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王遍贴诰谕于城中,谕人人认实天父,归顺天王,同打江山,共享天福,复颁诰复联衔谕,敷演《旧遗诏》挪亚洪水故事,曰天父怒世人过恶,故降灾殃,幸天兄代世人赎罪,劝世人信实天恩主恩,自然太平。时西王薨已久,而颁行诰谕,犹连署西王名衔。
未几,复遣人逐户大书“人人拜上帝,个个上天堂,快来快来拜上帝”于各门,命全城男女分馆,百工归行,立女馆、老人馆、诸匠营等统之,以廿五人为一营,男曰新兄弟,女曰新姊妹,虽夫妇不得相见。
廿三日,东王入城,命李来方、林凤翔、罗大纲、吴如孝等督新兄弟二万东略地,是日,克仪征,来方、凤翔沿江取扬州,大纲、如孝南渡江,取镇江,未几,皆下之。
廿四日,天王盛陈仪卫,入于金陵,自此不复出,以两江总督衙署为天朝宫殿,改江宁府为天京,都焉。
天京既立,东王乃请遍赏有功者官爵有差,增将军员数至百,废御林侍卫,改立节气、月将、月令诸侍卫,增陆师为九十五军,自中一军至左十九军止,扩水营为九军,咸归唐正财调遣,土军亦编为二军,恩赏师帅,洋洋数百人也,然皆有功,无滥得者。
东王复开府,大置官属,设东殿左、右丞相,旋废,立六部尚书七十二员,承宣廿四员,仆射卅二员,参护佐杂,乃多至三千五百五十七员,然多虚数,未遍置,且东王综理一切军政要务,百务倥偬,属员倍乎同侪也,宜也,然每出行,盛仪卫,杂旗帜,锣钲喧鸣,虎贲喝道,重绸遍彩,舞龙不离坐轿左右,号曰东龙,士民回避不及者咸伏地呼九千岁,莫敢仰视,而咸以其功高望重,又代天父传言者,无敢异言者。
东王寓江苏藩司署,今之瞻园者也,三日,迁故明皇城内将军署,后又以明故宫地势低隘,近城垣,城外发炮,往往及之,乃复议欲迁至上江考棚,东王视而不悦,移汉西门内黄泥岗上虎贲仓前街故山东盐运使何其兴宅,役男妇千余,往拆满城砖石,以兴东府土木,穷极工巧,重楼叠檐,立多宝楼,以置钟彝珍宝,而明故宫遂成墟也。
东王既得天京,复利江南财赋,欲分兵下徇苏杭,而廿六日,向荣已立营城东廿四里之沙子岗,窥紫金山各隘口,乃大惊,寝其议,谋固守之侧,旋立垒紫金山第三峰,号天堡城,又于太平门外龙脖子筑地保城,城内富贵山亦立坚寨,三垒呼应联络如臂指,敌至,则鸣炮络绎环击之,向荣遣骁将张国梁、朱占鳌争天堡城,不利,国梁折左手中指,占鳌亦伤于炮,遂退卫岗,复移营孝陵卫,号江南大营。是日,林凤翔、李来方克扬州府,次日,罗大纲、吴如孝克镇江府守之,以为天京倚角,复以殿左十三检点黎振晖守瓜州,以黄德生守仪征,以通声问,未几,吴如孝代黎振晖,黄德生谋反,东王觉而诛之。
廿七日,东王命春官副丞相吉文元渡江取浦口,进取六合。卅日,清直隶提督陈金绶、候补四品京堂琦善引大军至,复陷浦口。
时天京遂立,天王犹汲汲欲往河南,议分兵于东王,使守天京,而将士有功者多出山僻草莱,睹东南富足,多有恋恋之意,东王颇觉之,而重违天王之意,犹豫未决,其座舟中年老水手蒋姓,湖南人也,于众中大言,欲亲禀东王,东王召而问之,对以河南水小而无粮,金陵龙蟠虎踞,真帝王之宅,劝东王谏阻天王,勿北迁。东王颇颌之,且患妇孺辎重多,无舟行之利,无以置之,乃极言奏留,天王未肯遽从,复托天父下凡以止之,乃从命。
天王口虽不言,心实不悦,群臣议论,此伏彼起,迁都河南之议,犹嘈嘈乎坊巷,至各衙杂役书手,亦颇之知。东王患之,乃集朝中文臣黄再兴曾钊扬以下四十一人,著《建天京于金陵论》,书成,奏天王旨准,颁行天下,由是迁都之议渐息。
既都天京,百业皆入于行伍,无复生业,军民官吏数十万,众口嗷嗷,皆仰食于圣库,而江南大营近在肘腋,江北六合未克,浦口复失,上游府县,皆未留守,东王乃谋遣劲旅扫北,摧破清廷,且分众上驶,取湖广皖赣之粮,以裕京需也。
三月朔,清帝诏以琦善为钦差大臣,以陈金绶为帮办军务,并内阁学士胜保、左副都御史雷以諴等,合马步军万七千余,营于扬州城外雷塘集、帽儿墩,号江北大营。
