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在紫薇娇嫩的皮肤上,很痛,眼角,有泪,是被因为风?还是因为身边男孩?
她不知道,在昨天,或者说,在今天上午,她,和他,还只是非常普通的同学关系,而现在呢?或者,是在莫名之中,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影子的存在?
只因为他在宴会上的慷慨陈词,只因为,他为此而得到的……或者说,失去的?
“难道要让我们面前的这些军人,我们帝都的平民百姓们指着我们说,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人将我们的国家,变的一塌糊涂,他们的血汗,只是在供养一群蛀虫?难道让我们的祖辈在黄泉之下也要为我们的无知而痛苦?为我们这个帝国的现在而捶胸顿足?”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杜紫薇,明显的看到站在二楼阳台上的那位军人的身上,闪过了一种赞许与……
惋惜,是的,现在看来,是惋惜。
看着男孩的伤心,她的心中有着几丝的叹然,或许,这就是贵族的命运吧?贵族与政治,可能,是永远相连?
车子停了下来,是在枫山。
枫山上的红叶,要在秋天才会红,而现在,是春末,那满山绿油油的叶子,在天空月光的辉映下,显的郁郁葱葱,披上了一层银纱的枫树,闪现着一种娇柔与迷朦的美。
“对不起,杜小姐,吓到你了吧?”
停了许久,慕容岚才长出了一口气,而这时,他才感觉到了春末夜晚的风中,依然透着一种寒意,更何况是穿着晚晚礼服的女孩?
带着歉意看了一眼脸色依然有些发白的女孩,站起身,拉好了车蓬,重新进入车中时,看到女孩的脸色,微微的有着一丝潮红,仿佛,想到了些什么。
“慕容……同学,请问,你……以后,还会有什么打算呢?”
慕容岚静静的笑了一下:“你说呢?说起来可真的很可笑,没有了慕容氏和贵族的身份,却忽然发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哪里也去不了。”
“可是……你毕竟是帝都才子啊!”
慕容岚忽然淡淡的笑了起来:“杜小姐,你以为,这个名字,真的与一个人的才华有关吗?即使是真的,而现在,你即然失去了贵族的身份,那么,你最起码不用想着能在帝都继续的生活,这就是现实。”
“现实……慕容……老先生知道吗?”
嘴角忽然泛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容:“政治……真的是一种让人很着迷的东西啊!知道吗?其实,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我的未来……这也是我敢这么说的原因,已经注定的事,何必再在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呢?”
“他们……”
“在进行改革的时候,各大家族都面临着相等的机会,而相关的体制的发布,已经是事的必行,陈氏如果再阻拦,只会使自己背负上一个骂名而已,而现在,陈氏与陛下要做的就是一个能够互相达成协议的台阶,而我,就是那个台阶了。”
杜紫薇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与她同龄的少年冷静的分析着当前的形势,冷静的,仿佛是在解一道数学题,而忘记了,自己,就是局中人,而且,是那个被牺牲掉的人……
“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个关于贵族特权弱化的议案会是我来做了……因为,老爷子不想牺牲掉自己的亲孙子啊!”
刚刚说到这里,两个人就看到了几束灯光打来,而慕容岚的嘴角,却泛起了一丝不易查觉的笑意,有着几丝嘲讽,还有着几丝的淡然。
他,想通了些什么。
十多名侍卫自车上跳了下来,迅速的占据了有利地形。
轻轻拍拍女孩因为紧张而紧紧握住自己胳膊的小手,送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打开车门,嘴角上,带着那丝谁都可以感觉到的慵懒与嘲讽的微笑,跨了下去。
白色的古礼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在强烈的灯光下,泛着的,是一种淡淡的光,使慕容岚看起来,宛如九天仙人。
晚风,已经起了,肆意的掠过山峰,令原本沉默的枫林,发出恍如抗议,又或是无奈的啸声。
中间的“苍龙之王”高级防弹轿车车门打开,走出来的两个人,不出预料,皇太子舒天枫,太子妃慕容蝶语。
冷冷的笑了一下,有些可笑,也有些可叹,如果,他们还记的,在一年之前,就是他和她,劝说自己参加政体改革预案的准备的话。
“岚弟,你还好吧?”慕容蝶语那娇柔的声音,在今晚听起来,却是分外的刺耳。
“回禀太子妃,草民安好,用不着您记挂着,草民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怎么能劳太子妃以弟称之呢?”
