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应了一声“好”,目送他离去。
房内寂静了下来,我不知道晏擎天会如何对待郭瞳,但大致能猜到,他绝对不会让她饿死。郭瞳身份非凡,尊贵难言,利用价值非常高。
因为喝了药,我的头有些昏沉,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盆冷水当面浇下,我激灵着惊醒!
“乔儿?!”我浑身湿冷,惊诧莫名。她是不是疯了?
“顾姐姐。”乔儿手里拎着空木盆,哐当一声扔在地面,冷冷地俯视我。
“你……”我见她眸光闪烁,似癫似狂,不禁有点害怕。
“苍,他找过我。”她低哑地吐出一句话,突兀地扬声笑起来。
我硬撑着坐起,扯动伤处,丝丝钻心的痛。
她猝然扑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襟!我大惊,扬手去挡,但不够力气,被她“啪”地拍开。
“乔儿!”我愤怒低喝,她毫不理会,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的脖子。
后颈蓦地一疼,系在上面的红绳被她猛力扯落,连带坠下那块羊脂玉。
“他竟然把这块玉给了你?!”她握玉在手心,纤细五指勾紧,用力得似要捏碎它。
“这玉有什么问题?”我疑问。普通羊脂玉罢了,顶多只是玉质上乘,珍贵值钱。
“这是晏氏定亲之物!”她咬着银牙,磨出咔咔怪声,没有蒙面纱的灼伤脸庞,乌黑狰狞,异常可怖。
我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文弱似水的女子突然变成了疯狂怪兽,令人心悸惶恐。
“顾姐姐!”她尖喝,拽住我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拖我下床,“你已经有了天哥哥,为什么还不满足?为什么你还要勾引苍?”
我无暇解释,整个人滚落地上,伤口迸裂,痛彻心扉,冷汗透背。
“郭姐姐说的对,你果然不是个好女人!”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大的惊人,死死拽着我,沿地往房外拖。
“乔儿!你要带我去哪?”我周身皆疼,头昏目眩,险些厥过去。
“我不能让你留在这里,你会害了天哥哥!”她一面执拗地拉扯,一面愤声道,“我也不能让你迷惑苍,你根本配不上他!”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一块破布,几乎被她撕碎,肩胛处更像火烧般的剧痛,焚尽我的意识。
一路“嘭嘭”声,我从房间跌滚下木梯,沿途竟没有遇见一个护卫。原来乔儿也非没有计谋的人,她早已调开人手,看准时机。
我连呼救的力气也没有,全身骨头像寸寸碎裂一般,喀喀异响不止。
当我再也支撑不住,眼黑晕眩之时,忽觉四周一片寂静,世界安宁了下来。我以为晏擎天来救我了,谁知并不是。勉强睁开眼皮,触目所及都是树枝柴火、黑炭焦油。
“乔儿,你想烧死我……”我喘息着发问,声音微弱,仅靠一口气吊着意志。
“不。”乔儿站立我面前,居高临下地冷睨,“这里是客栈的备用柴房,不会有人来此,你就留在这里养伤吧。”
“乔儿,我和晏擎苍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昏昏沉沉地眯眼看她,但是眼前模糊,怎么也看不清。
“他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乔儿陡然大怒,狠狠一掌甩在我脸上。
我顿时眼冒金星,嘴里尝到血腥味。下一刻,口中被堵上布条,我想痛吟都没有机会。也不晓得她从哪里找到麻绳,利索地捆绑起我的手脚。
不一会儿,柴房的门被关上,铿锵落锁。我心中一阵绝望。当年认识郭瞳,已等于遇上一个疯子,没想到如今又撞见一个疯女,比郭瞳更可怕。郭瞳虽狠毒,但她还有所求,尚有理智。可是乔儿的病态非同一般,没有道理可讲。
四肢被缚,我蜷缩着,躺倒在树枝干草上,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左肩连着臂膀,痛至发麻,我想也许快废了。
思绪迷蒙,没有昏过去,却也清醒不了,我像徘徊在人间和地狱的交界,痛苦而茫然。
夜幕已降临,柴房里阴冷渗人。
在半厥半醒间,我仿佛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叹息。是晏擎天发现我不见,来找我了吗?
温热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似怜悯似痛惜。
“容浅……”
低沉醇厚的唤声飘入我耳中,我突然分辨出,是谁在我身边!
一颗清香药丸塞进我口中,淡淡甜甜的,沁人心脾。我知道这是上等的疗伤药,下意识地吞咽入腹。
“容浅,‘他’会来救你的,到时‘他’会更疼惜你。”
听见若有似无的低语,我很想睁眼看看来人,可是头昏脑胀,生不出半分力气。
“留一条生路给乔儿,就当替我还一份情,以后我会补偿你。”
暖得烫人的唇印在我唇间,只片刻就抽离。
我醒不过来,但也知道那人走了。他眼睁睁看着我沦落至如斯惨境,却还是毫无怜惜地决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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