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中央的一张檀木西餐桌上,摆放着各色精美的菜肴,两瓶企鹅喜欢的龙舌兰酒已开了瓶盖,居于西餐桌的正中间。丁志和两黑衣人围坐在西餐桌旁,吸着香烟,谈笑风生。他是能说会道的,不时冒出一两句幽默,逗得两黑衣人捧腹大笑。
“我勇哥,那真叫一厉害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他这样神奇的人。打架,跟玩似的,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愣是没有遇到过对手——”因为崇拜肖勇,丁志不忘吹捧他心目中的勇哥。
他口中的厉害,是指肖勇对付那些流氓混混的经历。那些个小货色,多半没什么真能耐,通常仗着人多势众,手中舞着刀棍,嘴里喊着打杀,气焰上显得嚣张了得。没底气的,自然受不了这等惊吓,没头苍蝇似的夺路而逃,已经算是镇定的了。真要遇着有能耐的,这般嚣张气势就失去了作用,不可一世的流氓混混能立刻变成纸糊的废物,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对付这类人,以肖勇的身手,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也就不足为奇。丁志以这类人为参照物,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因由衷地崇拜而吹捧肖勇,也在情理之中。
两黑衣人听得入神,眼神中流露出艳羡之意。那情状,犹如把丁志当成有了猴哥罩着的猪无能,倒也客气有加。
“听说你勇哥会特异功能,真有这回事儿吗?”一黑衣人按耐不住,小声地问,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丁志一愣,马上又将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会啊,当然会。你只要站在我勇哥面前,让他那么一瞧,嘿,你那几挂小肠,还有几根排骨,那是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你刚才吃了什么都能知道,你们信不信?信不信?”
这阵势,由不得问话的黑衣人不信。他弯下腰,抖着下巴:“我信。我大哥早就说了,说你兄弟有特异功能,怎么会不信呢?”
另一黑衣人也想问什么,却见狗子一步跨进来。于是,他立即朝同伴使了个眼色。两黑衣人迅速起身,后退一步,站于一旁:“大哥,你来了!”
“嗯。”狗子淡淡地回了一句,眉宇间夹着些不易察觉的躁怒。
丁志却不以为然,依旧坐在那里。他不知具体,真当自己是他们请来的座上宾。何况,两黑衣人眼中威严的狗子,是见识过勇哥厉害的,就凭这一点,他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起码不会少了客气。
丁志的自我感觉总是不错。这两黑衣人去出租屋请自己时,言谈小心翼翼,举止必恭必敬。又听他们说勇哥也要去赴企鹅的酒宴,他当时就兴奋了:“啥?我勇哥出来了?真是太好了!走啊,还愣着干嘛?”
他怎能不兴奋呢?勇哥被拘役后的几天里,他曾去探监,但警察拒绝了他的要求,无论他如何哀求。只收下了他带去的一些食物,答应帮着转交。
所以,他一直没有见过他的勇哥,尽管思念无比。唉!真不知道他在里面怎么样了!是不是挨饿了?是不是挨打了?总之,他担心肖勇,却苦于不得相见。
现在勇哥被捞了出来,还答应说要去赴宴,丁志内心的焦虑顿时一扫而空,很快被喜悦所填满:勇哥没事儿了,看样子是要接受企鹅老板的赏识,这实在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消息。再者,自己答应保管的眼镜,也可以完璧归赵了,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急于见到勇哥的心理,使他放松了警惕,轻易就相信了两黑衣人的话。
一直期待的兄弟重逢,再喜极而泣的场面,始终没有到来,他内心里是着急的。不过,他相信迟早会到来,只需耐心等待而已。也正因为如此,在等待的同时,他依旧能跟两黑衣人谈笑风生。
狗子见丁志脸上颇有几分得意,于是笑了笑,走到他跟前,随手抽出一张椅子,一**坐下,**似地问:“小兄弟,等急了吧?”
“嗨,我勇哥迟早得来,急啥呀?对了,陈经理他们人呢?怎么还没带勇哥过来?”丁志是没心没肺的,盲目的感觉,致使他丧失了基本的察言观色。
“哦,他们啊,在路上,大概快了——”狗子再笑,嘴角明显闪过奸诈,“对了,刚才我听你吹嘘勇哥,你当真就这么崇拜他?”
“当然是真的啦!我跟着他多少年了,都是他罩着我。再说,那天晚上,你也见识了,我勇哥——对吧——呵呵——”
“那你觉得,我和他比,谁更厉害?”狗子将一只手搭在丁志的肩膀上,显出亲近的样子。
“这个——这个——”丁志支吾,似乎不便说出口。
“没事儿,随意说,说真心话!”狗子显出真诚,连笑也收住了。
丁志侧过头来,看了看狗子的眼睛,感觉有点不自在了,很快又憨厚起来,挠了挠后脑勺,低下头去:“那我就说实话了,要是不用枪,我勇哥比你厉害!”
“真的吗?”狗子放下搭在丁志肩膀上的手,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真的啊!呵呵,你听了别不高兴,我说的是实话。”丁志强装着笑,表情显得尴尬。
“那我要是用枪呢?”狗子刚才放下去的手又提上来,却多了一只短枪,从后面对准丁志的脑袋。
听到这里,丁志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但他脑后面没有长眼睛,所以并不知道狗子手里的枪正对准自己的脑袋。他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思考,然后说:“要是用枪,只要我勇哥运用他的——”
没让丁志继续往下说,狗子牙一咬,脸上肌肉一抽搐,将枪口抵在了丁志的后脑勺上。丁志浑身一抖,立刻明白了。接着,他脸色刷白,连嘴唇也跟着肉身颤抖起来。
他是个孤儿,压根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生活环境所迫,他从小就养成了唯唯诺诺的个性。只是因为遇到了肖勇,才多多少少有了些做男人的底气。至于真枪,第一次亲见,还是在肖勇帮他教训光头客的那天晚上。而此刻,那个硬绑绑的家伙正抵着自己的脑袋,他吓得几乎浑身都散架了。额头上的汗珠不知什么时候也冒了出来,一层一层地泛。
“说啊,继续往下说!”狗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一脚踢翻了西餐桌,然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问,“谁厉害?你倒是往下说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