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竟然都没有听到。。他们听到的只是鲜血喷溅的声音,剑戟碰撞的声音,冰冷青铜割裂身体的声音
。当然,还有龙高把一杆几百斤重的锤子用的像是旋转的风车一般的声音。
扶苏也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但是他看到了那个骑兵倒下的身影,看到了插在他背上那根白羽箭颤抖的
样子,那一刻,他在肤施城外那种不好的预感此时又一次的袭上心头,直觉告诉他,他预感的事情发生了
,而且,这件事情非常的严重。已经严重到威胁他的生命的地步。他甚至在那一刻感觉到,有人在用愤怒
的目光看着他,有人要将一杆复仇的矛穿过他的心脏。
此时的肤施城,也完全的乱了起来,城镇的街道上,奔跑着匈奴的骑兵,这些匈奴人此时竟然奔跑在
肤施的街道,这里可是蒙恬在上郡的军事重镇,此时,这里可是驻扎着三万的秦兵,这些匈奴人怎么会跑
到这里。但是,所有的肤施人都看到了这些骑马飞奔的匈奴人,他们的衣着,他们手中的武器,战马的嘚
嘚马蹄,那些匈奴兵的嘶嚎。甚至那些匈奴兵黑色的眸子和额前飘散的头发都可以看得清楚。这些不会是
假的、匈奴人真的攻进肤施城了。而肤施的街道上,此时已经有人头在街道上滚落,这些匈奴兵看到人就
杀,见到东西就抢。没有来得及逃命的人都成了地上的一具具尸体。
鲜血在肤施城中飞溅,像是盛开的血色花朵,一匹匹的战马从温热的尸体上踏过,尖利的羽箭带着刺
耳割裂空气的声音射向人群,肤施城本来喧嚷热闹的街市此时早已充满了各种绝望的嘶喊,奔逃的人流冲
向所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挑在枪尖的孩子,踏在马蹄下的青年,被利刃割断的喉咙里鲜血如箭一般的喷溅
。
而此时,在城门上的大秦军官只是看着满街的尸体,看着那些仿若蝼蚁一般的生命,看着满街飞奔的
匈奴骑兵,看着那些被践踏的大秦的子民。他的眼睛里也满是愤怒,满是不甘,但是他却没有让哪怕一个
士兵下去阻拦。肤施的城门此时对这些匈奴人是没有设防的。因为,此时,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这
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险些与那些匈奴人交锋的赵构。
这个大秦军官倒也不是怕赵构,但是赵构身上却有大秦的虎符,有虎符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
凶蛮的匈奴人在肤施街头肆虐,看着大秦的子民在屠刀下流血,看着无数的手无寸铁的生命像是稻草一般
的被收割。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拳头上的关节此时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旁边早已经有忍不住的士兵上前请战
,但是这个将官只能一次次的约束住自己已经不安的士兵。他不怕流血,不怕战死。即使战死,也不过马
革裹尸,完成一个战士的使命。可是,此时,他却连让一个战士去冲杀的力量都没有,因为那个虎符,那
个象征着大秦最高军令的虎符。此时,他的心中满是仇恨,满是愤怒,但是他却必须一次次的约束自己的
手下。他连完成一个战士的使命的自由此时都已经失去,因为那个虎符。他是一个战士,就要遵从军令。
赵构不仅仅是把近两万的匈奴骑兵放了进去,而且,他还告诉了匈奴骑兵那个首领,扶苏此时就在肤
施的县令府衙里。
他是想让这近两万的匈奴骑兵血屠肤施县令府衙,他是想让扶苏死在乱军之中,他是想要龙高连和他
争功的机会都没有。
“裴将军,不就是死了几个贱民,你用得着如此。”看着旁边的裴烈那副紧张和不忍的神色,赵构开口
说道。
“哼!”裴烈怒哼一声,看着面前的赵构,狠狠的将拳头击在灰褐色的城墙上,鲜血从撞击的地方流入
干渴的灰褐色城墙,他都没有在意。
若不是此时的赵构是御林军的头领,若不是他此时身上携带着虎符,裴烈真的想一剑杀了他。
鲜血染红了肤施的街头,滚落的尸体在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还没有完全死去的人身体不断的
抽噎着,鲜血从裂开的伤口不断的流淌,汇聚在满街的鲜血河流中。繁华的肤施城转眼间,已经成了一处
人间的地狱。到处是断裂的残肢,到处是流淌的脏腑肝肠,到处是充斥的绝望和死寂。
铁骑践踏,死亡的光芒一直向着县令府衙的方向延伸,周围惊恐的嘶喊,绝望的嘶嚎,人的生命此时
卑贱的如同稻草一般。
此时,这些匈奴人已经冲到了府衙的前面,一匹浑身白如冬雪一般的战马从人群里当先飞奔进了府衙
的门道,一杆白羽箭从拉满的弓弦上飞射出去,一个在飞奔的秦朝骑兵应弦倒在了地上,在临死的时候,
他还在喊着匈奴人,匈奴人,他还在尽着一个战士的职责。
扶苏紧紧的盯着外面,此时,外面的马蹄声已经传进了大堂,大堂里的秦兵已经注意到如同奔雷一般
席卷而来的马蹄声。这些战士不约而同的看向外面,但见一匹白如冬雪一般的战马从视线里飞奔而来,在
马上一个飘逸的身影迅速的将一支白羽箭搭在箭弦之上。
弓如满月,马若惊鸿,扶苏看到一个飘逸的如同仙子一般的身影,那个人此时也在看着他。下一刻,
那个女子手中的弓弦已经松开,白羽箭如同裹挟着电光的雷霆一般向着扶苏飚射而来。
箭若惊雷,瞬间撕裂空气,扶苏看到那个女子充满怒火的目光,看着她看着自己时充满仇恨的眼神。看
着那一根白羽箭在视线里不断的靠近,不断的变大。此时,他的面前一星寒光疾驰而来,象征着死亡的寒
光,裹挟着危险的寒光。
但是,此时,蒙恬正和龙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蒙恬已经来不及救下扶苏,扶苏前面的那些秦兵此时
也没有能力救公子。扶苏此时完全的暴露在那一支利箭之前,
就在情况万分危急的时候,就在白羽箭马上射中扶苏的时候,忽然,在扶苏的脑子里,一种前所未有
的痛苦席卷而来,这种痛苦的感觉,就像是谁用刀在他的神经密集处一刀刀的割铦,就像谁用巨锤在他的
脑袋上砸了一下,就像谁拼命的卡住了他的脖子。
他在那种痛苦的侵袭中不禁死命的嘶嚎了一声,身体竟然在嘶嚎声后,已经有些不听他的使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