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的宿命啊,虽然前世记忆未曾恢复,可是她却执着于此,不再改变了。
或许于凡人来讲这千年的执着过于传奇可是她是知道的,有个人等了她不止千年啊!多少次的梦里也只是梦到了他,她的世界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了。他说过,他将为她落雪,那雪花,如同精灵般舞动着,即使在烈日炎炎之下也要执着的落着。
这好似每一个普通少女的梦幻一般,没有人可以说的透,也没有人可以真正理解,或许也不需要理解吧,爱上一个人有时只需要瞬间,冰雪凝结般纯白无暇,从此随之沦落随之尊华。而她等的人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是神的许诺让她深深执着。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传奇,神也可能不过是一平凡少年,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看得透读得懂呢?
世人皆晓神仙好,神仙又会如何了?可神的降临却是清晰无比,那澎湃的力量仿佛能让垂朽的老人获得新生,也许能让欢快的少年迅速安静,那是真正的神的力量啊,所有人都跪倒了,连一直桀骜不驯的老头也是这样没有任何不甘的就跪倒了,一切仿佛都是那样的自然,不带任何矫揉造作而是纯粹发自内心的敬仰之情。老头清楚的知道自己与眼前之人,不对,是神的差距。不止力量,他的气势远远高过凡间任何人或物。就在那一瞬间天地万物仿佛都失去了颜色,而只有那雪,还在下着淡漠的下着,隔离了空气一般,让人摸不到触不到,一切就像一场梦。
“随我走吧,天舞,寻天之路,从此无人阻隔。”神的口气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似的,但却是充满了无法拒绝的强硬。天舞此时亦长大,与其说是长大倒不如说是幻化成一少女,人间怎么会存留得住如此动人的仙子呢?难怪连神都来迎接呢,众人心底仿佛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是神的最强谕旨,我们都该遵从。只是这少女也太漂亮了,不对,用漂亮来形容她简直就是对那美丽的亵渎,柔顺的长发似流波般荡漾开来,没有人曾见过这种让人心动的女子,以至于那些围观的百姓竟也不知不觉的张大了嘴巴,连旁边的女子都是只有羡慕,不敢生出丝毫嫉妒之情。她的美是浑然天成的,仿佛每一寸肌肤都是上天赐予,可是就在这时,她笑了,众人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就连一直以为自己修心已臻至极境的老头也无法抵制住这美的****,不对,只是那一刹那的瞬间自己的心里的欲望就被那圣洁的目光洗礼而过,于是赶忙收紧心神,敛住气息。[br]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传奇吧,也还是待后人考证。
可是你知道么天舞?你随凤凰而直入云霄的那一刻,有一个人却在万人巷口就那样望着那个方向,泪流了出来,没来由的,却说了一句:“你,到底没有等到我么?”那个瞬间,这个依然衣着褴褛的少年却是痴痴的望着那里,又能踏凤而行了,她已经觉醒了呢,她心里的爱却不是自己的了。前世未种因,今世却得果。奈何眼前人,终究轮回落。现在的我与你,相差何止万万年之远,可是,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啊!别人的欢笑此时竟也变得这么刺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些平日里令自己心酸的场景,竟然再也迫不出自己的一丝泪。是枯竭的心灵么?好难过,真的好难过。他以为自己走过千世轮回可以换得红颜一笑,他以为自己拼尽全力就能拯救苍生,哈哈,苍生拯救了,竟然没人再来关心自己,连她也走了,她回去了,真的回去了。泪,就这么肆意流淌着。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吧。
这是万人喧闹的京城街头,没有人知道他的悲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做,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自己的难过罢了!
雪,倾覆八荒的雪,在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结束的时候开始飘飘洒洒。
她还忘了,她真的忘了呢,忘了他答应她的,“我要为你飘落一场伴着月光的夜雪,只为你一人!”
一梦梦千年,难转转岁眠。一心只向明月去,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么好的节日自然万人空巷,其实这每年一次的赏莲节,无非是皇之所爱荷之深罢了。河边弄水么?已是黄昏伴夕阳,其实少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记忆铭记的深刻,也许冥冥中自有天定,没有人可以强求?还真是奇怪,自己为什么因为那个人的离去而如此伤心,仿佛没有任何理由般的,好像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了,呵呵,为什么突然的难过竟然会有痛彻心脾的悲哀?