身体微微的一晃,蝶语的脸色,并不算太好,舒天枫动作很快,扶住了妻子,眉头微微皱着,看着这个在小妹的**礼上口出狂言,最起码,在血源还能称为妻弟的大男孩,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容岚扫了一眼皇太子,嘴角中的笑意更深了,然而,在皇宫侍卫和舒天枫的眼中,却有着一种疯狂的意味,是的,一种疯狂的感觉。
几名近身侍卫禁不住将手轻轻的放进了口袋中,可以想像的到,如果,面前这个人,略微有一丝的异动,又或者,皇太子的手轻轻一挥的话,立即,会有十多把手枪拔出,开火,将这个刚刚在公主**礼上口出妄言的小子给打成蜂窝。
“小弟,刚刚,爷爷告诉我说,原本陛下不想这么做的……只是想给陈家做个样子而已,可是,你为什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那种话来呢?你这么一来,可是的罪了十二家族和全帝国所有的贵族啊!”慕容蝶语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几丝的失望和伤心,必竟,这个男孩,也算是自己带大的啊!可是,他,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呢?
看着将自己带大,也可以算是自己的启蒙老师的大姊,慕容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或者是因为,那语气中的真诚,还有透露出的伤心?
可是,这,是真的吗?是真正的真诚还只是演戏?
刚刚,当跑车疾驶如飞的时候,他,忽然明悟到,自己,只不过是家族的工具而已,不是吗?慕容家族很大,作为政治本身来说,这个家族,的确需要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石子,而作为孤儿的他,不正合适吗?
否则,只是一名慕容旁支的他,作为慕容氏一个仅余他一人的小小的旁支的遗孤,又怎么可能会被称为“帝都第一才子”,“慕容氏三才子之一”啊!
不对吗?想想的儿时,某些慕容氏长老的话,再与现在相对照,这一切,就应该清晰而明确了啊!
可是,做为太子妃的蝶语姐姐,又怎么会用这么伤心的语气来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
“岚弟,你在听我说吗?”
“小岚当然在听姐姐说话了。”很自然的,慕容岚用上了小时候的语气,却忽然一悸。
“岚弟,你在听我说话吗?”说话的,是一个扎着小辫,年仅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而她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而每当女孩这么问起来的时候,小男孩不管是不是在听姐姐说话,都会乖乖的说:“小岚当然在听姐姐说话了……”
“小岚当然会听姐姐说话了……”
可是,不管是在小的时候,还是现在,面前的男孩,是真的会听自己说的话吗?
不管是小的时候,还是现在,自己,真的在听面前这个所谓的“姐姐”的话吗?
会吗?
会吗?
这一刻,两个人,都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只余下,枫涛,阵阵。
…………
舒天枫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轻轻的咳了一声,唤醒了沉醉入往事的姐弟。
“小岚,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吗?”
慕容岚苦笑了一下,眼睛有些飘浮不定,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在这个时候,他也说不了什么,怎么说呢?难道说,不管在什么时候,她还是他的姐姐?可是,便是这个承诺,还有什么用处吗?难道说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回到从前的生活?回到过去?
这可能吗?便是真的能够回到过去,可是,已经可以说是明了了太多的事情,已经看穿了事实的自己,还会像往日那样等着慕容家族的另一次出卖?
这可能吗?
“小岚,你想好去什么地方了吗?”
“没有了家……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慕容岚冷笑着反问,其实,在这一刻,他,还能去什么地方呢?自己的这十多年,一直都在帝都,都在慕容氏长大,可是一夜之间,这一切,都成了昨日黄花,自己,还有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呢?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小岚,这儿有一些东西,你看一下,然后再决定自己的去向好吗?”
接过了信封,看着他们比来时更快的离开,慕容岚却并没有动。
目送着车队离去,慕容岚苦笑了一下,竟然动用太子和太子妃来送手中的这份东西,这个玩意,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夜鹰”组织的资料不成?
借着月光,他可以看到这个信封上用一种特制设备封制的腊口,如果,有不知道其中秘密的人打开的话,其结果,可能,只有死一条路吧?
