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勇伸出右手食指,慢慢地摇了摇,示意不能开门,同时皱起眉头作思索状。
接着,他轻舒一口气,解除了紧张,对丁志小声地说:“是周蜜,她来了!”
“太好了!那就开门啊。”丁志高兴起来,没心没肺。
打开门,来人正是周蜜。她冷冷地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愤怒。那身淡蓝的运动服依旧清爽逼人,只是与满脸怒色并不对称。
丁志摸着滚圆的脑袋,角色错位地招呼道:“你来了啊?进来吧,呵呵——”
“我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找肖勇,他人呢?”周蜜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肖勇从门后慢腾腾地走出来,却低着头,不敢看周蜜的眼睛。知道来人是周蜜后,他已经大致猜到她可能来的原因:在校园门口的血腥,应该惊动了围观的学生,并传到了她的耳朵。不出意外,她定是来质问自己的。
习惯遭遇无视的丁志,并没有因为周蜜刚才的态度而觉得尴尬,反而继续乐呵呵地笑,又用兄长般的口吻,拉过肖勇,说:“勇哥,周蜜来了,你咋不请她进来呢?瞧你那紧张,跟一小姑娘似的,真没出息!”
“不,他是出息了,而且出息到能把人打到医院抢救——”周蜜接过话,讽刺着肖勇,“以前,他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而今他学会了用拳头发泄。”
肖勇抬起头来,想要解释,却被周蜜打断:“你不要解释了,我已经不想听。我只想问你几句话,你到我学校的门口,制造那起暴力,学校会怎么看我?其他同学会怎么看我?你替我想过一秒钟吗?”
实事求是地讲,周蜜说的话也有道理。只是,她不了解当时的情形,更不了解事出有因,所以再度产生了误会。这误会呦,一旦冒出了头,怎能如此疯长呢!
再说,当时自己确实被失落冲昏了头脑,而一时没了自控,才制造了那幕血腥。所以,他慢慢地抬了下头,不无后悔地说道:“对不起,我当时是冲动了,可是——”
“别可是了!你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周蜜打断肖勇的话,然后倒退一步,无限失望地摇着头,“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肖勇,警察找到了我,我没有办法——”
“什么?”丁志大惊。
肖勇也傻了。因为,周蜜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正停着一辆警车,白色的车牌,黑色的“警”字儿,分外醒目。车门打开来,从里面走出两身警服,正一起朝着出租屋走来。
丁志顿时明白过来,他冲上去,指着周蜜的鼻子大骂:“周蜜,你混蛋!亏勇哥对你那么痴情,你居然出卖他!你混蛋,混蛋——”
周蜜的眼泪出来了,愧疚地看了肖勇一眼,然后边退边哭:“肖勇,不是我出卖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或许,你确实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不然的话,会让我更加失望!”
说完这些,也没跟过来的警察打招呼,周蜜扭身,绝情地跑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丁志往回跑,冲着肖勇喊:“勇哥,你跑啊,傻愣着干吗?跑啊——”
“不!”一声咆哮,震呆了丁志,也惊吓了两警察。
只见肖勇挺着胸膛,从出租屋内走出,然后径直向两警察走去。经过丁志身旁,他把一东西迅速塞进兄弟的口袋,并急切地小声叮嘱:“保管好,等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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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混蛋社会。多数的混蛋之所以是混蛋,因为他们不缺钾钙钠,也不缺碘钠镁,而缺铁缺锌,还缺义。说起来,信誓旦旦,做起来,却背信弃义。反正,丁志就是这么看的。
有别于这些混蛋,生性懦弱的丁志,在这方面是强大的。至少,在痛骂周蜜的时候,已经有所表现。这天晚上,从警局回来,他已是满眼通红。原本,他想去找周蜜,与之好好理论一番,但是他放弃了。放弃的原因很简单:他痛恨周蜜带来警察,拷走了肖勇。
想到肖勇临走时的叮嘱,他感觉责任重大。那里藏着秘密,藏着某种特殊能耐的秘密,虽然他无从知道。
出租屋是不能离开了,只能孤独等待。幸好,听警察说,肖勇可能仅仅是普通的拘役,大概十天左右。十天并不漫长,坚持坚持就过去了。不过,警察也给他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具体情况还不好定论,要看伤者的态度。
躺在床上,他还在思考着警察的话。内心里,他希望能立即把肖勇弄出来,可他想不出办法,也无能为力。而他唯一具备的能力,便是哀求。之前从警察嘴里得到的那句模棱两可的话,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
翻来覆去,他怎么也睡不着。不经意间,脑袋被硬物硌了一下,他表情痛苦,随即拿开枕头,取出肖勇交给他的木匣。
灯光下,矩形木匣并无特别之处,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颇有些分量。一股好奇,油然而生,开始折磨丁志:打开看看吧,看看里面到是什么?不行不行,肖勇说里面藏着关于特殊能耐的秘密呢!
不过,他马上阿Q起来:肖勇只说让自己保管好,没说不让打开看看啊。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坦然了不少,于是念叨开来:“勇哥,我只看看,看看就好。你放心,我会保管好,等你出来!”
说完这些话,像得到了特赦令,他一下打开木匣。而随后看到的,则让他瞠目结舌了。不是么?一副金灿灿的眼镜,赫然映入眼帘。
从它的形状来说,跟普通的眼镜没太大的区别:两框儿、两脚架,一样不少。但从质地来说,就迥然不同而令人惊讶了:鲜亮的光泽,毫无任何麻涩点,简直是纯金制造啊!
至于纯金的鉴定,丁志知道“七青八黄九紫十赤”的方法。这种方法需要煅烧,利用的是焰色反应之原理。不过,对于此时的丁志来说,他是万万不敢造次的:如此贵重的家伙儿,又暗藏着秘密,他都感觉超过了自己的性命,莫说煅烧,就是捏出来瞧个仔细,他也没有勇气做到。
猛地合上木匣,他呼吸紊乱,却咬着牙自言自语:“勇哥,你放心吧,我丁志就是豁出小命,也会替你保管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