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许久,一个苍老威严微含愠意声音不耐地剥夺了某苒当鸵鸟的权利。
呜!在心里最后哀嚎一声,程苒儿颤着小心肝儿乖乖地将脖子给抖直了。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纯白如雪得无一丝杂色的奶奶级人物正高高在上地斜歪在一豪华软座上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自己。脸上虽皱纹斑斑却依稀可念当年的美颜,再加上周身华贵雍容珠光宝气的打扮以及头顶那顶象征身份的高峨凤冠,整个人显得贵气十足富态绵延。
耶,看起来倒不像是是个蛮横凶悍爱胡搅蛮缠的难缠干瘪小老太嘛。不过总觉着啊,应该不会是个简单好哄的主儿。尤其是她现在面露精光一瞬不瞬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模样,哦哟,真的很渗人啊!
瞻仰完这位本朝最高权力女性后,程苒儿又不自觉地运动着好奇的大眼扫视整个大堂。以太后为中心,立侍的几个宫女太监除外,分两排坐着衣着华丽明显是皇亲国戚的人,嗯,雌性居多。(皇宫果然是个阴盛阳衰的地方。囧)
坐于太后左手边的是一个面色微冷但气质不凡,坐姿端庄优雅到极致的女人,从她头上那顶比太后略小品级略低的凤冠头饰和那身明晃得耀眼的高贵服饰可以判断,肯定是皇后。(切,太后皇后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连体婴啊,哈!)
至于皇后的再左手边嘛,就是那个眼睛不知道正往哪位妹妹身上滴溜转得认真的变态太子咯。老熟人鸟,略过。(汗,谁跟乃老熟人囧)
在隔了太子有段距离后,接下来便是些不认识的女眷了,都是些正襟危坐连笑一下都要矫情地捂下嘴的淑女族,还有几位明明想显摆内涵又控制不住人品地拿眼斜瞄着自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广大居委会大妈族们。哎,既无关紧要又跟咱完全不搭调,略过略过。
扫完左边扫右边,嗯嗯,太后的右手边腾着个空位,然后便是慕容子然。呼呼,相公也!终于在庞大的陌生群众中找到组织鸟,真素亲切咩,哇咔咔!
某苒傻傻地朝相公咧了咧嘴,然后目光下移——呃,那不是柳暮烟么?喂喂喂,那个“别跟人说我认识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你丫就没跌过跤哦?哼!
不满地撇撇嘴,目光继续下移...嗯,接着下来就又都是些倒胃口的淑女族和居委会大妈族人士了,继续略过咯。
总之一句话,这样的排场让身居场中央瑟瑟发抖的某渺小人士产生了极大的错觉——丫的!这哪是觐见啊?这压根儿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的三堂会审嘛!
呜,女人的第六感啊女人的直觉啊——这种阴气十足的地方真的不适合咱这种野惯了的粗野豪爽人士久呆啊。程苒儿暗叹口气,心里虽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但总感觉有股寒气在喷涌啊。
突然,像有感应似的,程苒儿茫然而随心地将已经收回的目光又移了出去,果不其然地看见自家相公正微蹙着眉猛盯自己,似有话要说但又不便提醒自己的样子。
咦?我又有什么问题吗?
程苒儿懵懵地回视着自家相公直眨眼,半天也没搞清楚他的意思,急得直嘟唇,不想太后却在这档口发话了。
“你就是程苒儿?”语气不善呐,显然是有人对这种大庭广众下如此红果果的眉来眼去很不待见滴说!囧(画外音:啥?跟自家相公?那也不行!仪态,正经女孩家家的仪态懂不?)
“唔?”还忙着跟自家相公挤眉弄眼的程苒儿没防备,吓了一跳后竟呆愣愣地仰望着面色不佳的太后一时语塞。
无视程苒儿的局促,太后继续慵懒地半倚着身子拿眼儿直勾勾地盯着程苒儿看,令人没来由地感到不怒自威:“这小模样儿倒确实水灵,就是...”
“就是未免也太没家教了,就是寻常百姓家也不见这么目无尊长的。”接收到太后有意无意的一瞥,身旁的皇后立即会意地开了口,语气犀利了很多也直白了很多。
这下程苒儿算是明白相公刚才为什么那样看自己了,敢情自己进来老半天了,光惦记着紧张打量人了,偏把这些迂腐主儿们最上心的行礼仪式忘了。这下死翘翘了,第一印象分——零。汗滴滴那个汗滴滴哟!
