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众志成城 节一 风影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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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沉默。众人半天说不出话来,呆如木头人一样,他们不敢相信,也无法想象,事情会一波三折到这种地步。

    “难怪每次我戴上指环的时候,都会有一种似曾相识和被召唤的感觉。而刚才飘影那一剑刺来之际,我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应,这才突然张开眼睛,那一刻,我好似看到了飘影心底最深处隐藏的东西,那似乎是她被平日艰辛的训练和沉重的使命紧紧封闭在心底最深处的——蓝天、阳光、海风和自由的空气……原来这一切都是‘绝杀指环’之功!”阖上了自己的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傲云才缓缓张开眼睛,远望着天地相交的那一线,似乎心有所触,缓缓道。

    此时飘影才知道,原来在傲云眼眸中看到,几乎让自己迷失其中的,居然是自己心头最深处的东西。

    “主人,不知家兄……”飘影有些惶恐。

    “他伤在骆玉晖叔叔的‘雷动九天’之下,伤势比你要严重得多,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不过你放心,有傲云哥哥在,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惊鸿眼睛忽闪忽闪道。

    “不,我醒过来了!”一阵虚弱的声音传来。

    “啊,哥哥,你没事啦?”飘影惊喜道。

    “‘雷动九天’果然厉害,还好他只是第一次使用,尚不娴熟,使威力大打折扣,否则我就再见不到你了!”随风的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中气十足,内行人一听便知道他所受的伤,已经无大碍。

    “哥,快,快来拜见主人!”飘影欣喜而又急切道。

    “主人?在哪里?”随风顾不得还比较虚弱的身体,颤着声音,急急忙忙挣扎着跃过来,看见飘影面前的傲云,愣住了,似乎也没有想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傲云无名指上莹光闪耀的指环时,一股热流顿时忍不住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虽说暗月族谁也没有见过真的“绝杀指环”,但有关“绝杀指环”的一切,莫不融入他们每一个人的血液里,尤其是闯出十八层地狱,肩负寻找“绝杀指环”使命的风影,命运更是已然和“绝杀指环”紧密融合在了一起,就如同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透过泪水迷朦的双眼,随风可以肯定,那原本他们要刺杀的对象——太子傲云无名指上戴着的,正是暗月族等待千载,祖祖辈辈望眼欲穿的圣物——绝杀指环!

    回想起在十八地狱非人的训练和生活,回想起暗无天日的暗月谷内人人凄然、处处伤心的场景,回想起自己走出谷之前,族内长老的殷切嘱咐和族人满含期冀的目光……

    随风压抑不住心头的惊喜和辛酸,跪拜在傲云身前,哽咽道:“暗月族……随风……拜见主……主人……”话尚未说完,热泪又夺眶而出。

    随风和飘影那份沉淀了暗月族祖祖辈辈千年的悲凄,真是惊心动魄、乌云惨淡,使人闻之辛酸,就连八俊都忍不住有些鼻头泛酸,而惊鸿,早就泪如雨下,和他们哭成一片了。

    傲云轻轻叹了一口气,扶起随风和飘影两兄妹,缓缓取下绝杀指环,略有感伤道:“世人皆道暗月冷血无情,今日方知暗月一族尊训守义,千载如一日,实为难得的有情人。”

    “我获得此环,也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不敢据为己有,又有何德何能敢厚颜为暗月一族之主?既然指环乃贵族之圣物,我现在就将指环归还,请二位带回谷中,交贵族长老推选出新的领袖,解除千年禁令,还族人以自由。不过,暗月族人一向被称为“暗月杀神”,纵使是有讹传的因素,但贵族毕竟杀性过重,有违天道,也因此才会招致千年禁锢之灾。希望贵族经历了千年的苦难,能够体贴民心,亲近人道,收敛杀性,少造杀孽……”

    随风和飘影听罢,神色大变,霎时跪倒在地,齐声高呼:“恳请主人三思呀!”

