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司马防搁下批阅的文牒,抬头问道。
“武威马孟起”都没给他行礼,说实话,我心头之火还没消。
“可是皇甫中郎之徒,护羌校尉马腾之子,马超马孟起?”
“正是不才”
“呵呵,不知什么风将马公子这位不世之才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
官场上混的久了,奉承的话说起来真是一点不肉麻。
“某奉皇甫将军之命,前去平叛,途径河内。”
“原来如此,幸会幸会,马将军请坐,来人,上茶”
“某且问你,城外近十万难民,缘何拒之门外?”
“流民势大,某怕放入城内,滋生事端。再则,府库颗粒无存,如此众多难民,某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官府确实无粮,但,似大人之类望族豪门家中,怕是应付起来绰绰有余吧”
我提起茶杯,用杯盖慢慢的隔开茶叶,一边喝,一边不温不火的说道,可以想象出司马防此时的脸色,应该是刚被立了贞洁牌坊,就被查出原来做过婊子那股滋味!!!
“世家库中之粮,乃私粮,官府之粮,乃公粮,公乃公,私乃私,岂可混为一谈?”
“啪”我将茶杯一摔,气得在大堂上来回走步。
马勒戈壁,真想骂娘!宁愿囤积在仓库里发霉喂老鼠,也不愿拿出来救人,大汉,就是亡在你们这些表面道貌岸然,实际自私自利的王八蛋大军阀大门阀手上,吞并土地,屯粮抬价,结党营私,非要将最底层的劳苦大众逼上绝路,易子相食,连草根树皮都被吃光了,而他们,这些东汉政权的实际操纵者,却高居庙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永远的,想方设法的找借口来维护自身的利益,这些靠吸穷人骨髓而长得剽肥体胖的家伙,真他妈的想吐他一脸唾沫。
转头一看司马防那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忽然觉得自己真幼稚,简直幼稚的可笑,整个东汉有钱有粮有势的,不是和这位仁兄一样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是天经地义的,连皇帝老子都是卖官搞钱的,都是中饱私囊的,我马孟起不是很可笑?可笑之极!
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管他百姓死活,管他激起民愤,管他谁造反谁做皇帝,只要我家里有钱,我还是爷!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今晚就当我马孟起不曾来过,司马大人,叨扰了”我转身欲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司马防品味着这句话,好像悟到了什么“将军留步,依将军之见,某该如何做?”
真傻还是假傻?你都能生出做皇帝的儿子,怎么也不会这么蠢吧,估计还是利字作祟,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啊,那好,打蛇打七寸,我就说你要害。
“照目前形势,我给大人三种假设”
“何谓假设?”
我擦,用词太前卫了,“就是三种可能出现的结果,其一,大人集合所有兵马,趁夜色,将城外十万难民分批放进城,然后全部杀之,如此,一劳永逸,大人可高枕无忧”
“此皆大汉子民,我尽杀之,如何向朝廷,向黎民交代?将军莫说笑”
我也知道你不会做,你又不是董卓,以杀人为乐。
“其二,也是大人最想看到的,听之任之,然后,只有一个结果,全被饿死”
十万人,全饿死,想想也毛骨悚然,司马防也是脸色大变“而后呢?”
“而后?大人别忘了,现在是盛夏,是炎炎八月,不出三天,必出瘟疫,瘟疫不需城墙来挡,亦不需那护城河,我看你河内拿什么将瘟疫拒之门外!我还想看看,瘟疫是否分的出平民百姓还是名门望住,是否分的出何谓公,何谓私!”我说的每个字,就像一根根尖刺,每一根都刺在了司马防的神经末梢上。
“那其三是什么?”
“其三,难民伸头是一死,缩头也是一死。只要有一二亡命之徒登高一呼,皆成叛军也,不知那十万尸体,够不够填平河内之护城河?破城只为活命,无粮何以活命?河内城中,公粮也好,私粮也罢,皆叛军腹中之物也”
“吧嗒”,司马防听得连握在手中的毛笔都掉在地上。
“大人不必惊慌,现寻解救之法,还来得及”
说的我口干舌燥,先来口茶,润润嗓子,顺便吊吊你胃口。
“马公子请直言”马公子?呵呵,现在套近乎了?知道事态紧急了吧,早干嘛去了。
“择其精壮,编入郡兵,一为防范黄巾来犯,二来去其精壮,使流民无胆闹事,其二,在城内划一区域,安置流民,便于管理,但有病者,另行安置,防止传染,最后,当然是粮食,大人之私粮,必须要放,世家大族,凭司马大人之威望,我想筹是肯定筹的到,城破之日你等大族可是其垂涎欲滴的,然后急奏朝廷,自洛阳调粮救灾,难民虽有十万众,只要大人每日开粥一次,耗粮也不是很多,加上洛阳之粮运来,民心可安,心安则民无怨,无怨则不会出乱也。”
“而且”法正补充道“等民心一安定,大人可向周边有粮之城疏散难民,如此减缓耗粮”
“还有,”甄宓也忍不住上来劝他“大人,若不放粮,城破之日,大人难免身败名裂,司马家亦是不保,如此,上愧对天子之托,下无颜见九泉之列祖,得不偿失也。若放粮,大人以私济公,必博得仁义爱民之美誉,他日赈灾平乱有功,必得朝廷封赏,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总之一句话,不交出私粮的,你就是人民的公敌,你肯定遗臭万年,肯定死的很惨,而且死了肯定是连祖坟都进不了的。如果放粮,你肯定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年底评个先进工作者是很有希望的,拿个大汉帝国最杰出十大成年奖也不是不可能的~~~~
司马防稍一权衡利弊,当然是选择放私粮赈灾。
“闻马公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某受教了”一个半老头了,竟向我这个毛头小子行起了大礼。
“大人折煞小子了”我连忙扶住。“即如此,小可军务在身,司马大人,就此别过”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问题解决,我心头一阵舒畅。
“公子,今晚就在河内过夜吧,天色已晚,再则,我们的干粮已经都分光了”庞德出声提醒道。
“嗯,也好,你去准备干粮,叫弟兄们今天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再走”
“诺!”
我转身望了一眼矗立在黑暗中的太守府,河内司马氏,我今天应该是给你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了,假以时日,切莫和我为敌,要不然,我定将你连根拔起。
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今晚劝司马防赈济灾民,为自己日后能坚持将黄巾军挡在黄河以北,最短时间内平定河北叛乱,埋下了至关重要的一笔,这里是后面官方部队与黄巾叛军大战最强大的兵源补充地,是日后官方与叛军大战最坚固的粮食中转地,也是我马孟起善待平民感化叛军最好的最鲜活的教材......这是后话,暂表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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