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节【心之棒之魂!响当当的男子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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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称为魔狱时代的大慌乱时段,令多摩克王国彻底崩溃的那件事情,也就是布战死以前。

    “当!当……(工匠击打炼铁的声音)!”

    这是故事发生距离潞城事件十多年前的巴施,高远非那时还只有几岁而已,是王国上大夫高衾的儿子。高衾是那段时期隐退的,住回到故乡巴施里,高远非性格本身就很不安分,经常也没什么约束的到处乱跑,所以很容易惹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是一个自诩自由家的孩子,倒是对巴施这里也没什么影响。

    在巴施的一间工匠铺里,这样传出了铁块击打的声音:“当!当……”

    高远非出现在了这里,嬉笑喊道:“乌鸦大叔!”

    工匠铺里面,敲击的声音还延续了一段时间,这才停下来,只见有一个普通的大叔走出来了,这个人的绰号叫做乌鸦,高远非平常也是这么叫他,乌鸦现在额头上戴着一条蓝色的布巾,身上微微下汗雨,他是一个老工匠,已经五十多岁了,看到高远非后,这个人微笑了出来,说道:“哎呀,稀客啊!”

    高远非一边不客气走到了乌鸦面前,直接说道:“什么稀客啊,昨天才来过的。”然后,高远非就不客气的进去了乌鸦的工匠铺里。

    乌鸦也随后走回去了,一边说道:“你这样的每天乱跑,捅娄子,真的也没什么关系嘛?你的父亲居然这样放纵你。”

    高远非到处看了看,就从身上拿出了一些吃的来,递给了乌鸦一些,不过看乌鸦并没有接,他就直接往自己口里塞,一边“咕噜咕噜”地说道:“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可是要成为自由家的人呢!”

    高远非这么坚毅地说完以后,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看来果然从小就有贪吃的源头了。乌鸦看了看高远非脸上的表情,高远非现在正苦咽着一大口,然后吞下去后,又见他作出了舒服的样子,等到高远非要看着他的时候,乌鸦就把脸转开了,说道:“是这样吗?”他忽然又低声对自己说道:“是上大夫他们期望的吧?传说中的自由家呢!”

    高远非先是“嗯”了一声,却没有听清楚乌鸦后面说的话,不由问道:“什么?”

    乌鸦自知有些乱语,一阵错愕,随口说了说,打着迷糊蒙混过去了,顺便问了问高远非怎么又跑过来了。

    而高远非登时诡笑了出来,两手搭到背后,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直接说道:“上次救我的大叔,还要帮你两次就够了,要我这次帮些什么?”

    就这样等了半晌,乌鸦看上去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子,但他随口的微笑着说道:“也好,你就在旁边看着好了,要么就跑出去玩玩。”

    “什么?”高远非惊愕着大声说道:“又看着?我又不是来当徒弟的。”

    “嗯!”乌鸦一边点头,对着眼前的很多器械皱起眉头,却还是认真起来,悠然说道:“是啊!”

    高远非把嘴一撇开,露出不快表情,知道乌鸦袒护他,只得说道:“那这次又不算了。”而认真起来的乌鸦听完后,还是又笑了笑,随意地说道:“随便你了。”

    一段时间后。

    “当!当……”

    整整二十年前,在还算繁盛的整片大陆,也就是全多摩克王国里,刮起了瘟疫风,横死无数(包括国王和很多国家的主心骨在内,也难逃疫病,后多柏打下权势,替上王位),人称大瘟疫时代,迷信风是在这之后才兴起的,而这段故事就发生在大瘟疫时代,一个是工匠,一个是宾斯。

    “当!当……”

    这时段还是大红太阳当空,天气有些闷热,工作很长时间的乌鸦已经出了一身汗,他现在正赤膊着上身,和其他几个工匠在赶工着,这里是一间叫做“艺精”的工匠铺,手艺在世界全列首屈一指,乌鸦是这里的头头,就是这个时刻,有一个人手里攥着一幅图纸,走进了艺精工匠铺。

    那个人是当时十分著名的宾斯(指医生),叫做杰克·高罗,在场的其他人基本上也都认得他,因为,两方多少都是有点点名气的。杰克·高罗走进来以后,也没有到处看,场中大多是工匠们工作的地方,他绕右边走道走到走道最末,那里有可供休憩和待客的桌椅,高罗用脚移出一张椅子,直接坐在了桌子旁边,他把图纸压在了桌子上,等有人过来迎接他的时候,才朗声对场中所有人说道:“可不可以帮我把这幅图纸上的东西做出来?”