是月,谋分兵扫北,以兵力不敷,弃七桥瓮、紫金山诸垒,筑土城于下关东、西,号三关,且于十三门外各筑高垒,以防冲突,向荣乘之,薄雨花台,且立营盘于紫金山麓。
四月初三日,东王命林凤翔、李来方乘船千号,自扬州溯江而西,初八日,至浦口登陆,合吉文元等,共九军精锐两万余人出师扫北,谋乘虚蹈隙,直趋燕京也。另遣殿左三检点朱锡琨、殿左七指挥许宗扬、殿右十六指挥黄益芸等督左右五军为殿,初十日,渡江至浦口,误走六合小河,宿城下,六合知县温绍原遣细作纵火,延及红粉,顷刻烟炎蔽日,声若奔雷不绝,益芸焚死,宗扬合残众宵遁,次日,返天京,所部丧亡甚重,惟炎四总制林绍璋一军独完,东王嘉之,奏封恩赏丞相,以各军残破,不复遣之,留屯天京。
廿三日,英使文翰至天京,命舰长费士班缮书,叙约章,言中立,且询攻苏南、上海之期也,翻译密迪乐携入城,以晤当道。天王、东王等咸不解其意,命北王、翼王与晤,旋赐诏,文翰以诏书有来朝进贡等字样,不纳,报以《南京条约》录副,复叙中立之意,天国遣检点赖姓与晤,约于廿六日,亲入城,谒东王。
是日,文翰恐礼仪未合,未敢入城,致书东王婉谢之。东王与西王联衔复书,答以天下一家,皆拜上帝,外人来华贸易,皆从自便,惟禁绝鸦片等害人之物云云,意甚殷勤,属望西人念同教之谊为助而已。复赠以天国印书数卷。
文翰以东王书中颇有以藩属视本国意,已行,复驶还,贻书言及,语颇凌厉,至以道光岁兵轮炮火为胁。东王览之大惊,亟命北王往晤,至江边,则火轮船扶摇东去,不及也。
时天京城民皆入营,男妇隔绝,家室尽空,复以万物皆天父赐来,不用钱买,谕百工归衙,禁绝贸易,久之,内外皆不以为便;有司复遍贴《待百姓条例》于城中,曰不要钱粮,而天下万物,皆天王所有,每岁大口一石、小口五斗口粮外,一切皆解圣库,百姓皆鼎沸,曰当我家资,离我骨肉,财务为之一空,妻孥忽然尽散,莫此为甚。东王患之,四月,复张东王、西王联衔安抚四民诰谕于通衢,谕士农工商,各安其业,渐开互市北门桥,旋移南门外等凡六处,号买卖街;未几,复单衔诰谕城民,谕以天下一统,自然完聚,于是谤议渐息,而喉卢抱怨,泱泱不服者,犹在在皆是也。
是月,林凤翔、李来方、吉文元等克滁州,进临淮关,久待后队不至,遣金陵人彭福兴、张大里等潜返天京,禀行止,询节度。廿三日,东王复书,告以后队留守,勿复悬望,并属以格外放胆灵变,赶紧行事,盖路途阻隔,无从遥制于帷幄也。复嘉福兴等之忠,封为监军,命凤翔、来方等俟至北京,即与袍帽,自后行文,皆命福兴等投递,而福兴等甫出京门,即携书至上游清军战船投首矣。此数诰谕,犹与西王连署,自后西王衔号,惟见乎献历奏而已。
东王以天京坐困,军裕浩繁,谋略地取粮于上游,乃命春官正丞相胡以晄、夏官副丞相赖汉英等,统舟千余、将卒数千人西征,廿九日,发天京。
六合小河之败,东王谓黄益芸、朱锡琨皆死,五月,奏封锡琨秋官正丞相,益芸秋官副丞相,讳其死,不言追封。而锡琨实未死也,督所部号先锋营者,北合林、李、吉于滁州。
六日,胡以晄、赖汉英等克安庆府,旋分兵,以晄等徇下两皖州县,汉英及检点曾天养等引众入赣,窥南昌省城。
十六日,林、李、吉、朱联衔书上北王,禀归德捷报,而颇以山遥水远,音信难通为嫌。书成,命卒长朱增发、严光绶分道持赴天京,增发行至江北,为逻者盘获,惟光绶潜归。东王得书,知林李等尝数赉文禀奏,皆不达,复函谕以疾趋燕都,毋贪城池,糜时日,而中心始以为忧也。
廿日,赖汉英自南康府进围南昌,以兵单,求援于东王,廿九日,命国宗石祥祯、韦俊、石镇仑、石凤魁等将舟千余号往赴之。
时立国既久,官职粗备,而新官莅任,委状告身,一应俱无,惟榜列姓名,悬诸朝门而已。六月,北王拟官凭式样成,呈东王,东王奏上,诏准,自是大小官员皆有凭,号官执照,中钤东王印,骑缝钤北王印,半钤照上,半钤底簿。未几,复奏行将凭之制,凡天国命将出师,领兵者皆号为佐将,颁东王将凭一张,黄洋绉所制,上钤双印,佐将据此,可先斩后奏,若无此凭而擅杀人者抵罪。