    飘影悲泣道:“暗月一族万余人祖祖辈辈望眼欲穿,眼巴巴盼着主人出现,已经整整一千多年了。在这些漫长而艰苦的日子里,所有的暗月人都没有绝望,没有放弃,因为在大家心里,有一个共同的期盼,那就是上天一定会为我族选一个才德兼备的主人,领导我族重振雄风。苍天有眼,暗月族经过一千多年的等待,终于等到了主人,可……可主人您现在却不要咱们了……您怎能忍心让暗月族祖祖辈辈痴心等待与忠贞不渝付诸流水?你让我们情何以堪,何去何从呀?”

    随风也潸然泪流,凄然道:“我和飘影无意冒犯主人,按照族规,本当该受万刃穿身之刑。主人倘若还不满意,无论如何惩处我们,我们都绝无怨言,只是恳请主人千万别因为我和飘影之故,迁怒整个暗月族,让我暗月族永无出头之日,否则我和飘影纵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我们自小承受祖训,不论生活如何艰难,不论在暗不见天日的十八地狱中的训练如何艰辛残酷,甚至看见亲人、朋友、族人在训练中累死、病死,闯关时一个一个倒在自己身边……我们苦苦承受却无怨无悔,只为心中那份期待和盼望。”

    “可如今所有的一切被主人你一言而使希望幻灭!—生一世的等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您要我们如何受得了如此沉痛的打击?我们如何敢去将这个噩耗告知谷内上万还在苦苦期盼、苦苦等待的族人?”

    飘影满面泪水,哽咽泣道:“一千多年来,无数前人出谷找寻,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在外郁郁而终。只有我等有幸得见主人。主人既然能够有此机缘得到‘绝杀指环’,又能毫不费力戴上‘绝杀指环’,这就是上天和圣物为我暗月族选定的主人啊!”

    “倘若主人真的要遗弃我暗月,那真是上天要亡我暗月一族,既然如此,我们有辱祖辈重托,有负族人厚望,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飘影说罢,泪水纵横,抓起腰上的佩刀,就欲引刀自刎。

    “不要啊!”一直站在飘影身边鼻儿发酸,陪着悲泣不止的惊鸿一把抓住飘影执刀的手,道:“姐姐切莫做傻事,傲云哥哥并非度量狭小的狠心人,他是一定不会舍弃你们的。”

    说罢,惊鸿也转身和飘影跪在一起,泣求道:“公子,他们的确很可怜,你就不要舍弃他们,不要让他们失望好吗?”

    赵波似乎也有些不忍,道:“公子,眼下世道大乱,暗流激荡,乃多事之秋,公子肩负重任,正是用人之际,而暗月一族煞名远播,实力雄厚,何不……”

    傲云心底一阵阵颤悸,轻轻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地对惊鸿和赵波说道:“我并非真的想舍弃他们,只是……一来我何德何能敢担待一族的命运,毁了暗月一族的前途?二来,目前步步危机、生死难料,拖累诸位已经很不安了,怎敢因一人之私再将暗月一族拖入险境?”

    “不,主人……”飘影扬起满是泪水的脸,似乎想要说什么。

    傲云未等飘影说下去,便继续道:“既然你们定要认我为主人,那我现在便以暗月族主人的名义解除暗月禁令,从此暗月一族不用再饱受监禁的煎熬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以后暗月一族必须收敛杀性,不能无辜杀屠,多造杀孽。”

    “我的第二个指令,也是最后一个,既然“绝杀指环”对于暗月族如此重要,你们现在就将此环护送回谷内,宣布我的解禁之令,并将指环交给长老,请他们重新选出有才能者担任谷主。唉!跟着我,只会将暗月族引入血腥的战乱和无穷无尽的深渊……至于你们刺我一事,我早就说过了,不予追究,你们去吧!”

