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朔微微一笑,跪在厅中.“臣,杨朔听宣”。
老太监徐徐展开黄绫,高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人有云,儒学之道,天下之首......翰林院侍读杨朔,虽出身殷商之家,小小年纪,却才学于天下,冠定…”
老太监念得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念了大半篇的废话之后。
“......故,宣杨朔任监察院监察御史,监察春科,钦此。宣武三十三年。”
监察御史!?
监察春科!?
杨朔一听,眉头不禁略微皱了皱。
那夜听了易铃儿的叮嘱,回来之后,杨朔对大秦百官的官阶都做了一番恶补。
杨朔也是恶补之后,才知道大秦王朝的监察御史和那记录王朝史记的‘御史典籍’完全是两码事。
御史典籍由十二监中的‘印绶监’掌管,除了皇帝能看外,就只有印绶监的太监能看,总不能进宫当太监吧?
至于,监察御史是干什么?
监察御史属监察院。
监察院,通常弹劾与谏言。
监察院设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及大秦王朝十三省十三道监察御史,共一百二十人左右。
京城监察御史十二人,正八品。
因为品级仅正八品,无出入朝堂正门的资格,只能由侧门进出,非奏事不得至朝堂。
但,监察院与六部平行,合称七卿。
御史职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
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
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者,劾。
因官吏均受其监察,权限甚广,颇为百官忌惮。
官轻权重如此,所以选授也极慎重,规定御史必从进士及监生中有学识并通达治体者选任。
监察御史说白了,就是给天子打小报告的下流角色,说一些百官不敢说的找死话。
死谏,死谏,
就是从监察御史身上发明出来的。
拼了老命,却换来一个被人戳脊梁骨的芝麻小官。
杨朔心中自然感觉很不爽。
可,忽地想到媳妇易铃儿那晚千叮万嘱过的话,又明白:官场岂同儿戏,任何事都株连甚广,老皇帝为何赐了自己这样一个得力不讨好,还可能得罪许多大官的小官儿做??
圣意难测,真还要斟酌一番。
作为皇太孙的侍读,只是陪伴皇太孙读书罢了,皇太孙几个月才能见老皇帝一次,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侍读。
如果是监察御史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监察御史的官儿虽小的可怜,但,只要有属实的弹劾内容,便能进宫上朝,甚至私下面见圣驾。
但是,真要等到有点什么事儿,再拿着弹劾的奏折面见圣驾,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就算自己能等,铃儿也等不了,谁知这一年零五个月中会发生什么变故,铃儿一晃虚岁就十八了…
再说,谁不知科举那点猫腻事儿,监考的官员都是大吏,自己能得罪谁?咱看见银票只会两眼发亮,不同流合污就算好的,还要去参劾他们!岂不是自己找死!
刚受了媳妇的教育,岂能犯那个浑?
杨朔想了一番,决定不管其他,还是按照自己先前的主意办,让秦九玄起着自行车在皇宫里使劲的溜达,使劲的给我骑。
皇宫虽大,但,这稀奇的玩意一旦被宫女太监瞧见,必然会传到老皇帝的耳中。
……
老太监见杨朔还茫然地跪在那儿,便低声道:“杨侍读,还不领旨谢恩?”
杨朔醒过神来,忙高呼一声:“臣,领旨谢恩。”
杨朔刚接下圣旨,老太监顿时便收了高高在上的神态,和颜悦色地对杨朔笑了笑,扶起杨朔,改口道:“杨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公公,请。”杨朔跟着老太监走到大厅一旁,先请教道:“还未请教公公大名。”
“咱家刘永。”
“哦!原来是刘公公,失敬,失敬。”杨朔拱手一礼。
刘永连忙挡住他的手,笑道:“陛下还有口谕。”
口谕?
杨朔一愣,正琢磨着跪不跪,刘永却说了出来:“陛下交代杨大人在监察春科的时候,只需记得四个字——刚正不阿。”
听到这四字,杨朔心中冷冷一笑,不敢颜表,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道:“辛苦刘公公走一趟,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请杨大人尽快去监察院上任,公文一早就送过去了。”刘永接过银票往袖中一藏,绘声绘色地笑了笑,便带着护卫们走了。
杨朔一直恭敬送他出门,见马车远去,脸色才阴沉下来,心道:弹弹弹劾个屁!
“别人接了圣旨都是一面喜色,怎么杨大人却是一副苦脸?”忽然,一道懒懒散散的声音从府门旁边一棵树下传来。
杨朔转头一看,微微一笑,走了过去。“什么风把张师兄吹来了?”
张居扬起身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拍了拍**的尘土。“我本不想来,奈何,被人所逼。”
杨朔知道自己这位挂名师兄懒散,要不是雷震天的命令,他不会来,由此可见,雷震天对张居扬这个弟子也极为信任。
自己还未去祭魂总堂,张居扬居然来了,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杨朔连忙道:“走,进屋说话。”
张居扬摆摆手:“不用,见你也是要出门的样子,就长话短说,师尊让你参加三月的祭魂大会,你随便找个时间去总堂见他老人家一面,还有事情交代于你。”
杨朔一愣:“参加祭魂大会?我?”
张居扬淡笑道:“当然,你是祭魂者,又是祭魂长老的弟子,你不参加,谁参加?参加比试,取得名次,给师尊脸上增点光彩。”
杨朔枯涩一笑,摇摇头,心想屁事一大堆,自己还没去找雷震天,雷震天反而给自己又增加了一件苦差事。
从雷震天手中一招半式都没学到,还要替他增光!?
要不是他是祭魂堂的长老,要不是他知道我母亲的事儿,都不想理他!
对于雷震天放走师空谏一事,杨朔一直耿耿于怀,快速思索了一番,朝张居扬点点头:“请师兄转告师尊,我下午就去祭魂堂。”
“好。”张居扬一笑,转身就走,走到一半,他忽然回头怪笑道:“对了,赵公明的几位弟子也参加这次大会,你可要小心一点。”
“多谢师兄提醒。”杨朔笑了笑,似乎不以为惧,送走张居扬,坐上马车,便朝皇城方向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