是月,城中讹言有奸细混入,众心惶惶,谣言四起,北王与东王议,乃立门牌之制,牌以白纸尺幅张门上,榜列阖家阖馆姓名年岁人数,虽贵至天官正丞相秦日纲不免,无门牌及牌上无名者,一经查出,即行抵罪,此保甲遗制,所以严门户,防奸回也,于是谣言渐息,此制行之有效,故终天国之世,在在奉行之,复推求敷衍,而更有店牌、船牌等制。
本月得冶师十二,封铸钱匠四人,职同指挥,使铸钱,号天国圣宝,而不谙故事,所铸参差,有不辨肉好周郭者,东王乃托天父言,曰圣宝国之重器,尚须俟之数岁,方可成功云。
赖汉英等围南昌久,虽屡胜,终不克,八月廿日,撤围去,攻围凡九十三日。国宗石祥祯等素不睦于汉英,合北来援众进取九江府,廿五日,克之,且密禀謲汉英于东王,东王信之,且怒汉英师老无功,召还天京。
天京土俗,妇人多好剪额前发,而金陵素好火炉,入伏酷暑难耐,城民初蓄长发不惯,虱虫遍生,痛痒难耐,亦颇有剪之者,或告东王,曰此皆欲剪发叛迎清师者,时城中内奸窃发,城外向荣近在肘腋,旌旗炮火相闻,故东王信不疑,谕命严纠,所委者殿前左一检点林锡保等惮东王威严,复刑求百端,皆论以死。翼贵丈夏官正丞相黄玉琨,故讼师也,主刑名,知其枉,据理力争,乃全活什六七。
八月初十日,东王寿诞,开东试,取进士及三鼎甲。天国入永安州即开科举,至天京,复诏立天、东、北、翼四试,皆于各王寿诞入闱,天王寿诞十二月初十日,翼王二月初一日,北王六月廿日,皆不及,故首开东试。
是月,东王命翼王率刘承芳、梁立泰等赴皖省安民,兼辖江右军事,廿一日,抵安庆。
天王以信实上帝,斥古今图书皆为妖言,得书悉焚以火,藏者读者皆抵罪,由是大军过处,书籍几无孑遗。至天京,复删已作《原道觉世训》等引述经史古人言语姓名几尽,《百正歌》至全篇删尽而后已,东王虽不学,幕中多读书人,雅不以为然,常切谏之,天王不从,四月,托天父下凡,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及事父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尚非妖言,未便一概全废,至是,天王重伤其意,乃诏立删书衙,曰删古书而后准读也。所删盖古今帝王尊号及鬼神祭祀之语,复改诗经为诗韵,字典为字说,说文为其文,然天王虽诏立此衙,中心实不欲留古书,东王虽奉诏,复不欲删书,是以衙虽立而事废,终天国之世,删书而后旨准梓行者,《武略书》一卷而已。秋,九月,以战败,革赖汉英及殿右四十指挥余廷璋职,汉英且论死,宥入删书衙删书。
是岁秋,奏封天官正丞相秦日纲顶天侯,侯爵始此。
九月十一日,石祥祯大破清唐树义、江忠源于田家镇,降广东潮勇甚多,皆武昌府同知劳光泰炮船众也,桀骜不能制,祥祯苦之,禀东王,东王以镇江守将冬官正丞相罗大纲粤人,善抚循,能服众,乃调使将之。大纲骁将,善将水师,声名遍两粤,起兵乃更早乎金田,而故天地会众,颇不惯天条约束,东王御下严,而于大纲麾下,则细故皆委大纲自处分,己一概不问,卒得其用。
十六日,祥祯等克汉口、汉阳,时武昌省城饷尽援绝,兵勇时欲自溃,总督吴文镕、巡抚崇纶等皆不自安,而祥祯谍探颇不实,以武昌饷可支半年,兵勇三十万禀东王,徘徊不敢渡江,时东王欲徇皖北,患兵力不敷,乃谕祥祯等弃二镇退黄州,旋赴皖北。
是月,林凤翔、李来方、吉文元、朱锡琨等入直隶,旋东克沧州,水陆络绎,夹运河而趋天津,东王得禀大喜,奏封凤翔靖胡侯,来方定胡侯,文元平胡侯,锡琨剿胡侯,追封黄益芸灭胡侯,至是乃知锡琨之未死也。而路途阻隔,凤翔等皆未之知,移文旗帜,仍自称丞相、检点云。