    “主人……”听闻傲云的第一个指令就是解除暗月族千年的禁令,随风和飘影心头说不出的惊喜和感激,可接着听到傲云依然要他们带回“绝杀指环”,重新推选谷主,不由又悲戚万分。

    “公子,刀能杀人,亦能救人。暗月族在公子领导下,必然能成为匡扶正义的得力干将,倘若公子不要他们……万一被歹人利用,必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赵波心有余悸道。

    “是啊主人,暗月一族为好为坏,全在你一念之间。”随风道:“况且天下已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暗月谷虽然神秘难寻,可也终究难逃乱世的侵扰,不论是为了暗月一族,还是为了主人,暗月族都不能,也不可逃避,因此,恳请主人让我等追随左右,匡扶正义,见功立业!”

    飘影也道:“主人,家兄说得不错,暗月并非遁世之族,而主人又心怀救民渡世的大志,何不让我暗月一族在主人的领导下,成就一番丰功伟业呢?让世人都改变对暗月一族的偏见和忌掸,让暗月人不用掩身藏匿,可以堂堂正正屹立于世,暗月族必将永生永世不忘主人恩德……”

    傲云闻言,沉思了半响,俊目微红感叹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切之不恭了,暂摄领导暗月族之职。我必当尽心尽力,让暗月族重放光芒!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话还未说完,随风和飘影已经雀喜欢呼起来。

    飘影美目含泪,脸上却掩不住的欢喜,道:“主人,甭说是一个条件,就是十个、一百个,都不成问题。”

    傲云淡然道:“我的条件就是以后都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名字就可以了,要不然,就和八俊他们一样,叫我公子吧!”

    “是,主人……喔,是公子!”随风和飘影还是有些不习惯。

    “主……公子,丝绫皇后搅尽脑汁想要不利于公子,你看是否需要我去……”虽然随风话未说完,但大家都会意,随风是想去刺杀丝绫。

    “不!”傲云摇摇头,有些黯然道:“她毕竟是我的继母,是克鲁亚的皇后,倘若我也同室操戈,不和她没什么区别了吗?她可以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如果公子同意,我早就去摘下她的头了,还会等到现在?”佑德嘟哝道。

    “是,公子教训得对,随风惭愧!”

    “公子大义,奴婢等深感佩服!”飘影那张宜嗔宜喜的娇黡上浮显出一片霞红之色,满是仰慕地望着傲云。

    心思细密的随风一看见飘影的神色异状,似乎心有所悟,便向傲云道:“公子,谷中族人还日夜盼望着我等带回好消息。因此我想尽早赶回暗月谷,告知长老和族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再调遣高手前来听公子差遣!”说罢回首看了看飘影,道:“飘影就留在公子身边伺候公子,也方便与我暗月族保持联络,传递公子的指令!”

    “你伤未痊愈,怎可上路?”傲云关心道。

    “多谢公子关心,经过公子妙手医治,已经差不多快好了。一想到谷内上万双殷切期盼的目光,我就不能安坐下去,请公子准许我即日启程。”

    “那让飘影与你同路吧,也好有个照应!”傲云眼见随风心意已决,也不再阻拦。

    飘影美目满含感激地看了看随风,轻启朱唇声如黄莺轻啼般道:“公子,虽然家兄有伤在身,但以我们经过十八地狱的生死锤炼和掩身藏匿的特长,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我们暗月族有自己独特的联络方式,我留在公子身边,才能及时与家兄和族人传递信息,传达公子的指令,万望公子不要拒绝!”

    傲云这才道:“好吧,飘影随我到魔狼峡谷,随风先回暗月谷,路上可要小心!”

