,更是人口战和心理战。如果不接收这些人,金帐汗国没有任何损失,摩尼亚庇护库曼人的口号就此作废。如果接收,按他们的想法,摩尼亚人口密集,这就算就完了。至于趁机进攻等策略,金帐汗国可以根据情况随机实行。
“金帐汗国有没有大举进攻的迹象?”刘氓声音有些沙哑,但非常平静。
奥尔加涅一愣神,但还是下意识回答:“这个方向还没有,但他们已经开始向上游汇集。金帐汗国估计有上万兵力,其余都是哥萨克,以扎波罗热部落为头领,估计也有上万人。这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后续的不知道,是否会大举进攻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在从这往上五十多公里处新建了一个要塞,部署了两千多步兵,还有几个部落能策应数千骑手。”
刘氓笑起来,拍拍她的小脸说:“你是准备从这里发动逆袭吧?即使不发动攻击,他们也会有所顾忌。以攻为守,好策略。”
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奥尔加涅又开始不安,但温暖的大手和熟悉的气息足以让她找到依靠。赧然一笑,她羞涩的说:“也不知道是否管用。前一阵有消息,说别儿哥萨莱(斯大林格勒)有元帝国正规步兵向这里开拔,但消息不一定准确,他们也可能是去哈尔科夫,莫斯科大公国决意将那里变成堡垒。”
刘氓笑笑,没接茬,而是问道:“克里米亚半岛还有人么?”
“克里米亚?”奥尔加涅一愣,随即说:“很多,主要是哈扎尔人,金帐汗国和其他部落撤走了。”
“好,明天中午我带来的士兵就到。步兵由你指挥,在这防守,骑兵我看情况使用。想办法告诉哈札尔人,尽快收割,我会保护他们撤到克里米亚。随后他们自己封闭半岛出口,我们定期从海路提供补给。我想,他们有能力抵挡灾难。”
不等奥尔加涅反应,他继续说:“发动所有部落巡查,发现陌生人一律隔离监控。也知会波兰-立陶宛和罗斯,让他们采取同样措施。”
愣愣的看了他半天,奥尔加涅才点点头,然后也不管周围的舒斯特等人,轻轻依偎在他怀里。风已经带些凉意,卷着浓重的水汽拂过两人身旁。奥尔加涅觉得眼睛也有些湿,但还是用平和的语调说:“亨利,其实这些我能应付。你多久没回斯图加特了,那里的事务不用处理么?”
刘氓想说:我知道你能应付,甚至可能处理的比我还好。可是,你不可能有足够的戒惧,或者说对这黑色死亡的恐惧。不管侬不能做到,他子要尽自己全部努力,承担必须承担的责任。
但他不可能说这些,话到嘴边,却变成耳语:“难道我的小玫瑰不辛苦么?不够美丽么?”
奥尔加涅没来得及回答这麻酥酥的问话,浮桥上,一名斥候正纵马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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