时天京外郭,以镇江、扬州为倚角,镇江城守坚,守将罗大纲、吴如孝等皆娴于戎事,清人虽百计攻围,无隙可乘;而扬州自林凤翔、李来方扫北去后,城中精锐,裁千余人,守将曾立瑲诚悫有余,智略非所长,营垒百务,咸不得法,虽陈金绶、琦善庸碌常才,惰于进取,而株守悬绝,城危如累卵矣,乃飞章告急于东王,十月,东王遣春官又副丞相曾锦发往援,至三汊河,金绶、琦善急遣重兵,重濠密垒以邀之,锦发当先陷阵,中炮卒,一军皆溃。廿八日,拔赖汉英于删书衙,使与天官又正丞相曾水源将兵复往救之。
十一月初二日,法国公使布尔布隆抵天京,照会有司,责以苛待同教,且呼清帝为皇帝,天王、东王等以其无礼,弗之见,命秦日纲、黄玉琨与之晤,切责之。
时举国严别男行女行,虽贵至丞相,夫妇不得相授受,有室家者,惟天王、东王、北王翼王及顶天侯五人而已。天王体态伟岸,稠人广众,正襟危坐,俨然君子,而颇好女宠,未登大宝,已有妻妾十余人,迨定鼎金陵,下陈号娘娘者八十七人,后宫绮丽,乃不可胜数;天国无中涓,又严男女内外之别,宫室池苑兴作,皆役及妇人,岁寒霖雨,弱质不堪重役,天王性复苛严,鞭扑百计,嗟怨闻于外;幼主渐长,性颇顽劣,言语行止,颇不孚望;又,天王威福不测,后宫不如意者肆意刑诛,有饿饭、杖责、煲糯米诸法,乃至以靴尖蹴孕妇,东王闻,颇忧之。且东王亦颇渔声色,至天京,榜试女簿书,得金陵女子伏善祥,性颖悟,有才色,使司笔墨诸务,有宠,内殿王娘,数以十计,睹女师朱九妹姊妹貌姝,亦思有以夺之也。
廿日,北王、秦日纲及丞相各官皆抵东殿请安议事,议毕,各归衙,天父忽下凡,诏女丞相杨水娇、胡九妹,女承宣谭晚妹、谢晚妹速传北王,复命二女丞相转禀东王,使入谏天王以善视女官,善教幼主诸事,并免朱九妹两大小及杨长妹、石汀兰二女官理事,或留天朝,或居东府,安享天福。长妹,东王之戚,汀兰,翼王之族,二人为女官于天殿,屡受天王苛责,杨水娇与二人素善,故潜求东王为之解。
北王、日纲等至,而天父已曰归天,乃与东王谋奏谏事,东王命二人先入朝,甫至朝门,惊闻天父再下凡,金舆直舁上金龙殿,北王急奏天王,天王踉跄出二朝门迎接,天父怒其稽迟,作色斥之,天王长跪求免,天父命杖四十,北王等哭求身代,天父不许,天王俯伏受杖,天父命送朱、杨三女入东殿,石汀兰入翼殿,余皆如东王之奏,天王从命,乃免其杖责,归天矣。
东王甦,命日纲负己入朝奏谏,天王颌之,东王复请详究罪案,庶无冤情,又谕众官凡遇下官陈禀,有不合处,皆须待其言毕,悠然教导,天王皆可其奏,且诏自今之后凡事皆与东王商议,庶不致有误,复自承量狭,请依天命如数杖责,曰东王所言即天父所言,语虽谦谨,已有不平之意,东王觉,乃谢不敢,曰二兄性格,乃天父生成,子肖父性,非量小也。
奏毕还府,东王意颇不安,乃升听事,问各官以奏谏是非,北王以下皆对曰:“东王所奏者,乃奉天父圣旨,皆合天心,无有不是。”东王意少解,复谕凡尊者不合,卑者宜直谏无隐。
虽然,东王意终不铎,越二日,乃托言天父教导,遍谕朝中群臣具本请安,自与北王、日纲登殿劝慰,揽天王之过,归之己及众臣等未尽厥职,复婉词解言前谏诸事,天王温言答之。
东王复奏曰:“君有未明,良臣启奏,君则当从;臣理君事,亦必先启奏始行,如此则君臣同德,上下一心,斟酌尽善,断无后悔。”天王喜,命赐宴金龙殿。北王,日纲皆与焉。故事,东、北、翼王号与天王同胞,而日纲无与,虽预此宴,乃曰大开天恩,下不为例,且命史官记诏,代代幼主,赐宴皆于朝堂,毋得于金龙殿君臣同宴云。
先是,天王从《旧遗诏全书》,贬龙为妖,而武昌铸金玺,乃复铸金龙头于上,军民彷徨,莫之所从,东王睹天王色霁,乃从容言及之,请号龙为宝贝龙,不用射眼,惟贬东海龙王为妖,诏可。
东王又谏以惜用度,缓制袍服,北王奏曰:“二兄既为天子,袍服虽足,亦要时时缝来。”天王欲嘉悦东王,乃悉从之,赞为骨鲠之臣。
东王对曰:“自古以来,为君者常多恃其气性,不纳臣谏,往往以得力之臣,一旦怒而杀之,致使国政多乖,悔之晚矣。”盖自知威动人君,虽言笑自若,而中心已有惧意也。