    “是呀,你可要小心点,不要给怪兽给啃了,我还等再和你打上一架呢!”骆玉晖嚷嚷道。经过刚才的生死较量,骆玉晖与随风都有些腥腥相惜。

    随风没有言语,心中却颇是感动,向骆玉晖点了点头,又恭敬地向傲云拜了拜,起身走出门外,瞬间幻化着一阵风,飘逝而去。

    ※※※

    前一阵魔狼峡谷倒是纷乱不堪。战事突起,百姓都惶恐不安,许多有办法的百姓早就逃到了后方,但同时,又有大量附近流离失所的百姓涌入,使得城中遍地都是狼狈不堪、面黄肌瘦的难民——虽然镇南将军蔡鹄已经下令开仓济粮,可魔狼峡谷存粮并不丰盛,又必须保证军队供应,自然是僧多粥少,真正能够分到每个难民手中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好在这一段时间双方都陷入了对峙的僵局,战事并不十分紧密,这个城市又才恢复了一点生机。但那些勉强开着的门店依然十家有九家生意冷冷清清,唯独粮店的生意十分火爆。战乱之中,粮食是人们永远喜爱的东西,远远胜于钱财,因为有钱并不一定就可以买得到粮食,毕竟钱财是不可以吃的。

    宽阔的议事大厅上,蔡鹄将军独自坐在大厅之中,静静地咬着茶杯中茶叶,一种苦涩而清凉的感觉散遍全身,但心头的烦乱却依然挥抹不去。

    立于一旁的侍女和兵士全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蔡鹄将军烦心的时候才会有如此的举动,更知道倘若打搅了凯恩将军的平静和思绪,会有怎样的苦果。在每一段战局紧绷的日子里,遇到烦心的事,蔡鹄将军都会如此,忙里偷闲,泡上一杯苦苦的茶,放多些茶叶,让茶水苦苦的,然后就平静地嚼着泡湿的茶叶。在这一段时间里,蔡鹄将军完完全全是属于他自己的,不需要,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他。

    虽然自烈枫命丧“天马”蓝克之手后,魔狼峡谷外的敌军就没有发动过什么像样的进攻,战局还不至于让他手足无措,但烈焰即将率领20万精锐部队前来会师的消息,却不能不让他头痛万分。

    烈焰——埃尔仑亚合众国的陆军总指挥,亚美大陆仅存的三大“黄金剑士”之一,威名显赫,用兵如神,仅用了七个月时间就平定了南部七城贫民暴动和东部六省异族叛乱,杀得叛军丢盔卸甲,毙敌十万之众,更生擒数万,获得战资无数,平息了埃尔仑亚建国以来最大的动荡。接管浣花郡及其边关事务的太子不知何缘故至今尚未到达,面对如此厉害的对手,没有了太子,蔡鹄将军觉得就像是少了主心骨一般,让他坐立不安,这怎能不让他心烦意乱呢?

    “报——”一个不知死活的兵士闯来进来,还拖着长长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蔡鹄的思绪。蔡鹄从沉思中抬起头来,两道愤怒的目光直直逼在来人的面门之上。

    “报告将军,哎呀……”兵士还未说完,便惨叫着捂着嘴巴。原来竟是蔡鹄口中刚才嚼着的茶叶沫将他的两颗门牙击掉了。

    两旁的侍女和兵士有些同情,又有些幸灾乐祸,心里均想:“活该!难道不知道将军在静思的时候是万万不能骚扰的吗?简直就是自找苦吃。倘若说不出什么要紧的事来,可有的瞧了!”

    “报告将军……是太子的亲随来了……还带有太子的亲笔信!”那兵士忍着剧痛,畏畏怯怯道。

    “是吗?那太好了,信在哪里?”蔡鹄一听,立马精神一振,急切问道。埃尔仑亚突然发动袭击那次,也正是太子遣亲随送来的一封信,不仅让蔡鹄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危机,而且才会有后来反败为胜,重新夺取魔狼峡谷的奇迹。对于蔡鹄而言,太子的任何指示,无疑都是定心丸,是治疗心病最好的良药。

    那兵卫畏畏缩缩地将手中的一叠书信捧了上去。

    蔡鹄迫不及待地将信拆开一一看过之后,神情充满了喜色,大声喝道:“你怎么还不赶快将太子的亲随请进来!”

