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世清白与否不明。”
“……”如果您老有命活到二十一世纪,就能知道老娘家世清不清白了。
“举止轻浮失礼难登大雅之堂。”
“……”不要告诉我这里每个人都没有摔过跤!
“言语粗俗,胸无点墨。”
“……”老娘从刚才到现在说的字用手指头数得过来,就能知道我言语粗俗?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有违妇德。”
“……”我靠!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去砍了那些伺候我更衣的宫女们吧,阿门!
“未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与人私定终生,妇道难信。”
“……”@¥#&*丫的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娘那是被你宝贝孙子逼的!
以上省略N字)
嗯,请表误会某苒可怜兮兮的敢怒不敢言,此丫实际上正在倒数计时着自己发飙极限的到来。从这倚老卖老的太后披着高贵的人皮鬼话连篇开始,程苒儿整个人便像一张正在被人慢慢拉扯的弓似的,一点一点地在对自己的忍耐力进行着挑战无极限。
这是对老巫婆的隐忍,更是对自己那位到这份上了保持沉默的相公的隐忍。
可惜残酷的事实证明,不是是真软柿子还是假软柿子,永远就只有被捏的份。
于是,在这个被程苒儿用YY永久性地打上了“为老不尊”四个大字的老太后准备将话题延伸到某对远在二十一世纪她老太婆未曾谋面程苒儿久未谋面的程氏夫妇的教育方针问题时,某苒的小宇宙终于要华丽丽地爆发了。
日!老娘都委曲求全浓妆艳抹穿着这身别扭又变态的厚重宫服来这找抽了,你丫还没完没了地挑三拣四,逼人野蛮也不是这么着的。要不看在你年纪大是小木头长辈的份上,老娘早就一只鞋扔过去了!
想到这,程苒儿也不再藏头遮尾的了,直接抬头拿眼鄙视台面上那位“德高望重”的女老大。行为粗野体态不整是吧?丫我这就拔掉头上这些乱七八糟又重到自虐的破烂头饰,扯掉这身恶心又扭曲审美观的破衣服!咱本性就是这么伤风败俗,您老看着办啊,哼!
不料,就在程苒儿怒目瞪眼着准备把手伸向自己脑袋瓜子上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恶俗金饰打算来个潇洒的乾坤一抛时,一个慵懒的声音缓慢而有力地在太后歇口气之后适时地响了起来:“皇祖母,孙儿带来的回春茶已煮沸,还是趁热饮用功效甚佳。”
正是因为这个声音的介入,太后注意力被转移,并未发现程苒儿的一场举动。但皇后却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于是朝程苒儿投去了一记警告的眼色后,这才将有些意外目光也转向了左边。
他?程苒儿顿时也怔了怔,失望中又带着些许的疑惑之情望向了正挥手支使身旁的小太监将一盅精致小巧而热气腾腾的茶盏给太后娘娘端去的太子殿下。不知是否幻觉,程苒儿好像看见太子眼带玩味地朝自己这微微弯了弯嘴角。
“嗯,倒是太子记挂哀家啊。”虽然有点不满太子在自己训下之间插话,但估计是感动于他的一片孝心,太后还是欣欣然地接过了那杯茶。
切,喷那么多口水不渴就怪了。程苒儿撇撇嘴却收了锋芒没再发作,这小小的一个插曲总算是稍稍冷静了她熊熊燃烧的怒火。嗯,反正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在未知这宫廷深浅的时候,还是低调点来得保险。
太后以很标准的皇家姿势优雅地对那杯名字暧昧看似N高级的茶浅尝辄止后便交给了身旁的安阳蝶衣,正了正坐姿再次将长辈式苛责目光射向程苒儿。
“程氏苒儿,以上说的,哀家可有冤枉你?”
“……”
程苒儿咬唇想上诉,可太后却明显没准备等待她的回答,便又继续:“那么现在你可认为自己有资格入主碧淼宫?”
看看看看,这才是重点!戚,皇家人说话爱拐弯老娘今天算是见识了。不屑再理睬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老太婆,也不再寄望于自家那个到现在连个屁都舍不得放一下的相公,程苒儿以眼盯脚尖来无视这场不知啥时才能完结的虐耳之礼。
反正她压根儿就没打算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咱何必呢,随她吠吧,回家洗洗耳朵就好。
“皇祖母,孙儿以为这不妥。”冷不丁的,还是那个声音。
呃,此时大家都以为太后还要再接上来一场绵绵无绝期的悠长训话,而现在这位一向以话不多甚少管闲事的冷面太子竟然抢在太后再度开口之前再开金口。貌似,嗯,是有那么点令众人大感稀奇的意思。
当然,这其中最纳闷的,要数程苒儿自己了。实在不理解此人干嘛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解围,难道是对自己一见钟情?