天王欲安其心,乃赞叹曰,清胞所奏,件件皆是金石药石之论。复嘉东王为劝慰师圣神风,引天兄言也。君臣极欢而散,自是东王衔号前例加劝慰师圣神风六字,天国君民愈畏服,而洋人无不既惊且怒,目为僭妄,盖劝慰师即保惠师,耶稣自况;圣神风,圣灵也,与天父、天兄,号为三位一体。而天王、东王皆不解其堂奥,不以为嫌,未几,复以雨、云、雷、电诸师号加诸西、北、翼三王。
东王之与北王等登朝也,东王立陛下,称弟,北王跪,亦称弟,日纲等跪而称臣,自是遂成定制。
赖汉英等之援扬州也,初战不能过,汉英、水源等誓众死战,且斗且前,拔曾立昌全军,弃扬州,退保瓜洲、仪征,十二月初五日,弃仪征,留众戍瓜洲而返。是役备极艰辛,东王以下无不叹服,水源赏穿黄袍,从征将佐恩赏丞相乃以百计,号平胡丞相,受封者多,乃无印以给之,圣兵从征者悉进号平胡加一等。汉英,天王姐夫,东王潜忌之,故独无封赏。
初十日,胡以晄、曾天养、曾锦谦等克庐州府,清安徽巡抚江忠源自尽,署庐州知府胡元炜降。忠源素有威名,自蓑衣渡始即为天国劲敌,既得其首,朝野称贺,未几,东王奏封以晄护国侯,以酬其庸,旋改号曰护天侯。
时林凤翔、李来方、吉文元等扫北,已至天津城下,燕京震动,官绅商贾,为之一空,风传有清帝北狩之议。而凤翔等阻于水,不克,清僧格林沁、胜保等大军旋至,乃退屯杨柳青,复退静海、独流,间道遣使,飞章告急于天京,甲寅四年正月,东王诏故守扬州者夏官又副丞相曾立昌与夏官副丞相陈仕保、冬官副丞相许宗扬等,督十五军六七千众,自安庆往赴之,时略地既广,兵力不敷,故所遣之师,乃寡薄如此。
是月,命顶天侯秦日纲与检点张潮爵、梁立泰等节度皖省,潮爵在皖,广募工匠解天京,东王乃偕北、翼王登殿,奏令伸后正侍卫张维昆督以修造天朝宫殿及后林苑,复奏请议定职官及朝帽制度等项,诏悉从之。自此天朝袍服制度乃定,东王上朝,乘四十八抬轿,戴金冠,如古兜鍪式,左右九节各一龙,中立一凤,盔顶竖一缨枪,周缀珠宝缨络,额绣双龙单凤,中列金字爵衔,着八团黄龙袍,八龙黄缎靴,其余称呼行文揖拜回避诸礼仪,悉载《太平礼制》,而繁复琐屑,朝野未能尽遵,丞相以下,有不能备朝服衣冠者。
十三日,韦俊、石祥祯、曾天养等再克汉口、汉阳,攻武昌不下,乃分兵,曾天养北略荆襄,石祥祯及春官又副丞相林绍璋督二万人入湖南,留韦俊围武昌。
廿日,清在籍侍郎曾国藩于湖南衡州、湘潭造战船成,编立水师十营,陆师五千人,悉仿前明戚继光成制,号为湘军,廿二日,国藩遍散《讨粤匪檄》,痛诋天国“窃外夷之绪,崇天主之教,农不能自耕以纳赋,商不能自给以取息,士不能诵孔子之书,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泉”,号召士绅乡民悉为团练以讨之。羽檄过处,势甚汹涌,东王大患之,复雅不以天王焚诗书为然,前所以奏立删书衙也,而终无所事功,乃思有以应之。
廿七日,天父忽下凡,诏女师杨长妹及女丞相、女承宣等速传北、翼二王及侯相、朝内外正职官等悉来东府听诏,至,诏曰:“自古英雄不得除,流传全仗匼中书”,命女簿书伏善祥解之,对曰:“夫英雄之人,是蒙我天父将一点真灵,授之其身。故生而徇齐,长而敦敏。入则尽孝尽弟,出则真忠报国。至性不移,顶起纲常,维持风化。盖其生也有自来,其升也有所往。魂归天堂,名留人间。虽千古万年不能泯没。故我天父鸿恩,命将千古流传之书,不可毁弃。又有圣旨,凡系真心忠正的臣僚传述,总要留下也。”天父颌之,复谕曰,天父十三经,其中阐发天情性理者甚多,宣明齐家治国孝亲忠君之道,亦复不少,诏存其合乎正道忠孝者,复言史书关乎人心世道,忠良俊杰,皆能顶起纲常,不纯是妖,所以名载简编,不与草木同腐,岂可将书毁弃,使之湮没不彰?今又差尔主天王下凡治世,大整纲常,诛邪留正,正是英雄效命之秋。被真忠顶天者,亦是欲图名垂万古,留为后人效法,未可尽废。众人惟惟而已。复诏神字不必讳,前讳之字不必更讳,天朝之龙皆五爪,四爪为妖,及丞相亦得用凤等项,诏毕,回天。
