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仪来至他旁过道:“公子辛苦,属下已经在客留镇为公子安排好住所,我们住一晚,明日好回姑苏。”李瀚刚想答应,忽心中一动,今日相会,气氛过于悲伤,哪有过去那种奋发向上的气息。当下道:“春风如今归心如箭,我们不如连夜回姑苏,大家说好不好。”凌天率先叫好:“好,让我们夜行百里直取姑苏。”众人也不禁跟着叫好。赵心仪见众人难得如此兴奋,也甚是高兴,当下为船上诸人备了马匹,趁着夜幕向姑苏纵马奔去。
行了大半夜,已至姑苏城外虎丘下,姑苏城已经遥遥在望。李瀚不由放慢了马的脚步,问赵心仪道:“赵堂主,书生堂莫江山莫堂主和云云姑娘可已经下葬?”赵心仪闻言答道:“属下已自做主张将二人葬在李家园林内。”李瀚不禁一勒马缰停住脚步道:“我们暂不进城,等天亮祭过他二人后再进城吧。”赵心仪劝道:“这里风大,公子大病初愈,小心身体要紧,先进城去,等天亮在回来。”李瀚沉声道:“春风没有那么金贵,莫堂主和云云因我而去,我怎能怕这些风寒。”赵心仪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加阴拦,当下梅思归叫过天弓云箭,令他二人进城速速采办香烛,纸钱。
众人皆下马在路旁歇息等候,天刚蒙蒙亮时天弓云箭带着两匹马驮着香烛纸钱赶了回来。众人当下纷纷起身,李瀚抢先一步走在前面向虎丘上登去。转过一个山角进入李府园林,这里乃李家历代祖先葬身之地,由于李家乃姑苏显赫世家,故幕僚属下众多,所以这李家园林占地obooko几十亩。迎面一个分岔口中,左边去乃是李家本家人死后葬身之处,右边去乃历代幕僚属下的埋身之处。云云是李瀚认定的未婚妻子,赵心仪体会他的心意,定会将他葬于左首李家墓地内;而莫江山则肯定葬于右边外姓林内。李瀚来至岔路口,径直朝右边行去。尽管他恨不得一下来到云云坟前,但他知道后边有几十双眼睛在盯着他,他应该先去莫江山坟前。
赵心仪越过他领着众人来至莫江山坟前,李瀚双膝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然后嚎啕大哭。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哭泣,不仅是为了逝去的莫江山和云云,更为了这一年来他所受的苦难和病痛,今天在这里总爆发,他是春风公子,文武帮帮主,平日无论是受多大的苦难,受尽多大的痛苦,但是他的尊严使他不能在敌人、朋友乃至属下面前留下半滴眼泪,今天悲由心生,干脆全部宣泄出来。后面许多与莫江山交好的人也忍不住哭了出来,赵心仪、傅书伟、杨衡臣、梅思归一齐上前劝说半晌才使众人止住眼泪。
李瀚揉了揉哭红的双眼咬牙道:“莫堂主放心,春风誓杀长孙容为你报仇。”他的这些属下是从天行兵欧血在世时就加入文武帮的,平日为李瀚由生俱来的王者之气的气概所折服,对这位年轻的文武帮主敬重三分;大家均知李瀚与云云情深意切,但李瀚却先拜莫江山,不加虚伪的悲伤,不由心中那七分也全交给了李瀚,均想春风公子如此意气,纵将命卖给他也是值得的。
当下众人拜别莫江山的坟墓转向云云墓而去。这时日头已经老高,李瀚模模糊糊看见云云的坟墓,心头不由又浮现出云云那无助的眼神,耳旁又仿佛听到云云在说:“瀚哥哥,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一辈子吗?”不由他眼前一黑,“哇”一口鲜血喷出。赵心仪众人齐上前一步叫道:“公子。”李瀚摆了摆手道:“我不碍事。”说着缓缓睁开双眼,顿觉眼前一亮,眼前现出一个明亮的世界,树是那么的绿,草是那么的青,他可以看清树上每一片叶子的变化,现在的世界比他失明前更为明亮。他哪里知道他修习不忍神功,打通任督二脉,又修习中庸剑法,身体已发生质的变化,只是因为蝠毒所困,他感觉甚小而已。刚才在莫江山的坟墓前嚎啕大哭已将眼中毒素冲出不少,如今又因悲痛云云,悲痛在心,使不忍神功油然而生,一举将聚在眼中的残余蝠毒清出体外,所以他才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他向云云的坟头望去,只见坟前立着一块一米多高的石碑,上面刻着六个字:“云云埋雪之处。”一看即知是她妹妹李雪的手笔。而石碑上赫然有一大滩黑血,正是他刚才所喷出的,他急忙上前用袖子轻轻拂拭。
赵心仪上前一步轻轻道:“公子要保重身体。”李瀚猛然一惊,想起身后还有众多门人属下,自己不能太过儿女情长,当下缓缓转过身来,扫了一下众人,众人也看到他眼睛的变化,不由精神均是一震。
李瀚望着众人期盼的目光缓缓道:“过去我们只是想摆脱流水古墓控制,不听从流水神令的号令,并不想与流 水古墓为敌。但是今天我们却非要与他们为敌不可,他们将是我们文武帮的第一个敌手,也是最强大的敌手。我不强求你们去跟我冒这个险,谁如果不同意攻打流水古墓的话,我将他留在王府守卫。”他话一说完,众人一片沉默,忽然不约而同的齐声叫道:“文武春风王,书剑神威扬。”声音响亮,震得林中鸟四处乱飞。
李瀚也不禁心脉贲张:“好!那我们就只等五大堡主的消息,待盟主回来,齐赴流水古墓向盟主 讨个公道。”
梅思归皱了皱眉头道:“时不可待,凭五大堡与盟主数十年的交情,若盟主回来只要他稍加让步,五大堡就会又与他站在统一战线,那这样就非常棘手了。我看我们不如现在就杀向流水古墓,迫秦大娘交出长孙容再说。”yushu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