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呢?不拿你的东西了,反给你送东西来。可这个幽默鬼哪知道我从没用过保险套,跟林娜在一起时没用过,不在一起了更不会用。
这东西就摆在饭桌上,一眼就看得到。
看来我得庆幸自己碰到的是一个好鬼。如果这家伙也把舌头伸得老长老长,从里屋伸到外屋来,肯定被它吓死。
跟一个好鬼轧朋友不是坏事。所以,底下一个夜里我放心睡在床上,随便它啥时候进来。穿墙进来也好,拿万能钥匙进来也好,随它的便。
次日给闹钟吵醒后没有马上起床。想一想人家又送啥东西来。想了五分钟没想出来。
下了床去外屋瞧瞧,桌上摆着一盒DVD碟片。
看来我得好好跟人家沟通一下。我屋里连VCD机子都没有,给我DVD碟片有啥用?
这是卖碟片的叫生活片的那种片子,也有人叫它*儿,里面全是黄色录像。即使想看,也不会上街花几百块钱买一只DVD机子对不对?给象牙筷配穷人家划不来。
自然这种DVD*,也不能拿到有DVD机子的同事家里去,在人家家里看*镜头。所以把它跟保险套一起藏到里屋的橱抽屉里锁起来,不让外人随便看到。
猜猜看,今天夜里会送啥?
猜不着就别猜了。有闲工夫杀脑细胞苦思冥想,不如多看两集《流星花园》轻松自在。
醒来后不用性急慌忙。外屋的饭桌上肯定又有一样东西。
啥东西?
一只包装粗糙的纸盒子。
纸盒里是啥?
男用*器。
越来越荒唐了。现在我才明白,我碰到的这个鬼不但幽默而且*。这个流氓成性的东西,大概是死在为女人争风吃醋上的。看来我得给这个好色鬼写个字条才对,劝它以后别搞这种恶作剧了。但愿它生前读过书认识字,看得懂我的字条。
“尊敬的幽灵先生:您好……”
好久不写信了,写一句改一句,改得乱七八糟看不清楚,最后不得不誊一遍。
把这字条放在饭桌上,拿空茶杯压住,别给风吹走。屋里关了门窗没一丝丝风,可鬼进来的时候会把风带进来,所以不能过于大意。
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所以又看了两集《流星花园》,又看了午夜电影,到夜里两点多才*服躺被窝合眼睡觉。不上班就不用开闹钟可以使劲睡,结果醒来的时候,都次日中午十二点了。
外面天气很好。太阳从窗帘边照进来,照在我的羽绒被子上春意浓浓。这被子是林娜要买的。一个人睡的时候,才知道冬天是羽绒被暖和。
拖拖鞋往外屋走。叫我吃惊的是,桌上的字条及茶杯没人动过。我在字条上摆茶杯的时候做了记号,动没动过一看就知道。
也没送东西。
啥也没送。
出乎意料的事总容易叫人紧张。又是每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找一遍,没发现多一样东西,也没发现少一样。如果不认为那个鬼跟我闹过后觉得没意思了,喜新厌旧去找另一个人了,那么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
有意思的事总不会老是有意思。连我也觉得这种事再闹下去乏味没趣。该惊讶的已经惊讶过了,该害怕的也已经害怕过;即使这屋里少了一张床,或多了一个枕头,也不会再度叫我惊讶害怕对不对?
还有贮藏室没看。
贮藏室里的东西给收拾过两回,现在整齐多了。连门上的插销少了一个螺丝也给拧上去了。待天气再暖和些,买桶油漆把它漆一下,几个门都漆,窗子也漆。
客厅本来就暗,客厅里边的贮藏室就更暗了。我提了提睡裤,拉插销开门。
谁啊?
我突然叫起来,叫得自己毛骨悚然。
我看到一头乱发中掉出一条白舌头。
我知道我倒下去了。知道心跳得厉害。
我要爬起来的时候,突然被一样东西砸下去再次跌倒。我睁开我的眼睛时,看到另一对眼睛。那是一对眼珠几乎要掉出眼眶的怕人眼睛。当我意识到那条舌头正软软地湿湿地耷拉在我的脸上时,我再也没睁开过自己的眼睛。
叶警长对苏州有好感比较早。三十年前他八岁的时候,他母亲领他来苏州看过一回狮子林。记得那儿有一对太湖石叫牛吃蟹。因此走过狮子林的时候,想进去瞧瞧现在还有没有。
他是来找林娜的,不然不会来苏州。
林娜在那条街上的一家花店里打工。“家里有钱也不能无所事事对不对?”一面朝叶警长启唇微笑。她是那种知道打扮的矮个漂亮女人。给叶警长倒茶让座,举止娴雅端庄。这会儿店里就她跟老叶两个人。
“安昌纯出事了你知不知道?”警长问她。
“他有半个多月不来电话了,小孩打过去也没人接。”
“他掐死了一个女人,自己也死了。”
“是怎么死的?”
“好像给吓死的。”
“你是说,他先掐死一个人,又害怕了,自己也死了?”
“我们这么想。”
林娜点点头,表示理解。她明白她的前夫迟早会出事。幸好这事发生在离婚之后。叶警长想知道她跟安昌纯离婚的真实原因。可惜林娜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隐私,只把离婚协议上的几句话背了一遍,叶警长非常失望。
要告辞的时候,警长随便问了一句,不指望她如实回答。
“你跟安昌纯一起生活的那些年,”警长问,“他做啥事你最害怕?”
“梦游。”林娜脱口答道。
“喔我明白了。”叶警长说。
“明白了什么?”林娜问。
“谢谢你的龙井茶。”警长答非所问。
“这是碧螺春不是龙井。”
“那就谢谢碧螺春。”
那天下午叶警长忘了去狮子林。从苏州回来了才想起没去狮子林看牛吃蟹。58xs8.com