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仍在下着小雨,门口停着四五辆车,众人把麻袋扔到车上,纷纷跳上去,行到梁州城外树林里,早有人挖好了深坑在那候着。将尸体处理掉,吴良新又领着车队转到城西一处大宅院。
“到了,下车!”他喊道。郑直随着大伙下来,正巧看到大门:只见左右两边各坐着一只威武的雄狮,中间门额上一块大金匾写着“花府”两个大字,高约两丈的院墙彻底隔绝了外面和里边的交流,带给人庄严而神秘的感觉。
吴良新上前拍门,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打开门,探出头看到是他,遂将人放进去。进了门郑直才发现,前面还有一道铁门,左边是高耸的围墙,右边连接围墙的是一间小屋,屋里守着八个壮汉,陈放着各种兵器,还有一面响锣。
“把武器放在这儿。”吴良新对手下说。众人便将手中的刀棍等物交给这些守门的汉子,他们再将其插入架上,然后再每人搜身。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郑直心中暗暗惊奇,还好事先把凤牌卷宗藏在了客栈里。
搜完身,一个汉子带着他们走到铁门边敲了三下,铁门上的探视孔打开,他朝里面的人点点头,里面才吭嗒一声打开铁门。
“走吧,跟紧点。”吴良新说。郑直随着他走进铁门,里面是一条条小巷,宛如迷宫一般,吴良新带着众人穿左插右,走了半刻钟,这才看到一个出口。
走出迷宫,郑直眼前豁然开朗:迎面是一条青石大道,两边是青幽的芳草,顺着路走过一座石桥,人工河的对面便是亭台楼阁连绵纵深的屋宇群。
这人工河宽得就像护城河。郑直心想,这座院子不是一般的大啊,花家究竟是什么人,怎会如此富有?
吴良新带着众人来到屋前,对门口的婢女说:“请通知花姐,何大富的事情小的已办妥。”
婢女走进去,不久复出来,手上托着一盘金银,“这是花姐让赏给大家的,请吴公子收下。”
“谢花姐厚赏!”吴良新笑嘻嘻地接过赏钱,又顺手在那婢女手上摸了一把。婢女咯咯笑着:“吴公子怎的这生没羞?”
“姐姐的手又白又滑,我错看成银子了。”吴良新也厚颜无耻地笑着,“姐姐是怎么保养的?不若今夜到我房来,教我一教?”
两人正在那儿打情骂俏,又走来一个婢女说:“吴公子,花姐让你把新招的人带到北场去,花姐要验验他们的本事。”
“哦,好。”吴良新应着,对身后的人招招手,“跟我走吧。”他带着众人从旁边的走廊穿过,绕至屋后,但见偌大的一片操场上,已然面朝南站了两彪人马,共约百十来人。南边的屋楼上垂着珠帘,隐隐有人坐在帘后。
“吴少!你让我们好等啊!”中间那队人马打头的是个右眼戴眼罩的花白胡子老头,上身结实,臂膀粗大,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如雷吼一般。
“怎么,吴少,才招到这么几个人吗?”居左带头的是个体态妖娆的女子,开岔到胯部的红裙下露出结实的长腿,擦得腥红的嘴抽着旱烟,细长的眼睛半眯着,不屑地扫视吴良新的那帮子人。
“中间那个老头叫碎石手铁豹,抽烟那个骚娘们叫任美贞,绰号黑寡妇,别被她名字骗到了,这娘们****得很!”吴良新小声对手下们说。
三队人都站定了,郑直排在最后头,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二楼的珠帘。那个叫花姐的人就在帘后吗?
楼下南屋帘子中忽然伸出一只手,郑直在客栈看到的那个女子走出来,依然是面纱遮脸。她托出一盘沉甸甸金灿灿的金条,“花姐说了,你们哪组招的人最厉害,哪组就可以得到这一百两黄金。三个头领不能插手。”
“没有规则吗?”铁豹双手叉腰问道。
“没有规则。”那女子说。
“没有规则那怎么才算赢呢?”黑寡妇任美贞吐出一个烟圈,“难道要把他们辛辛苦苦招的手下都杀光吗?”
“场上最后还站着的人是属于哪队的,这盘黄金就归那队所有,至于是伤是死,我管不着。”那女子说着,把黄金放在屋前台阶正中,然后走掉了。
郑直感觉她似乎特别看了自己一眼。但是来不及多想,铁豹的手下已经分开成为大小两队,人数多的朝着黑寡妇,人数少的朝向自己这边。
“这盘黄金,老子要定了!开打!”铁豹大吼一声,两拨手下狂奔着冲向两队人马。“哼,省省吧,你那帮杂碎打得过我的人?”黑寡妇鄙薄地一笑,“给我上!老娘要是得了黄金,今晚赏你们嫩丫头!”她的手下一得令,便也狂吼着冲向铁豹的人。
“你们竟敢小看本少!”吴良新折扇一挥:“给我打,谁要是最后站着我赏他一根金条!”
于是三队人混战做两群,虽然只是比拳脚,但还是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有的人手臂被扭断,有的人腿骨被踢折,一时间污骂声,打斗声,叫惨声不绝于耳,场面混乱不堪。
铁豹确实小看了吴良新的人。在金条奖励的鼓舞下,这帮人很快便压倒了铁豹分拨过来的小分队,将他们全数打倒在地。
“哼哼,这就是小看本少爷的下场!”吴良新斜睨了铁豹一眼。而那边,黑寡妇仗着人多势众,也将铁豹的手下击溃,剩下的人见败局已成,干脆趴倒在地,双手抱着后脑勺。
“铁老儿,你的人输啦!”任美贞得意地猛吸了一口,见铁豹沉默不语,兰指移向吴良新的人,“把他们也给老娘灭了!”
此时黑寡妇手下尚有三十来人能打,而吴良新不过十来人,且多数带伤。两拨人又纷纷杂杂战成一团,任美贞看着一边倒的局势狂喜不已:“吴少,叫你的手下投降吧,打伤了还得你破费!”
吴良新也十分着急,这时他才忽然注意到,在战场的角落里,有个人在那儿静静地立着,像是个旁观者一样抱着手笑嘻嘻地看这边的人酣斗。
“郑小天!你在那儿愣着干什么?快给我上啊!”他攥紧了拳头用尽全力怒气冲冲地嚷道。
“哎?”郑直听到吴良新在那边对他狂吼,摸摸后脑勺傻傻地笑着回话:
“您不是说,只要站到最后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