    “是!”兵卫如遭逢大赦了一般,长长吐了口气,急忙退了出去。

    蔡鹄握着傲云太子的书信,不断在厅中踱着步子,神色间显得无比欢悦,而又无比激动,似乎是在急切企盼着一种未知的命运。

    不多久,从大门之外大步行入一名极为年轻,却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冷峻青年,那种沉稳的内涵与英俊构成一种特异的诱惑力,让人无法描述出那种独具一格的气势,吸引了大厅内所有的目光。

    “天翔见过将军!”来者极为礼貌地道,没有一丝傲慢的神态,却无形在空气中弥散开无与伦比的沉稳、冷漠和不羁的傲气。

    所有的侍女的心神都在振颤,天翔——那是多么孤傲和不羁的名字啊!每一个人都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目光之中显出一种迷醉的神色。

    “天翔,真的是你?太子呢?”蔡鹄欣喜道。早在傲云率众驰援魔狼峡谷的那段时间,蔡鹄就熟知了傲云太子身边八俊中的每一个人。天翔——是八俊中最年青、最帅气、性格与傲云最为接近的一个,也是给凯恩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一个。天翔的孤傲、不羁和永远挂在嘴边淡淡的笑意,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总是能触动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人无法忘怀。

    “公子已经到达岐城,预计后天正午就能到达此地。公子特地派我先来此通报将军!”天翔神色极为平和道。

    “大人,听说太子亲随到啦?”随着一阵极为洪亮的声音,从大厅门口进来一个紫色脸庞的中年人,银色的软甲披在身上,乌黑的头发结成一个隆起的髻,却又有一部分披散在肩头,细长而锐利如同鹰眸一般的眼睛,熠熠生辉,在轻缓地踱步一种自有一种沉稳莫测的神气。

    “啊,是拔岩将军呀,来得正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太子身边八俊之一的天翔,这一位拔岩将军,我的副将,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啊,镇守魔狼峡谷这么多年,多亏他从旁协助。前次太子驰援之时,拔岩将军被我派回京都求援,故此两位并未谋面。以后可要多亲近亲近呀!”

    “哪里哪里,将军过誉了。”拔岩将军淡淡道,忽然话题一转:“听将军提及太子的运筹帷幄和八俊的神勇,可惜在下未能一睹,实在可惜!”

    “天翔久仰拔岩将军大名!”天翔淡淡一笑,轻轻跨出一步,竟轻飘飘越过两丈的距离,是那么自然而又轻快,没有一丝牵强的痕迹。在拔岩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陡然觉得手中多了一物,那正是天翔的手。

    厅内众人全都大骇,虽然早就听说太子身边的八俊神异非凡,可他们也没有想到竟会有如此神奇。尤其是拔岩。

    温和修长而白皙的手,握在手中是那般舒服,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这样的一双手可以杀人,因为这似乎只是一只绣花的手,甚至连握笔都怕伤了它。

    拔岩的神色再变。不是因为天翔那自然的跨步,也不是因为天翔那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而是因为拔岩发现自己施于天翔手上的劲气全都如投放在水中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那只手便若是虚无缥缈的浮云。

    “哈哈,大家不要光站着呀,坐着说话,坐着说话!”蔡鹄似乎发现了拔岩的尴尬,打着哈哈道。随即对身旁的一名侍女道:“还不快去送茶来!”

    “蔡将军不必客气!”天翔淡然一笑,很自然地从拔岩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毫无阻滞,毫不费力。拔岩只觉得天翔的手刹那间化作了一缕轻烟,竟毫无感觉地自指间滑脱。

    拔岩一愣,突然朗声大笑起来,道:“好!好!八俊神勇,果真名不虚传!”

    “拔岩将军奉蔡鹄将军之命回朝求援,昼夜不歇,累死三匹快马,终于在七天之内赶到京都,禀报战情时,因劳累过度,在朝廷之上数次呕出鲜血。之后顾不上休息,又马不停蹄带回了十万援军,忧国忧民之心为世人传颂,天翔等匹夫之勇,何足堪道?”天翔优雅地坐下,淡然道。