汗,这么狗血又蹩脚的剧情,程苒儿再怎么自恋也绝对不会相信。还是那句话,咱不相信会出现在这个皇宫里的人有心眼儿简单的。
唉,管他什么目的,现在是砧上鱼肉,咱走一步看一步吧。暗暗叹口气,又风轻云淡地瞟了眼一旁正与自家相公眉来眼去的安阳蝶衣,程苒儿选择继续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哦?太子有何高见?”说话间,太后挑挑眉微有不悦,但还算不动声色。
太子有点儿漫不经心地淡笑道:“这姑娘到底是八皇弟在民间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地迎进门的,而且孙儿听说他们夫妻二人新婚燕尔伉俪情深,再者也算是八皇弟云游历练期间共过患难的红颜知己,如今若是横加拆散,倒显得咱们皇室冷面薄情。皇祖母,您说是不?”
“嗯,孙儿说的有理。也罢,其实要说破格留在然儿身边做个妾室,也并非不可商榷。”太后点点头,闭眼想了想,忽又有意无意地瞟了右旁正拧眉抿唇似在深思着什么的慕容子然迟疑道:“可哀家听说,这新娘大婚前夕曾被贼人掳去过,这名声恐怕...”
咬唇,狠狠地咬唇。程苒儿今天才算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士可杀不可辱,咱曾经的确是想偷懒当妾不做妻来着,可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和从别人嗓子眼里哼出来是大大滴不同!
啧啧,瞧她那王婆卖瓜的嘴脸,就好像是我死扒着她家孙儿不放似的。敢情老娘嫁给慕容子然还是高攀他皇族血统了,麻雀变凤凰了?(汗,本来就是囧)MD!老娘要真想飞金枝,我找皇帝找王爷都不会找这么个失了宠无权又无势还整天被人追杀的皇子,哼!
于是,某苒怒了,这下可是真的火大条了。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太后捂着额头摆手跟赶狗似的要她先跪安退下(很欠扁,不过很及时),保不齐明儿个宫廷小报会不会惊爆出个什么类似悍妇大闹萱慈宫啊,或者是母狮子惊扰太后驾,再或者是什么暴力女欲砍皇室未遂与太监宫女们同归于尽云云的头版头条来。
嗯,这下好了,萱慈宫保住了,不过某人今晚估计就...囧
慕容子然好笑地将视线黏在那个可爱女人身上,那个从进门起就状况不断的可爱女人,那个原本一脸哀怨却在听了太后的之前那句话后竟一下子跟喝了鸡血似的激愤起来的可爱女人,那个怒气腾腾地狠剜了自己然后僵直着背仰首挺胸非常有骨气地挺出厅门还被过高的门槛很没面子地绊了一下的可爱女人。这样看着看着,唇畔不可抑制地划拉开了一道深深的苦笑。
还是,不可避免地让你受伤了么?
“然儿,收纳这女子之事容哀家再考虑考虑,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哀家现在要跟你说的才是重点,这蝶儿和烟儿...然儿?然儿?”
还在正失神着,柳暮烟突然回头的一努嘴,让慕容子然倏然醒悟过来似的找回了状态。状似无意地和对面的太子对视了一眼,然后起身整了整服装,然后大步走下座位,拱手行了个谦恭的正礼后,慕容子然才淡定而从容地开了口:“皇祖母,孙儿有话要说。”
步出萱慈宫,慕容子然在路过御花园时于一棵桃树下站定,静默了一会儿后,背手抬头仰望向那些即将凋零的枯叶,长长地舒了口气。
身后的太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蹭到他身旁小声地嚅嚅道:“殿下,有些话奴才自知不该逾越,可实在是不得不说啊。”
回头淡淡看了眼身旁几乎把脑袋埋到裤裆字里去了的小米子,慕容子然突然就放缓了一直紧绷的脸色:“小米子,但讲无妨。”
“是,殿下。奴才以为,殿下刚才那般驳太后娘娘面子实为下策。殿下离宫八年,如今虽然回来了,但毕竟时日尚浅还未站稳脚跟,若为这事儿与娘娘起了冲突,不值当啊。”小米子因忐忑而说话有些畏缩,但条理还是清晰的。
慕容子然闻言不禁挑眉扬唇,眸中闪过几许赞赏,却不知是为他护主的勇气还是为他说话的内容。
“小米子,你所认为的不值当,是指懒儿吗?”逗弄着低矮枝条上欲凋欲落的枯枝败叶,不轻不重地叹道:“本宫若不顾及皇祖母颜面,此前又怎会沉默着放任她受辱。”
“这...殿下...”小米子把头埋得更低了,悄悄隐去脸上那无限的伤感。
八年了,殿下,重蹈覆辙实非明智之举啊。
浅浅的叹息之后,便又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就这样时间流逝,只待那天色稍变厚,慕容子然才望了望天,拍着肩上的落叶神情颇为轻松地拍了拍仍旧弓着身子的小米子的肩,然后转身大步离开,唇边还挂着似有若无的弧度:“做好被挠的准备了,走罢小米子,随本宫回宫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