及日暮,复下凡,集众人,诏锁黄玉琨、陈承镕、蒙得恩,三人皆无罪,惶惑不知所适,天父责以懈怠,厉诋而后释之,复锁镇国侯卢贤拔,秋官又正丞相陈宗扬及女官谢晚妹、胡九妹,罪以夫妇同宿,贤拔首实,免之,宗胜抵赖,且尝与妻勾结,欲引她女官同寝,盖欲掩己过而已,诏夫妇同斩。复诏众臣谏天王以慎用热食热药,言已回天。
东王自总国柄,颇著威福,每出行,仪卫蔽街市,虽贵至北王、翼王,闻天父下凡,皆惶惧流汗。东试出试贴诗题,赫然曰“四海之内有东王”,参护衙联对,大书榜曰“赞美天主永为我主,护佑东王早为人王”,天王口虽不言,心颇泱泱。然其为政也,纲纪整肃,号令森严,信赏必罚,所向有功,朝野畏且服之。且虽不学,颇信重有学识者,尝览丞相禀,嗔目不识,书手失笑而惧,东王徐曰:“五岁丧父母,养于伯,失学不识字,兄弟莫笑,但缓读给我听,我自懂得。”以是能以章句谏天王之焚书也。
贤拔,东王之戚,与宗扬同犯第七天条,而死生各异,众人口随不言,中心实多不以为然者。东王觉之,二月十三日,下凡,诏革贤拔爵职,仍理事自效,免枷号游营,以东王处事偏颇,杖五十,众人惊惶求免,不许。自是众心益畏服。时男女隔绝久,虽母子、夫妻,惟于馆外遥相语耳,朝野军民皆以为苦,舍死犯条者屡禁不止,故东王一夕以重法裁二侯相,盖所以儆效尤者也,复遍谕朝野,切不可学此榜样,以招天诛云。
二月,北殿承宣张子朋受命援湖北,因争船细故,殴水营将卒多人,水营合营皆愤,攘袂喧哗,唱言欲散,东王知之,大怒,肩舆入北王府,杖北王数百,子朋一千,厚抚唐正财,加恩赏丞相,正财感泣,为竭力劝勉众人,众人咸悦服,乱遂定。
水营之变,虽由子朋所激,江宁禀生张继庚实怂恿之,继庚字炳垣,尝起团练助陆建瀛守城,城破,化名叶知法,入北典舆衙为书手,众心耿耿,实欲内应向荣围师,辄入水营,遍撒盟贴,以东王厚两粤薄三江为辞,欲噈众人散降,至是众人睹东王持法公允,悔之,颇有出首者,继庚以假名书盟幸免,复与织营总制吴长菘等谋诱守朝阳门将军陈桂堂、军帅张沛泽等献门。未几,张沛泽以吸洋烟论死,东王悯其功多,免之,沛泽感奋,欲有以报之,偶遇继庚于涂,乃揖而送诸有司,陈桂堂等闻之,皆自首。长菘等大惧,十五日,拂晓,袭杀神策门守炮位者,欲拔棚启门,迎清军入城,门户重叠,急切难拔,守卒惊觉,隔棚攒刺,众惊惧而散,清军至,遂不得入而反。
东王闻守炮者死,而外兵未入,知有细作,命闭城大索,长菘等逾城遁,党羽颇有被擒者,供连继庚,北王、黄玉琨等日夜审谳皆无供,乃命降官胡元炜鞫之,前庐州知府者也。继庚诡欲吐供,自云姓名不能遍记,欲索官册,遍举朝中首要以构害之。而诏书衙持官册不与,继庚无如何,乃举素所知者翼殿尚书周北顺、东试翰林严定邦、右史邓廷辅、国医刘春山等凡卅四人,皆赤心谋国者也。东王不之察,骈诛之;继庚复构陷多人,元炜等禀东王,东王悟曰:“岂新人皆忠,而反草者皆老兄弟也,必不然。”遂皆释之,而死者已矣,悔之无及。桂堂骁将,机警矫捷,屡立勋劳,清人有比诸罗大纲者,既投首,东王释不问,桂堂愧悔感奋,卒得其用。
三月,东王招翼王回京,主持城防,以秦日纲主皖省军务。
是岁,天王诏颁行《天朝田亩制度》,云欲分天下田宅,免天下钱粮,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而又谓万物皆上帝所有,每岁各户所得,除酌留口粮及五母鸡二母猪外皆解圣库,婚丧嫁娶,官为操办,通天下皆一式,此书虽付梓,而实不能行,天京米粮不继,众口嗷嗷,屡颁吃粥之令,东王大患之,乃与北、翼二王登殿,谏暂废此法,于安徽、江西诸省照旧交粮纳税,天王诏准,自是粮荒稍解,交粮纳税之章,自此乃为天朝则例。