    “当!”乌鸦手里的事情停下了,他随手拿了一杯茶喝着,在高罗对面坐下来,和他对视着。

    现在那新出现的瘟疫正在不断扩张,因为是从不同地方开始发生的,所以散播得更快,不断有人在时间流里面倒下来了,有一幅幅痛苦的画面流过去了,在高罗的脑子里面,他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名医,这时候从骨子里散发出了更多无形的气势,他向来也是个很重视时光的人。

    互相看了一下,对视不久后,乌鸦闭了闭眼睛,又喝了一口茶,他把那张图纸收到了自己的手下,说道:“如果要商议的话,你明天再过来一趟吧!至于这个,我们手头事,会倾全力做得最好。”

    杰克·高罗不再多说,微笑了出来,提前说道:“是吗?那就很谢谢你们了!”

    乌鸦接下来直接说道:“有什么要求就趁现在都说完吧!”

    两眼忽然睁大了一下,吃了一惊的杰克·高罗嘴角这时笑开了,直接看着乌鸦,随意说道:“你们现在可以看看那张图纸的,材料不限,只要做成上面那个样子就行了,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和我说。”

    “明白了!”乌鸦还是没有看那东西,因为听起来似乎给人很简单的感觉,他闭上了眼睛一下,马上睁开来,说道:“那样我们就更没有必要现在看了,还有一大堆要做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完成,但你来的话我就会通知你。”

    “哈!”高罗淡笑了一声,直接就要走出去了,声音还在回想着,他说道:“那我只想看到它被做得最好的一刻!”

    “当!当……”

    高罗走后第二天,却又过来了,在这家店铺里,高罗拿过来的那张图纸上面的东西,乌鸦果然仅用一天时间就赶出来了,做出来的和二十年后的高远非手上那个顶端心形的棒子没什么两样。

    高罗看了那个东西很久,左右看了看,才叹息说道:“抱歉了,能否再做一个?这个东西和我所预想的还有不少差距!”

    乌鸦错愕好长一段时间,一直看着高罗的眼底,那个男人果然没有一丝避闪,看来不像是说着玩,乌鸦反而找到了一股坚决的气质,他沉吟一声,诚恳说道:“是吗?真的不符合的话,还请先生点醒,我们将全力做出你期待的。”

    只是等了好一下子,乌鸦半天没有等到高罗说话,高罗的眼睛忽然低沉了下去,整个人闷闷不乐的站起来,从门的一旁向外看去,淡淡说道:“样子的确是这个样子了,要说差距,是在感觉上的,有很大的出入。”

    乌鸦呆了一下,当时两个人年龄并没有差很多,看去很像是“兄弟”,乌鸦心下有点不爽,喃喃嘀咕了几句后,也不发问了,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了,默然半刻,挥手对着手下的其他工匠说道:“明白了!说得简单更好,就按着这个图案做吧,已经拿到了合乎的理由,就会做到你满意为止!”

    高罗微笑了出来,很认真说道:“哏,那可要有思想准备了,明天我会再来的!”说完,高罗直接就走出去不见了。

    “当然!”“当!当……”

    工匠铺里,统一的声音依旧,次日,另外一个心之棒同样赶工出来了,对于高罗而言,这次果然还是没有通过他就离开了,乌鸦开始了第三次心之棒的锻造。

    “当!当……”

    工匠铺里,其他人都在认真的做着各自的活,现在发出声音的是铺里的一名工匠,他分析说道:“头儿,那个宾斯杰克·高罗,怎么觉得他没一点诚意叫我们制造这个东西!”

    乌鸦默不吭声半晌,随后骂那个人说道:“少那么多废话了。别人诚心付钱了,我们只管做就成了,与其想些没用的,倒不如做认真做点事情吧。”

    那个人心中不忿,还口说道:“本来就是嘛,都已经给那家伙看过四次了,每次一样的理由,摆明了存心糊弄我们!”