于是恍然大悟的程苒儿本着“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的原则,赶紧的抓起帕子就往肩上甩着福身:“太后娘娘吉祥!皇后...”
啊啊啊欧!这话还没说完,程苒儿就后知后觉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
果然,此举一出立刻便有一只可爱滴小乌鸦适时地从头顶嘎嘎而过,众人目瞪口呆ING...
“你这是?”太后微微正正身子,脸上终于稍微有了点表情,嗯,诧异的表情。囧
一声几无声息的轻笑响起,耳尖程苒儿忍不住抬头瞪了眼左前方摸着下巴一脸事不关己的太子,又立刻很没骨子地缩回了脑袋郁闷地吸着鼻子。欲哭无泪啊!呜呜,真素万恶的清宫剧啊,咋看多了就习惯成自然鸟。(泪奔中)
囧囧吐了吐舌,不敢去看自家相公是啥子无语反应,程苒儿赶紧手忙脚乱地又将帕子抓到腰间又重新行了个标准的宫礼:“奴婢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嗯。”只见太后从鼻子里冷冷出了口气算是听见了,但目光却不再逗留于程苒儿身上,而是忽然诡异地眯起笑眼,抬着戴了三个沉甸甸指套的右手放远了轻摆几下,用一种与之前天差地别的极度天可怜见的慈爱语调柔声一唤:“蝶儿,累了吧?来,快来哀家这儿歇歇。”
“是,谢皇外祖。”哇,好轻柔好甜美的嗓音啊,媚柔不娇腻,直沁人心脾。
程苒儿不觉好奇地循声转身望去,这才注意到后方还有一轻纱虚掩的隔间,个中美人若隐若现,如于青烟云雾之中抚琴的旷世仙子一般,缥缈神秘而动人。
说话间,两名宫女已经默契地上前将那纱帘轻卷,纱中女子慢慢抬头,优雅而从容地起身绕过面前的古琴缓缓走了出来。
呵,好一位古典美人!
飘逸秀丽的亮黑长发,素净打眼的蝴蝶头饰,再配上那合身的素色宫服整个人显得落落大方美而不艳娇而不媚。就连程苒儿同为女人,也忍不住要屏息而视。
只见她衣裙沙沙莲步徐徐,顾盼流兮巧笑倩兮,袅袅娜娜芳气袭人,令人一见便为她的国姿天色与周身的温婉甜香而产生了刹那的失神。真可谓是妩媚而不失恬淡,迷人而不失雅贵,大家之气,不言而明。
回神咯回神咯,在潜意识很负责地自我催眠了一百遍以后,程苒儿才不至于成为古今看美人看到喷鼻血的第一女人。囧
嗯,话说等程苒儿好容易神形一致地从自己那没出息的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惊艳中缓过来以后,便发现那个名唤蝶儿的女人已经亲昵地依偎在老太后的身边了。温柔而贤淑的她正笑得美美地为太后她老人家捶着腿,而太后则笑眯眯地拍着她,两人一来一去哈拉着都笑得巨甜蜜。(呃,这个形容词...囧)
又过了N久,等程苒儿偷偷地打了第N+1个哈欠以后,太后才愉快地结束了和那个蝶儿的闲话家常,将视线重新转回程苒儿身上,而且看她那表情,仿佛是刚刚才想起还有这号人物没解决似的。
“蝶儿啊,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着想看看你然表哥在民间娶的妻子么?怎样,哀家今天总算让你得偿所愿了吧?”
靠!合着这老太拿我作人情呢?丫当咱是动物园里的动物还咋滴,想看就看啊?
暗自攥了攥拳头,可惜程苒儿也就敢在心里怒怒,表面上则撇撇嘴,继续低着头不做声。却没发现自己这种敢怒不敢言的滑稽模样让一旁的某个人唇畔笑意渐显
“皇外祖,您尽喜欢取笑人家!”
“呵呵,你这丫头,就说了这么句便害羞了?还是久没见你然表哥紧张的?”
“哎呀皇外祖!”