“这位壮士,我观你印堂发黑,估计刚刚遭遇灾祸,可否到贫道摊前算上一卦,虽不敢妄言可知前世断后生,但卜吉凶,测风水,记天运还是可以的。”路旁有一个道士打扮的老头,眉毛胡子都长一起了,如此不修边幅的算命先生他也是第一次见。
“这个糟老头竟然沦落至此么?我明明面黄肌瘦一少年,却堪堪要称我作壮汉,就是他有心欺瞒我赚得生活银两,可我也无法给予他所需要的啊。”少年心中就是这么想着,却看他可怜,忍不住掏出了身上唯一的铜板,话说回来,就连这个铜板也不过被人见他可怜而丢给他的。
可是这个落魄的老道士竟然抓住他的手,默默的自言自语着,无人听懂也没人听到。“无纹之手,无主之印,竟然是你呵!”
“什么?”少年不解。[br]“还算天开眼,让我在这一刻遇上你。且听我慢慢道来”少年慢慢把身子伏了过去,可老头却突然一掌拍到了他的天灵盖上。那蜷曲的食指上,一枚熠熠生辉发着绿光的戒指,少年也只是看到了一丝绿光就昏了过去。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终于也已经落下,雪,那真正能够覆盖八荒的雪才飘飘洒洒四散落下。
连极南烈火之地也被雪花覆盖,一夜之间,所有的地方都只是白茫茫的一片,***的岩浆被浇灭,所有的动物都蛰伏在洞穴,天与地仿佛融为了一体,可是尽管雪势很大,可是那雪竟然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坠挂在屋顶山峰,所有的森林倾夜间而白。极南之地主人火炎匆匆赶回那熔岩之地,所有的火族战士也都随之归位。
极北之地冰雪之原的雪芒与长老在聚会,他高举着雪之权杖高呼,夜雪已下,所有战乱必当平息否则天罚必下,这是神的箴言,无人可改!
与此同时,极东之地海之涯海皇高举海戟亦对臣子呼喊,夜雪已经下达,整片东海都已覆雪,神的旨意无人可改,尔等必遵神之旨意停止争斗,否则东海必被冰封,东海子民必将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极西之地风阁之主,静静的望着那雪,手里的传令牌上亦是书写着,夜雪,战殇!
幽冥之地鬼王,也只是望着那静静流入奈何的雪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战旗狠命折断。
西北高山之巅,摘星楼主,也只是空洞的望着天宇,神,醒了么?
就连那十万大山之中无数不安分的妖异灵怪仿佛也都知晓了什么似的,陷入了彻夜的静谧。
八荒,竟然因为一场雪,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天路终开心难开,千年易变人未变。
“我这是在哪里啊?”少年清醒了过来,可是使劲揉了揉脑袋,竟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眼看这处房屋雕龙画凤,鼎炉里炉火分明,那杳杳檀香仿佛在高诉着他,这一切都不是梦,可是,自己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真的,就算脑袋想到快要裂开也都是想不起来了呢。
拉开那床边的帐帏,却发现床边竟侍立着两个紫色不俗的女子。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他最关心的话题,紫衣侍女脸色大惊,而黄衣少女只是淡淡的笑着,“小紫,快去叫夫人来。”
“嗯嗯”匆忙收起了脸上的惊异之色,奔出了房门,却听见那巨声呼喊“夫人,夫人,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少年揉了揉脑袋,还是不甚了解,我是公子?是谁家公子?