更何况,这个腊封中其实还含有剧毒。
而这种东西的开法,慕容岚却知之甚详。
在每个家族,每一代,都会有五到六个人会了解到这种腊封的启封方法,而慕容岚,也是其中的一个。
看来,车内的那个保险箱起到作用了。
带着一脸的迷惑,慕容岚将信封放好,看了一眼已经睡眼惺松的女孩,车子,疾冲而下……
而已近半夜的枫山,终于,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过,在帝都郊外不远处的一所军营中,却依然,透着些许的灯光。
相对而坐的,却是两个已至中年的军人,一个,正是特种一师的总教官南宫剑雨,而另一个,年约四十三四岁上下却尽显风霜之色的军人,正是人称孤疯子的特种一师师长,孤剑锋准将。
孤剑锋,现年四十三岁,出身军旅世家,十七岁时因参预破获了一起阴谋叛乱事件以皇家侍卫的身份免试进入中央陆军学院特种战术系学习,以优异成绩结业,而就是在学校时,孤剑锋就以其强悍的作风被人赠其名为孤疯子。
毕业后加入皇家卫队,曾经做过长公主舒月淑的近身护卫,二十三岁那一年休假时,孤疯子原计划乘火车出去旅行,却被公孙氏抓了壮丁,负责近身保护出去写生的公孙氏三小姐公孙宁,却没有想到在火车上碰到了横行帝安线近二年多的飞车大盗。
于是,孤疯子疯狂之性尽量无疑,一天之内,孤疯子指挥当时在车上的十一名军人和警员尽屠飞车大盗五十一人,却也付出了五个战死的代价,而还活下来的六个人,个个带伤,最夸张的孤疯子被一颗子弹击穿了胸部,晕迷了近半个月却最终活了下来,而且是生龙活虎,连后遗症也没有。
于是,孤疯子之名响彻全军,时任禁卫军团总司令的虎翼王舒德川五星上将将其调入禁卫军系统,历任连参谋,教官,团参谋长等职,特种一师作战科科长,参谋长,后于五年前被任命为特种一师师长,成为这支皇家禁卫军精锐之精锐的掌舵人。在帝都,孤疯子是以护下著名,其疯狂之态绝不亚于年青之时,也正因为此,自他上任一来,特一师的整体战力大幅上升,甚至于孤大师长在一次军队内部的对抗赛中放话,便是他手下的一个文职参谋,也能抵的上其它禁卫师的一个班……
而其他部队军事长官不服的结果是,由他们随机挑选出三名特一师文职参谋与其它部队的军事好手进行的课目比赛却让这些长官们丢尽了脸,从此之后,绝可不提再与“孤疯子”打赌之事。
而最为轰动的护短事件则是特一师十几名休假的官兵在街上与皇家侍卫二十多人相遇,双方一言不合之下,特一师的士兵不但将皇家侍卫揍的鼻青脸肿,而且顺便将赶来的帝都卫的宪兵们暴打一顿,直到宪兵队大队人马赶至才镇压住了局面,而因为帝都卫的处理上略有些偏向于皇家侍卫,于是乎,在当夜,帝都卫的拘留所及值班室就被一个几十个“暴徒”有计划的攻击,值班的警员都被打的鼻青脸肿,无一丝反抗之力,然而,攻击的暴徒非但没有放走一个被拘留者,反而扔下了四五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家伙,被帝都卫一解开之后,这四五个人全都异口同声的喊着认罪坦白,也让帝都卫白得了一场功劳。
不过,袭击者大家虽然明知道只有特一师能干的出来,但是,一是没有证据,二是又因为特一师给他们送了一场功劳,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个小子,倒很有些意思。”孤剑锋此时的笑,却绝对没有一丝疯狂的意味“南宫,你是不是想把他给拉到咱们特一师里啊?”
“这小子,有些血性,倒也是个可造之材。”
“那也要等风声稍微过些之后,这小子刚刚被贬为平民,逐出帝都,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拉他进禁卫军,是不是有些太明目张胆了点儿啊!”
南宫剑雨禁不住一哂:“说起明目张胆来,谁能比的上你这个疯子?不过,不要忘了,咱们特一师还欠这小子一个人情呢!”
“哦,你是说小林他们几个人揍姓陈的那小子的事吧?算起来也算是一个人情吧?不过,如果不是他小子插手,恐怕还打不起来呢!这事,也算是扯平了。”
“你这算做什么?是不是强词夺理?”南宫剑雨笑问道。
“D,疯子什么时候还管是不是强词夺理的?对了,我看,等他离开的时候,我们还是派人护送一下吧,毕竟这小子还是得罪了不少人的。总不能说咱们特一师的人见死不救。”
“还有那个叫杜紫薇的小姑娘,不小心就被卷了进来,恐怕也不方便。”
“怕什么?大不了让你嫂子认一个侄女儿,我倒不相信敢有人动我孤疯子的亲戚的。再说,公孙家也不是好惹的。”
南宫剑雨禁不住一笑,说起来,孤剑锋与他的妻子也算是有缘,在帝安线事件中,公孙小姐是孤剑锋的被保护人,而短短的几天工夫,却让那个可爱的少女的芳心尽归于这个行事张扬却谨慎的年青军人,在孤剑锋受伤后,公孙语衣不解带的照顾孤剑锋近一个多月,反正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也就在陛下舒德洋主持下举行了婚礼,这也算是公孙氏第一个嫁入军旅世家的第一个女孩子。
“南宫,如果可以的话,你看是不是通知军情局的人注意一下这小子的情况?如果过一二年,这小子还算是可以的话,就直接把他征召入伍?”
南宫剑雨笑着点了一下头:“看来,明天又有事情忙了。”
孤剑锋嘻嘻笑了起来:“能者多劳吗!更何况,我明天还要去陪你嫂子,当然了,弟妹那儿,我会帮你解释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