    乌鸦同样又骂道:“亏你还是师父教出的名工匠,在认真做自己事情的时候,就少那么多废话吧!”

    那个人立即冒火了,愤愤说道:“你说什么?死乌鸦,当心我把你炖了。”

    乌鸦根本也没有理会那个人了,一边做着事情,一边淡淡说道:“师父说过的,不管自己做出了什么,我们都必须要爱护它,是唯一没有权力去评价它的人,对我们来说,倾尽全力后最好的答案就是满意,这么多年来,我们始终也走在最前面的理由,就是总是要响当当的去承认我们做出来的东西,不是吗?”

    场中安静了好一阵子,不过反对声音已经没有了,其中有人嘀咕道:“头儿真有点像师父了!”然后,现在在场的人一时冷静,都沉默下来了,手里下去了更多的功夫。乌鸦垂下了眼睛,又开口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那些在为了谜底找寻感觉的人,要身为首流工匠的话,我就更有理由帮上一把了。只是这样而已!”

    此刻的乌鸦眼中难得现出了迷惘神色,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兀自一人嘀咕说道:“那个男人应该不是会有时间做这种无聊事情的人啊?到底是因为什么?真让人不懂——那时候看到的那份执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然后他对着场中大喝出来说道:“劲头足点,如果我发觉那个人有一点戏弄我们的趋向,我就不会放过那个人,仅此而已!!!”

    “当!当……”

    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乌鸦他们已经做了十多个心之棒,即使每一个都没有合格。

    而瘟疫已经席卷了整个多摩克王国里的每一处,肆意蹿动到了各处,艺精工匠铺里的人原本是六人,除了乌鸦和另外一个,另外四人已经全死在瘟疫里面了。工匠铺里面所有的生意不久前就已经断掉了,可是活下来的两个人还在里面没有停止的工作着,又制造出了一个心之棒,此刻在工匠铺里面还在等着人,还给新添上去的四块灵位上了上香。

    高罗偶尔也有不会来的日子,所以就算今天他没有出现也并不怪,可是那个宾斯已经从门外面走进工匠铺了,他头上戴着一顶棕色的风帽,上面有一块血液图案,是那个时代宾斯的专有标志。今天外景风力很大,高罗的衣裳被刮得猎猎作响,他还是走到桌子旁边又坐下来了,笑着说道:“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怎么了,高罗的脸色苍白得很,今天他来得有点晚了,这是入夜的时候,乌鸦在桌子上燃起了昏黄的烛光,他还关上了门,之后示意另外一个人提前回去了,最后,在这两个人每次一样坐着的同一个位置再次坐下来,和高罗面对面对视着。当然,这次的心之棒又没有合格。

    高罗还是有一股孤傲气势,不过他把帽子放在了桌子上,喘了两口气,说道:“叫我做什么?”高罗是乌鸦主动请求留下的。

    乌鸦也犹豫了好一阵子,看来觉得不怎么好开口的,但还是说道:“你叫人做的这个东西,我打听过了,虽然没得到什么,里面有故事吧?”

    “咿嘻嘻!”高罗先是怔了一下,居然也不避讳,这样笑出来后,直接说道:“是啊,怎么了?”

    乌鸦陪着笑了笑,质问说道:“你也不是个玩笑之人,不会不想和我说吧?”

    而高罗却是直接问道:“你想听啊?”

    乌鸦又等了一会儿,点了的头,才说道:“你杰克·高罗的故事,这毕竟和我现在所追求的满足有关,所以是当然要知道的!”

    “那我就告诉你这样一个故事吧!”高罗说完这个后,却把脸沉下去了,而乌鸦也一时不发话了,很用心的打算听着,高罗已经准备好往下说。

    高罗沉吟一下后,就开口了:“那个故事发生在十年以前吧,有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在被其他很多著名宾斯确定为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完全失去希望的那个人,他将一切献给了国民,之后绝望的开始了生命中最后的旅途。”

    乌鸦到现在而止,还觉得这只是个很普通的故事而已,但后面就足以让他惊讶了,高罗继续说道:“在旅途中,这个宾斯真真切切看到了一棵上部枝叶围成心形,不过树干笔直的树,那时候,这个人心情整整畅快了一天,当他再跑到了其他城镇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只有几天的寿命了,就再去宾斯那看了看,结果奇迹就发生了,一切也不可思议,所有的宾斯都开始对他说:‘你根本没有病,身体实在健康得很啊!’”