“哈哈!蝶丫头啊,有什么想法尽管说,皇外祖给你做主!”
嗯,奇了怪了,这个蝶儿淡淡嗔怪,虽有显娇媚,却破天荒的没让程苒儿反感得乱起鸡皮疙瘩。也许,是她的琴音给某苒留下了很好的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吧,对她还真是讨厌不起来。
于是忽略了之前被人当猴瞧的不爽,程苒儿稍稍放缓了面色,而且不仅没想起要去注意一下一直未曾吭声的慕容子然,反而还下意识地想听那个蝶儿的下文。
“嗯...皇外祖,蝶儿哪能有什么想法。”吞吞吐吐地顿了顿,蝶儿抱着太后的胳膊有些羞涩地继续说道:“就是常听暮烟妹妹提起表嫂大名,如今得见,果然是娇俏伶俐聪慧可人,倾国之姿又活泼动人,难怪深得表哥宠爱,实在是令蝶儿好生羡慕。”
呃,这活泼动人还好说,不过娇俏伶俐聪慧可人,还有那啥倾国之姿的...这个这个,真的确定是用来形容我的吗?汗滴滴呐——
程苒儿闻言一阵阵恶寒,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翻白眼,就只好把脑袋埋得更低一点作鸵鸟状。却不知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却像是被过分夸奖的姑娘在害羞似的。
太后见她这副模样心稍有所宽慰,嗯,还好,还算是个知廉耻的姑娘。囧
于是微微点头,然后才转过头去赞赏地握着蝶儿的柔荑一个劲摸着:“呵呵,这蝶丫头就会妄自菲薄。身为咱们日曦王朝的第一美人,你安阳郡主称第二,谁敢自命第一,嗯?要哀家看来,她的姿色还不及你一半呢...”
“皇外祖,您这么说,我...”蝶儿以帕掩面,似羞得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而太后则乐呵呵地对这种调侃少女事业乐此不彼,末了末了还拿鱼尾小眼滴溜溜地往安阳蝶衣身侧面无表情的慕容子然身上直打转儿。
程苒儿这回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天仙儿似的美人,就是柳暮烟嘴里片刻不离的安阳表姐——慕容子然的正妃人选安阳蝶衣。
我靠你个死木头!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对老娘藏着掖着啊?这是简单的见婆家么?七姑八婶都奔来三堂会审地鉴定了还不算,连你的旧情人我的现情敌都华丽丽地被香饽饽般供着来当我的资格测定员,慕容子然你丫出息啊!我K死你个挨千刀的!我瞪不死你我渗死你!
即便读懂了慕容子然眼里的无奈与对自己的期望,可程苒儿肚子里就是有股子火要蹭蹭蹭地往上蹿,不能发作便只得咬牙用大珠子将他千刀万剐了来泄愤。
从小到大在那光明伟大滴社会主义普照下,咱哪遭过这份罪?!傻子都看得出这老太婆的用意,你慕容子然把我硬赶这来找委屈受有意思么?(火大中)
不过程苒儿虽然怒火中烧,但也还懂得观颜察色,在无意间瞥见柳暮烟投来意有所指的怪异目光后便有所意会地视线左转,果然直接对上了太后凌厉中夹杂着些许探究的正色眼神。
汗,这老太婆情绪转换还挺快,刚才不还笑得那么得瑟么?程苒儿见势不妙心下一颤,赶紧敛回所有的怒火全身绷紧。
嗯,还是先演完今天这场保住小命了再说,以后...哼哼!
“程苒儿?”
“是。”
“哀家听闻民间有这么一说,相传你乃那天上仙女下凡间?”太后接过安阳蝶衣递去的茶盏很随性地刮了刮茶沫子,然后小小地啜了一口。
“呃...”真要命!那种瞎话骗骗小老百姓也就算了,骗太后不找抽么?考虑到这茬,程苒儿很识时务地耸耸肩选择了实话实说:“娘娘说笑了,那是缪传。”
“哦?这么说,你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喽?”
“……”这下程苒儿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了,只得低头装哑巴,嘴里的牙却诚实地咬的咯咯直响。
该死的!臭木头,你要再默不吭声地任由你娘子我在这别人涮,你就等着做日曦王朝“皇子被休第一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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