“公子不必惊慌,只是睡的时间有点长而已,前因后果子夜不知,待婆婆来了之后,你应该会知道的”黄衣女子婉婉道来,她的声音仿佛令人安稳的咒语一般,少年也不再焦躁,可是他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知道我是谁么?”少年的声音迫切而急促,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黄衣女子身影一颤,低声道“你竟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么。”见少年重重的点了点头,缓声道,“你便是镇守北冥之地关口大将军夕远的儿子,夕萧!这里是你家的边境府邸。”说罢便用手抚着少年的额头,你沉睡了两年居然什么都忘记了呢,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黄衣女子顿了顿嗓音,嘿嘿道:“而我呢,就是负责专门管理你的,从此以后你可要乖乖听话哈。”言毕做了个鬼脸,少年仍然懵懂,但是这些名词对他来说一时半会竟然记得不甚清晰,理解都难做到。少女前淑后刁的做法更是令他困惑加深。
“你是管理我的?那你是我的……”
“她是你的未过门的妻子!”门口传来一声,之后便已见到一鬓角稍已斑白的老妇拄着龙头拐杖走了进来。
“哎,妈,你真是的……”子夜竟然都已憋红了脸颊,诚然,她长的很漂亮,不过与其说是一种漂亮倒不如说是一种灵动,那种天然的飘逸令少年心底生出了一息喜爱之情。
“萧儿,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呀,妈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说着竟哽咽的哭了起来。少年虽然对自己的身世仍然不明不白,可是眼前的老妇哭出的眼泪确实情真意切,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在此时忤逆了老者的心意。
“是啊,妈,孩儿醒了呢。可是,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已经消失了一般,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老妇一阵惊恐,转身双手合十不住地祷告,“感谢神仙救命之恩,北境之夕家定然永世铭记恩德,不敢逾越礼数半分!”
言罢,老妇深深的叹了口气,“萧儿,听我慢慢给你道来吧。”
背灯和月照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十年前吧,你那时也只是16岁的光景,天生的顽劣桀骜不驯,整天捕鸟玩弓,最后你父亲因为怕你误入歧途,败破家境,就送你入山修炼心性,看,从窗外你就能望见那座山峰呢,此峰名曰映雪峰,乃雪荒千年前建立的门派映雪宫的仙庭。千年以来已有数位高人得道成仙破空而去,你父亲虽然不指望你参悟天道,立地成仙,可至少希望你能够悟透心境,最后可以持家立业。毕竟我北境夕家向来败落,到你这代竟只剩了你这一根独苗。更兼当年你父亲领你入宫的时候,大祭司的一句“此子实非凡品”更加坚定了你父亲培养你的信心,可是天不遂人愿,那映雪宫竟然下达了不准你入峰的谕旨,可是怎奈乃父脾气暴烈,竟然直上映雪宫之峰顶,指着映雪真人的塑像破口大骂以至被映雪宫四位雪老联手封印,呵呵(苦笑)可怜乃父空空背负夕之狼的名号,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而你却也突然蒸发般消失,在我们求天无路,求地无门的时候却被一衣着破烂的老道士引到一破庙中,这才发现了你。那老道临走的时候竟留下这么一句稀奇古怪的话“天子无天命,天命无人同;待到双眸破晓时,竟觉前世已成空。”当时子夜便伴在你的身旁,牢牢地抓着你的手不停的自言自语,我看她仪表不俗,问了生辰八字,竟与你天生一对,真是怪哉怪哉。子夜说要一直跟随着你,不管你走到哪里。
一旁的子夜竟又羞红了脸颊,可是抓着夕萧的那双手竟是越握越紧。
“而今看来,你又已经失忆,那老道的话果然暗合天机。只是可恨那映雪宫妄称自己是名门正派,居然扣留乃父至今,其实也只是怕乃父通晓军理而入侵他雪荒把!”
夕萧捂着自己的头,不觉脑袋竟又大了。这情况还真是复杂。。。
其实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样或者那样的奇遇在我们的生活里发生,也许你期待过,可是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谁都会摸不到头脑,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吧。
“母亲走了么?”夕萧直了直身子,长期的卧床不起他竟然觉得自己的肌肉一点都没有松弛反而很舒服。
“嗯”子夜低了低头。
“你守了我十年么?”夕萧把视线对准了那袅袅升起的鼎炉里的烟。
“嗯。”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子夜狠狠的点了点头转过脸去,心里却是嗟叹不已。他已经跟宿命脱节了呢。
“每天都是这样一成不变的守着我会不会很难过,我其实是个废人吧。”夕萧紧紧地握住了被角,他想确认下他是不是个没用的废物。
子夜心底突然一紧,泪水都差点流出来,那红红的双眼不知道为眼前的少年哭过多少回。可是现在的他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否认了自己。“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言罢竟就直直地搂住了夕萧,夕萧轻轻地拉了拉她柔若无骨的胳膊,捧起了她泪痕斑驳的脸颊,“真是苦了你。。”
沉默的对视,一如十年间少女不舍的守望。这个世界这么长,我可以就这样守望你,这是多么奢侈的一种幸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