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企鹅走近肖勇,摇晃着右手食指,“你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早就表示了对你的欣赏。刚才你提到了人性,说我没有人性。好,今天我就破例给你人性。至于规矩,也可以暂且不谈。”
一向强调规矩的企鹅,如此变化,真让人感到意外。他转过头,向陈经理招了招手。陈经理听话地跑过去,一副狗奴才的模样。
“把这个年轻人的朋友送去医院,给他找最好的内外科医生。出任何问题,我拿你是问,”企鹅认真地吩咐,又看了眼一旁站立的狗子,然后挥了挥手,“对了,还有狗子,你也去吧,用我的车,现在就去。”
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肖勇也有些诧异。刚刚激发的野性,顷刻退去了不少。他相信这个企鹅是阴险狡诈的,一改常态地做法背后,一定别有目的。不过,他不会感激企鹅什么,丝毫不会,包括将自己从警察手里**来的那次。
很快,陈经理将车开过来。肖勇正要背起丁志,几个黑衣人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丁志抬到了轿车后排座位上。又看了眼企鹅,肖勇什么话也没说,准备上车。
“你不能走,难道不相信我刚才的话吗?”企鹅叫停了肖勇,微微地笑,“当然,我忘记告诉你,送你朋友去医院,是有条件的,而这个条件,就是你留下来。不过,你尽管放心,我企鹅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安心地待在这里,等着你朋友的康复,不知意下如何?”
“不如何,”肖勇扬了眉头,拧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我得看着他接受治疗,直到他康复为止。”邪恶的人,破天荒地大发慈悲,背后果然藏有某种目的,他顿时明白了企鹅刚才那样做的原因。
“呵呵,这由不得你——”企鹅轻拍身旁一黑衣保镖的腰,于秒间,手里多出了一支短枪,“听说你会特异功能,还能知道枪里有多少颗子弹。我特别好奇这种能耐,一直不怎么相信,你能为了表演一番吗?”
一些黑衣保镖像得到指令,纷纷围住了轿车,也拦住了肖勇的去路。或许因为企鹅的出现,这些黑衣保镖看人的眼神,跟着牛气起来,仿佛根本不把肖勇放在眼里。
“我为什么要为你表演呢?呵呵,真是可笑,”眼瞅着这一切,肖勇也冷笑起来,“我实在不明白,我们无冤无仇,你何必总要为难我呢?难道这就是你们活着的目的吗?”
“有意思,哈哈——”听了肖勇的话,企鹅突然放肆地大笑,笑完之后,随即阴冷着脸色,慢慢地摩挲着手中的短枪,“我不许别人在我家门口用枪,可不代表自己不用。告诉我,这把枪里有多少颗子弹,我数三下,3——”
于顷刻间,企鹅开始数数。这一速度之举,让肖勇有些慌乱:三下?三下之后呢?对谁开枪?我肖勇吗?丁志吗?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而真正让他产生这种慌乱的原因,便是对这个企鹅老板的不了解——企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想象不出。下令切掉光头客的那天晚上,肖勇目睹了他的冷酷和血腥:切人手指,如同切根寻常的芦柴棒似的。
他又要想起父亲,那个性格古怪而不可捉摸的父亲。他们应该是同一类人,视人为草芥,想切就切,想杀就杀,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然而,他毕竟多多少少了解自己的父亲,而这个外形特征残疾的企鹅,说起话来比自己的父亲要古怪得多,似乎心理比身体更残疾。
这种慌乱,在肖勇身上并不常见。继承了父亲的某方面性格,他习惯了镇定地面对周围的一切危险。上一次慌乱是什么时候,他忘记了,想不起来了。慌乱加剧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回答企鹅的问题。
因为,于情急之下,果断地运作窥能之后,他竟然发现自己目前具备的能力,已经不足以窥视那把短枪的结构了。仅数米之外,一个黑漆漆的杀人工具,正在企鹅手中摆弄着,它表面光泽,显得温顺。可是,也许于一瞬间,它便要爆发罪恶的本质。
他闭上眼睛,集中意念,渴望得到突破。天哪!往日早就驾轻就熟的方法,今天完全失去了作用。他依旧闭着眼睛,脑门上的细汗渐渐渗出,暗自祈祷:快点儿,快点儿——
他期待那一个恍惚,已经出现过无数次的恍惚,就如幻觉一样。
事实上,由于脱离那副神奇的眼镜多日,向来活跃的窥能近乎安静。他感受不到那些兴奋的跃动,哪怕只是些微的跃动征兆。无意间,他发现了这副眼镜的某个规律。可是,现在不是谈规律的时候。他强迫自己,继续集中意念。
“2——”冷酷的企鹅冷酷地数数,丝毫不在意肖勇此刻的表情。他右手抓住握把,左手正在拉开保险,举止平静,似乎正在做一件极其稀松而平常的小事儿。
就在企鹅念完第二个数字之后,两个黑衣人自发地拔出腰间的刀具,一左一右地顶抵住肖勇的后腰。身手不怎么样,他们拔刀的动作倒是熟练。
“1——”企鹅端起枪,瞄准了肖勇脑门。
“不——”几乎就在企鹅念完最后一个数字的同时,肖勇睁开眼睛,他急速上前几步,迎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焦急地说,“再给我几秒钟,就几秒——”
是的,他需要尝试走近些,也许真的只需要几秒。而就在脑门触碰黑洞洞的枪口时,他的眼睛顿时一亮,答案脱口而出:“四颗,这把枪里有四颗子弹!”
企鹅明显愣了一下,可并没有放下枪,而是冷冷地说:“但是,已经迟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