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招招中的。肖勇那记凭空一脚,正中狗子的左下臂。力与力的碰撞之下,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狗子的左下臂顿时如同折断的竹竿。而在折断的刹那,肖勇的右肩因为躲闪不及,遭遇了狗子那记扑面右拳。
只见肖勇又是一个翻转,接着斜摔了出去。这记右拳力道太大,以至于摔在地面上的肖勇一直没有站起来。他侧趴着,一手抱着受伤的右肩膀,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似乎疼痛难忍。
反观狗子,在击中肖勇右肩的同时,自己也顿时失去了重心,朝着侧后飞了出去。又因为左下臂的折断,肩背着地后,他蜷缩成一团,有失体面地“嗷嗷”直叫。
高手之间的对决,时常不需要太多的回合。两人同时受伤,也注定这是一场难分高下的对决。于是,肖勇与狗子之间的首次出手,便要以势均力敌来收场。其实不然,胜负早已分晓:这是男人之间的战斗,疼痛属于必然,能隐忍者自然属于胜者。英雄不惧死,何惧疼痛?
而这一点,被悄然到来的企鹅看个正着。此刻,距门口离数十米外,他坐在车内,静静地微笑,甚至轻拍手掌。是的,狗子没有说错,这个肖勇确实有一手训练有素的功夫。抛开所谓特异功能,光凭这身功夫,我企鹅也要得到他。
一旁观战的丁志和陈经理,面对这种突然状况,显然准备不足。他们看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那些黑衣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短暂的惊愕之后,还是丁志反应快。他一把推开陈经理,疯狂地跑向肖勇,边疯跑边哭喊:“勇哥——你没事吧——勇哥——勇哥——”
他着实没有想到,平时战不无不胜的勇哥,居然会在这场角力中受伤。看着肖勇隐忍的疼痛表情,丁志懵了。肖勇抬起头,努力地朝丁志微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没事?怎么会没事呢?丁志看得清楚。猛然间,他回过头,看向依旧仰躺在地面上的狗子。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面目近乎狰狞,接着一咬牙,冲着狗子扑上去。
“丁志,你——”肖勇意识到不好,赶忙劝阻。
可是,已经迟了。一阵扑打后,丁志很快被踹向半空。他哪里是狗子的对手啊,即便是受了伤的狗子。坠落时,他喷出了一口鲜血,飘飘洒洒。
就在丁志坠落的一瞬间,肖勇拍地而起。他彻底愤怒了,又因为丁志挥洒的鲜血,让他忘记了肩伤。他成了一只暴怒的雄狮,运足浑身的力气,凭空跃出,并支起一只膝盖,压向狗子的脑袋。
这种压膝技法,凶狠毒辣,在泰拳斗场被称为绝杀。黑市打斗,终结一击,多数采用这种技法,能使对手亡命于顷刻。肖勇掌握这种技法,缘于自己的父亲:那个合格的训练师,定然不会忘记传授儿子。
能断然使用此种技法,可见肖勇内心的愤恨。无与伦比的力量,正在凝聚。丁志无力坠落的刹那,让他想起了冷酷的父亲,遭遇车祸的母亲,还有那个始终对他心存误会的周蜜。而这些影象,无一例外地向他传递了凄凉与绝望。
如果还有什么能让他继续保持温暖的心脏,那么只有丁志,那个一心一意陪着自己来到A市风雨共度的丁志。丁志太弱小了,又因为太弱小了,几乎就要被这个世界遗忘,甚至成了某些角落里的玩物。他们嘲笑丁志,侮辱丁志,伤害丁志,通过这类方式,陶醉着自己麻木的丑恶灵魂。
丁志坠落的瞬间,肖勇感觉到了那颗并不强大的心脏的呻吟:这个可怜的孤儿,气息微弱,根本承受不了那样的重击——他仰躺着,一动不动,嘴角的鲜血汩汩而出。
“勇哥,那副眼镜被我藏在床脚下面的一只破鞋里,我完成任务了!”丁志见到自己时说的那句话,洋溢着兴奋,充满着忠诚。
正是在这种意识的驱动下,肖勇勃发内心的暴怒,并在瞬间使出了绝杀之技法。没有工夫去考虑后果,他只想一膝盖下去,将可恶的狗子碾成肉糊。对弱小实施伤害,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在场的所有人,早已看得面如土灰。他们如静止般站立着,唯有视线在移动,随着肖勇身体在空中的位移而移动。又或者,他们根本不知即将临近的是血肉模糊,仅如前一样等待另一幕精彩对决。
与旁观者不同,狗子意识到了什么,惶惑地转过头去,却因为刚才摔得太重,挣扎了几下,依旧没能翻身起来。恐惧在眼睛中流淌,看着即将砸过来的膝盖,他脸色刷白,彻底忘记了左下臂的疼痛,光喃喃道:“不,不——”
数十米外的车内,企鹅目睹着一切。他也没有料到会发生眼前的这一幕,虽然对这一压膝技法的威力充满着好奇。特种兵生涯,教给他最受用的技法,便是一招制敌。而这一招制敌,或是用枪,或是用刀,包括身体在内的任何武器,迫使敌方在第一时刻丧失基本的反抗能力。显然,眼前的这幕情形,是他退出战场以来,所见中最为追魂的。
他想下车,制止这幕情形的继续。可是,他意识到有些迟。于是,他拉抓正要下车的黑衣保镖:“不必了,我想看看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黑衣保镖愣住了:“老板,狗子大哥他——”
“混帐!这里只有一个大哥!”企鹅怒不可遏地训斥。
正当时,丁志胸脯一个起伏,再喷一口浓血后,开始大声地咳嗽。
“咳咳——勇哥——呜呜——勇哥——”丁志边咳嗽边哭喊。他当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清醒过来的瞬间,只是下意识地念叨肖勇的名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