廿六日,春官又副丞相林绍璋进至湘潭,遇湘军,大败,死者数千,湘潭陷,绍璋虽聪敏,实不谙军务,麾下新老将卒不睦,既败,互嘲诋,自屠戮,湘军追亡逐北,一军皆散,绍璋望坡上乡农,亦疑为伏兵,不自安,身率七骑,狼狈走通城,幸他将胜湘军于靖港,国藩愤懑投水,为人所救,遁返长沙,天国入湘诸军,乃不致全溃。东王大怒,革其职,责戍湖口。
四月,奉命北援者冬官又副丞相许宗扬败归六安。曾、陈、许之北援也,进军甚速,行招兵,捻众、饥民,赴之若市,三月,至临清州,众至数万,而新军数倍于旧卒,意皆在粮米金帛,饥则嗔目,饱思远飙,立昌等不能抚循,摇首而已。临清既破,府库先为知州张积功所焚,新军掠无所得,皆不满望,不欲北行,哄然欲散,立昌慰谕之,不听,而仕保、宗扬亦惮于北赴,坚欲南归,遂弃临清,呼啸而南,沿途逃散,无复部伍,清将胜保等逐之,立昌、仕保次第死,宗扬引残卒败还,东王怒,收宗扬入东牢。
廿一日,花旗国公使麦莲等来聘,欲觐东王,以争礼仪未果。时东王诰谕京内,使朝晚各敬拜上帝,复以嗟怨夫妇分隔者,犯第七天条浸多,榜谕全城,温言慰谕之,而犯条者愈众。
是月,调秦日纲回京,奏封燕王,加号霜师,使将本部兵北援。燕王受命,出庐州,进至舒城杨家店,清福建提督秦定三据险邀之,燕王兵单,不得过,引还,具禀天京,曰北路官兵甚多,兵单难往,自是扫北援绝,不一载,林凤翔就执于连镇,未几,李来方亦覆茌平冯官屯,天京君臣,惟北顾流涕而已。
五月廿一日,韦俊等克武昌城。时林绍璋新败于湖南,武昌城大而坚,韦俊等皆惮之,禀东王,欲引还,东王怒曰:“再过三次礼拜不能收复武昌,定即提京治罪”,众人相顾悚然,戮力攻围,遂克之。东王调韦俊、石祥祯回天京,留国宗石凤魁守之,地官副丞相黄再兴为之副。左四军典圣粮陈丕成,年甫十九,当攻城时,身率锐卒五百,绕梁子湖至城东,缒城而上,遍数黄帜,守卒惊溃,遂夺其门,东王以其为首功,奏天王,超擢十八指挥,未几复升三十检点,天王亦嘉其奋勇,赐名曰玉成。
时军务浩繁,乃命翼王兼管西征军务,而总其成于东王。
“是月,命顶天侯秦日纲与检点张潮爵、梁立泰等节度皖省,潮爵在皖,广募工匠解天京,东王乃偕北、翼王登殿。。。。。。”
“廿七日,天父忽下凡,诏女师杨长妹及女丞相、女承宣等速传北、翼二王及侯相、朝内外正职官等悉来东府听诏,”
‘三月,东王招翼王回京,主持城防,以秦日纲主皖省军务。”
以上记载似有矛盾,翼王如果于三月才召回天京,又怎能于正月登殿及聆听天父圣旨呢?
窃以为,前期上天王本章通常以东北翼三王会衔上奏,但不代表上奏时三王就都在天京,例如“十月十八日”查获鸦片烟犯请准处决的本章,显然就是在翼王缺席的情况下所上。因为癸好,甲寅,乙荣三年天历十月下旬翼王都不在天京。
理论上讲《天父圣旨》的记载应是最接近史实的,但实际上《天父圣旨》对某些事件的记载又着实可疑。如《天父圣旨》记秦日纲被监押期间,秦实际一直活跃于西征前线。甲寅正月二十六日秦日纲发告示称“前翼王颁行训谕,严禁逆徒滋扰在案。。。”,似显示翼王此时尚未离皖;《粤氛纪事》记翼王调离安徽在咸丰四年二三月间;另外张子朋事件发生于甲寅二月,似也证明当时天京城防仍由北王负责。如果根据《天父圣旨》以外的文献推断,翼王离皖当在二月。(和春福济奏阴历三月十日即天历三月二日截获庐州向天京告急的文书,显示翼离皖不迟于二月底,否则告急应直禀安庆再转天京)
总之,如果采信《天父圣旨》的记载,则翼王在一月下旬当已回京,如果记翼王于二月或三月回京,那么正月天父下凡时翼王就不可能在场。至于翼王接手天京城防则当在张子朋事件之后(个人猜测,张子朋事件中东王惩处北王,可能正是为剥夺其戍卫天京之任而作的文章)
[这段我也怀疑,而且金陵省难纪略和贼情汇纂的记载也各不相同,也许是联衔而人不在,也许翼王适于此时回京公干,奏毕又回,都不可考了,就像忠王说英王死后调陈德才去苏州商议,从情理上看很难成立,但言之凿凿,又不足推翻。