    此时的乌鸦把自己眼睛瞪大了不少,确实心中匪夷所思。这时,外面响起的是呼呼的风声,火光也不住的摇曳了一阵,那个作为著名宾斯的男人咳了咳,又继续说道:“虽然一切很不可思议,不过这个人的病痛后来真的好了很多,而随后,这个人把一切都归功于那棵神奇的树,成为了宾斯,他发誓要救下那些和自己曾经一样怀着绝望心情的人们,就开始了寻找那件事物的旅程。”

    听到现在,乌鸦的心情隐隐激愤了起来,然后听那声音继续说道:“不过那个宾斯直到现在,也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把一切根源都放在了那棵树,拼命想要得到那棵树的全形,之后开始不断寻找着最接近那棵树的形状,为了要用那种净化一切的力量去救更多的人。”

    杰克·高罗好像眼里面又看到了那样一棵树,眼睛正发直,闪现出了光芒,接着用同样的语气说道:“正因为如此,虽然成了著名的宾斯,拥有一流的医术,但他却总是被不少人笑成是最傻的,谁也不知道这个宾斯到底想做什么?”

    “呃!”乌鸦当然知道高罗说的是自己,已经猜到了很多事情,他在一旁愣了一阵子后,也重新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大致也明白了,这就是这跟棒子的来历吧!你觉得它如果到达了你期待的那样,它真的有可能救人?”

    乌鸦此言一出,立刻让场中陷入了寂静正中,高罗深深考虑了一下后,用了似乎很长时间,乌鸦呼吸声都没弄出来一下,根本没有抢着打破气氛,而高罗之后居然笑了出来,一缓从刚才开始紧张的气氛,说道:“我一定要让我的病人看到和我一样的奇迹,就算这东西毫无作用,反正我还会要用自己的医术救人!现在这场瘟疫,我想更大的尽力,事情就是这样!”

    “哼!”乌鸦当下冷哼一声,却也是笑了出来,好像很开心地说道:“是吗?这样就是你应该做的了。”

    两个人互相看着,深深的,渐渐沉默了,每个人也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种子。

    乌鸦这时候又开口了,他赞叹说道:“好一个树种!既然如此,那我也应该用十二分的心去做了,直到你满意了为止,是心之树吧?”

    高罗笑出来说道:“好名字啊,随便你喊好了!……哈哈(哈哈)!”两个人对视一眼,互相笑了出来。

    ……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当……”……

    那场大瘟疫从历史上翻过去以后,一年多已经过去了,自那日以后,乌鸦和高罗连着四天还见了四次面,两个人的关系本来越来越近,可后来高罗就不见了,不只是长时间没有来,消匿之前连招呼还没有打过一个,就再也没出现了,确实曾让乌鸦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而艺精工匠铺也彻底瓦解,在那工匠铺里面,现在还开着的,成了乌鸦个人的根据地,他一个人每天也在那间工匠铺里,尽力把那个心之棒做得更好,等着高罗来取走,而他每天都会——重新做一次——心之棒。

    又过了好几年以后,乌鸦才救到了高远非,之后也就只有高远非和他关系越发不错。虽然“艺精”在他认得高远非之前,瘟疫之后,就曾收到了几个工匠,但时间一久了,因为各种原因,那些工匠早也都不在了,连高远非之后也被帕尔徕等人带走,离开他很多年了,他一个人孤独地等待着那个人。

    “当!当……”……

    时光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流过,已经晃过了二十年了,高罗至此还是连一点音讯也没有,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当!当……”那一切都在延续。

    又用了几年的乌鸦,却到了自然寿命的极限,他的临终前在某座城镇里碰到了高远非。此刻,高远非手里攥着心之棒,听着乌鸦最后要说的话。

    下节预告:那个故事的之后,再回到潞城里面,高远非和比利也准备逃出监狱了,而森林里的大反攻完全开始……精彩下节带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