    “公子,你的茶!”送茶来的侍女把声音放到最温柔的限度。

    天翔抬头冲着送茶来的侍女淡然一笑,那侍女顿时像是魂魄全被掏空了一般,呆愣愣的,手一软,茶杯竟向地上摔去,茶水如雨水一般洒下,一旁的侍女不由得全都惊呼出来。

    在贵客面前如此失态,蔡鹄大怒,正欲斥责那侍女,可神情却又立即转变为惊骇——因为茶杯并没有摔碎,而是正好落在天翔的手中,不仅如此,那些洒泼的茶水竟然没有一滴洒落在地上,更没有溅在天翔身上,茶杯中,仍然是满满的一杯茶水。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所不同的是那茶杯已经在天翔手中,而那吓得几乎要瘫倒的侍女,也在天翔怀中。

    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天翔从接茶杯,再用几乎已经空了的茶杯接住洒落空中的茶水,另一只手揽住那歪倒的侍女这一连串的动作就像是在一秒钟内同时完成的,且不说要全部接住所有如雨水般洒落空中的茶水而不漏掉一滴,需要怎样的能耐,就光是这迅如闪电、一气呵成、毫无停滞的动作就让大厅中所有的人惊呆了。

    天翔若无其事地品着手中的茶水,淡然道:“茶是好茶,只可惜水的火候不够!”

    那侍女满含感激地望着天翔,软软地躺在天翔怀中动也不动,自天翔身上传来的热力直让她浑身乏力,心跳不已。

    “好身手,真是绝世之手法,令拔岩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拔岩将军由衷赞道。若说刚才桀骜的拔岩还有些不服,那么现在对天翔是打自心眼的佩服,而拥有如此手下的太子傲云,更是让拔岩神慕不已!

    天翔淡淡一笑,看了看怀中的侍女,对蔡鹄道:“这位姑娘也是无心之失,万望将军不要为难于她。”

    “好说,好说,既然天翔公子开了金口,自然另当别论。”蔡鹄道,说罢对那侍女喝道:“你还不赶快感谢天翔公子!”

    那侍女才红着脸,打起精神挣扎着从天翔怀中站了起来,对着天翔深深一拜,幽幽道:“心兰谢谢公子大恩!”

    “姑娘切莫多礼”天翔又淡淡一笑,扶起心兰轻轻道,那一笑不仅是心兰看呆了,就是旁边的其他侍女也都感觉似乎沉醉其中。

    “嗯!”蔡鹄将军眼看身边的侍女如此失态,重重咳嗽了一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侍女这才恍然惊醒,都红着脸,有些失魂落魄地颔首退了下去,不敢再往天翔那里望上一眼。

    等所有的侍女和兵卫都离开以后,蔡鹄才对拔岩道:“太子后天正午就可以到达此处,这段时间战事不紧,因此我想明天亲率人到天阳关迎接太子,这里的防务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小心戒备!”

    “大人请放心!”拔岩坚毅道。

    “天翔公子可否与我一道去迎接太子?”蔡鹄问道。

    天翔淡淡道:“不了,我还有其他任务在身!”

    “什么任务,需要多少兵马?”蔡鹄沉声问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公子要我查探敌军军情,以便知敌知彼,作出应对。这点小事,只我一人便足矣,还不需劳驾将军!”

    “一人,这怎么行?”蔡鹄惊疑不定地说道:“在上次主将烈枫被太子率人击杀后,敌军防守非常严密,我数次派人前往,均无功而返。”

    “在下并非去打仗,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那……你可要多加小心,不可过于冒险!”蔡鹄异常关心地叮嘱道。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这位镇守克鲁亚南线边疆十数载,威名显赫的镇南将军对天翔有一种异常的好感,仿佛就象是慈父对儿子的一种深深的眷念和喜爱。

    “多谢将军关心,在下就此告辞!”

    “怎么这么着急,不多久几日?”

    “任务在身,不敢怠慢!”

    “好吧!”蔡鹄将军长长叹了口气,道:“多加小心!”

    天翔微笑着点了点头,向蔡鹄表示谢意,又看了看拔岩,潇洒的转身走出门去,步伐很缓慢,却很快消失在蔡鹄和拔岩的视野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