还有,张子朋事件所有记载都从汇纂做癸好二月,我则认为只能是甲寅二月,容后专文探讨。]
五月,英使麦华佗至天京,上东王三十问,询以基督教义及军情,复以火轮煤炭为请,东王命翼王、黄玉琨闭户三日为答,廿五日,以书答之,且报以五十问,曰天王天父次子,万国万方之主,命各国进贡,复询以天父须色衣装及天兄子女等项,英使嗔目,不知所谓,复睹文中不允煤炭,乃悻然东。
六月初一日,天父下凡,诏扶天侯傅学贤、翊天侯吉成子及黄永就等以旧新遗诏多有记讹,不用出先,学贤等大骇,踌躇答以不多识字,乃复诏北王、翼王及曾水源等入受命,且命水源等斟酌天父天兄下凡章句,以便梓行。时旧遗诏已全刻,新遗诏甫刻及半,以是悉停。
约是月,以湖南军情急迫,命翼王往安庆督之,复命燕王踏看上游河道。胡以晄约于是时已封豫王,加露师,酬安庆之庸也。
七月初四日,秋官又正丞相曾天养大破湘军水师于象骨港,乘胜进取岳州,与清湖南提督塔齐布猝遇于城陵矶,天养当先冲阵,马蹶而陨,天养年逾六旬,善战得士心,既亡,一军为之气夺,国宗韦俊等激励将士,苦相持十余日,不支而退湖北,自是不能复与湘军争湖南也。
湘军乘势进窥武汉。东王召俊及石祥祯东援天京,以国宗提督军务石凤魁主武汉城守,地官副丞相黄再兴副之,复命检点陈玉成守汉口,殿左三十九指挥古隆贤守汉阳以为倚角。凤魁粗通文墨,不谙军机,拥众二万,而营垒城壕,皆无法度,再兴忧之,禀东王,欲以殿左四十九指挥陈桂堂代之,未及而兵已溃。
东王颇好内宠,有朱大妹者,受逼勉强入侍,佯为驯顺,暗藏火药,将欲毒害之也,东王觉,处以点天灯之刑,且命北王榜谕中外。是月,东王目疾亟,国医李俊良悉力诊治乃瘳,而一目已眇,奏封俊良补天侯。或曰,东王纵欲甚,是以目疾如此,帷幄私密,不可校也,然自是天国辄曰东王代世人赎罪,以至目盲,加其号禾乃师赎病主,自此至于其丧,衔号不复更改也。未几,旨准颁行《天情道理书》,复堂皇以东王赎病与挪亚洪水、摩西约书、所多玛盐柱及天王天酉奉天诛妖并列,曰天父五次大怒,天王东王代世人赎罪云云。东王复于篇末刊列俚诗数十,曰自作以褒勉将士者也,而实不谙文墨,或簿书侯相等辈捉刀所为,亦未可知也。
八月廿四日,东王复托天父下凡,诏铺排一班小弟小妹成家,男女分隔之禁自此渐废,以朝野嗟怨不堪故也。复于梦中大战妖魔,以安众心。
九月初九日,武昌、汉阳陷,凤魁、再兴等退蕲、黄、田家镇、半壁山,东王亟命燕王主湖北军务,自九江疾趋田家镇、半壁山防堵,伺隙规复武昌。调凤魁、再兴回京,诛之。
燕王以田家镇绝险而少山木,书禀东王,以木簰为请,廿九日,东王命承宣涂振兴押能上水木簰一座与之,且嘱以照式仿作。燕王复将东王号令择紧要者刊刻,分颁各营令诵读,未几,诏旨准颁行,曰《行军总要》。
十月初七日,东王复诰谕燕王,诫以毋徇私滥保官署。
十月,燕王、韦俊及国宗石镇仑、韦以德等与湘军屡大战于田家镇、半壁山,皆不利,镇仑、以德及土八副将军梁修仁,殿左四十九指挥黄凤歧、北殿右八承宣西贵舅吉志元、将军陈文金、陆练福等皆战死,木簰水城及拦江铁锁悉为焚毁,自武昌至此,水营舟只,焚劫迨万,水营自此不振。东王召燕王反,革爵入天牢,命翼王代掌三江两湖军务,镇九江。
十二月十三日,天父下凡,诏暂免已革燕王秦日纲死罪。
廿四日,翼王、冬官正丞相罗大纲、黄文金、林启荣等计诱湘军舢板入鄱阳湖,设卡湖口,断其出路,湘军长龙、快蟹隔绝外江,皆不能战,舢板困于内湖,宿营无着,乃大窘。乙荣五年正月初七日,翼王、大纲等复乘月黑弥漫,袭攻湘军外江大舟,焚战船百余,夺曾国藩座舟及清帝所颁玉扳指,文案册牍,为之一空,国藩愤懑投水,为人所救,轻舟避入罗泽南陆营,外江水师,自是瓦解,江右战局,乃为一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